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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陈琦英的叫嚷声吸引了很多人,先前摔倒的妞妞也忘记了哭泣,一只小手拽着奶奶的衣角,不安又敌视地瞪着白苁蓉。
就在陈琦英还要上前的时候,白苁蓉的堂嫂远远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抓住了她的手。
“妈,妈,你这是干什么,”
“芊芊啊,这是林家的那个丫头,就是载着苁蓉出事的那个丫头,我们苁蓉送了命,她还活得好好的,你别拉着我,我要是不打她,我心里不舒服啊!”
“妈,你不是已经找过那个沈梅了,你弄的人家现在有家都不敢回,已经出了气了不是嘛,就别再折腾了。”许芊芊很小声地劝解着,歉意地对白苁蓉点了点头。
“妈,你想想晨晓,为了他你也不能冲动。”
白苁蓉没有深究许芊芊的话,实际上她早被陈琦英那句“我们苁蓉”触动了神经,她从来都不知道陈琦英会这么亲热的呼唤她的名字,她想要冷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她上了汽车,最后又看了一眼想要拦截她的陈琦英,面无表情地发动了汽车。
苏恰公寓楼下,他抱白苁蓉下车的时候,被她脸上的骇人表情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白苁蓉摇了摇头。
白苁蓉没有想过会再一次见到王雪芝,她本来是要直接回去的,可是苏恰说她的手冰凉刺骨,需要一杯温水。
苏恰一将她推进屋,就去了卧室,想要拿一床绒毯给她捂捂,可是这热死人的三伏天,谁没事要用那东西,还得去柜子里头好好的找一找。
王雪芝倒了一杯温的果汁,放到了白苁蓉的面前,她道了声“谢谢”,直视王雪芝的时候,忽然问:“苏恰……就是苏北,他很小就养在你跟前了是吗?”
“十岁的时候。”
“那你对他好吗?”白苁蓉有些语无伦次,像个不知事的孩子,实际上她的情商确实不高,她没有太多的弯弯道道,直来直去的认为谁对她好,她定会双倍回报,可是一想起她婶婶,她很是迷惑,婶婶对她明明是不好,可是现在……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是我冒昧了,看你们的关系你对他一定是很好很好的。”白苁蓉意识到自己刚刚问的傻问题,赶紧补充道。
王雪芝不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但是一说起苏恰小时候,她想说的话还真不少。
“他小时候皮的要命,没少干坏事,我和他叔叔没少揍他,但这孩子倔的很,吃软不吃硬,后来他再一犯错,我就哭,我一哭他就得乖乖地认错。”可是现在呢,她就是哭,也没能让苏恰就范,对她提出的相亲提议,他的敷衍和不愿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王雪芝眉眼间的得意情绪瞬间被烦恼代替。
“那你有不给他饭吃的时候吗?”
“气的极了,打也没用,就罚他不许吃饭。”
王雪芝顿了一下,许是觉得不妥,又道:“我们那时候哪里讲究什么教育方式,要工作还要带孩子,除了体罚就是棍棒,国人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小树不修不直溜。我们以前有个邻居,一打孩子总要打折一根竹竿,后来没竹竿了,就换做洗衣服的木棒槌,打得孩子哭爹喊娘的。”
是了,白苁蓉想起来了,小的时候,叔叔和婶婶也是这么打白晨晓的。
那这样说来,其实婶婶对她还算不错?
王雪芝弄不懂白苁蓉为什么突然就沉默了,本来就觉得她不好,现在就更加的确定了她的不讨喜,苏恰拿着绒毯出来的时候,她就起身回了屋,还狠狠地给了他一记“你很没出息”的眼神。
苏恰觉得冤枉,叔叔对她不也是纵容又言听计从,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成了没出息的表现呢!
苏恰将绒毯盖在了白苁蓉的腿上。
大夏天的拿个绒毯盖着,并且屋里的空调开的并不是很低,实在是一件很违和的事情。
可是白苁蓉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上面,她的思绪飘的很远,开始重新审视她认为很不幸很不幸的过去。
到底是她矫情了?还是……
刚才白苁蓉和王雪芝的谈话,苏恰并不是一句也没有听见。
他捏了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她的手背,在她会神的时候说:“果然,还是非`礼一下,你才能正视我的存在。”
白苁蓉还在犯傻,注意力显然也不再非`礼上面,反而是很小声地,生怕屋里的王雪芝听见,“你真的觉得他们对你很好很好?”
可能是到底有过相同的经历,苏恰反问她:“如果你还是白苁蓉,如果有一天你看着养育你多年的叔叔或者婶婶被人殴打,你会怎么办?”
“打人是不对的。”白苁蓉的眼神闪烁。
“其实你是想说你一定会替他们出头对不对?尽管你觉得他们对你并不好。”
苏恰又握紧了她的手,笑笑地说:“其实亲人之间,真的不能用一句好不好来概括,尤其是养大你的。你得这样想,没有将你赶出门,没有饿死你,也没有一天将你打八顿,更没有让你像可怜的灰姑娘那样有做不完的家务,这样的亲人至少可以得到60分,至于其中的不快,深奥一点说其实人生大抵就是这样的。”
白苁蓉哂笑:“那样的亲人,我就该对他们感恩是吗?”
“不用,你只需记着不要怨恨。”
“你倒是超脱,无欲无求可以做和尚了。”白苁蓉冷笑地打趣。
苏恰的神情却似凝固了一样,当机片刻,这才笑笑说:“那可不行,我还想娶媳妇!”
说着,更加腻歪地往她身旁靠了靠。
其实他也有着不想说出来的怨恨吧!白苁蓉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旁,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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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公司的人很快就和白苁蓉联络了,林堂有的私生活真的是不敢恭维,金屋藏娇的地方是市里很有名的水上别墅,至于那个娇——还真的就是黄幼贞,奢侈的生活一点儿都不比梅美莘差。
白苁蓉觉得这些,梅美莘一定早就知道,她能够在公司里安插人手,又怎么可能不掌握林堂有的各种动态。
白苁蓉想不明白这样的婚姻维持着还有什么意思,社会新闻上总是登着各式各样的原配打上了小三的门,看起来是一场闹剧,可是那样明目张胆地打过去,至少心里痛快,也好过如此憋屈。
白苁蓉替梅美莘窝了会心,给侦探公司的人发了信息,又增加了他们的业务量,一个是关于白家的调查,她想知道自从她出事以后叔叔婶婶那边发生过什么事情,还有一个是关于苏恰的,像看起来总是一本正经的林堂有还藏着黄幼贞,温文儒雅的林木笙一到了晚上就卸下了伪装,到处的一夜情,谁又能保证信誓旦旦的苏恰私底下又是什么样子呢!还有,他到林家的目的,始终对她绝口不提。
一个人的秘密太多,总会引起人想要不停地去探索。
其实聪明的人大都知道这个道理,有时候一清二楚的活着,还不如稀里糊涂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人常说傻人有傻福。
白苁蓉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懵懵懂懂地伸出了小爪去挠了一把世界,还胆战心惊地觉得自己知晓了全世界的秘密可如何是好!
殊不知,她知道的那些不过是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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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恰很快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偶尔的闪光灯闪烁,偶尔的飞车紧跟,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跟踪的不太专业。
林堂有的人?
他不是老早就调查过自己了!
林木笙的人?
他换调查公司了?可是他很快发现,另一批隐秘一些的人还是对自己紧追不舍。
苏恰确定,追寻在他身后的不太专业的那个是新近才有的。
苏恰接了秘书送来的咖啡,让她通知财务部的白苁蓉上楼。
白苁蓉那儿正在造这个月的工资表,她发现脸皮厚的沈梅,被人扒了皮,居然还没有自动辞职,心里头总归是不太痛快的。那样的人,每月造工资表的时候都要看见她的名字,实在是不小的心理负担。
白苁蓉进电梯的时候还在想,要和苏恰说说把沈梅解雇了才行。
一到了苏恰的办公室,苏恰便从里头锁上了门。
白苁蓉觉得他不怀好意,忘记了初衷,警惕地问他:“你叫我上来干什么?”
苏恰好整以暇地坐在待客用的沙发上,开门见山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林木笙一直在让人跟踪我。”
白苁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自己也让人跟踪他,心跳骤然加快,实在是没有做坏人的潜质,硬声问:“没说过,关我什么事。”
“哦,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所以跟你说说,上次你不是开我车出去过,干了什么我是不可能知道,但林木笙多半是知道的。”
苏恰的眼神很认真,其实这时候白苁蓉根本就没心管他到底有多认真,只一心在想完蛋了。她本来想隐瞒到底的秘密,是不是已经被林木笙知晓了。
白苁蓉只顾着惊慌,忘记了隐藏心事,苏恰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表示着自己被隐瞒的不满,实际上何止是隐瞒呢,还被调查了。被她调查,简直就是伤害,她不信他,她把他当作了林木笙一流,这种认知叫人想要咆哮两声,甚至想要咬她几口。
苏恰自认为他对白苁蓉已经很坦白了,这样都不足以让她信任,难不成还要让他挖出了心捧给她看看!
白苁蓉想了一圈,分析着事态的严重性,也不晓得现在挽回还有没有用。可是一直到现在林木笙都还没有来找过自己,是不是代表了他还没有知晓?
要知道单单是她不能走路这件事,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便利,许多人也会因此对她卸下原有的防备,可不是嘛,一个行动不便的废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可是要是被人知道她是在刻意隐瞒……
她不敢确定如今的形势,也不想冒险,遂脱口而出:“苏恰,我能走路了。”
放在昨天,这句话一定是让人非常惊喜的,可是现在,苏恰瞪着她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问她:“那天你开我车出去的时候,下车了?”
“嗯,买了手机,我自己走去的。”
“然后呢?”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包括我?”苏恰的脸色很不好看,眉头都纠在了一起,表示着极其气愤的内心。实际上,他现在还没有爆发,只能说明他的控制能力不是一般的卓越。还有就是,让他生气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要拿她怎么办才好,又不能实施任何打击报复,火发的再打也于事无补。
白苁蓉没有一点儿自责地说:“可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亲口告诉你的。”
苏恰被她的理直气壮给气笑了,他要是不掐住她的七寸,她会那么乖的什么都说,防他和防贼没有区别!
苏恰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又问了一句:“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我们是同谋,你得帮我隐藏这一切。”白苁蓉说的理所当然,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斤斤计较不是大丈夫所为。”
哎呀,真相把她揉圆了再搓长。
要点儿补偿?
算了,来日方长。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得让她彻底的相信并且依赖他,无关于其他,至少这是他的最底线。
“把你那些跟在我后面的人撤掉。”
苏恰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越发地觉得此女待治,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出门的时候说了这句话。
白苁蓉没了先前的慌张,回答的很是干脆:“好的。”
可是苏恰知道,这肯定只是嘴上的答应,绝不会付诸行动,深深地为自己默哀着。幸好,他也是只想让她明白自己并不是个糊涂蛋,仅此而已并无奢望。
有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正等在苏恰的办公室门外,看见白苁蓉的时候,点头微笑了一下。
白苁蓉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人,诺大的公司很多人她见都没有见过,她没有疑心,直接走掉了。
与此同时,林木笙的邮箱里刚刚收到一组照片。
与上个月没什么两样,有苏恰上下班的照片,还有他见客户的照片,除此以外,并无任何可捉的痛脚。
林木笙有些恼怒,拨通了电话,也不管接的人是谁,大吼了一通。
“我每月给你们那么多钱,不是要看这些的,要是再拍不到有用的东西,我和你们的合同这个月就中止,比你们好的调查公司多的是。”
林木笙挂了电话,卡其色风衣也挂了电话,对苏恰摊了摊手,“看见了吧,我快要失去一个大客户了。”
苏恰正在看他拿过来的照片,翻到八月十七号也就是上周六,看着那些逆光拍下的照片,从白苁蓉跨步下车,到她稳稳当当地走进了手机专卖店。苏恰庆幸,幸好她没有再选择说谎骗他,愣了下神,才说:“我也是你的大客户,还是VIP不是嘛!”
苏恰的手停留在了白苁蓉与陈琦英对峙的最后一张照片上面。
“我让你查的那些,有眉目了吗?”
卡其色风衣点点头。
苏恰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她和林木笙混到了一起?”
“嗯,有人牺牲了色相。”卡其色风衣在调笑。
苏恰没再问到底是沈梅牺牲了色相巴结上了林木笙,还是林木笙牺牲了色相笼络住了沈梅,这些在他看来,无非类似于暗箱交易,比这还无耻的勾当都见过,根本不仅于此。
他在意的只是那个沈梅,有时候朋友的伤害真的比敌人来的更加的厉害,他得让她彻底没了那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