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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里边请。”管家模样的人,撩起一品轩的帘子对陶佩玖做了个请的手势,陶佩玖点头走了进去。
一个中年男子背对着陶佩玖站在窗前,脊背挺直,自有一股气势,陶佩玖走进雅室他都没有回头,似是在沉思什么。
管家模样的人紧走几步,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主上,陶佩玖小娘子到了。”
闻言,中年男子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陶佩玖,仿佛要将陶佩玖刺穿一般。陶佩玖顿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苏管家,给陶小娘子上茶。”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苏管家张罗着为陶佩玖上茶,陶佩玖微微有些不自在,总有一种顽皮孩童见严厉夫子的感觉。
“在下凌云,今日约见小娘子,是想与小娘子做一笔交易,想必令师欧阳师傅已经与小娘子说好了。”凌云说道。
陶佩玖刚想摇头,表示她对此事一无所知,凌云已经接着说道:“听闻小娘子懂得上古秘术《云引谣》。”
陶佩玖闻言一惊,吃惊地看着凌云。
凌云居然笑了笑,说道:“陶佩玖小娘子不必吃惊,我之所以知道此事,自然是令师指点的。况且听闻此秘术对修习者的要求极为严苛,修习过程更是九死一生,历尽折麽,稍有差池,便魂飞魄散,所以近百年来未曾听闻有人习得。懂秘术的人比秘术本身更有价值,所以陶小娘子不必担心我们会谋夺你的秘术。”
话是没错,但是,凌云的解释,并没有让陶佩玖放松下来,她仍然震惊不已。
上古秘术《云引谣》据说可以接引已逝之人的魂魄,也就是将死人复活;也可以还原过往的事情,将曾经发生的事再现与眼前。
此秘术早已失传,而且陶佩玖也从未习得。
陶佩玖之所以震惊,一是因为听闻《云引谣》居然再现人间,二来更震惊的是凌云居然会以为她会《云引谣》。
陶佩玖想了想,打算实话实说,她根本不会什么《云引谣》。
“陶小娘子更不用担心报酬问题了。”未等陶佩玖开口,凌云又说道,“我与你师傅已经谈妥,陶小娘子按我的要求以《云引谣》替我完成心愿,我便奉上辟寒珠。”
辟寒珠?陶佩玖愣了愣,此物对缓解她体内寒气有好处,她曾听师傅说过。
这样看来,师傅早有打算,陶佩玖决定还是等等师傅的消息,看师傅如何安排的。
陶佩玖稳了稳心神,问道:“请问,我师傅在哪里?他老人家可否有话捎与我?”说完陶佩玖直直地看着凌云。
凌云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一下苏管家。苏管家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来。
陶佩玖见上面火漆完好,放下心来。师傅既然留下信来,想必会把事情交待清楚的,她回去看完信再做计较也好。
陶佩玖将信收好,准备起身告辞。
未等陶佩玖说话,凌云便道:“陶小娘子早些回去准备一下也好,我们明日一早出发。苏管家明日会去客栈接你,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跟苏管家说一声便是了。”
陶佩玖一愣问道:“去哪里?”
“当然是去江安王府了。”苏管家笑道,“江安王府所在的两广地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陶小娘子就当去见识一下我们江安的风土人情吧。”
陶佩玖点点头,没再说话,她急于回客栈看看师傅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陶小娘子,请稍等一下。”苏管家说道。
陶佩玖疑惑地回头望去,苏管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鸟笼子,用黑布蒙着。
见陶佩玖望过来,苏管家揭开黑布,里面有一只黑不溜秋的小鸟,只一双眼睛灵动异常。
陶佩玖一看,眉毛弯弯,是师傅养的青儿。
青儿见了陶佩玖,也立马兴奋地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叽叽喳喳个不停。
陶佩玖上前打开笼子,青儿窜上陶佩玖的肩头,开始梳理他的羽毛了。
陶佩玖摸摸青儿的头,心想难怪凌云他们能找到她,原来是青儿给引的路。
如此说来,师傅是真心要她去江宁了。
不管了,先回客栈再说。
陶佩玖告辞后,直奔客栈,让小二给青儿弄了点儿谷粒和水,安抚了青儿后,她才三两下拆开了师傅的信。
看后陶佩玖眼神幽怨,跌足长叹:师傅他老人家依然是那么的不靠谱。
所谓的《云引谣》居然就是每每陶佩玖犯错后,师傅为惩罚她,让她弹奏的完全不在曲调上的“铮铮曲”。
之所以叫“铮铮曲”是因为那简直不叫曲谱,每每都会弹出锯木头般的声音,每次受罚都要弹完二十遍,听那曲声,总让陶佩玖觉得像有无数小蚂蚁,在她身上攀爬撕咬。
怎一个挠心挠肺啊!更可怕的是头颅里仿佛有把小锯子似的,左一下右一下得锯着。
陶佩玖总是撑不到二十遍,就大汗淋漓地瘫倒在地上,一直昏睡三天三夜,瘦上一圈。
醒来后陶佩玖总会满眼冒绿光的,跟鬼似的飘到师傅面前,将师傅吓得一蹦三尺高,方才解恨。
据师傅信中所言,当初是在他喝得酩酊大醉返回木屋时,远远见陶佩玖阴沉着脸过来,怕陶佩玖唠叨,情急之下,随便扔了本曲谱,要陶佩玖练会了,再见他。他门一关,倒头便睡,可怜陶佩玖还如获至宝的捧着曲谱认真练起来。
起初弹不成曲调,声音黯哑难听。
陶佩玖也不气馁,执拗地继续练习,练得头痛欲裂,手指出血,也不肯停歇,直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昏过去了。
这一睡便是半个月光景,醒来便看到师傅焦急的脸庞,陶佩玖迷迷瞪瞪地还跟师傅说:“师傅,今天回来这么早,我这就做饭去。”
师傅一听这话,眼泪都差点儿出来了,赶紧背过身去,几步走出门外,边走边说:“你饿了吧,我熬了些粥,这就端给你喝。”
往事不堪回首啊。
没想到醒来后,师傅经过几日揪头发,扯胡子的冥思苦想之后,得出结论认为陶佩玖心思单纯,说难听点儿就是有点儿神经大条,受到《云引谣》的影响小,可以继续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