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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疫。”乌赫纳喇氏尖声说道,
“你确定吗?”乌赫纳喇氏眼睛里的血丝都瞪了出来。眼睛都不眨的看向小安子。
“是宫里的李太医说的,钮钴禄侧福晋让我来给福晋报信。”小安子哪里有那个资格说确定不确定,只得把盼儿告诉她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心说福晋都急糊涂了。
乌赫纳喇氏反应也不慢,立刻让小安子去找胤禛,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小安子走了,乌赫纳喇氏的眉头依旧紧锁着。钮钴禄氏不能留在府里。否则,这整个贝勒府也会风声鹤唳,只是,这话不能由自己来说。
乌赫纳喇氏换了一只手撑着额头,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得了时疫呢!
这个问题别说乌赫纳喇氏,就连太医也解释不了。按理说,时疫都是因为病菌传播,可堂堂贝勒府,又是个高高在上的侧福晋,偌大的院落里干净的不能再干净。更没有什么畜生之类的作为源头。
李太医职责在身,写了方子,跟素琴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回到太医院,把这个消息公布了出去。
太医院也紧张了起来。这可是贝勒爷的府中,若是蔓延开来。。。
几位太医打了个冷战,这事儿必须禀报皇上。
“就知道她是个丧门星。”德妃气急败坏的骂着。这刚过完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居然从老四府里传来这么个消息,偏偏还是自己最为不喜的玉珠。这就让德妃数次的隐忍爆发了。
“她不能留在贝勒府里。”德妃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倒是符合了玉珠的需要。
胤禛听高无庸说小安子在门外等着自己,本来很有些不满。户部是办公的地方。小安子只是呆在府里,很显然不可能是公事。
小安子进来之后按规矩打了千,也不敢抬头。等到胤禛终于开口问道:“什么事儿?”他才回道:“是福晋派奴才来通知爷,钮钴禄侧福晋病了,太医说是。是时疫。”
小安子的头垂的更低,因此没有看到胤禛抿紧的嘴唇和有些紊乱的呼吸。
“太医怎么说。”胤禛从牙缝里憋出来这几个字。
“太医说要出府静养。”
胤禛其实也明白,时疫的赫赫威名,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清楚其传染性和杀伤性。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好端端的,那个平日里不吭声也不吭气的钮钴禄氏怎么就得病了?刚刚得到年氏有孕的好消息。这就传来钮钴禄氏得了时疫。
怀孕,
府里还有弘时和弘昀。加上年氏还有了身子。钮钴禄氏还真是得出府了。
胤禛眼中精光一闪,“回府!”
他现在别说办差,就是坐也坐不住了。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儿。
胤禛带着高无庸和小安子回了府,去到乌赫纳喇氏那里,两人商量过后,胤禛提出让玉珠去自己的私宅碧园养病,乌赫纳喇氏点头同意。
在几大巨头的同时授意下,玉珠当天就被送走了,只是零零散散的拿了些常用的东西,不像是去养病。反而像是被撵出府的。
就在李氏,年氏既不满又得意的状况下,玉珠终于获得了久违一年的自由。素琴,盼儿自然是跟过去伺候,本来盼儿想去找绿珠。想着能让她给玉珠解闷,还可以劝劝她,可是被玉珠拦住了。现在她巴不得身边人越少越好呢!
由于玉珠是直接被马车送到碧园里面,所以这据说是四阿哥私宅的地方也没容得她参观就被送上了床上躺着休息。
一出了府门,玉珠只觉得浑身轻松,就连发烧都觉得没那么烦人了,心情好的简直想哼小调,只不过看着素琴嬷嬷担心紧张的样子,她还是老实点吧!
两天过后,玉珠的高烧也就退了,在素琴和盼儿细心的调养下,那半个月丢掉的肉肉甚至也长了回来。玉珠哀怨的拿着铜镜看着,又成小圆脸了。
素琴和盼儿自然也发现了,他们的侧福晋只有在太医来的时候,才会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平日里竟是和没生病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甚至比那些黑暗的日子还要好上许多,不禁也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侧福晋,在装病?
玉珠现在出了府,自然不必再瞒着两人,终于在第三天,太医走后,给两人叫了过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盼儿一直保持着瞠目结舌的状态,听到玉珠说完,眼泪又下来了,嘴里还喊着:“侧福晋真坏,也不告诉盼儿,居然还吓唬盼儿。”
素琴也很想象盼儿那样在玉珠身上拍打两下,可多年的规矩下来,她也只能抽搐着嘴角说道:“侧福晋,这样,不成规矩。”
玉珠冲着他们笑笑,问道:“规矩重要还是命重要?”
想到玉珠前些日子的样子,素琴也放佛明白了什么,低头不语,盼儿则是一惊,连忙收了眼泪,拉着玉珠的手说道:“当然是命重要。”
在凌柱府里的时候,下人就没有太过被拘束着,只要品行端正就好。所以盼儿才会那样,经常性的做些不符合素琴眼里的规矩的事情。
玉珠拉过素琴的手,撒娇的说道:“嬷嬷,您帮帮我,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玉珠虽然百分百的肯定,盼儿会支持自己,可对于素琴,她从来也抓不准,谁让她平日里话太少,说也只是说些规矩上的事情。从来不说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素琴无语,都现在这样了,她不帮她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回贝勒府去,告诉四阿哥她的侧福晋不愿意跟他过日子,所以跑了?
“侧福晋,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是,是,以后一定都听嬷嬷的。”玉珠知道素琴这是答应了,开心的把右手放在耳边发四,边连连点头,看的素琴好笑。这样的侧福晋哪里还有一点皇子侧福晋的样子,反而像个顽童。心说,在这贝勒府的一年,也确实苦了她了。她也不是不知道玉珠是什么性子,那是尤为不爱受拘束的。
“那,那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盼儿搅着手帕问道。
“去找一个真的得了时疫的女子来。”
玉珠话一说完,素琴嬷嬷就想抹额,感情这位不止是想出府啊!
四天后,子时,万籁寂静。
碧园门外出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还抬着一方小轿,匆匆进了后门。
“快,快,这里这里。”盼儿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到人来了,连忙带路。
轿子里不时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在这夜里尤为明显,盼儿只得再次催道:“就到了,就到了,再快点,”
几个人脚下不停,穿过外院,直达内院。终于在一座屋子门口停下。
“好了好了,放下吧!这是赏钱,不过你们可记住了,这事儿绝对不能再告诉别人,否则的话,,,”盼儿也不知道否则的话怎么样,他们也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想做也没有人手。
谁知那两人借着雪地折射出来的月光看到盼儿眯着眼的表情,身子一激灵,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拿着钱就跑了。
盼儿听着轿子里的咳嗽声,掀开了帘子,给里面的女人扶了出来。半拖半搀的给她带到了屋里的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盼儿沉声说道:“姑娘,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养病,规矩我们已经说好了,不过怕你忘,我就再说一遍,绝对不能出府,也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攀谈,更不能和府外的人联系。明白了吗?”
床上躺着的人看年纪并不大,身上竟然只穿着麻布粗衣,盼儿心下也是有些难受,这大冷的天。不过,能来府里养病,也算是她的造化。
“你的老子娘,我们也给了银子,这一年的时间你都不用安心。我们主子也派了人去照料。只要你在这里好好的,他们就会好好的。”
胡萝卜加大棒,哪里都通用。
床上的女人痛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冲着盼儿点了点头。:“我会,我会做到的。”
女人,哦,应该是少女,看她的发型应该是没成过亲的,只是一条麻花辫垂了下来,这时已经有些乱糟糟的,想来是几天都没打理过。
本来她以为自己这下要没命了,还担心会连累了早就揭不开锅的家,趁着晚上爹娘睡熟的时候独自一人强撑着跑了出来,可她病着,又无处可去,自己也明白,这病是会传染的,也不敢往了人堆里去。
盼儿看着她的时候,她正在一个村口歇息。却没想到本来该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她,却被人问话了。
之后,她就迷迷糊糊的和人约好,在第二天的夜里来到这个地方,他们会给她治病,也会照顾她的老子娘。
少女确信,这一定是一张大饼砸再了自己的脑袋上,要不然怎么会有人不嫌弃自己,还花钱给自己治病呢!再说,她也只是不想再拖累了家里,才跑了出来。可有了生的希望,她自然不会再想去死了。
盼儿的话她牢牢的记在心里,也知道她们是为了用她替代一个人。所以她暗暗发誓,就算事情爆发,她也一定不会连累这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