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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怎么做才能真的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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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予墨?”

    沈予墨吃了一惊,望向若溪,若溪却是一脸的冷漠无波,傻傻的坐在那里,好像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似得。

    沈予墨在王父面前蹲下身来,“你确定,是沈予墨?”

    “当然!那一大笔钱,是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我怎么可能记错?”

    “那你知道,我是谁?铪”

    “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王父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望着他。

    那样的眼神里,好像他一点都不认识沈予墨一样骟。

    沈予墨又是冷冷的扯弄了一下嘴角,“支票是沈予墨给你的,你却不知道我是谁?”

    “你到底是……”

    王父听他这么说,似乎突然知道了他是谁一样,脸色吓得惨白惨白的。

    沈予墨继续逼问:“钱到底是谁给你的?说实话!不要有一字一句的欺瞒,否则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安个罪名盼你终身不得自由!”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支票是我儿子留下的,支票的出票人是沈予墨,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问我,我也是受害者……”

    线索到这里似乎是断了,找不到那个送支票的人,而出票人,竟然是沈予墨他自己?

    到底是谁在栽赃他?

    仔细的想了想,他亲自出过的五百万支票只有三张,一张是连心在去参加比赛前夕,他给她开的一张支票;还有一张是在两年前,为了保住若航的性命,私下开出去的,而那张支票是隐秘性的,几乎没有人知道。

    至于第三张支票,是在那一次——

    他要莫菲签下终止协议的合约,莫菲起初没有答应,后来很爽快的便答应了,却也开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五百万的支票,一个就是暂时性的对莫家和对世人不要公开澄清他们的关系,她的面子上会挂不住,等到时间稍微的缓一缓,等到风头过了,再向大家澄清。

    而那天,沈老爷子也在场,是他老人家亲自做的主,要予墨答应她的条件,而她也在大家的面前亲笔签下了那纸协议。

    现在想来,这件事一定和莫菲脱离不了关系。

    她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计划着这一切了。就因为她的好胜心,还有她的占有欲,她不允许别人得到她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她害了心心,害了蓝母,为的就是要他和若溪永远无法在一起?

    若溪似乎是绝望了,似乎是认命了,不再追问什么,默默的从地上站起来,失魂落魄的往门外走去。

    沈予墨见状,也顾不上再理会王父,朝她追了出去。

    跟上她的脚步,观察着她的反应,并且小心翼翼的问:“你相信了?”

    她没有说话,神情悲惨而无助。

    后来,他带着她走进一家客人不太多的餐厅,她也没有抗拒。

    她看起来是那么柔顺,不再抵抗他,可是无形之中,他们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若溪,你要相信我,那张支票……”

    “是莫菲给他们的。”她面无表情的接下了他的话。

    他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其实,怎么说都没有用,支票虽然是莫菲给的,却是他出的,这就好像,伯仁虽不是他杀,却因他而死,这样的沉重,这样的负罪感,远远要比亲手杀人来让人更加痛苦。

    他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她也没有抗拒。

    “若溪,我……”

    “什么都别说了好吗?我很累!”她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刻,他无法去确认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她脸色很苍白,没有一丝丝的表情和反应,好像还被困在刚才的恐惧之中;又好像她已经对他绝望了,已经彻彻底底的、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了,好像他在她心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了。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叫来了一些吃的,他推到她面前去,“那就吃点东西吧,多少吃一点。”

    她摇摇头。

    这样的情况下,她真的一点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样的她让他很是心疼,坐到她身边,把她揽进了怀里,“若溪,算我求你,多少吃一点,好吗?”

    “我吃不下。”她摇摇头,没有再反抗他的拥抱。

    “是不是东西不合你胃口,那我们换一家餐厅吃?”他征求她的意见。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现在的蓝若溪,变得越来越纤细,越来越柔弱,越来越苍白,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健康起来。似乎,不管他怎么做,都是徒劳。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她要求他们之间再也不要再见,他要怎么办?

    此刻的她是这么的柔顺,有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柔顺。

    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开口了,“予墨!”

    开口却是呼唤他的名字。

    也许是好久不曾听到她这么平心静气的叫一声他的名字,好久不曾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的身体里那么温柔那么温柔的发射出来,他顿时愣了一下,低下头去看她,“怎么了?”

    “回去吧!”她说。

    “嗯?”他以为她是要他一个人回去。

    “在俄罗斯呆了很久了,我想回去了,你帮我订机票吧,好吗?”

    “……好!”

    在俄罗斯的确已经呆了很久了,她一直有一种不肯服输不肯认命的信念。

    但是如今,她知道,王父王母已经把他们知道的、能说的,都已经告诉她了。

    尽管依旧没有什么结果,她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决定回去了,回去去面对自己应该面对的一切,去承受自己应当承受的一切。

    沈予墨订了最快的一班机票,他知道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当天晚上,他们便乘上了回程的飞机。

    —————————————夏夜挽凉作品—————————————

    若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别人面前轻易就能做出的坚强一面,在沈予墨的面前,却永远做不到?

    把脸转向窗外,凝视外面一望无际的蔚蓝,找不到一朵云彩。她却觉得,满目都是苍茫,满心都是无奈,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亲人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直到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总是会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为什么独独留下了她一个人?让她这么孤单的活着!

    沈予墨就在身边。以前他不在的时候,她也从来不觉得孤独,因为他始终在她的心里,可是如今,他就在她身边,她却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

    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方属于她的容身之处?

    沈予墨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睡吧,睡醒了,就到家了!”

    “我还有家吗?”

    “有!”他很坚定的承诺,并且吻了吻她的耳朵:“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任何时候,只要她想要,他都会给她。

    她仿佛是相信了他的承诺,仿佛是默许了他的承诺,靠在他的肩上,很快,便睡着了。

    一切,就像是来时一样,还是他们两个,只有他们两个。所不同的是,来时她是激烈的,是怀有希望的;现在她却是柔顺,是已经绝望的。

    她真的已经太累太累了!

    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为亲人们报仇?眼看着真相就要一点一点的被揭开,却在这时候才发现,莫菲为什么可以那么嚣张,为什么可以那么狂妄的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因为小王已死,死无对证。

    莫菲真够狠,真够绝,用五百万,不费吹灰之力,毁去了几条人命,甚至,还让小王替她永远的背负了这个罪名。

    她就是利用了小王的家庭惨状吗?

    沈予墨望着她即使睡着,也依旧紧皱的眉头,便用手指轻揉她的眉心。她想报仇,他何尝不知道?她没日没夜都活在噩梦之中,他何尝不知道?

    她却不知道,为了她,他可以做尽一切。

    他也不想再等了,不想再让她这样痛苦的呼吸着,如果法律不能制裁莫菲,那么就让他来惩罚莫菲吧!

    那个女人,毁了若溪,毁了他,毁了他的孩子,甚至毁了一个好好的原本很温暖的家;他怎么还能让她高枕无忧?

    “妈妈——”

    若溪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喃,并且抓住了他帮她轻揉眉心的手。

    以前她会头疼的时候,妈妈都会这样做,轻轻按摩她的眉心,让她不会太难过。有一瞬间,她以为是妈妈回来了,握着他的手,贴在她的面颊,她发出梦一般的呓语:“妈妈,我好想你……好想……”

    沈予墨更加心酸了,更加心痛了,不禁抱紧了她,面颊贴着她的额头,若溪,我还能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过一点?

    怎么做,才能真的留住你?

    虽然之前说过,回国之后,她就可以成功的摆脱他。

    虽然之前说过,只要她能够过得好一些,他已经不在乎,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是不是他自己。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真正的做到对她放手。

    更加不敢想象,如果从此以后,她将属于另一个男人……

    十个小时的时间,快到不过一瞬间,让人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就该下机了。

    若溪没有等到他叫,就睡醒了。

    飞机也已经落地,她看了看周围的乘客,都在收拾自己的随身行李准备下机。而她自己,还靠在沈予墨的胸前,一抬头,便撞进了他的眼眸之中。

    她有些无措,推开了他的胸膛,也离开了他的臂弯,淡淡的说了一声:“抱歉!”

    虽然,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这声抱歉到底是为哪桩。

    也许是他的那句‘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让她一时动容,让她一时放纵,也让她一时的忘记了自己的仇恨。

    如果不是妈妈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她是不是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沈予墨见她瞬间又变回这么疏离的态度,他不自觉的皱眉:“若溪——”

    “我们走吧!”她不管他要说什么,都快速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很是无奈。

    现在似乎不管怎么样,她都拒绝听到他的任何话。

    公司里的一名助理把车给他开到了机场,他让人打车回去,然后,他亲自开车送她回医院。

    阿梓和桑榆都在医院里,医院里也相当于是她的家了。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交谈。

    她也没有跟阿梓他们说自己要回来的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有人来迎接她。

    “就在这里停吧!”她突然说道。

    这里还不到医院,大概还有二三百米的距离。只是这里很安静,没什么人来往。

    他把车子靠边停下,她解下安全带并且打开了车门,他却在这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臂。

    “还有事吗?”她回过头来问。

    其实,刚才只是反射性的动作,他只是想要留住她,并没有想好要跟她说什么。

    她静静的凝望他有几秒钟,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便又把车门给关上了。

    他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样纠缠不清的,对他,对她,都没有什么好处。

    沉思了片刻,她终究还是开口了:“我想,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若溪!”他心里顿时一疼。

    她终于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她终于,还是决定不要他了?

    原来只是的柔顺,是结束之前的‘回光返照’。

    他有短时间的无法呼吸,屏住呼吸,很缓慢很缓慢的问:“一定要这样?”

    “这是最好的结果。”她竟然还能扯出一抹微笑来,安慰他,“我知道这些事其实都不是你所为,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为我做了很多。但是予墨,这都无法改变什么,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了,你应该回到你的世界里去……当然,我没有权利决定你要做什么,不过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再见你的,一切就到此结束!从今以后,我们之间无爱也无恨,无怨也无仇!”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车。

    他也立刻下车,从车头前面绕过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臂,“若溪!”

    什么叫做无爱无恨,无怨也无仇?

    “予墨,纠缠不清从来不是你的个性。”她是真的决定结束这一切了,不是在耍什么心眼,也不是想要逼迫他什么。

    所以,她的神情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

    “我知道,轻易放弃也不是你的个性,但是予墨,我是真的想结束了,如果只剩一种办法可以让你放手,那我只有选择这一种办法了……”

    唯一能摆脱掉他的办法,他不必问,也知道了是什么办法。

    象是顿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静静的凝望她好久,想问她,她真的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摆脱他吗?

    但,他终究是没问出口。

    什么也没再说,转身,上车,掉头,离去。

    一连串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熟练,那么自然。

    她呆呆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双脚象是被定格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开,就一直望着他的方向,一直一直……

    他从倒车镜里看到了,看到了她一直站在那里,若溪,要我走的人是你,要结束的也是你,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那么不开心?

    他要怎么做,才能把她失去的都还给她?

    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才艰难的迈开步子,往医院里走去。

    阿梓和桑榆都在医院里,桑榆见到她,高兴的又蹦又跳。两姐妹不管分离多久,一年也好,一个月也好,一个星期也好,她们的感情永远都是一样的。

    “桑榆,你先出去看看那几个重病患者的情况,安排一下,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今天早点回家。”阿梓吩咐说。

    “我还没跟姐姐说上话,你就让人家出去。”桑榆不高兴的嘟嘟嘴,把若溪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好了,姐姐还给你,我去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并且给他们关上了门。

    若溪在阿梓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这趟出行有什么收获没有?”阿梓问道。

    “收获不大,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小王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

    “但是现在小王已死,死无对证。”

    “是啊,这就是莫菲的厉害之处,她的计划天衣无缝,让人根本找不到她的漏洞。她甚至可以收买人心,利用人性的弱点,让人即使死也能死的心甘情愿。怪不得她可以那么狂妄的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她真的太自信了。”若溪说着,苦苦的一笑。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不过,任何案子只要犯下,都不可能没有漏洞。”

    阿梓并不想若溪再在这个案子上纠结下去,越陷越深。但是若溪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深知,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若溪已经觉得很累很累了。甚至没有一条可供她追寻的线索,她不知道要怎么查下去,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将莫菲绳之以法。

    “若溪,你有没有想过报警?很多事情警察查起来,会比我们更有经验和收获。”阿梓又问。

    “报警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好处。”若溪不抱任何希望摇摇头。

    如果可以报警,一开始就已经报警了。当初出事的那辆车已经被销毁,而且两条人命,警方发现以后竟然没有追查下去,想必是莫菲在背后买通了公安厅的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的一点都不假。莫菲可以收买第一次,就可以收买第二次。警方不会帮助他们的。就算现在外面那些人都知道,若溪是沈予墨的人,桑榆是风清扬的人,警方大概不会公然偏向于莫家,而漠视蓝家。

    但,若溪已经不想再利用他了。

    她想靠自己的能力,为家人查清真相,让他们都可以瞑目。

    “可是如果不报警的话,查清真相对我们来说就是难上加难了。”阿梓无奈的叹口气。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莫家有的是钱,有的是势力,警方不会帮助我们的。”若溪对于现实,似乎已经看得很透彻了。

    阿梓本想,让警方介入,若溪便会被保护起来,她就不必直接和莫菲正面交锋。但是现在看她态度坚持,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劝她。

    她把脸转向了窗外,视线定格在一片草坪上。以前妈妈和心心都还在世的时候,心心常常在那片草坪上玩耍,妈妈就坐在面前的那张长椅上看着她。那时候一家人,多幸福啊。

    她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真不知道,妈妈当初怎么会想起来去山上烧香的?”

    桑榆在这个时候蹦蹦跳跳的跑进来:“这个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