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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日晷上的影子马上就要落在正午的时刻上。台下的人越来越躁动起来,名为无情和冷漠的东西好像钻进了他们的血液,让他们不觉得这是夺取一个女子生命的刑场,而只是观看一场精彩有趣的表演。
如果是以前,安然可能会杀掉其中的某些人,饶有兴致的看他们挣扎,把自己此刻的痛苦十倍的奉还回去。
可现在……安然闭起眼,不再去理会台下的人,她不想最后记住的是这些无关紧要的面孔。
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突然从安然耳边划过,接连着的就是重物坠地的声响,安然睁开眼,侩子手已经在刑台上倒下,胸口的铜甲被羽箭洞穿。
人群里开始骚动,两个将容貌隐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少年踏马而来,一扯缰绳从最外围的的士兵头顶上越过。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了不被快速冲过的骏马波及,立刻向两边散开,开出一条通向刑台的路。
在场的兵士们反而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只有两人就敢到这砍头的地方来。直到陆湛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愣着做什么,抓住他们!”
较近的士兵们想要接近,可是四散的百姓成了他们的阻碍,今天斩妖女本就是为皇家立威,并未阻止百姓观看,因此前来凑热闹的数千百姓要远远多于几百甲士。
少年们骑的马是羌族草原上来的银云豹,银色的马鬃有别于其他马种,也比中原的马要高大,宽阔的胸膛让他们可以以豹子的速度奔驰,在战场上也可以瞬间冲杀出一大段距离,何况区区的刑场这样的地方。甲士的步伐被百姓一滞,少年们就已经到达刑台边上了。
“混蛋!调弓箭手来,射杀他们!”
陆湛气的握拳,却被告知弓箭营昨日凌晨被傅大将军调往烟门关操练,连同附近的轻流营和长晟军都一并都调离,现在能用的,就是场上的这些,隶属于陆湛自己的甲士们。
少年砍掉安然身上链子,对她伸出手去,“上马!”
没有时间去想对方是什么人,安然伸长手臂,握住了少年的手。双方默契的一用力,安然就稳稳的落在少年身前的马身上。
骏马长嘶,真正的用起全力开始奔跑,外围的甲士知道刑场是守不住了,早已翻身上马,想要以人数围困住对方。在银云豹奔至他们五十米开外的时候,两个骑马的少年做了同一件事,撩起挂在马侧的长剑用力抛出。
并不是以人为目标,而是从某几匹马身前掠过,对方的马受了惊,在马群里疯乱起来,瞬间打开了一道小缺口。
尽管甲士们很快就稳住了战马,但以银云豹的脚力来说,那样短的时间已经足够了,等甲士们回过神,两匹银云豹已经被突破了重围。
安然赤红的衣服在不远处,就像落在凡间的赤霞一样疾行。
摆脱围困的银云豹更加放肆的跑起来,普通马匹的脚力哪里及得上,那抹红色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最后完全不见。
疾驰了半日,银云豹在郊外森林里一处隐蔽的小屋前停下,它甩甩自己的头,高傲的像是马中帝王。
“既然下令杀我了,干吗还来救我?这可不像你陆渐离的作风。”对于对方的身份,安然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另一个少年,勾起笑容,“傅苍叶也来啦,他不是应该恨我小时候老是给他下毒么?”
“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何况我和夕瑶还欠你一个人情,你和赵宸儿就像我和夕瑶,即将生离死别的感觉我很明白。”陆渐离将斗篷摘下,露出本来的面目,随后翻身下马,“下来吧,我还你这个人情。”
推开小屋的门,赵宸儿躺在床上还未苏醒。
在原本的计划里,叶夕瑶要独自一人将喝下假毒酒的赵宸儿偷偷送出宫,虽然已详细计划过,但这件事依旧风险极大,却不想在叶夕瑶才要行动的时候,鬼谷就前无声息的出现在叶夕瑶面前。
“要怎么做,说吧。”虽然是一副十分不友好的语气,叶夕瑶也明白鬼谷的用意,他的到来将会使事情变得简单很多。
“师父。”等到叶夕瑶将事情交代好,鬼谷抱起赵宸儿准备离去之时,叶夕瑶叫住他,代替陆渐离在鬼谷面前磕头,行以最庄重大礼。
鬼谷等到叶夕瑶礼毕起身,才消失于元国皇宫的旭日暖阳之中。
当你太过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你所卜的卦象会因为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而出现偏差,这是鬼谷的师父给他上的第一课。
而当鬼谷把赵宸儿放置在森林里的小屋时,他深刻的觉得,自己对徒弟倾注太多感情才会在这里多管闲事。
当赵宸儿从昏昏沉沉的感觉里睁眼,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安然了,安然握着她的手倚坐在床边睡着。
外面早已经是夜晚,屋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火焰并不旺盛,有风吹过的时候,几乎就要熄灭。
这是哪里呢,赵宸儿想,和她想象中的阴曹地府一点也不样。她还以为第一眼要看见的是牛头马面或者满脸皱纹的孟婆,身边的场景更应该是血池啊,奈何桥啊,而不是一所安安静静的小屋。
究竟是死掉了还是活着啊,赵宸儿也分不清楚,不过…管它呢,安然在就好了。赵宸儿轻轻的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以手撑着脑袋打量起安然,屋里虽然暗,却不妨碍赵宸儿对于安然的欣赏。闭合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以及诱人的双唇。
再往下……她发现安然的衣服竟然从肩头滑落了一些,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想入非非,对于自己想要对本该隐藏于衣服之下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赵宸儿微微红了脸。
赵宸儿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慢慢伸出手,心想这个时候不占便宜平时可占不到了,谁知手还在半空中,安然就警觉的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赵宸儿发现对方眼里没有丝毫刚睡醒的慵懒和疲惫,她几乎要怀疑安然根本就没有睡着。
看了一眼还凝滞在空中的手,又稍微观察了一下赵宸儿的表情,安然心里就明白了这个鬼丫头在打什么主意了。不过既然自己对对方存在着这样的吸引力,安然心里还是十分愉快的。
“小丫头……”安然笑着抓住赵宸儿的手,一点一点的逼上前去,“你想干什么?”
赵宸儿想躲无奈手被钳制住了,只好向后躺下去。直至安然顺着她的动作,两人变成她在下躺着,安然在上完全把她圈在怀里的局面时,赵宸儿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暧昧又危险的姿势。
“只是想叫醒你而已!”下意识的抵住安然的肩膀,以免对方靠的更近。
“是吗?”安然装出一副十分失望的表情,“难道我对你就这么没有吸引力么?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想法?你就不想要……”
欲言又止的说辞勾起了赵宸儿的无尽遐想,她张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而安然适时到来的亲吻,湿润了赵宸儿的双唇,甚至在幽暗的房间里,溢出了一个让人兴奋的低吟。
赵宸儿羞得闭起了眼,她现在觉得自己非常能理解那些因为女人而灭国的帝王们,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女人,她的摧毁力可敌千军万马。安然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大祸水,霸占了她心里的城池,还勾-引她想不务正业,夜夜笙歌。
就在赵宸儿浮想联翩的时候,紧贴在身上的温热感消失了,被凉薄的空气所取代。
她睁开眼,看见安然已经坐起身,用着满意且富含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丫头,你的表情好哀怨哦,难不成是欲求-不满?”安然笑着,“如果是,你就说,安然姐姐我想要,那姐姐我就……”
“你、你不许说了。” 身体带着一点点的悸动,赵宸儿的脸颊发烫。
“好啦。”安然伸手摸摸赵宸儿的头,躺下去把她揽在怀里,“你也不想在这种荒山野岭就把自己交给我吧,不过,如果你实在欲求-不满,那我可以……”
“谁欲、欲、欲求不满了,你再说我就把你丢出去喂野狼啊!”赵宸儿觉得,自己从今往后跟着安然,只怕是永远被欺负的命了……
小屋的硬木床睡的并不舒服,安然和赵宸儿一大清早就醒了,在小溪边打水洗漱了一番。
还没有离开元国的国境,她们还不算是安全。安然换下了那身太过显眼的红衣,穿上陆渐离准备好的素色衣服,和赵宸儿戴上斗笠遮掩容貌。
没有忘记赵宸儿不会骑马这件事,安然和赵宸儿自然共乘一骑,行至元国边境的时候,百姓都在议论前几日劫法场一事。
“听说劫法场的就两个人,皇上大怒,就撤了陆氏宗族的兵权,收回自己手里。”
“也是,几百个人挡不住两个人劫法场,这兵权,该收。”
“好像不止几百人,好像有几千个人呢。”
“哎,你们说,什么人劫法场啊,那个妖女难不成真会邪术?”
安然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这次陆渐离借着她的这件事……把自己当了一回收兵权的棋子啊。
不过算了,既然陆渐离让她们毫发无损的逃出来,她也就不计较了。
“过了前面那道关隘,就出了元国境内了,想去哪里?”安然问赵宸儿。
“去最南边的南天吧,听说那里是天的尽头,我要看,我要看!”赵宸儿一脸兴奋,长这么大她还没踏出过元国呢。
沐王府。
“王爷,皇上这次借机收回兵权,反倒是我们失算了。”谋士恭敬的躬身在沐易身前,“其实劫法场的事,多半也是皇上安排的,可猜到的人也不敢说。”
“无妨。”沐易摆摆手,“皇上足够强大,到时候和东楚的狮子越是能斗个两败俱伤。”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是不是很懒,很懒,很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