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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节固然不太喜欢大嫂的驽钝迂腐,但看她这副全然为女儿欣喜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感慨:再怎么说,她总归是个爱惜孩子的母亲。
想到这里秦节柔声劝道:“大嫂,您也少做点针线,莫要太操劳了。虽然大哥不在了,可我还在呢,总不会让侄女们受了委屈的……”
秦大奶奶听到这话,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站起身来便要冲秦节行礼,秦节赶紧让一旁的丫鬟把秦大奶奶扶住,不让她行礼。秦大奶奶坐回到座位上还是忍不住哭泣……秦节便笑道:“大嫂快别哭,我们还得仔细说说贞娘的嫁妆怎么办的问题呢!”
秦节站起来,在屋中踱了几步:“开封不比云中府,住在都城,居大不易,没有了田地便只能坐吃山空……而且贞娘毕竟是长女,江大郎也是长子,如今江亲家怎么说也是个翰林了,给她的嫁妆应该加一点才是。”
秦大奶奶闻言更是欢喜,心都砰砰地跳起来,嘴上却推辞道:“这真的不必了!二叔,虽然亲家当了官,可也只是个七品翰林,一年的俸禄不过那么一百多两;贞娘有一千两的嫁妆,已经相当丰厚了。”
秦节摇摇头:“一千两的嫁妆不算少,不过在开封,也就是中等罢了!好在江南虽然物价稍微高一点,但是家具样式好,布料便宜……而且开封房子小,不用像在云中府那样子陪嫁大套的家具,估摸着大件家具是可以少打两样的,这样子可以选更好的木材;另外要带太多衣服,谁知道开封流行什么样式呢?衣服做多了不能穿反倒浪费,我多给她买几匹时兴的料子,日后喜欢什么她自己慢慢做,这方面花费不用添多少。首饰上要再添点,多加二百两吧!怎么说也要弄个全套的金头面。这样子一共就七百两了”
“另外现银再添三百两!这样子总共正好一千五百两,八百两的现银,七百两置办东西……回头我联系联系开封的朋友,可能的话在开封寻个小铺面或者小宅子什么的,不超过八百两的,让贞娘用嫁妆银子买下来,自己做点小生意也好,租出去也好。总不能坐吃山空。”
秦大奶奶的张开的嘴都惊的合不拢,一张口就加了五百两!果然还是做官最赚钱了!她又想起自己死去的丈夫,若是丈夫还在,自己哪里用为女儿的嫁妆提心吊胆?她这么想着,眼泪便又流了下来……
秦节对这种时不时就掉眼泪的物种实在没辙,不知道怎么劝才好,便打趣道:“大嫂可要跟侄女们说清楚了,给贞娘添这么多,是因为开封物价高,婉娘跟蓉娘可别嫌我这个做叔叔的偏心啊!”
秦大奶奶擦着眼泪笑道:“她们哪里会说什么?长幼有序,贞娘嫁的好,江家的门第摆在那里,便是她们父亲还在,办嫁妆的时候也肯定要多给贞娘一些的……”、
因为这件喜事儿,这个腊月便多了几份喜气。虽然因为贞娘姐妹守孝的缘故,还是不能太过大操大办,可是众人的脸上的笑容却是多了不少的。
更可喜的是,许先生的身体经过这阵子的精心保养,竟慢慢好了起来。本以为起码要到春暖花开才能好起来,这会儿还正是最冷的时候,老人家居然能披着斗篷在外头散散步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老人家如果只有春秋身体好,冬夏便卧床,那日子其实也就不久了。前阵子大家都是担心这个,现在看来,老爷子确实只是季节性感冒,并没有大问题。
许先生痊愈,不过这会儿已经是年根了,老人家的身体也还需要养养,自然不可能立刻再开课。秦昭就还是像原来那样子每天只是过来探望老先生一下,并不多打扰他,日常读书还是去连瑜那里。
现在跑到连瑜那里读书的不止秦昭一个了,又加上了许继。
许继前阵子因为许先生生病,便天天服侍老人床前。如今许先生病好了,头一件事儿便是吼着许继去读书,一开始许继在家里读书,可是闭门造车实在不是回事儿,他又不敢太打扰爷爷,怕把老人家累到。后来秦昭无意中知道这个情况,便跟连瑜唠叨了,连瑜就盛情邀请许继过来跟他一起读书--要知道,腊月里他的同学们都忙,很少有人来看他,红颜知己们也正忙着到处走穴演出,给他写的信也稀少了许多,他都快闷死了!
许继到连瑜那里读书,许先生是举双手赞成的。别看许继跟连瑜同岁,可一个是秀才一个是举人,而且是全县倒数第一的秀才跟十几个州府里考了第一名的举人,这水平差的可太远了!叮嘱了孙子千万不要打扰连无暇读书,许先生跟赶瘟神似的把孙儿赶出了门,那嫌弃的表情让许继哀叫连连:“您可是我的亲爷爷啊!”,让过来叫许继去念书的秦昭笑的肚子都疼了。
两个人一起跑到连瑜那里读书,连瑜对两人的到来表示欢迎。虽然他也要学习读书,不过秦昭跟许继还真打扰不到什么。首先两个人都只是上午来,再来就是,这两个家伙都是特别自觉的那种,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看书写字,把问题都集中在快临近午饭的一个小时里提。
这个时段正好是大家都完成了每天必须的功课,无论是秦昭还是许继,提的问题对基础非常扎实的连瑜来说都不算什么难题,他回答问题也算是一种巩固了。一边提问回答,三个人还能随便聊一些别的问题。
许继一开始是把连瑜当做普通朋友交往的,不过经过了这么几个月,虽然他嘴上还是把连瑜叫做无瑕,可态度上却已经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一方面连瑜已经是举人了,另一方面,连瑜为人处世确实要比他成熟许多,很多时候,许继自己觉得一团乱麻的东西,跟连瑜一说,简简单单便能得到答案--不管是书本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问题。
当然,相处多了,许继不可避免地越发认识到了连瑜的脑残,不,独特之处……这位的脑回路跟正常人根本就不一样!整天教秦昭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似乎完全不在乎对方只有十二岁,而且是个女孩子。
这会儿,许继一脸痴呆地听着连瑜滔滔不绝地跟秦昭胡说八道:“所以啊!没本事的女人才在吃醋的时候去对付别的女人,有本事的女人直接冲男人去啊!除非情敌的手段十分下作,否则的话,明明是男人花心,那种跑去把丈夫花钱买回来的小老婆脸划花的行为绝对不值得提倡!这叫柿子捡软的捏,这叫没本事,这叫分不清主次……”
许继想想那天自己不过是跟秦昭说了连瑜一点风流韵事便被他的祖父追着揍……再看看一脸认真地听连瑜扯淡的秦昭,许继觉得牙好疼,再听听他说的内容,那就更扯淡了。
“首先呢,要选个好丈夫;当然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说这一条她们无法控制,所以真遇到那种花心男人,首要的绝对不是打击情敌,而是对付这个男人……这东西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遇到那种讲道理跟自己有感情的,有文化有素质的男人呢,那方法比较多啊,培养跟对方共同的爱好啊,提高自己的审美情趣啊,都是办法;但如果对方是个四六不通的二百五呢?那就要看姑娘够厉害不够,要是自己厉害,娘家也给力,对方处处不在理的话,啥都别说,直接揍他!小事儿做得不对就关上门狠揍!犯了原则性错误比如养了外室啥的,甚至有宠妾灭妻的念头是哈德,那就把自己哥哥兄弟都叫来一起揍!这种二百五讲不清道理,那就得*……只要妻子站在大道理上,大舅子小舅子就是把她丈夫揍出屎来,公公婆婆也还的陪着笑说:‘孩子不懂事儿,亲家打的解气了,就原谅他这次吧!’”
许继抹了一把汗,看看秦昭,我的娘啊,这丫头本来就是能骑马会爬树的假小子,让连瑜这么教下去真的没问题么?于是便想起“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这句诗来,心里默默地给秦昭未来的丈夫点了个腊:这位兄台,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姓甚名谁,不过无论如何,你要是这辈子注定要娶阿昭的话,就赶紧过来提亲吧!她定亲了估计就能跟连兄离的远些了……要不然,再这么下去,你这辈子肯定完了。
秦昭当然不知道许继在想什么,实际上,连瑜跟秦昭胡说八道这件事儿,秦节也是有耳闻的。他虽然没时间管女儿的学业,不过穆维有时间啊!偶尔过来,在门外听到连瑜胡说八道,他也不去打断,从来都是等连瑜扯完了才进去。过后跟秦节说了连瑜对秦昭进行人情世故上的教育的事儿,评价道:“虽然有些话说的过分了,但大道理是没错了,你不用担心阿昭被教坏。”
秦节对穆维向来放心,穆维说没问题,他也就完全不在意了,全然不知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女儿已经快要被连瑜教成跨时代的悍妇了。
作者有话要说:跟许继一起,给秦昭未来的丈夫点个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