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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忠只觉得蹊跷:“他当时除了问你有没有进他房间之外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陆乘风摇头道,“我回答完之后他就回房间里去了,当时也没想其他,我就继续巡逻,后来就听到有研究人员从厕所里大叫着跑出来,说是看到了一具尸体。”
“是程叙坤?”铁忠心里像灌了铅一样的沉,压得人呼吸困难。
陆乘风也同样不好受:“对。那个研究人员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马桶的隔间门一直关着,觉得奇怪就去推门,结果门从里面被锁住了,他叫了好几声里面没人答应于是强行把门踹开了,就看见程叙坤的尸体在里面。”
虽然只要想像到那个画面铁忠就难过无比,但是他还是问道:“你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吗?比如里面都有些什么物品。”
陆乘风稍一回想,说:“程叙坤带了一包苦杏仁进去,里面除了马桶刷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那包苦杏仁据研究所里的一个人员承认说是他从外面带进来的。”
这些信息冯海亮早就在之前的电话里已经告诉铁忠了,起先铁忠还持怀疑态度,但是他知道陆乘风对他没有撒谎的必要,于是心中默默地肯定下来。
铁忠又问:“那个警察呢?他说什么了没有。”
陆乘风:“那个带头姓冯的警察说程叙坤的死不是意外,还说唐队最有作案时间,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可已经把他关押起来了。”
怪不得唐故笙没有出现,原来是这样,铁忠当即心下了然,可是突然想到自己的梦境突然便觉得不对劲了。
梦里的何连跟他通话的时候已经明确说到死的人是唐故笙,也是冯海亮来查案,然而他从何连的嘴里得知的是唐故笙是属于意外巧合性自杀死亡,可没有说是他杀,而且梦里他和何连通话之前,冯海亮就已经对唐故笙的死结了案。
铁忠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应该是蝴蝶效应的结果,可是蝴蝶效应真的会让同一个人的断案结果产生截然不同的改变吗,铁忠自己心里也悬得慌,并且这个预言的事情不能随便说,现在除了墨松,已经没有别人可以倾吐他的想法了。
不过现在的墨松刚回来,可能还在整理东西要给梁老写报告,铁忠不想现在去打扰他,况且现在唐故笙是被冯海亮关着的,铁忠决定应该去找他,顺便了解更加具细的情况。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铁忠对陆乘风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好换岗。”
陆乘风淡淡地点了下头,他站起来说:“那我去睡了。”
陆乘风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铁忠看到他眉眼间有着些许不安,或许真是这两天的事情给了他太大的心理压力。
铁忠只在房里呆坐了一会儿便又活动起来,他觉得有些事情不能等到天亮了再去做。
铁忠把身上的休闲装脱了重新换上迷彩服,穿上陆战靴,往镜子前一站又变回了威武的兵哥,他将手枪带在身后的武装带上,重新走出房间。
走廊里一片漆黑,随着铁忠的关门身继而变得一片通明。
这个研究所是不能随便出入的,所以既然冯海亮他们来这里办案,那么晚上休息的时候应该也不能回去,这段时间应该都得住在这里,铁忠沿着走廊一直找,片刻后果然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一扇打开的门里照射出的灯光。
那里在铁忠来的时候还没有人住,现在亮着灯说明十有*冯海亮那三人应该就住在里面。
铁忠走得近了,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传出来,他站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发现里面几人一直在聊着琐事,没有一句是跟程叙坤和唐故笙的事情有关的,等待不及的他便敲了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冯海亮。”
冯海亮本来和自己的同事正在闲聊,突然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句人声,他抬头一看正是铁忠,于是惊讶道:“铁中校,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前两天出去了。”铁忠不想隐瞒什么,再说了这些信息只要冯海亮稍稍一问就全出来了,没有骗他的必要。
冯海亮瞬间脸色就变了:“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唐故笙一样,是基地一开始就派到这里驻守的人?”
“是啊。”铁忠一脸懵懂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冯海亮打了个哈哈说,“我就是突然知道这个消息有点意外,之前接到报案赶来的时候没看到你的人。”
铁忠:“是的,前两天我和一个人去北京了。”
冯海亮这才恍然大悟:“我之前听人说你们这批保卫人员有一个陪这里的人去北京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铁忠随便拉了张凳子坐下,他发现另外在场的只有一人,那人铁忠比较眼熟,仔细一想发现是上次冯海亮请吃饭的时候协助他调查的小余。
铁忠说:“小余,这回又陪着你队长出来公干啦。”
小余干笑了两声,抓了抓后脑勺没出声。
冯海亮从衣服里拿了包烟出来,抽了一支给铁忠,铁忠连忙摆手拒绝了:“不好意思我不抽。”
“我忘了,习惯成自然。”冯海亮笑了笑,“你这么晚找我是有事情吗?”
“没错。”铁忠道,“我听说了唐故笙的事情,所以想问问他的情况。”
冯海亮把烟点了,他吸了一口,微眯着眼享受着烟雾过滤肺泡的感觉,说:“你这两天不在这里,有些情况不太清楚,呆会儿我说起来你千万激动。”
铁忠最受不了这些弯弯绕了,讲个话之前先啰里八嗦半天,简直要把人急上火,他道:“能直接说吗?我来之前已经有过思想准备了。”
冯海亮愣了愣,他显然没料到铁忠会这么直接,旁边的小余也插不进来什么话,最后只能道:“没错,你应该也知道你的那个叫程叙坤的队员死了,而杀死他的人,正是唐故笙。”
“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铁忠正视着冯海亮,“杀人的指控非同小可,最好不要弄错了。”
冯海亮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证据,程叙坤的死亡时间就在昨天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这个时间段研究所里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还在进行研究之中,他们都能相互证明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就连你带来的那两个战友陆乘风和王杨,他们当时被研究所的负责人梁老叫去搬东西,唯独唐故笙是没有人能证明他除了厕所还能出现在别的地方。”
不是铁忠不愿意相信冯海亮,而是因为他之前的梦里已经得知冯海亮在唐故笙死去之后很快就断定了他是巧合性自杀的,甚至以十分之快的速度结案;现实中却是程叙坤死了,冯海亮却说他是被人谋杀并且将罪名定在原本是会死的唐故笙头上。这多多少少都让铁忠心里十分怀疑,他觉得既然唐故笙死了,程叙坤死了,他们都没有道理去害自己,凶手还是应该另有其人。
不过冯海亮毕竟是看不到未来的,也就无从得知本该是唐故笙死的消息。铁忠十分纳闷,他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唐故笙改变了蝴蝶效应中的哪一环,从而使得死去的人从唐故笙变成了程叙坤。
想到这,铁忠倒也觉得唐故笙是真有几分可疑了,不说他在之前已经跟铁忠说自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么唐故笙自己也应该是梦到了他死的事情,说不定正是他改变了哪里,从而让程叙坤顶了他的位置。
可能杀人的人并不是唐故笙,但是让程叙坤死掉的人却正是唐故笙,可怜的程叙坤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当了他的替身。
尽管已经知道了程叙坤死去的原因,铁忠还是装做不知,说:“程叙坤是怎么死的?”
“中毒。”冯海亮这点倒是回答得很快,“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苦杏仁和洁厕灵这两种物质结合起来会产生一种剧毒气体,不需要多大的量就能致人死亡。”
这个死因铁忠早就在预知的梦里听何连说过了,他道:“这个我清楚,两个混在一起会产生氰化氢,人体只闻到零点三克这种气体就会感到非常不适了。”
冯海亮:“铁中校化学学得不错嘛,这些都还记得。”
“可是……”铁忠还是质疑道,“化学物质挥发在空气中是会随着气流流动的,如果是一个通风的环境,要想使人中毒死亡还是很有难度……”
“所以是在厕所的隔间里啊。”冯海亮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当时隔间的门还是被研究人员撞开的,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铁忠:“这不就更加奇怪了吗?既然门从里面反锁了,唐故笙要杀他又是怎么在里面锁上门然后逃出来的,再说了,那包苦杏仁是程叙坤自己带着的。”
“程叙坤不是自杀的。”冯海亮肯定地说道,“这绝对不可能。”或许是这话说得太过肯定,他又补充说:“我们在里面发现程叙坤在死前有过相当一段时间挣扎的痕迹,他曾试图用力去撞开门,但是没有成功,我检查过那扇门,其实并不怎么牢固,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是不可能撞开的,后来那个踹开门的研究人员也证明了这一点,可是程叙坤却在以生命为前提的挣扎之下却没有撞开,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外面把门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