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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烈打扫出一个偏厅,专门供给几人查案子用。
“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查呢?”
司徒烈坐在厅上,用手扶住额头问坐在一边的戚枫。
“我想先了解一下张姨娘死之前都和谁接触过。”
“好,先把张氏的贴身丫鬟秋兰叫上来,她身边一直是秋兰贴身伺候着。”
司徒烈对着站在一边的管事福叔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丫鬟秋兰被带了上来。
“老爷饶命!”
秋兰一过来就抖着身子对着司徒烈磕头,断断续续地连话都说不完整。她伺候的主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不差个水落石出,恐怕她最后绝对落不到好。
“你不用怕,起来说话,把当时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说给我听。”
“是。”
秋兰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还是一身的寒战,脸色苍白如纸,看样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晕过去。
“四姨娘习惯早起,并且每天早起空腹的时候都要喝一碗参汤。奴……奴婢今早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是等我回来……回来之后,进门就看见四姨娘赤着身体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尖刀……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用尖刀剖开自己的肚腹,并……并将里面的肠子扯了出来……奴婢……奴婢叫了一声想去招呼人,无奈腿吓软了跌坐在地上,四姨娘……四姨娘她一直看着我,眼睛睁的大大的淌着眼泪,但是嘴里面却咯咯地笑着……当时的情景太可怕,奴婢一下就晕了过去,等奴婢醒过来的时候,四姨娘她……四姨娘她已经没有气息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秋兰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抖成一团,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戚枫摆了摆手,示意秋兰不要怕。
“你莫怕,只要你把当时看到的情景据实以报,你就不会受到牵连。张姨娘死前喊得什么你听清了吗?”
“四姨娘喊的……喊的是回来了……逃不掉什么的。”
秋兰心有余悸地尽量回忆着,可是张氏喊的那几句话实在很是模糊,再加上自己太过慌乱,所以只记住了这么两句。
“昨天张姨娘出去过吗?”
秋兰想想摇了摇头。
“四姨娘昨天早上的时候就说有些头晕,一天都没有出去过。”
“那么有谁来过张姨娘的房间?”
“嗯……七姨娘来过,待了好长时间,后来……后来……”
秋兰有点不安地看了司徒烈一眼,后来的声音简直细若蚊呐。
“后来什么?有什么事情就大声的说,看我作甚?”
司徒烈气恼地一挥袍袖,真没想到他的府上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只想速速查明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老爷息怒,后来七姨娘和四姨娘在房间之中起了争执,我在外面候着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只隐隐约约听见七姨娘说些什么开膛破肚、死不足惜之类的话,后来七姨娘气鼓鼓地走了出来,还顺带踢了奴婢一脚。”
“七夫人?柳氏?”
司徒烈露出深思的表情。这个柳碧桃是娶进门的几房小妾中年纪最小的,长得艳若桃李,自己对她很是疼惜,这一段时间也真的是持宠而骄,在府中日渐跋扈,难道真的是她?
“方便的话我们想见一见柳姨娘。”
“我也正有此意。老福,你去柳氏的住处知会一下,让她速来这里。”
不一会儿,柳碧桃就被带到了。
“给老爷请安,不知老爷大清早的叫妾身来有什么事情?”
司徒锦盯着柳碧桃看了半晌,觉得这还真是一个美人,杏核眼瓜子脸,粉面桃腮,眼角和眉梢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刁钻和任性,只是神色过于慌乱,眼神不停地游移闪躲,看上去还真的是一副心中有鬼的样子。
司徒锦抬头向戚枫看过去,就见戚枫有些淡漠地坐在那里,垂眸品着手中的香茗,坐在旁边的司徒烈可沉不住气了,大手一拍桌面。
“你说,张氏是不是你害死的?”
司徒烈的一声厉喝着实吓人,司徒锦都吓得一抖,更别提本来就魂不守舍的柳碧桃了,就连原本粉润的唇瓣都吓得褪去了血色。
“老爷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我怎么会害死姐姐?”
“你白天和她争吵的时候不是就放过狠话了吗?还真是如你所愿,晚上张氏就死了,你说事情怎么就会那么巧?”
柳碧桃的眼睛骇然地瞪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爷,我真的不是在咒姐姐,我只是……我只是……”
“岳父稍安勿躁。”
戚枫安抚了暴怒的司徒烈一下。
“恕小婿失礼,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一问柳姨娘。”
柳碧桃抬眼看了看这个俊帅的男人一眼,点了点头。
“你因为什么事情到了张姨娘的房里?”
“姐姐又在背后嚼我的舌根,我气不过,就到她那里去问一问她为什么总喜欢在背后乱说。”
“你们当时都具体说了什么?”
“我问姐姐,是不是她总在背后说我未出嫁时就在外面勾三搭四,早就不是什么清白之人,姐姐说是又怎样,这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气不过就和姐姐吵了起来。”
“吵架的时候你都说了什么?”
“我说……我说就你这等嘴巴贱的毒妇,就应该被开膛破肚,你小心着点总有一天会遭报应……我那只是乱说的,从来没有想到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老爷,姐姐不是我害死的,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厅中响起柳碧桃凄凄的啼哭之声,这时厅门口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
“我看就是你这个贱婢害死如烟妹妹,还不赶快坦白?!”
房间的门口,司徒烈的大夫人林锦屏正满面怒容地站在那里。
“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司徒烈皱了皱眉头,起身迎了过去。
“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我毕竟还是你府上的正室!内院的这些事情,我不管谁来管?!”
林锦屏不满地看了司徒烈一眼,眼光扫过坐在一旁的司徒锦和戚枫,在看到戚枫的时候,神色才缓和下来。
“我是被冤枉的,姐姐不是我害死的!”
看见走进来的林锦屏,柳碧桃忽然满面愤怒地喊了起来。
“你住嘴!你这个心狠手辣之人!”
林锦屏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柳碧桃一巴掌。
“事到如今还敢喊冤,为什么你白天说了那些恶毒的话之后,晚上张氏就死了?而且死法和你所说的死法一模一样,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吗?”
“要说最有可能害死张姐姐的,不就是你吗?你恨我们几个恨得要死……别忘了多年前的枫华裳,别忘了她是怎么被你们几个联手搞死的!”
柳碧桃捂着半边脸,歇斯底里地喊出这么一句。
听见枫华裳的名字,戚枫和司徒锦的身体同时一僵,司徒锦的胸口一痛,忍不住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看见她的表情,戚枫默默地伸过来一只手,带着一点让她感觉到疼痛的力道死死攥住了她的手,冰冰凉凉,却充满了力量。
“你给我闭嘴!不要自己害了人还疯狗一样的乱咬人,她是自己病死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听见柳碧桃的话,林锦屏怒不可遏,抬脚将她踹到一边。
“既然杀了人就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不如我们去她的房间去查一查。”
林锦屏转头看向司徒烈,司徒烈点了点头。
柳碧桃的房间位于主宅的东厢,房间十分的雅致,比上司徒锦所居住的那栋小鬼楼,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里面粉色的床幔层层叠叠,桌上一个青白釉三足香炉还点着香料,柔而淡的香气轻轻袅袅,让人醺然欲醉。司徒锦皱着鼻子深深地嗅了嗅,是熟悉的香袋草的味道,但是里面还参杂了别的香料,闻起来晕晕的,好像连意识都恍惚了起来。
“这香有问题。”
司徒锦凑近戚枫的耳畔低语,戚枫拿起香炉看了看,回头问一直低头跟在他们身后的柳碧桃。
“这香是哪来的?”
柳碧桃抬眼看了看戚枫。
“这是香袋草加了另一种凝神香,武姐姐送给我的,是她从宛中带回来的。”
“宛中?武姨娘家难道是宛中的?”
“嗯。”
几个人在柳碧桃的房间之中仔细搜寻,司徒锦忍不住想,既然是害人的东西,嫌疑人又怎么会把它放在轻易就会被人找到的地方?一定是藏在极其隐秘的地方。
司徒锦一边点着下巴,一边在屋中乱转,想着如果自己有一份可以置人于死地的东西会藏在哪里?然后,司徒锦就看见了摆在柳碧桃床上的两个精巧的苏绣绣枕,司徒静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每次得到压岁钱都喜欢把它藏起来,而那时她藏的地方就是——枕头。
司徒锦拿起绣枕仔细地看去,其中一个绣枕缝合的线跟枕上其它的线颜色略有差异。司徒锦捏了捏,拿了一把剪刀照着那个绣枕就剪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
柳碧桃看见司徒锦的举动一脸惊骇,冲过来就要抢,被戚枫一把拎住衣领。
“你别乱动!”
戚枫把柳碧桃推到一边,然后站在司徒锦的身边。
“你发现了什么?”
“枕头里面有东西。”
说话之间司徒锦已经剪开了柳碧桃的绣枕,绣枕的枕芯之中夹着一个黑色的小锦袋,司徒锦把锦袋打开,里面的东西在众人的面前露了出来。
“不是!不是我!”
柳碧桃忽然捂着脸哭了出来,司徒锦疑惑地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里面是一个娃娃,娃娃已经被开膛破肚,露出的填充物居然全都是女人的头发,在娃娃的肚腹之中还夹着一张黄色的纸符,上面用朱砂写着一些字,司徒烈看过去,发现那上面所写的正是张如烟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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