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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经常下雨,周媛和周禄也就没有再出去。虽然有些好奇那个美男子是谁,可他们刚到扬州,人生地不熟,也无人可以打听,且周媛目前给自家定下的第一原则就是要低调、不惹人注目,所以更不愿节外生枝。
她在家闲着无事,就想起来要做几套模具,方便做点心的时候能多做出一些不同形状,让外形更吸引人。跟周禄、春杏商量过后,决定先做一套梅花形状的模子,再做些印花用的模板,可以按时节不同在点心上印上不同的花样。
周松出去转了两天,找了一个匠人来,周媛把画好的玉兔和桂花图样都给了他,让他务必照着自己的要求做,又让他做一套切割点心用的梅花模具来。
早先他们在宫里时,御膳房进上的点心也都是有花样的,但那都是人工手雕或捏的,他们现在要做生意,没那个精细功夫,还是直接用工具比较好。
但因时间上来不及,九月初供给珍味居的前几批点心上面的花样,还都是春杏和周媛用小刀随意划的,只求一个勉强不难看罢了。
到九月中模具都做好了,他们在家先试验了一次,倒还勉强可用,又让那匠人另作了新花样,比如月季花啊、牡丹花什么的各做了两块板换着用。
花样精致的点心果然比先前受欢迎,加上他们做的点心口味与本地不同,一时在珍味居就有些供不应求。周松托了刘管家找了个大婶帮着在厨房劈柴烧火打下手,那大婶夫家姓张,为人老实本分又勤快,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多听多看。
春杏和周禄调馅料做点心的时候,不叫她在旁边,她也自觉地出了厨房,去洒扫庭院。时候一长,周家几个人还都挺喜欢她。
眼看着家里越来越忙,常常做出了点心,都要周松亲自去送,张大婶就跟春杏说,他们家二小子有把子力气,也还算知事机灵,问春杏能不能让他来帮手,也不用多给钱,一天管两餐饭就行。春杏跟周松、周媛一商量,就让张大婶把儿子带来看看。
第二日张大婶带着儿子张二喜来,周松跟春杏一起见了,都有些惊讶。本来他们以为那孩子也就十二三,却没想到张大婶带来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虽然一身短褐紧紧巴巴,但怎么看也都有十六七了,一时都有些犹豫。这么大的少年人,实在有些不合适。
张大婶看出了他们神色不对,忙拉着儿子求恳,说家里男人病了,她出来帮佣的钱还不够给丈夫看病的,大儿子出去学徒还好,在家里的二儿子和小女儿饭都吃不饱,一再求周松和春杏怜悯。
最后周媛出去给说情,让留下张二喜,还让春杏出面,给张大婶涨了一百文工钱。张大婶感激涕零,拉着儿子连磕了几个头,后面做起事来更加卖力,做完厨房的活还帮着洗衣裳、打扫屋子,反正能看见的活全都干了。
那张二喜也很孝顺懂事,又勤快,没过多久,周媛就跟周松商量,说每月也给他一百文工钱,且每天做点心剩下的边角也都让他们母子带回去给家里人吃,那母子俩自然更尽心做活不提。
眼看家里点心事业上了正轨,和珍味居那边也确定了每日供应的量——没有特殊预定,每日不超过二十斤,周松这里就闲了下来,周媛还有些不放心京里,就让他没事多出门去走走,跟往来客商聊聊天,探听一下京师那边的消息。
她自己和周禄也恢复了每日傍晚出去散步,还是那个小湖边,还是偶尔可以听到一些琴声,还是没有琴声就叫周禄做背景音乐。
“吹那首《我愿意》吧。”这一日湖边甚是安静,天气渐冷,地上也有了落叶,莫名多了萧瑟的感觉,周媛就想听一首温暖型的曲子,这首《我愿意》她前世学笛子的时候吹过,于是也就顺手教给了周禄。
周禄听话的吹起了横笛,周媛听着笛声,在脑海里幻想天后王菲的声线,自己陶醉的不行,可惜时间长了不吹,周禄有些生疏,冷不丁吹错了一个音,笛声尖锐,刺得周媛赶忙捂耳朵,怒瞪周禄。
“这儿我总是忘。”周禄憨笑搔头。
周媛从腰间解下她自己的笛子,正要给周禄演示一遍,忽然从湖岸对面传来了古雅的琴声,周媛停住手,侧耳听了一会儿,跟周禄说:“是《阳春白雪》。”又听了一会儿,笑道:“还真是个清高之人,曲调里都透着一股‘尔等凡人知道些什么’的意味!”
把周禄听得直笑:“八成是听见我刚才吹错了音,才要亲自抚琴,清一清耳朵。”
“唔,好像还真是平日抚琴的那个人呢,估计你猜对了,他平日曲风甚是慵懒惬意,今日却带着些孤高不屑,显然是被你刚才那一声惊着了,这样也好,你也可以歇歇,咱们也有不花钱的好曲儿听。”周媛一边说一边迈开脚步在湖边踱了起来。
周禄心底对那位抚琴人又是同情又是抱歉,同情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沦为了公主的乐师,又抱歉自己刚才污了人家的耳朵,不过他也有些轻松就是了,有好听的曲子衬着,在湖边散步也多了几分情趣,谁不喜欢?
过了几日,周松回来说:“新帝登基以后,京师往来盘查都严了许多,近来进过京师的客商极少。我小心探问了,他们都并没听过什么与公主府有关的消息,对了,我还听说韩肃奉命回京,想来这会儿已经在路上,快到京城了。”
韩肃回京了?也不知道他们两边一直在京师去凉州的这条道上找不到自己,有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去了别的地方,或者他们也不在乎?杨琰都死了,宗室几乎被韩广平屠戮殆尽,她这样一个透明公主,对于韩氏父子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索性当自己死了给郑三娘让位,也许更合他们心意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如自己预料的没有公开朝云公主失踪的消息,那么她在扬州也就不用太过提心吊胆,可以好好做她的周媛,好好过她自由自在的安稳日子。
到扬州已经两个月了,四个人都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渐渐喜欢上了这里。周媛前世今生本都是生长在北方的,可到扬州才生活了两个月,她就骨头松软,哪也不想去了。
这个时空里的扬州城并不很大,也没有她前世的著名景点瘦西湖,可是这座城市特别像她梦里的水乡,城内几乎处处都能看见河流和小舟,自然也少不了河上的小桥。周媛无事出去闲逛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各种木桥、石桥不下十座,且朴拙、精致俱全,常常让她想起那句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1”。
她一直想坐小船顺着河流游一游扬州城,可是自从到扬州以来,他们就一直在忙活,现在点心店虽然上了正轨,可家里还是忙得很,没人有空闲陪她玩。周松他们也不放心她自己出来,周松说要陪她吧,她又觉得家里忙着呢,她自己出来玩不太合适,于是一直没能成行。
进入十月以后,天渐渐有些凉了,珍味居的生意却还是很火爆。这一日周松应了一个相熟客商的邀,出门去吃酒,偏偏今日珍味居里也忙乱,说是吴别驾宴请同僚,额外又跟周家订了一批桂花红豆糕。
午前将每日固定的点心送过去之后,春杏就打发张二喜回家去了,他爹这两日犯了咳喘,他妹妹自己在家有些照应不了,本来是想让张大婶一起回去的,但张大婶看厨房还没收拾好,就留了下来。也幸好她在,趁着锅还热着,这批点心才能做起来。
因那边要的不少,要分两锅出来,珍味居就特别嘱咐了,说第一锅出来以后就先送去,别等都做好了一起送,怕贵人们等不及。可二喜不在,灶上几个人都离不开,周媛就自告奋勇要去送。
春杏和周禄都有些犹豫,一是担心她拿不动,二又觉得这活不该她干。
“知道阿娘和哥哥疼我,可家里这般忙乱,也不能总让我光看着呀!珍味居就在隔壁,不过几步路罢了,没事的!”当着张大婶的面,周媛也只能这样说,她还上前去提起食盒示意给春杏和周禄看。
春杏三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她细白如玉的手上,眼见着她用力提起食盒,把手指勒得红了起来,都有些心疼,张大婶搓搓手,说:“要不,我去?”
周媛放下食盒,跟春杏、周禄转头看她,张大婶今天穿了一件深青粗布窄袖衫,袖缘已经磨的有些破了,衣角也都磨白了,脸上因为干活还蹭了黑灰,头发也掉了一绺下来,形象实在不怎么样。
“还是我去吧,没事,提不动了我就放下歇歇。”周媛直接做了决定,回身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外形,见两个丫髻绑的好好的,衣裳也都整齐,镜子里的小萝莉粉嫩可爱,她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对自己□□的样子实在无奈,索性直接转身出去,提着食盒就要走。
春杏忙追在后面嘱咐:“你慢一点,觉得重就放下歇歇,不要急啊。”给她开着门,又看着她磕磕绊绊的往后走了一段,才有些不放心的关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