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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璟抖开信纸,一眼扫尽上面的字。
舒砚见哥舒璟神色平静,心底都跟着着急,想伸头看一看,哥舒璟已经将字条递了过来:“去安排吧!”
舒砚接过字条只见上书:亲自中州换人!
“中州?”舒砚惊讶不已,跟着愤愤不平道:“他们让王爷您亲自去中州换人,这些人太狡猾了,这一看就有阴谋啊!此去中州路途遥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半路安排刺客劫杀?王爷,您不能去啊!”
不待哥舒璟回答,舒砚突然又好像想到什么,愕然看哥舒璟:“不对啊,王爷,您早让准备车架和王妃的物品,是早就预料到他们会让咱们去中州换人吗!”
哥舒璟这才抬眸看向舒砚,抬手一挥,舒砚下意识动作,接了一块白色圆润的玉珏在手,就听哥舒璟道:“让蓝枫与韩秀注意皇宫的守卫,保护好皇上!明日下午,王府这边要一切备妥,届时出发前往中州!”
“王爷!”舒砚还想劝,但对上哥舒璟扫来的冷眼,就知道这事情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虽然对于哥舒璟的决策,他从来没有异议,但这次却不免担心,直觉的想,哥舒璟是不是太过在乎殷璃飞,所以关心则乱了!
“可是,靖康王府那边的婚事……”舒砚想了想,又问,而至今他也想不明白,哥舒璟为什么会轻易答应娶骆红芸。当初为了迎娶殷璃飞进府,他可是遣散了一府的美人!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哥舒璟淡淡的应道。
“啊?要如何处理?不是说七日后抬侧妃进门吗?”舒砚忍不住说明现实,“而王爷此去中州,光去就至少得*天啊!到时候,侧妃与谁成亲啊?”
“等靖康王府那日能够有人上花轿再说吧!”哥舒璟唇角微勾,即使是一个冷笑,眼底仿佛也有风情流转。
舒砚看的一呆,有些不明所以。
哥舒璟已经在桌边坐定,享用起晚膳来。动作优雅、神色平静!仿佛殷璃飞还在的时候,只是今日送夜宵的人是舒砚不是他的小娇妻。
次日,哥舒璟以中州一份急报上凑,决定亲征中州的时候,北齐帝不能淡定了。一听哥舒璟说要走,立即惊的差点从龙椅上摔下去:“皇弟,你说什么?”
而在朝的大臣也都愕然不已,几乎瞬间,所有人神色都变化了好几种。那一瞬间,仿佛嗅见了风雨欲来的潮气,也仿佛预见了一场风云动荡——终于要变天了吗?!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这样在心底惊问:哥舒璟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离京?
如今国舅被禁、三王还在京,哥舒璟这一走,北齐帝这个傀儡皇帝可镇得住三王?朝政他可处理得了?
这些日子,哥舒璟与三王的摩擦本也不小,哥舒璟此时想着外患,但就不怕后门失火吗?
尤其西蛮奸细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头绪,皇长子下落不明,王妃被掳……就算后面的两项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除了哥舒璟丢了媳妇脸上不太光彩,但他只要权力在手,这些都不是能够动摇什么的大事。但是,他一旦离京……大约就仿佛人与手里的权脱柄了!
本身,哥舒璟对三王、西蛮、捧傀儡皇帝、相当于,一掌对五只手!原来是有权柄在手,如今要是脱柄,后果堪忧啊!
哥舒璟却安抚北齐帝稍安勿躁,跟着解释道:“皇兄,如今中州军情告急,又有新蛊毒荼害,我军主帅与副帅皆受影响,士兵伤亡惨重,大约十万人蛊毒难解,解药几乎供应不上,又不能杀之,光看守控制这些人就已经损耗十万兵马!如今困守在前线面对敌军三十万大军的,不到十五万人!臣弟想亲自再率领十万兵马前往支援指挥!”
而这话一出,众臣又是神色各异——原来,哥舒璟要的是兵权!
对于他口里的十五万对三十万大军的紧急状况却不是多担忧。甚至有人怀疑,哥舒璟是夸大其词。毕竟,军情谍报来来去去都在摄政王府与中州之间,而期间有人想探也探不到,去中州的探子也都有去无回……
另,众所周知,京畿兵权在卫辽手里,卫辽是哥舒璟一手提拔。
但这出兵根本不可能从京畿调拨,哥舒璟这又是在打哪里兵权的主意?
三王则是齐齐一震,尤其靖康王眸光瞬间深谙。
“再告急,谁不能去打这个杖,为什么一定要皇弟你亲自去呢?不行,朕不同意,皇弟你不能离开皇城!”北齐帝直接而干脆的拒绝道。
“皇上,臣愿意去打这个杖!”这时靖康王上前一步自告奋勇。
群众顿时讶异,唯有哥舒璟神色平静的看向靖康王,不待北齐帝应允就道:“靖康王与本王可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本王本是觉得靖康与中州最近,想从靖康调兵!本来靖康王想去,这份大义也应该被成全,不过西蛮人来信,指明让本王去中州接王妃回来!所以,靖康王这个心意,不如由本王收下,事情由本王办吧!”
“什么,皇弟妹被抓去了中州?”北齐帝惊讶,都来不及因为靖康王主动请缨而高兴应允,就被这话惊到。
“是的,西蛮人说,如果臣弟不去,便要将王妃吊在阵前祭旗。这关乎的,可是北齐皇室颜面!臣弟若是不去,今后北齐在各国使臣面前怕再抬不起头来为尊!”哥舒璟神色凝重了几分,故意将事情严重化。
“什么,这些西蛮贼子简直是太猖狂了!”北齐帝听罢顿时大怒。
“而且,王妃为北齐此战先前付出不少。也许只有将她救回,那些蛊毒才能迎刃而解,所以也为了北齐百万将士与黎民百姓,臣弟必得亲自前往接她回来!”哥舒璟再次将事情往大了说,同时不忘提醒殷璃飞的至关重要性!这期间不是皇族颜面就是国家大义,一点也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一般。
“这……”听得这里,北齐帝一时间也陷入犹豫。虽然听懂哥舒璟说的轻重,却终究不放心哥舒璟去上战场。
北齐帝都犹豫,又事关摄政王妃,靖康王就不好插嘴坚持要自己去了。因为他作为哥舒璟未来的半个岳父,是不好说出让哥舒璟放弃自己正妃的话的!
“皇上,臣以为摄政王说的有理!王爷完全可以在幕后运筹帷幄,不一定就得上战场直面敌人!但若是不去,就是西蛮人也会嘲笑咱们北齐人贪生怕死!那样便会长他军志气,灭我军士气,大大不妥啊!”凌丞相这时上前一步帮腔道。
“是这个道理!”礼部尚书也上前一步附和:“行兵打仗若士气不如人,纵使百万雄师怕也不敌敌人三千兵马!”
作为国舅一党,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吏部尚书见众人开口,跟着也开口:“臣也觉得摄政王去得,若是中州难守,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与其那个时候后悔,不如此时去搏一搏。相信王爷足智多谋,身临前线的话,再加上王妃精湛的医术,必定可以使我军反败为胜!”
两系代表人都开口表示支持,其余同系自然也就出声附和,不待北齐帝首肯,便喊起了祝哥舒璟凯旋而归的口号。
北齐帝干巴巴的站在龙椅上,感觉已然没有转圜的余地。
“罢了!”北齐帝最终叹气,但话锋一转特别严厉的道:“但十万兵马怎么够?之前四十五万都打不过人家三十万了,何况现在那边只剩下十五万不到!并且西蛮细作都在皇城徘徊,此路一去千里之遥,难保路上没有埋伏。这样——摄政王,朕命你亲领二十万大军前往中州支援!”
话落,众臣愕然,皆拿看白吃的眼神看北齐帝。
二十万?他以为是买东西啊,还能讨价还价?而就算讨价还价,也得人家出得起价不是。可使,这兵马从哪来呢?
“可是皇上,靖康如今只得十六万兵马,纵使将其全部抽调到中州,先不管北边北堂人会不会因此趁虚而入,但臣也变不出另外四万人马来呀!”靖康王立即愕然叫苦。
而话里带出的北堂趁虚而入,不过是不想将靖康给掏空。
“这样啊,靖康原来只有十六万兵马吗?”北齐帝讶异,想了想,又问:“要不,皇弟你从皇城再带十万兵马过去吧!”
“皇兄,无论如何,皇城的兵马是不能调动的!这些人得负责您与整个京畿的安危,如再向前几日那般蹦出一群溟楼人来,后果不堪设想。而如今,尚有两万人马在外搜查追捕乱党未归,以防万一,这里的兵马无论如何不能调动!”哥舒璟说道,态度也很坚决:“臣弟率领十万兵即可!”
“不行不行,那太少了!”北齐帝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妥协,眸光一转落在越王与南阳王身上:“这样吧,干脆从你们俩的封地各调遣五万兵马过来!”
越王与南阳王神色同时不自在的闪了闪,南阳王上前一步道:“启奏皇上,南阳的兵权并不在臣手上,南阳主帅是靳霖将军。而且,想让他发兵,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此去南阳传递军令需半个月路程,再由南阳长途跋涉抵达中州至少得一个半月!怕是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一个半月而已吗,这中州的杖都打了两三个月了,来得及来得及!就这么办吧,朕立即发圣旨去往南阳!”北齐帝果断的道。
众臣听得愕然,实在也理不过来北齐帝口里的中州“已经”打了两三个月的杖,和南阳调兵“将要”过去要两个月有什么逻辑关系。
感觉也无法像北齐帝解释清楚,这期间劳民伤财的各种不划算。纷纷将视线抛向哥舒璟,想让一向英明的摄政王好好算这个帐给北齐帝听。
但北齐帝立即就又望向越王:“越王,到你了,你那边怎么说?”
越王嘴张了张,更不知道怎么解释要从东边将兵跨越皇城调往中州的难处和大动干戈!
“皇兄——”哥舒璟刚开口喊了一声,就立即被北齐帝打断,北齐帝态度强硬的道:“皇弟,你不要说话!朕同意你领兵出征是可以,但必得将这人带足了,不然朕就不让你走。你要说话,朕就退朝,这事情就没有的商量!除非你眼里没有朕这个皇兄,朕就随你爱去哪去哪儿!”
北齐帝这话说的完全就是一副小孩子撒泼的架势,哥舒璟便抿了唇。
北齐帝心口则是噗噗直跳,他还真从来没有反对过这个疼宠的亲弟弟呢。不过,他虽然糊涂,但却知道,无论黑的白的,只要到这个弟弟嘴里一说,必然的结果就是以他糊里糊涂的被牵着鼻子走而告终。
以往是为他好,他心里感动。但这次事关这唯一弟弟的安危,他就是不能妥协!
哥舒璟不说话,群臣更不好说话。毕竟,哥舒璟每次都能让事情按他的意愿走,但最终给上正版盖章的可都是北齐帝。他们又怎敢越过哥舒璟去违抗皇命?
这种局面下,越王就不得不自己上前说话:“启禀皇上,臣可以即刻回绛州调兵,但此去怕要一个月的功夫才能到得皇城!前提还得皇上敕令通关文牒,才能过皇城再去中州!”
“一个月才到皇城?还要文牒?绛州那么远吗?”北齐帝愕然,不禁都有点犹豫。
“是的,皇上!”越王说道。
“咦,这样也好!”北齐帝刚陷入为难就立即笑道,指向哥舒璟道:“皇弟,你从皇城另带五万兵马过去,然后等绛州的兵马到了,再留守在皇城,这样不是更好吗!哈哈!”
北齐帝说着自得的笑了起来,仿佛自己想了一个多么英明的决策一般。
“皇上英明,臣以为此法可行!”凌丞相立即赞颂,朝北齐帝一拜,凌丞相作为哥舒璟一系的代表人物,这一开口,立即就有人附和。
国舅党看了眼吏部尚书的脸色,也都纷纷附和。期间诸人都深知,哥舒璟一走,他们想将北堂辛奇弄出来可就好办了!而一旦北堂辛奇出来,没有哥舒璟的朝堂便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最终朝堂上一片倒,哥舒璟“被迫”接受皇命,由于军情紧急,在当日中午就先从皇城抽调五万兵马往中州而去。
文武百官家都没有回,于早朝直接随驾送哥舒璟到城门口。
北齐帝一路期期艾艾,仿佛送夫远走的怨妇,舍不得但也没有办法!站在城墙上迎着热烈的风时,这一刻大脑有瞬间的清明——他这个兄长这些年做的是不是也太混了?虽然他给了弟弟无上的信任与权力,但是最终危难时刻,还是将他送往战场。而这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啊……
北齐帝站在城墙吹了很久的夏风,直到浩浩荡荡的万人军队走远,凌丞相提醒,才依依不舍的下了城墙,并令各人回家。
三王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起!避开文武百官到了合适的角落,南阳王看了眼身边的两王,神色似笑非笑的开口:“我可真为两位担忧啊!”
“皇兄此话怎讲?”靖康王不解,越王看了眼南阳王却没有说话。
“摄政王这亲征是真,可这三藩各调兵马,权利被削弱难道就是假?就怕这借兵是有借无还啊!”南阳王道。
靖康王闻言眸光一闪,下意识看向越王。
越王神色平静:“礼王兄多虑了,这调兵遣将是国家所需。正如朝上所说,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我军十五万对敌军三十万确实艰难,而如果一旦战败,就咱守着的那块封地,又有多大用处呢?西蛮人仅凭三十万大军就能灭我北齐将近百万雄师,我那二十万兵马根本也不算什么了!”
“是啊,越王兄说的不错,最重要的,还是先保住我北齐江山!”靖康王随之附和。
南阳王听罢却是不以为意:“二位这样想也是好的,左不过我没有兵权在手,这事情对我也没有影响。本也只是好心提醒二位……如此便当我没有说过吧!”
再看了一眼靖康王,又笑道:“道忘记恭喜骆王弟了,这以后再相见,怕是要称呼您为皇叔了!哈哈哈!”这话里不无几分奚落。
靖康王眸光闪了闪,尴尬的笑笑:“礼王兄严重了!”
南阳王再看了两王一眼便转身洒然离去,仿佛一点也不介意两王的态度与自己不一致一般!
越王目送南阳王走远,这才回看身边的靖康王:“骆王弟!”
一声却未唤醒,于是再唤第二声,靖康王猛然回神诧异看越王,对上越王探究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忙道:“哦,让越王兄见笑了!”
“骆王弟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呢?”越王淡笑问道。
“没什么,这不是要赶着回靖康调兵吗?那十万兵马要调往中州,这期间一路行军,路途遥远,免不了劳民伤财,为弟是在想,要如何减免期间的弊端,尽量避免惊扰百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靖康王说道,眼底尽是为难之色。
“哦,国家有难派兵是自然,有些事情也是免不了的,关键应该是以最快时间抵达中州抵御外敌!”越王跟着说道,发表了自己不同的观点。
“话是这么说,不过若是惊扰了百姓,必定会有人因此难安逃亡,到时候各大洲治安怕要因此成难题!”靖康王依旧愁眉不展。
越王听了,跟着点头,想了一下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是得好好想想!”
靖康王听得到越王共鸣,眸子里精光一闪,跟着开口:“为弟想到一个方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想问问越王兄的意见。”
“哦?是何方法?”越王感兴趣的问。
“我是打算白日休息,晚上再分陆路和水路行军,在军队行经之前,让各州府官员先通知到安抚住百姓,虽然百姓难免会听见一些动静,但见不到那些人马想必惊吓会小很多!”靖康王道。
越王听了,眸光一闪,转而对上靖康王深而亮的眼神,当即笑了:“王弟这办法确实不错!”
——
这一日,殷璃飞又是睡到自然醒,经过上次事件后,基本上也没有人会不识趣的来找她的下床气受。
待殷璃飞梳洗妥当出来的时候,早膳正端起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宫笑。
“宫大侠早啊!”殷璃飞只看了宫笑一眼,就自顾自的坐下,也没有招呼对方一起坐下用膳的意思。
“王妃昨夜休息的可好?”宫笑长而上翘的眉眼一弯,流转出一抹邪而魅的笑意。
“唔,不太好,被蚊子吵了大半夜!你们楼里的蚊香杀虫效果不行啊!”殷璃飞抬眸不满的耽了眼宫笑,眼睛却是扫过绿姑。清楚的捕捉到绿姑眼底一闪即逝的慌乱,但她反应也快,只瞬间就镇定非常。
“蚊子?”宫笑纳闷,敏锐的觉察到什么,深看了殷璃飞一眼,却见殷璃飞神色平静已经低着头再将清炒豆角里的红椒夹了往外扔。
“下次这豆角里拍两颗蒜头进去,红椒就不要放了!”殷璃飞挑剔道,转而又望了一眼宫笑:“你们楼里那个弟子还好吗?”
“托王妃鸿福,那个弟子已然安全,接下来就是养伤了!”宫笑诚心说道,而想起这一天一夜发生的,心底至今惊奇难以消化。
“那就好!”殷璃飞理所当然的点头,继续低头吃东西,也不问宫笑一大早的过来究竟有何贵干!
宫笑也没有再说话,只自觉的在一旁坐定,似乎有意等殷璃飞吃完早膳再说事。
殷璃飞神色如常,秦紫月却如坐针毡,有点食不下咽了。一顿饭,殷璃飞用了平常两倍的时间吃完,秦紫月才感受到自己的胆怯也影响到了殷璃飞,还让她体谅自己,不禁十分愧疚。
“今日天阴、风凉赶路正好,如果王妃已经用完膳,我们也是时候上路了!”待殷璃飞终于放下碗筷,宫笑说道。
“上路?”殷璃飞闻言讶异看宫笑。
“摄政王对你可谓情深意重,已经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前往中州接你来了!”宫笑说着站了起来。
注意到宫笑措辞里的异处,殷璃飞笑道:“你们真这么好心,只要我家王爷给了银子,你们就会放了我?”
“王妃为什么不相信人呢?”宫笑不答反问!
“我就是因为太信任人了,所以才会被你们家的杀手出卖最终落到你们手里吧!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而且,我也说过,有什么话你们可以直接跟我说,不必拐弯抹角的打马虎眼企图试探什么。能做的,我可以做,不能的,再怎么试探也是没用的!”殷璃飞干脆的道。
“在下发现,与王妃说话可真是痛快!”宫笑夸赞。
“但你们却是不够痛快了!”殷璃飞指责。
宫笑挑眉:“那么,王妃愿意将你昨日用于医人的器具,以及方法告诉在下吗?”
“两千两黄金,外加保我安全离开!”殷璃飞果断竖起两根手指头开出价格!
宫笑听得一愣,接着却轻笑出声:“呵呵,王妃不愧是商贾出身,如此会做生意!你那些东西非金非银,却要二千两黄金,看来王妃是没有诚意与咱们谈啊!”
“诶诶诶!”殷璃飞立即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忙道:“别企图给我偷换概念!那些非金非银的东西呢,包括我,现在都是你们的战利品!所以已经不能算做我的东西了,你们要买的是我的技艺!这跟你去买一份炸小肉丸,和请一名厨师的不等同概念一样。你十五个铜板能买一份炸小肉丸子,但你十五个铜板能够买到一个厨师为你一直做菜吗?”
“王妃方才也说了,你自己都是咱们的战利品,那么你为咱们效劳不也是应该的吗!”宫笑故意扭曲道。
“你是怎么想的?你们把我劫持过来,让我整日担惊受怕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还反过来给你们效劳?”殷璃飞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宫笑,
“担惊受怕、水深火热之?”宫笑睨着殷璃飞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眼底几分奚落明显。
殷璃飞眸光一闪,挥了挥手道:“不高兴的情绪就一定得摆在面上吗?行了行了,说那么多没有用的做什么,一句话,二千两皇金,我教你怎么用那些器具!至于你们和我家王爷的买卖,另算——否则,我也可以挑着露着的教你们!自然,你们也可以不信任我,不跟我学。”说最后一句时,殷璃飞咧开一口白牙,笑得尤为嘚瑟。
“成交!”宫笑最终也爽快的道。
“好,你们先将银子给我家王爷送去,然后我再教你们!”殷璃飞笑容毫无半点淑女形象的越咧越大!
宫笑听得这里,又笑了,只有自己知道这期间的哭笑不得占据多少:“王妃这算盘播的道响亮,这自古还从未听说过,绑匪还没有勒索到银两,却反送银两给肉票家属的!”
殷璃飞也笑:“你没有听宁无欢说过吗?他上次绑架本妃,就帮本妃倒赚了两万两。所以呢,只能说你孤陋寡闻了。这次就让你长了见识,当然,这个就不收你费用了!”
“嗤,哈哈!”宫笑是再忍不住大笑出声。看得一旁的秦紫月心底发寒,深深觉得,这杀手的小头头是被殷璃飞刺激到要发疯了!
一旁的婢女一个个也是噤若寒蝉,但看殷璃飞的眼神却难以言喻。
殷璃飞自己全无自觉,抬手拍上宫笑的肩膀:“诶,大侠啊,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昂!”
宫笑被拍的一愣,反应过来想后退的时候,殷璃飞已经收回了手。不禁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惊想刚刚殷璃飞这一手是不带任何杀意的,所以才没有设防,而不是他警觉性放低了。一这么想,不禁深谙的看了殷璃飞一眼,才道:“王妃现在可以上路了吗?”
“不要说的上路那么吓人吗,走就走呗!”殷璃飞说着主动往屋外走去,膀子轻松的往后一甩,很有范儿的在身后交握。
这一刻的姿态,让人眼前一亮的优雅从容,却又不失英气洒脱。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自她周身迸发,难以移开眼。
等宫笑回过神的时候,殷璃飞已经走出门口老远,这才收拾了情绪迈步跟上。
——
殷璃飞随宫笑出了楼后,马车已经停在楼下,前后一共三辆,朗青疏、宁无欢、聂多命正站在一辆面前。见她出来,聂多命冷冷瞪了她一眼,便往旁边让出一点距离。
“王妃请上车!”宫笑在一旁恭敬的道。
殷璃飞却将眸光停在了聂多命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宫大侠医术也不错吗,已经将百里邪与命姑娘的毒都解了?”
“你——”聂多命却立即变了脸色,作势要冲过来的样子,却被朗青疏拉住。
“休得对王妃无礼!”这时,天籁般的声音传来。
殷璃飞下意识看了过去,却发现声音是从最后一辆马车里发出的,原来楼主也与他们一道上路吗?心底不禁就开始掂量,面对这么多高手,她想在路上逃亡的机会有多大!
聂多命只得愤愤作罢,转身往第二辆马车走去,撩开帘子就钻了进去。
“在下技拙,只解了百里邪的毒!”宫笑跟着道。
殷璃飞闻言纳闷的看了眼宫笑:“百里邪的毒解了吗?怎么不见他一道上路?”
“王妃终究不放心他吗?”宫笑笑问。
“好歹相识一场吧,我这样问有问题吗?”殷璃飞疑惑,跟着也扶着马车车辕轻轻一个纵身跳上了马车。
宫笑只是眉眼一弯,并没有作答。
殷璃飞见他沉默,便没有追问,转身进了马车,但马车帘刚刚掀开,就讶异非常。只见马车内早就端坐着,双手抱剑的黑衣劲装男子不是百里邪又是谁。
“咦?!”殷璃飞诧异,跟着在宽敞马车的另一端坐下:“你在里面怎么也不吭一声呢?”
百里邪只是用冷如冰的眼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又收回,殷红的唇瓣轻抿,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随之,又上来一个人,殷璃飞本以为是秦紫月,但余光处绿影一闪,却见是绿姑。
“秦姑娘在后面一辆马车,王妃放心好了!”绿姑说道。
殷璃飞便没有再多问,只淡看了绿姑一眼就收回了眸光。
心底却深深的感觉到,这些人分明是故意防备她。或许是看穿她不会丢下秦紫月一个人逃生,所以故意将她们分开来安置。
可是,她真想说,她不会傻的明知道救人会陪着对方一起死,还非得去救人!何况,即使她逃了,秦紫月也不一定会死。所以,正确的方法就是,她逮着机会就跑,等脱困了,再想办法集结人马什么的回头救别人!
殷璃飞一路上想的美好,可是当马车行驶了一刻钟后,被叫停住,一掀马车帘,殷璃飞就愣住了。只听耳边风声呼呼,气味腥咸,拂面的湿凉感,以及前方水天相接的美景——无不提醒她,她的希望落空了!
原来马车载着她们直接上了一艘大船,如今船锚升起,她们已然身在船上!也就是说,她想中途逃走,除非她有把握游上岸……
“王妃,该下马车了!”率先下车的绿姑在下面提醒。
殷璃飞眸光微动,下一刻就灿亮起来,突然大喊一声冲下了马车:“哇哇哇哇——”绿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一退,殷璃飞已经跑离马车老远直奔甲板远处。
宫笑等人也被惊动,发现殷璃飞大呼小叫做出的动作时不免神经都在瞬间提及。
“天呐,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啊啊啊——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大海啊哈哈哈……”殷璃飞的下一句,却让众人海风中集体凌乱。
“有病!”聂多命最终第一个看不下去,朝殷璃飞又蹦又跳的身影瞪了一眼,白眼一翻率先往远处的船舱走去。
朗青疏却是下意识看向宁无欢,眼底明显写满怀疑。
宁无欢接受到他满是煞气的眼神,忙无辜的举手:“你别看我,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这个王妃是个奇葩!所以,她能帮你们救人,已经是最好的证明。至于她被绑架还能这么欢乐的看风景,其实都不算什么了!”
说罢掏了掏刚刚被吓的打颤,真阵阵发痒的耳朵也转身往船舱走去。
宫笑与臧天赢却是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各自若有所思的在马车边站着,远远看殷璃飞的背影。
唯有百里邪最后一个下马车,神色平静非常,只一尊雕像般往那边一站,便没有了任何存在感一般静静守护。
秦紫月左看看进船舱的人,右看看殷璃飞,一时间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此时看见广阔无垠的天地,心底也是一股冲动驱使,但终究是不能做到殷璃飞那般洒脱的欢呼出声……
等殷璃飞吹够海风,哼着曲儿终于愿意回船舱时,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的笑意:“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而作为一个武林高手,正确的说,是作为一个五感优于普通人的武林高手的宫笑,跟在殷璃飞身后,实在忍不住掏了很多次耳朵。
虽然殷璃飞的歌喉不错,调子也很独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打断道:“王妃!”
殷璃飞笑意不减回头笑眯眯的看他,这一回眸,宫笑错觉她弯起的眉眼间仿佛有晶莹的雪抖落,再细看却是她眼底谪亮的光芒。
“什么事?”殷璃飞问。
“您还记得,你此时是在哪里吗?”宫笑忍不住泼了这盆冷水,当问出口的时候,心底却突生罪恶感。
“知道啊,呵呵!”殷璃飞却笑得更开怀了,而后话匣子仿佛被打开锁,当即眉开眼笑道:“其实我原来都甚少出门,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够天南地北的看看这时空……额不,是这天地间的山河美景。之前也跟我们王爷提过,曾经更是用尽各种方法想说服他,不过他原来一直担心你们会暗中使绊子给我放冷箭,所以怎么也不肯同意我出来!”
宫笑听得这里,心已经一截截冷了大半,突然醒悟到,这一盆冷水好像没有泼到殷璃飞头上,而反被殷璃飞痛快的泼了个从头到脚,不禁嗤笑道:“所以呢……”
“所以,我实在太感谢你们了,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游山玩水了!哈哈哈……”殷璃飞说着大笑出声,忍不住又想拍下宫笑的肩膀时,却被他快速避开。
殷璃飞也不以为意,笑眯眯朝宫笑挥了挥手,就又继续哼唱起来:“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怎么没就让你留下来,永远都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哎哎哎……”
宫笑眼看着殷璃飞拍着手朝前走去,深觉那种让他哭笑不得的情绪已经罄竹难书!
谁知殷璃飞跳了一段距离后,又倒退着回来,并且漾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看他:“对了,我的房间在哪里?”
宫笑睨了殷璃飞一眼,稳了稳情绪,才对身后的百里邪道:“以后,你与绿姑负责王妃的安全,王妃若有闪失,当心你的命蛊不保!带王妃去天字二号房!”
说罢,正好走到一条分岔的走廊,便朝左边走去。
百里邪对于宫笑的话未作回应,只是跟了过去,并对殷璃飞道:“这边!”
“好滴!”殷璃飞心情很好的跟上,但心中思绪已经千回百转。也不知道百里邪冷冰冰的,如今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是否已经被那什么蛊胁迫住。
宫笑分明是怀疑她与百里邪关系匪浅的,却故意要百里邪看顾她,这是在试探百里邪的意思吗?
但又如此刻意当着她的面以“命蛊”警告百里邪,这是要造成她的视觉在怀疑与愧疚之间混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