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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树翠蔓,蒙络摇缀,潭水幽深,几声虫鸣,更显此处幽静。
陶佩玖有些犯愁了,潭水这么深,抓鱼看来要泡汤了。她正寻思着要不要编个竹篮,挖几条蚯蚓,做个陷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捕到鱼。
“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伊冷安已经砍了几根树杈,挑了根细的交给陶佩玖。
陶佩玖下意识地接到手里,低头看着这新鲜的带绿叶的枝杈,想问问这是做什么用的。抬眼看去,伊冷安已经在潭水下游截断了一个小支流,形成一个口袋状浅洼。
伊冷安走了回来,安排陶佩玖守在浅洼口附近,等他将鱼赶入浅洼,陶佩玖立马拦住出口,然后就可以来一个瓮中捉鱼。
伊冷安扔了几根树杈潭水面上,手里扔拿了一根,脚尖轻点,在水面不停变换位置,手下用力搅动潭水,惊得鱼儿四散窜逃。
陶佩玖兴奋地大叫,也挥舞着手中的细杈,将鱼赶入浅洼。
“哇,进去了一条大鱼!”陶佩玖大声叫道。
伊冷安轻巧地移到另一处浮枝上,微笑着回望一眼,突然脸色一变,叫道:“小心!”
话音未落,就见刚刚蹿竟浅洼的那条大鱼,发现情况不对,迅速回身,奋力往水潭游去。
有小半的鱼脊背都露在水面上,溅起白色的水花,像划过天空的箭矢,迅捷地摆动强健的鱼尾,擦着水边往回游。
陶佩玖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可是她为免惊扰鱼儿入浅洼,所以刻意离得远了点儿,此时回救已然有些迟了,只好用细杈的末端枝叶远远地扫过,试图干扰一下。
可是这条鱼聪明异常,不但不回身,反而更是发疯般地拱过树叶,终于冲破阻碍,游回水潭,舒畅地左右游了几下。
陶佩玖遗憾地看着那条鱼,几个漂亮的鱼摆尾,一头扎进墨绿的潭水深处。
伊冷安看着陶佩玖垂头丧气的样子,朗声大笑。
陶佩玖刚要着恼,就听伊冷安道:“有鱼往那边去了。”
陶佩玖赶忙重新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注视这那几条鱼行进的轨迹,心里默默祈祷:往那边游,往那边游。对了,就是这样。
“啊。进去了。太好了。”这才陶佩玖不敢大意,迅速堵在出口,看着安稳的在里面徜徉的几尾鱼,都想大笑:这是傻鱼,马上你们就要变成我们的盘中餐了。
陶佩玖意犹未尽,对着伊冷安道:“再来几条吧。”
伊冷安笑了笑,依言又赶过几条鱼进去,就跳到岸上,说道:“这些足矣。现在看我把它们都逮住。”
伊冷安确认出口被妥善地堵上了,就除去了鞋袜,挽起裤管,下水摸鱼了。
陶佩玖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这可关系到他们能不能真正吃上美味呢。
“逮到了。”伊冷安双手攥住一条鱼,慢慢起身,对着陶佩玖晃了晃。那鱼的尾巴在空中用力左右扭动着。
“啪叽。”伊冷安将鱼头,狠狠地摔在岩石上。鱼躺在地上轻轻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陶佩玖撇嘴:“真暴力。”
伊冷安手里正逮住一条稍小一点儿的鱼,闻言,毫不留情地甩手扔向陶佩玖。
滑不溜秋,湿黏黏的鱼,落在陶佩玖身上,她惊声尖叫,双手胡乱拨弄着,那鱼一阵乱蹦,最后一个甩尾,狠狠击在陶佩玖脸颊上,这才落入另一处水流,迅速游走了。
陶佩玖怒火中烧,立在当地。
伊冷安见状,很识趣地低头假装不知,迅速挑了几条大鱼,扔上岸,就打算逃之夭夭。待他终于结束战斗,准备上岸时,一阵瓢泼大雨当空而降,将伊冷安浇了个透心凉。
“哈哈……”山谷里爆发了一阵阵大笑,看着伊冷安落汤鸡般的狼狈样子,陶佩玖笑弯了腰。可是,她忽视了自身的安危。
一片更大的雨幕带着零星的小鱼,向她铺面而来。
“咳咳,噗噗……”陶佩玖被这腥腥咸咸的潭水,呛得直咳嗽。有没有同情心啊。
陶佩玖捡起树杈,沾足了水,**地向伊冷安挥洒过去。
一场潭水大作战拉开大幕。两人很快都变得水里刚捞上来一般。陶佩玖不敌只好连连讨饶。
伊冷安一时心软,就停了下来,伸手过去拉陶佩玖。
陶佩玖趁伊冷安站立不稳,试图将伊冷安拉入水中。很不幸,伊冷安只是趔趄一下,就站稳了。而陶佩玖因为手滑,自己反倒一个倒仰,直直地跌入深潭。
“阿玖——”伊冷安大惊,跃入潭中将陶佩玖捞了上来。
“咳咳……”伊冷安按压陶佩玖的胸腹,迫使她吐出大口的水。
伊冷安一边轻拍她后背,一边嘟囔道:“真是恶有恶报。”
陶佩玖咳了一会儿,喘息道:“不行了。好冷啊。”
伊冷安一惊,他怎么这么糊涂,忘了陶佩玖是受不得凉的。而且此处处于背阴处,山风颇凉。他未及多想,连忙抱起陶佩玖,说道:“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到船舱换身衣服。”
“等等。鱼。”陶佩玖拍着伊冷安的肩膀坚持道。
伊冷安无奈地将陶佩玖放下,折断一根细枝条,穿上几条鱼,绑在肩上。这才重新抱起陶佩玖。
回到船舱,伊冷安叫来热水,将陶佩玖按在浴桶里,好好泡了泡。他也擦净了水,换了身干净衣袍,亲自熬了姜汤给陶佩玖驱寒。
陶佩玖有些乏了,美美地喝了点儿鱼汤,就拥着被,沉沉睡去。睡梦中总是反复出现她在水下看到的伊冷安目眦欲裂,惊恐的双眼。
陶佩玖努力摇头却怎么也摆脱不掉这双眼睛的注视。
伊冷安一直守在**边,看到陶佩玖虚汗直冒,睡得很不安稳,他焦急万分,不停地给她擦汗,避免再次着凉。好在陶佩玖没有发烧,清晨时分,伊冷安拥着陶佩玖睡着了。
陶佩玖睁开眼睛,看到伊冷安睡得香甜,就仍保持睡姿,不敢随意移动,担心弄醒了他。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刚毅的脸,心中酸涩无比。师傅仍然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辟寒珠到底对她的情况有多大作用,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