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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工作与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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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各式的衣服,地摊上的吆喝声……如果不是人们摆摊卖的东西太不协调,罗亚凯差点以为这是在末世之前了。

    但其实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里的热闹只是假象,大多数人本质上都是颓废、沮丧的状态,他们或是卖力吆喝,或是沉默不言,或是热情好客,或是随君自便,其实在眼神深处,都隐藏着深深地忧虑和绝望。

    罗亚凯轻轻驻足在一个一米长的小摊位前,摆摊的是个女人,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满是油腻,一双无神的大眼像是失去了对生的希望,身上穿的材质普通但款型合适的纯棉衬衣,纽扣扣得歪歪斜斜,甚至隐隐露出了内部的胸罩花边……

    看到罗亚凯停住脚步,那女人从瘫靠着墙的姿态稍微坐正一些,然后用沙哑的嗓子说道:“随便拿……留点吃的就行。”

    罗亚凯低头看了看她的摊位,摆着一些末世前的名贵化妆品和他不认识牌子的高档手包,还有一些零碎的比如钥匙串,手机,项链什么的。罗亚凯摇了摇头准备离开,那女人也不阻拦,而是继续懒洋洋的颓靠着墙壁,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身旁的石头。

    末世里很多这样的人,在逃生的时候除了贴身的东西,什么都来不及拿,所以脱困之后,所有之前的身份都失去了作用,变得只能依靠变卖东西来活下去。

    “你为什么不去工作呢?”罗亚凯忽然想起小耗子的话,停住脚步扭头问了一句。

    “工作?哼哼,”那女人冷笑一声,“工作你也要抢得到才行……基地哪有那么多粮食来养我们这些闲人。”

    罗亚凯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前往之前的红房子中介所看看,如果他不能找到工作的话,仅凭他和小雪背包里的那点食物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到了村子边缘的红房子中介所,事实上罗亚凯怀疑这栋红房子在末世前是个养猪场,因为里面充满了一股臭烘烘的粪味,不过也由于这样,露天围栏下地方宽敞,能同时容纳一百多个人。此时中介所里只有寥寥几个人,露天的围栏下东面房屋的外墙上镶了一块大黑板,罗亚凯凑近了看,发觉在黑板上有很多不同颜色的粉笔写下的类似于“任务条例”一般的文字。

    “青稞县内食物搜寻(提供汽车),报酬为食物的2成。”

    “建筑基地围墙,壮汉30名,管饭。”

    “搜集药品,种类不限,卫生所高价需求。”

    “后山伐木,男人15名,管饭”

    “检查周围区域安全,3组小队,报酬小麦饼三人份。”

    ……

    这些任务后面都用粉笔打了个勾,估计是示意已经被人接了,还有一些用特殊的波浪线画出来,罗亚凯大致看了看,猜测是危险程度很高的意思。

    比如那个进入青稞县内搜寻食物的任务,就被人用红色粉笔单独画了出来。

    “喂,兄弟,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要捡漏去别地儿待着去!”一个懒懒的靠在围栏上的瘦高男人冲这边随意的挥了挥手,然后向罗亚凯说道,“新来的吧?现在已经过了发任务的时间了,你等明天上午六点再来吧。”

    罗亚凯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正转身离开,忽然一个穿着职业女装,挽着高髻的女人从红房子里走出,穿着高跟鞋小跑了两步冲过来,拦住了罗亚凯的去路。

    “你是罗亚凯吗?”职业女人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问道。

    “我是。请问你是?”

    “我叫方琪米,是这里的总负责人,请进来谈谈吧,我们县长对你很感兴趣。”职业女人友好地笑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县长……政府……

    罗亚凯下意识的僵了僵,目光深处晦暗深沉起来。

    “什么事?”他的声音低沉,仿佛从地底深处传上来一般,身体也紧绷了,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方琪米并没有看出来罗亚凯的不对劲,依旧用温柔的嗓音说道:“就是商量一下你的工作问题,听说你之前是当兵的,应该身手很厉害吧,我们基地现在正缺你这样的人才呢。”

    原来是工作问题……罗亚凯心思转了一圈,放松下来,随意的回答道:“我现在没空,等有空的时候我会去找你们的。”

    “啊?”方琪米没想过罗亚凯会拒绝,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伸出的手也不知道是该收回去还是继续摆着,随后她苦笑了一下,“罗先生你真是会说笑,现在都末世了,怎么还会没时间,你就算想走,最起码请听完我说的条件之后再走好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罗亚凯也不好拂她面子,只得无奈地说:“你说吧。”

    “是这样的,县长想邀请您加入基地的突击队,突击队里都是一些向您一样身手好的人或者是异能者,主要参与一些比较危险的行动,比如进入西临市内部搜索物资一类的任务。虽然风险大,不过突击队的福利也是整个基地里最高的,甚至比县长的福利还要好。”

    “突击队员每天不用工作也可以领到固定物资,并且由政府来替您安排房子,至于出任务的时候,每月您有一次拒绝权,并且任务的收获您可以优先挑选百分之一作为报酬。您看这样的福利,是否能挽留住您的脚步呢?”方琪米看似无意的把对罗亚凯的称呼由“你”换成了“您”,同时伸手把金丝眼镜向上推了一下,露出一个微笑。

    罗亚凯的确被吸引了,先不说每天的固定物资,但就房子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他想到了现在被关在卫生所的小雪,那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伤口愈合了也要好好静养,所以罗亚凯不得不接受县长的建议,加入这个所谓的突击队,虽然他本人其实很讨厌政府,更讨厌成为政府的走狗。

    “黄少,您回来啦,这次收获怎么样?肯定是满载而归吧?”守门的钱子豪热情的为前方缓慢行驶过来的越野吉普打开栅栏门,同时把车引导向专门的停车场地。

    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卫立刻把越野吉普包围起来,等黄齐飞从驾驶座下来之后,那些人就首先冲进汽车里把四处缝隙都检查一遍,确认有没有偷偷躲藏进去的小型丧尸或者携带病毒的动物。而黄齐飞本人也被拉进小屋子里进行全身检查,大约15分钟后,才被放出来……

    “我靠,要不要每次都这么紧张,我又不是病毒,犯得着给我里里外外喷三层消毒水么,话说消毒水这玩意儿现在这么珍贵,党和政府应该把它用在更为需要的地方,不要在浪费在我身上了,我快脱皮了大哥……我脱皮不要紧,我的小伙伴脱皮了可就惨了啊!”

    “黄少您真会开玩笑,怎么会脱皮呢?这不是为了您的健康么,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也没法向县长交代啊。”中年谢顶的老男人把塑料喷瓶放回白大褂的衣兜里,搓了搓手讪笑道。

    金灿灿头发的青年哭丧着脸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吉普车被人搬得空空如也,顿时大惊,“我的东西呢?我那百分之一还没跳出来呢?我靠!全都搬走啦?!”

    “这边呢,只不过搬到仓库里好清点而已,瞎咋呼什么?”一个穿着背心的光头壮汉从旁边经过,一巴掌呼在了光齐飞金灿灿的脑袋上。

    然后整个基地上空都能听见一个男人的惨叫声,“啊——别碰我头发!我花了三个小时才定好的型啊!!!”

    “那是什么?”罗亚凯惊愕地抬起头望向东边的天空。

    “哦,那是黄少回来了,不用介意。”方琪米微笑地说。

    “……他每次回来都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罗亚凯只感觉额间滴下一滴冷汗。

    “习惯就好。”方琪米依旧微笑,金丝眼镜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