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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真人看着那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唬了一跳,继而冷静下来。摆足了仙风道骨的神棍模样:“白大人别来无恙。贫道有礼了。”
那白里随意点了点头:“仙师如今看着越发的仙风道骨了。”
泰安真人一边揣摩着他的来意,一边应道:“仙风道骨谈不上,只是空有些修行罢了。”
白里笑道:“仙师在五年曾进上仙药,可之后的仙药仿佛效果都不如那一次的。”
泰安真人心头一突:那药却是先皇后给他的,后来的是他自己按照前人留下的丹药方子练的,里面含了朱砂等物,提神效果是有,但……
“那药却是先师得到飞升前留下的,”泰安真人突然向着东边作了个揖,“这世上只有一丸,贫道不才,尚炼不出那样的仙丹。”
白里听了,只点了点头:这道士他已经派人跟了几月,四处搜过了,果真是找不到那丹药的痕迹。恐怕,这世上,真的也唯有那一丸吧。
“白里就此告辞!”他拱了拱手,转瞬间便离去了。
泰安真人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却见着一粗使的扫地婆子拿着扫帚走了过来:“泰安真人别来无恙。”
泰安真人心头一惊:今儿个仿佛,他有很多访客啊?
再定睛看时,却不由得惊呼出声:“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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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真人细细地看了一遍周围,方关上了门。
走到书架跟前,将那小巧的香炉摆件朝右转了三圈半。便听的‘喀嚓’一声,那书架竟慢慢的移开,露出了个黑黢黢的空间来。
若白里晚些撤走藏在泰安真人身畔的探子,便可看见这一幕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请!”泰安真人掌了烛火,做了个手势。
那一身粗使婆子打扮的妇人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泰安真人合好了机关,将那烛火放在暗室中的桌上,方问:“佳嬷嬷此来为何事?”
“老身从九年先皇后亡故后,便一直留在观内。”佳嬷嬷说。
泰安真人闻言,叹了一声,直叫‘失敬’。
佳嬷嬷摆了摆手:“老身早已是个死人了!”
她这话却是有由头的:她于九年只请为先皇后守陵,三月后‘死’去。这都是有记载的。
泰安真人转眼一想,便也明白了:这林嬷嬷能出现在这里,必是有大遭遇的。
“佳嬷嬷此番现身却是为了?”泰安真人说话却只说了一半。
“五年之事,”佳嬷嬷启唇一笑,却是死死钉在了泰安真人的命脉上,“不知道长是否记得,五年当今皇上咳血病危时,由老身转交给道长的那丸仙药?”
怎能不记得!当年他可正是靠那药丸,一跃而成为雍正帝最信赖的道士的!只是,如今这先皇后已然去了,佳嬷嬷又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泰安真人却是有些惶恐了。
他作了个揖道:“先皇后提携之恩,小道没齿难忘,不过,五年和九年,小道仿佛已听从了先皇后的意思,说出了两个人的命理。”
他这话,竟是想算了。
佳嬷嬷也不生气,只笑道:“道长是个知道感恩的,这一点老身与先皇后从不怀疑。也因此,先皇后才会将那救命的仙药交给道长。如今这件事,原也不难。只看道长要如何做了。”
泰安真人乃笑道:“不知佳嬷嬷所为何事?”
“先皇后在时,皇上原是说过,要将一保命符交予第一侧福晋。而今先皇后已离去,唯恐皇上百忙之中,忘了此事呢。”佳嬷嬷向着西方行了一礼,然后拿眼睛盯牢了泰安真人。
泰安真人还真不想去做,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会不会一句话没说好就丢了小命呢?
先皇后已死,他还真不怕面前这位佳嬷嬷。
于是,泰安真人笑道:“天地君亲师,此乃人伦纲常。嬷嬷觉得呢?”
佳嬷嬷暗骂一声:这浑道士居然不想再为先皇后做事了!幸好先皇后早有安排。
“道长所言甚是,”佳嬷嬷不急不缓道,“如此,老身便先离开了。”
“恭送嬷嬷!”泰安真人立刻开了机关,送佳嬷嬷出去。
“对了,”行至门口,佳嬷嬷抓着扫帚突然回头,“泰安真人,在观中有暗室不算什么,可是,十五年前,泰安真人仿佛遗落了什么呢。”
泰安真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在听到‘十五年前’时,变了颜色:“你!”
“那孩子如今长的极好,”佳嬷嬷笑道,“说来,倒是与泰安真人长的极像,先皇后给了他最好的照顾,假以时日,在乌拉那拉家的帮助下。那孩子,必有一番大的造化。”
泰安真人脸色骤变,终于开口:“我要见他!”
佳嬷嬷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会按娘娘说的做!”泰安真人忙追了过去。
“如此,事成之后,你便可以见到他。”佳嬷嬷转身,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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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
雍正帝伏案剧烈咳嗽起来。苏培盛看的心焦不已。终于忍不住劝道:“万岁爷,召太医来吧!”
雍正帝终于好了些儿,却见那翻开的奏章上有了血迹,皱了皱眉,御笔批复:此朕几案上所污,恐汝恐惧,特谕。【注1】
字刚落下,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咳。他推开了那叠奏章,用手捂着唇。手背中溢出殷红的血来。苏培盛赶紧冲过去递帕子,却被雍正帝示意退下。
他擦了手,继续翻阅起那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奏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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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将那大食国的蔷薇水送给了雅娴,又扯了雅娴的字和画,选秀时的情景,最后扯来扯去,竟是没有话题可以说的了。
雅娴始终看着他笑,他问道时,也只点头应几句,也不主动找什么话题让他说下去。
这副样子,让弘历心头更急了:只怕是她恼的紧了!
“其实,那天晚上,本王以为是高氏……”弘历这话说道一半,险些没咬了自己的舌头。
雅娴却显得有些奇怪:“哦,什么晚上?”
弘历心头更急:“是爷不好,娴儿别恼了,爷知道你不喜欢那哈达苏。爷不该碰她的,爷以后再不碰她了!”
这话一出口,不仅雅娴傻了,吴书来也傻了:‘王爷你是要蜕变成妻奴吗?这种你不喜欢谁,我就坚决不碰谁的话说出来真的好吗?’
雅娴虽被他的话唬了一跳,却很快想开了:‘这人,八成又抽了吧!’
她淡淡笑开:“爷,您误会了。哈达苏格格是雅娴的表姐,雅娴岂能不喜欢她?说到这里,姐姐如今怀有身孕,爷您应该多去看顾她才是。”
她这话轻轻浅浅,却将弘历一肚子甜言蜜语都堵了回去,让弘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被掉的难受之极。
他看着雅娴一脸单纯的样子,顿觉就连呼吸也是困难的:“你,你当真不生爷的气?”
雅娴睁大了眼:“爷说什么话呢?雅娴哪儿是那般小气的人?!”
“你……你!”弘历被堵的难受的狠了,且不知为何,心头只发酸,难受的要命,“你竟不生气?”
雅娴笑了,端的大方之极:“爷,姐姐有孕是好事,雅娴高兴还来不及呢。”
弘历却突然起了身,用力地踢了凳子一脚,辫子一甩,头也不回地疾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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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在前头疾走着,吴书来在后头小碎步地低头狂赶。
行至湖边,他突然停住了脚,身后的吴书来险些一头撞在他身上。
他回头,看着吴书来,盯紧了他:“你说,她怎么会不生气!她怎么会如此大方!”
吴书来心头吐槽:‘侧福晋就算生气,吃醋,也不会告诉王爷你啊!况且,王爷你今儿究竟是怎么了?没来的时候怕侧福晋生气,还准备了半天。这来了吧,侧福晋倒是不生气,您自个儿却又是气上了?!’
他低了头回话:“奴才觉得侧福晋说的对呢,您有了孩子,侧福晋定在为您高兴呢。”
“高兴什么!那又不是她的孩子!”弘历自个儿吼完,方如同想起了什么似的,脸渐渐红了,“她的孩子……”
吴书来低了头:‘得,您自个儿又开始发呆了。奴才我也就闷了头不打扰您了吧,省的您又逼着奴才假装自个儿是女人……奴才虽是个阉人,却也架不住天天被您逼着幻想自个儿是女的啊……’
弘历不知道想了什么,竟笑了出声,随后,又板了脸:“怎么可能,她竟然不吃醋,她……”
吴书来悠悠道:“主子,侧福晋还小呢,她八成还不懂这些个。”
这话说的弘历立刻就高兴起来了:“是了。”
然后,他又看向吴书来,那眼神热切的另吴书来心头有些发毛。忍不住悄悄朝后退了一步:“主子,您……”
‘主子,您可别说您发现您对奴才有……’
“吴书来,”弘历突然道,“本王发现你果然有当女人的天赋!不错,再接再厉!”
吴书来闻言,心头抓狂:‘主子爷啊!您告诉奴才,什么叫做奴才有当女人的天赋!奴才不想当女人啊!奴才不想要这种天赋!什么叫再接再厉啊……’
“谢主子夸奖。”虽然心头吐槽不止,表面上,吴书来还是诚惶诚恐的谢了恩。
“这个月例钱加倍!”弘历道。
“谢主子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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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永涟蹒跚地走了过来,奶声奶气叫道,“额娘!我要吃林嬷嬷做的绿豆酥!”
富察氏慌忙一把将他抱住,方看向奶嬷嬷:“你是如何看小阿哥的?!”
那奶嬷嬷跪下来,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头:“福晋息怒,奴婢实在没法子了,小阿哥想福晋的紧,奴婢只能将小阿哥带过来!小阿哥如今会认人了,一心只认着福晋呢。”
富察氏闻言转喜:毕竟她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孩子会和自己生疏了的。
“林嬷嬷,赏!”她抱着儿子,心情极好地吩咐道。
那奶嬷嬷忙磕了个头,谢过了富察氏。
富察氏逗弄了会子儿子,便让奶嬷嬷又将他抱了下去,屏退了人,只留下喜儿和林嬷嬷。她方道:“那哈达苏格格那边情况如何了?”
喜儿忙将知道的事情,俱一一回了,富察氏听了她竟用了高庶福晋给的彩瓷,不由得笑道:“她身旁竟无一人劝阻的?”
喜儿听了脸上露出个鄙夷的笑来:“那位可不是个听劝的人呢。”
林嬷嬷忙道:“福晋,这高氏此番倒是给了我们极好的机会。要不要趁机……”
她比了个手势。富察氏却淡淡地笑了:“不急,那高氏此番定是一时犯了蠢,凭她的机智,定是要想办法弥补的。这弥补之道么……呵,我与那高氏斗了这么些年,又岂会不知道她?除了祸水东引,她还有什么好主意?”
喜儿眼珠子转了转:“福晋的意思是,高氏此番是想嫁祸那位?”
富察氏笑着点了点头:“这种事儿,还是让高氏一个人去担着风险吧。”
林嬷嬷也懂了,笑道:“这可是好事,若成了,那什么‘第一侧福晋’也就走到头了,若不成……”
“那高氏倒了,我一样会很高兴。”富察氏笑着说道。
那蠢货既已用了彩瓷,她腹中的胎儿,便再也不是永涟的威胁了。而高氏在这院子里,最恨的无非就是她与那第一侧福晋。如今,有如此好的机会。高氏岂会不用?
而她,只需做那个看着鹬蚌相争的渔翁便可……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摘自《雍正朱批》】
猫28日要考试了,有两百多页书要背。求考神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