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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啊!”劳尔惊讶了,各种奇妙地瞪向瑞丝捂住的地方。
瑞丝别捏地转到一边,咬完下唇含上唇:
“那不算……”
雷扬泽不知该皱眉还是叹气。
他都承认是定情信物了,这姑娘竟给否认掉。
劳尔控制不住似笑非笑的贱相。
被下面子了吧雷大骑士。
瑞丝模糊地补充道:
“它是我的聘礼……八百万呢……”
“你知道?”雷扬泽微讶。
而且,怎么又上升到聘礼的高度了?
“啥?!八百万?!”四张大嘴齐齐吼叫,震得费南虎躯一震眯眯眼卖呆。
劳尔哆嗦着嘴唇瘫在椅子里:“败家货啊……八百万呐……你觉得自己还能再赚几个八百万?”
雷扬泽回以清浅的微笑,不搭话。
瑞丝清清嗓子咕哝:
“有毛关系,要回来不就行了。”
雷扬泽杨眉:“所以你果然去过,拍卖会。”
“无聊嘛……”
“你觉得能要回来?”
“呣……”
“理由?”
“呣……”
“你在跟主办方打交道?”
“呣……”
“关于交易?”
“呣……”
“他们有求于你。”结论。
瑞丝一脸血地看着他,被抽丝剥茧的蚕很羞/射的好吗?
“不要牵入太深。”雷扬泽拢拢眉心。他虽不再关注国家的政权问题,但并不代表他猜不出这些异动所图哪般。
“海潮”是为蓝。
雷扬泽不想深思,无论近年来如雨后春笋一样纷纷冒头的海潮诗会,海潮沙龙,海潮拍卖,海潮义助,乃至行军神勇的蓝色军团之间有什么关联,无论他们最后是否真的会威胁到卡拉狄亚的统治,他效忠于神明与君主的骑士生涯早已宣告终结。
劳尔闻弦歌便跟着叹:“和平政变是最好,但万一……”
当年他家爷爷曾暗中接济过安东尼王子,还说这少年略嫌柔弱恐怕难以成事,若在外留下子嗣也只是徒留祸端。
不料一语成谶。
瑞丝心虚吧唧地黏在雷扬泽身畔,“安啦,不过是私人要求,跟那些个啥大事没关系。”
应该没吧……啊哈哈。
若雷扬泽知道她们打算用baby来换艾利华威的命……
瑞丝悄悄抖。
幸好话题很快转回营救俩苦逼同伴上去。
不过他们也就看起来愁苦,实际并无太大忧心。
毕竟是雷扬泽的舅舅,再怎么都不曾真的下狠手,不然以那人的手段他们哪能一个个都活蹦乱跳到现在。
只是……斯加尔图真的很难搞很难搞,性格残得要死。
“我绝对不会拿去换的!”瑞丝如临大敌地强调,“让他俩跟金蝴蝶一块学学上流社会的礼仪什么的不行吗?”
等学成归来还能见人么?
劳尔拼命向雷扬泽使眼色。
雷大骑士叹口气,“他有没有说别的?”
“叫你传纸条给他……”瑞丝叭地挡住劳尔暗度陈仓的小视线,可怜兮兮地朝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男人眨水光。
“舅舅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公私不分。”雷扬泽莫名低声道,“抱歉了,瑞丝。”
“啊?”
少女歪嘴不明所以,雷扬泽刷刷几笔写就,折了一道郑重地交给她。
瑞丝偷觑一眼,龙飞凤舞的难道是因为左手的关系?反正她半个字都认不出来。
“这……跟我说毛线的抱歉?”
雷扬泽难得露出一个十分具有诱哄性的浅笑,显得柔和而清俊。
“胖子和弗伦斯就靠你了。”
瑞丝无意识地张大嘴。
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的雷扬泽很不怀好意?但……该死的赶脚好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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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丝赖了半天也没成,雷扬泽坚持送她回领主府。
“那样冷酷的男人你!竟不愿与美人我相濡厮磨!”瑞丝开始她各种声情并茂的诗朗诵,冷酷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略带纵容地承受她哀怨到扰民的大作和参差不齐的韵脚。
幸亏凯帕的夜市很发达,此刻旅馆里并无什么观光客逗留否则不晓得要吃多少白眼。
“天哪,饶了我吧姐姐!真的,”西诺堵着耳朵站在中庭里喊叫,“难听得要死!”
瑞丝嘟嘴呸他,“你管我,把耳朵割掉!”
西诺对她做鬼脸。
他身后的月桂树下人影隐约,一动不动,带着股奇特的脆弱和迷蒙感。
瑞丝一怔,歪出栏杆挥手道:“爱丽丝?爱丽丝你好吗?”
雷扬泽轻微一扫,瞳仁里闪过些许诧异。
西诺哈哈笑,转身如同邀舞一般对树下美人伸出手。
美人悠然翩飞,旋开的裙摆似花苞似云彩。
羽睫、星眸、淡唇,秀肩、盈腰、婉足。
飘逸尤胜精灵,丽质清透无双。
“爱丽丝是以我为原型,制作的人偶。”少女比着自己的面孔,“像不像?”
雷扬泽点头,继而摇头。
她和瑞丝有着绝似的脸,却生出极致的相异。
眉眼像,鼻子像,线条也像,但组合到一起反而迥然得可怕。
正如一对双胞胎,姐姐像爸爸,妹妹像妈妈,她们明明长得一样,却又让人觉得那般不同。
“西诺啊,并不是孤儿。”瑞丝垂眸看着仿佛自成一界的两个舞者,他们彼此依存毫无插足的余地,“我只不过顺手给他指了条出迷雾的路,他竟还以为我是幽灵,发誓要给我做一个完美的人偶,这样我就能附在上面脱离亡故之地的束缚。我觉得很有趣便偷偷观察他,等到人偶完成的那天‘哇’地蹦出来吓他一跳。”她说着忍不住笑起来,蓦地想起这似乎不是一件可以欢快地告诉现男友的事情,挠挠脸颊瞥瞥瞧不出异色的雷扬泽吐舌续道,“所以我们也不晓得为什么就结伴旅行了。”
雷扬泽记忆中的西诺虽然无亲无故,但这个跟在大师身后的少年却一直是抬头挺胸着的。每每与他们那群贵族子弟相处时,得体的优雅之下总泄露出一丝淡淡的轻疏与讥嘲。
他曾毫不在意地坦言自己是被穷得要命的父母卖掉的,也曾不咸不淡地讽刺自己知足常乐的背面是一无所有。
雷扬泽笑了笑,并不意外对西诺的印象比对当初的朋友们还深,尽管他俩的关系始终一般,既谈不上挚友也谈不上同志。
“我帮西诺找着他的故乡,但他的父母刚好去世,据邻家所言还留下一个不到十岁的丫头。你说丁点大的小姑娘孤身一人该怎么活呢?”瑞丝皱皱眉,尽量平静而轻快地描述她藏在心里的小小女孩。“我们在附近城镇找到她,西诺紧紧抱着她说:‘跟我走。’她却对自己的未曾谋面的哥哥回答:‘您要买爱丽丝吗客人?爱丽丝很便宜的,只要十个铜币。’那时她早已在妓馆做了一年多的幼娼,衣不蔽体,满身疮痍。”
中庭里的爱丽丝仍旧围着西诺跳她最喜欢的舞,一圈又一圈,没有烦恼,也没有温度。
瑞丝竟觉得夏风有点寒,抖了抖肩膀缩进雷扬泽怀里。
雷扬泽敛眉收紧手臂。
“可人的爱丽丝。”瑞丝闭闭眼,“又懂事又乖,让我欢喜心疼得不得了。我为照顾她硬是多留了两个月,教她识字,教她跳舞,教她不用顾忌地开怀大笑……三个人一起从一座城市飘荡到另一座城市,从一片森林翻越到另一片野原……然后,我干了一件蠢事。”
世间有种异鸟,胸前生彩光珠,佩之可驱躁郁防心火。
“它的光珠长得极大,非常漂亮。我想,给爱丽丝做个项链就当临别礼物……”瑞丝抿抿唇,手指卡着栏杆嘎吱嘎吱响。
雷扬泽缓缓覆上去,温热的掌心熨帖了她阴悒的回忆。
“我只是……忘记告诉西诺等我办完事把驱邪阵刻好再给她……那只该死的鸟把魔性藏在珠子里,引诱爱丽丝,蚕食她的灵魂,趁着西诺去请医生的空隙跑去神殿指认我的女巫身份……”
“爱丽丝是那么坚强那么善良,临死还要挣扎:‘你们别杀她,她不是女巫,我才是。’——傻姑娘,怎会有人相信你呢?”瑞丝哂笑。
“够了。”雷扬泽轻吻她头顶,“我知道。”
瑞丝一顿,“所以你看,现在的爱丽丝体内,不过是片残存的魂而已,模糊、混沌,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叽叽咕咕地对布娃娃说话……但就这样,也是我嚎啕了好几天跟蔷薇花求来的,只她才有资历能跟另一边交涉,才能讨回被魔吞噬的一点灵魂……已经找不到完整的了。”
作为人偶的爱丽丝,无忧无虑的爱丽丝。
直到最后依然凭借着零星感觉代她被骑士射毁的爱丽丝。
我要是死了能变成幽灵吗?
可以,叫你老哥随身带你的骨头。
那……你死了呢?
我?当然是下地狱呗。
啊!那还是我死吧,我死了变成幽灵还能跟着你们!
我死跟你死有毛线关系?
我替你死!你就不用下地狱了……毛线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边儿去……
西诺说,你不用内疚,这是爱丽丝第一次自己做选择。
“我听见了,她偷偷告诉西诺,”瑞丝靠着雷扬泽挽起唇瓣笑道,“我像她的小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莫拍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