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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佩玖已下令王府这几日闭门谢客,深居简出。
树倒猢狲散的。
陶佩玖懒得应酬那些或好奇,或窃喜,或幸灾乐祸的窥探。
陶佩玖每天都要跟白管家无声交流一下,看眼神就知道,还是没联系上。
眼看着最后的期限一天天的临近,王府气氛空前紧张了起来。
陶佩玖也收拾好了细软,打算开溜了。
这天终于得到了好消息。
伊冷安重新出现在边关,斩杀了敌方的细作,重整旗鼓,将葛于汗的王帐逼入草原深处。
消息虽然寥寥数语,但想来内有曲折,危机重重的。
这些都不是陶佩玖操心的范围了。
陶佩玖终于重重松了口气,王府罪名得以洗刷。
陶佩玖突然觉得今天天气特别晴朗,高声喊道:“春竹,晒被子。”
几日后,白管家送来密报,说是伊冷安在遭受埋伏时受伤很重。当时只有一名亲随和他一起逃了出去,他们藏起来边养伤,边打探胡胡族的举动。
伊冷安伤没养好,就硬撑着回到边关,指挥打仗。现在已被紧急送回救治。
再次见到伊冷安时,陶佩玖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胡子拉碴,脸色黝黑,面容消瘦,完全不见了当初的丰神俊逸。
陶佩玖忍不住要留下眼泪。伊冷安已经昏迷,听说已昏迷了几日,御医诊治说是耗损过巨,内息紊乱,还有中毒迹象,情况非常危急。
陶佩玖想起她的血中溶有千年雪蛤的精华,千年雪蛤可解百毒。
陶佩玖悄悄割破手腕,把血滴到伊冷安的药碗里,服侍他喝下。
陶佩玖本想他应该希望芸妃在身边伺候,就让人请芸妃来,结果芸妃一来,就被伊冷安的浑身伤痕给吓晕了,好不容易把她弄醒了,她却就知道哭。
陶佩玖无奈了,赶紧派人送她回去安歇。
陶佩玖只好承担起了照顾他的重任,看着他消瘦的面颊,陶佩玖心里发酸,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身上伤口密布,有好些旧伤因为处理不当,发生溃烂。陶佩玖小心地帮他清理,上药。
亦如当年他因救陶佩玖而被蛇咬时,陶佩玖照顾他的情形一般。
陶佩玖几次都有种回到当年的恍惚感,不由得跟他絮叨起当年他们在林间木屋,朝夕相处的时光。
每每有争吵,可是更多的还是开心的时光。
人家都说回忆总是美好的,因为人们在回忆的过程中,总是自动忽略那些不开心的事,光记得那些开心时光。陶佩玖也是。
陶佩玖自动忽略了他利用陶佩玖的身份作掩护,探听雪神城虚实的事。
陶佩玖想不管最初动机如何,他那时也是付出真心了吧。他有他的立场,有他需要完成的事,采取点手段是必要的。陶佩玖只在乎他当时的那份真心。
伊冷安每日仍是沉睡,好在高烧已退,中毒的症状也得到了舒缓,郑大夫也终于可以擦把汗了。
这几日因为皇上的严令,御医们都在王府候着,方便随时传唤。
相信这几日御医们比所有人都紧张伊冷安的病情,这也关乎他们的身家性命啊,人人都见御医拿着朝廷俸禄,却不知他们要照顾的贵人们最是娇贵,少有不适,他们这些御医们就首当其冲承受怒火,稍不留神小命不保。所以御医也是个高风险行当,入行需谨慎。
听到郑大夫证实伊冷安情况在好转,清醒指日可待,满屋子御医们都开始擦汗,互相抱拳恭贺,就差跪下谢天了。
陶佩玖每日仍会在伊冷安的药碗里滴入她的几滴血,直到他体内的毒彻底清除。
陶佩玖有时候将脸埋入他的手掌中,感受他的手掌传来的粗糙感,心中踏实又安心。
陶佩玖有些贪恋这种感觉,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在陶佩玖处手可及之处,安静乖巧的像个孩子,脸上没有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嘴上也不会说着冷冰冰地刺挠话儿。他也没有和芸妃在陶佩玖面前腻歪,也没有把陶佩玖当成大餐后的萝卜青菜来调笑。
陶佩玖想这一刻陶佩玖真的很开心,陶佩玖大胆地伸出手指细细描摹他冷峻的脸,他好看的眉毛,他挺拔的鼻子,他硬线条的嘴唇。
嗯,这嘴唇是那么的凉薄,时常蹦出一些冰渣儿般的话。
陶佩玖边想着,边无意识地把他的唇勾勒了一遍又一遍,突然陶佩玖鬼使神差地探身吻上这凉薄的唇。
嗯,凉凉地,不太柔软。
陶佩玖又用手指拨弄了两下他的唇,趴在他身上低笑了起来,心想:伊冷安啊,伊冷安,你也有被戏弄的一天啊。
然后陶佩玖变本加厉地,拽住他的耳朵往两边扯了扯,捏住他的鼻子摇了摇,扒拉他的眼皮看了看,把他腮帮子的肉往上提了提。
之后陶佩玖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施舍了他一个笑脸。
结果很快陶佩玖的笑僵在了脸上。
伊冷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双眼冒刀子般盯着陶佩玖,然后咬牙道:“好玩吗?”
“啊呀”陶佩玖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下来,撞翻了锦杌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在门口跟郑大夫撞了个满怀,陶佩玖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光拿手向屋里指。
郑大夫吓得哆哆嗦嗦地往床边摸过去。
陶佩玖趁机落荒而逃。
陶佩玖跑回屋子,盖上被子瑟瑟发抖,这跟背后议人是非被人当场撞破的感觉差不多。
陶佩玖想死定了,就那个冷冰山还不知要怎么折辱呢。
陶佩玖心里又暗骂郑大夫不厚道,不是还有好几日才会醒转吗?怎么今天就醒了。
这什么首席御医,天下第一,根本名实不符嘛。
陶佩玖嘀咕半天才想起来,睡了那么多天,他刚刚清醒,说不定根本没看清当时屋里是谁,再加上陶佩玖跑得快,他未必就认出来了。
他要兴师问罪,陶佩玖就死不承认就是了。他能奈陶佩玖何?这般想着心情好多了。
“王妃,王爷醒了。白管家派人进宫送信了。芸妃也赶去探望了,王妃你不过去吗?”春竹在耳边喋喋不休地道。
“不去。”陶佩玖果断道,又怕春竹看出异样,又补充道,“既然王爷已经醒了,御医们也确认王爷只是体虚需要静养,并无大碍,我们还是让王爷静养,不要打扰的好。”
春竹一想也对,就不再劝陶佩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