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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简单用了白粥和小菜,安澜兴致勃勃的带着隐身一边的密药两个人,坐上马车出了城。贾赦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扭头看着外面依然灿烂的阳光,心思有些复杂。他自认不是一个没有吸引力的男人,相处一年,却似乎根本没有引起女人的兴趣。他摸摸下巴,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了吸引力?
这么想着,他起身离开家门。在马房守着的小厮弄了马车:“爷,去哪儿?”
“找个窑子吧!”贾赦想了想又道:“去翠伊坊,今儿月圆说不得有花魁。”
“哎!”小厮看了自家老爷一眼,心道果然是忍了一年忍不下去了。
安澜三人出了城,拐下一条小路三人弃车用上了轻功。密药四人用的是真气,只是在一边缓慢前行等着安澜。此时热气刚散,安澜在空气中转着圈圈飞的很开心。
贾敬修练的道观,是唐朝就有的建在西山里面。弯弯曲曲的道路,是在苍天大树的掩盖下的小路。看着也就是两三个人,来回行走后形成的。安澜没有走路,而是仰仗着先天的内力,悠然自得的如同一只粉红的蝴蝶,炫耀的牡丹一般在空气中飘然而过。到了道观门口,她才缓步下落。
道观此时正是晚课的时候,门口的道童刚刚领了自己的晚膳看着来人,顿时放下东西跑向内里。不等安澜向里走,就见到一高瘦道士简单的盘着发髻走了出来。
“无量天尊!”那人佛尘一扬,很是有礼。安澜微微一笑:“听闻宁国公之后在这里修行,特来拜访。不知道师傅可否通报一声?”
那人看着安澜,道童说是从天而降,怕是习武之人。他点了点头:“女客这边走。”
安澜带着密药四人,二显二隐的走进道观。道观不是很大,看起来是依靠山势而建的。小巧精致,房舍都是唐代的设计格局。看着很有感觉。安澜四下打探,跟着那人绕来绕去,到达一片木构建,上面打着茅草做了瓦盖的精舍外:“此处便是!”没有过多的话,人很快就走了。
安澜看着简陋的木门和周围的木制篱笆,上面简单的三个沉渊阁,笔道中透露着一丝诡异。她想着,若是这个是哪贾敬的手笔,那人必然是一个怪人。
贾敬早早得了小道童的报信,带着妻子走出门就看见一身穿白纱外背子,金色高腰腰带,广袖大裙的女子。腰间的金丝缠绕的腰带,向下坠着用拔丝工艺做的香囊,里面正染着香。袅袅烟尘,正随着女子的走动而飘逸荡起。
“宁国公贾敬!”
“你是……”贾敬皱眉,此时他的手臂被伊氏掐的狠疼,一时间就是想笑也打不开脸。
“七绣坊,此代坊主李乐。现一等将军妻,刑氏安澜见过大伯!”安澜笑着,充满恶作剧的得意,上前两步恭敬地欠身行礼。然后看向伊氏:“嫂子看着面熟,可是同姜家太保夫人一脉?”
夫妻二人被眼前这一身牡丹气质的女子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过两个人大体上很快明白来人的身份。
贾敬皱皱眉背着手:“恩侯怎么没有陪着你过来。”
“我是以七绣坊的坊主的身份拜访您的,如何需要他?不过是形式上的婚姻罢了,日子到了各奔东西是必然。”安澜笑得自得,语气中也是满满的傲气。贾敬看着这女子,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喜。
“那……所谓何事?我记得,我本人对江湖没有什么接触。”心生不喜,必然不会太过于亲热。贾敬的语气已经算得上严肃。伊氏在一边听了,却皱了眉。自家相公脸皮如何,她是明白的。难道这女人……都说江湖上的那些女子,各个都不怎么规矩……
“只是好奇,特别来看看。”安澜笑得无所谓,她知道一时兴起必然会让人厌恶。实际上,她也没觉得自己希望贾敬喜欢她。
笑眯眯的看着有些生气的夫妻二人,她猛地运气飞身而起在空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圈圈,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落在身后的门栏之上。
“老太太前段日子,托南安王太妃给贾珠和秦可卿说亲。只是不想着,这事情还没准信呢……那女孩儿就高升了。”
脆生生的话,让贾敬摸不透这个女子前前后后的作为。只得上前走了一步,神情严肃:“你与为何?”
“只是觉得,眼前的热闹还缺了些什么。”安澜的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缝:“修仙修道的,倒不如真的见见神仙道君来的有意思。前不久,一僧一道给了刚出生的小儿一颗宝玉。手法太快,愣是变成了胎里出来的。眼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楞说那不周岁的小娃娃是日后最最有富贵的。不过,我所知道的有意思的是……这娃娃根骨相貌,日后怕是会跟甄家三房新得的宝玉,长得一般摸样如同双生。”
说完这些,贾敬愣住了。这里面信息量太大,他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安澜用手指按了按发髻:“国公仔细想想,要知道恩侯那个笨蛋,可是花间派的传人。前一阵子若不是我,怕早早就毁在慈航静斋的手法里面了。眼下京城热闹的很,少了公爷……就如同做菜少了盐。”
看着贾敬没有开口,安澜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满意的转着圈圈,飞向了空中。越过庙宇,带着人走了。
“就这么走了……”伊氏愤恨的咬咬牙,这等女子……
贾敬此时松开背着的手,看着右手的手掌。不管这女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眼下都不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毁了贾家百年的基业。看来,出山是有必要的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确定一些事情。
他转身走到廊下,拉了一根绳索三下。很快,一个黑衣男子蒙着脸的蹲在一边:“见过贾公!”
“我有一些疑问,待会儿书信你拿去给你主子。”贾敬简单吩咐,就进了屋准备写信。
真宗收到贾敬的信,已经月上树梢。看着里面关于花间派、七绣坊、慈航静斋以及甄贾两府内的孩子和宝玉,一条条的都是敏感的。
想到报信的人的说辞,贾敬在信中提到的消息,似乎那个七绣坊的女子并不怎么介意让人知道。那么她去寻找贾敬是为了什么呢?真的如她所说的看热闹?还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贾赦求去边疆的事情,被他否了。很大成分,是因为若是此时贾赦走了,那么荣国府日后就很难再有贾赦参与的余地。他是知道贾赦花间派的身份的,只是不为所用,那么再如何觉得珍惜,也只能当作不知道。同时,贾史氏可是跟甄家那个女人关系甚好。两个人都是他年少时期,身边的女官。甄家同慈航静斋的关系,如何不明白?贾赦离开京城,那么慈航静斋就有了下手的机会,贾史氏的打算也能成了。
真宗捏着信纸,手腕在书案边缘磕了磕,看向一边伺候的梁九功:“将他要的一分不少的给他。”
既然贾敬哪里已经有了察觉,那么他在如何掩饰也不过是拖延时间。况且,刚把人家儿子扔去养马,怎么也得顺着一点的好。
贾敬看着黑衣人送来的成叠的资料,眉头皱得很深。他一直都知道,贾史氏不是个安分的,却不曾想眼下竟然如此大胆。宗族规矩,怕是继续让她如此下去,就破坏殆尽了。
贾氏一脉,起源于宁国府。后来才有了荣国府,但是因为贾赦的爹救驾有功,在圣上哪里地位要远高于子嗣年幼,老不当力不壮的宁国府,才有了荣宁街的说法。
贾敬将资料放在一边,挥挥手:“拿回去吧!告诉你主子,三日后我就回去。”
黑衣人点头转身离去,伊氏在那人走了后才走进屋,看着贾敬凝重的表情:“这是怎么了?”
她挨着书桌坐下,上面整齐干净没看出贾敬在上面干了什么。
“三日后回府,你收拾一下吧!”贾敬看着她过来,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眼下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话如何说得?哪位顶多就是让珍哥儿在哪儿带着一辈子,也不会要了他性命。”伊氏觉得贾敬如果是为了这个担心,就有些小提大作了。但是她的确不好开口询问内里的事情,多年来的夫妻分寸她掌握的很好。不然也不会一直无子还能独得一份信任和宠爱。
贾敬捏着她柔软的柔荑,小心的揉捏着那手感精致的皮肤:“那边的老太太,若是我再不回去单单珍哥儿,怕是扛不住的。眼下甄家那头弄了一对儿双生子,说不出到底是老大的还是老九的。她就胆子大的硬是收了一个,换了血统做了政哥儿的嫡子。前不久,又打起那真正的金枝玉叶的算盘,托南安王太妃给做中人……”
说到这里,他手劲大了一些。伊氏吸了口气抽了出来,皱着眉小心的揉着:“老爷这是什么烂习惯,我这手腕子难得清闲了两三年的。”
贾敬看着那有些发红的柔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小意的赔不是,毕竟是他拿了泄气。终究是个错不是?
贾母听闻秦家的圣旨,心中虽然有着疑问和担心但也觉得,自己给自己五品官的儿子,嫡长子找一个五品官人家的女孩儿,本就是极其正常的事情。虽然中人找的高了些,但对于自己这等人家也是常事。皇上那里,绝对不会算到自家头上。只是这为何突然间正名了呢?皇上是想给临郡王抬高身份?
可若是太高了临郡王,那就意味着……这么一想,她猛然间从chuang上坐了起来,在一边陪睡的丫头也忙着揉眼睛起身,看着她双眼明亮的,引了油灯过来,只当是她一直都没睡。
贾母很是兴奋,她觉得她可能猜到了皇上的用意。若是一个在别人家养了十来年的孤女,都能够承认,那么必然是给宝玉铺路的。
先认下当年走失的女孩儿,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当年的事情交代了,好给下面一个说法。最后,再将两家的宝玉正名。
是了是了……她喃喃自语,重新躺下盖好被子。摆摆手让丫环不用管她。此时她的心思终于安妥了下来,这日后宝玉必然能够恢复宗室王位的。到那个时候,照顾皇室血脉有功的自家,尤其是政儿也必然能够被招佛到。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之前贾赦被驳,无法入朝的事情。想着,皇上是不是在帮自己?越想她越是兴奋,同时也越是舒心,全然不知在郊区的山沟沟里面,一个挂着贾氏宗族族长名头的人,正对她狠得牙根痒痒。
三日后,贾敬悄无生息的带着伊氏回到宁国府。贾珍此时还没有出行,正在收拾准备。前往马场不是一天两天,因此他特意将自己三房的小妾带上了。想着虽然眼下没有机会娶得新媳妇,倒不如带着小妾过去。
听到前院门房说他老子回来了,开头有些不相信。只是听着又有人正式来报,才吓得差点掉了裤子。连滚带爬的跑到封闭已久的正房安和堂,看着端坐在主位一身月白长衫的自家老子,他才擦擦额头的汗走了进去。
“儿子见过父亲!”行礼后,他抖了抖衣衫坐下,小心极了。贾敬开始不耐烦他这种样子,但是后来却发现挺有意思的。
他脸一横:“你那是什么样子,堂堂三等将军看着跟那鸡鸣狗盗的一样,畏手畏脚的成何体统。”
伊氏在一边听到贾敬这么说,连忙开口打酱油:“一回来就拿儿子撒气,你是天气热得慌就多喝一些酸梅汤。咱们家又不会缺了你这个。”
“就是你惯的!”贾敬看了伊氏一眼,也知道自己该作罢。这孩子一日的苦楚都没受过,看着愚笨并不灵通。也就想着培养一个纨绔算了,横竖不差那些钱。
“那又如何,珍哥儿现在就很好。平白的去学那些假道学的,有什么用处。再说,纨绔有纨绔的好处。”伊氏抿唇一笑,看着贾珍:“瞧你热的,待会儿找人喊了太医来看看,若是中暑了就不好了。”
贾珍闻言,就知道伊氏是找借口帮他推开。连忙点头:“太太说的是……太太说的是……”他身材胖,原本就不同于贾敬的纤瘦。这大热天的,一动弹就流汗,加上听说老子来了如何不担惊受怕加上上火?中暑也好,中暑了就能呆在屋子里等着到日子了就出发。这一刻,他突然间想要感谢没事乱点将的皇帝了,去了那边马场就是天高皇帝远。老子就更远了!
贾敬看他如此,也只是摆摆手。都不是小孩子了,贾珍虽然糊涂但却听话。贾珍看自家老子摆手,连忙离开。不一会儿,就让人出去喊了大夫。看着这一幕,贾敬摇摇头:“他若是在学识上,有着一份的用心我就不担心了。”
“功高震主,四王八公这些年也是名望够了的。老爷当年不就是因为这个,才默许了吗?如今感慨什么?”伊氏嗤笑一声,起身走向侧室,那里是他们的正房。家里的事情,眼下没有当家主母她还是要接手的。不管如何,当家老爷在家,就不能让整个家宅荒废了去。
贾母听闻贾敬回来了,想着贾珍的差事也没在意。贾敬也没有想过去见她,虽然从辈分上来说贾母是他的婶子,辈分高。但贾敬怎么也是宗族的族长,就是伊氏那也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宗族的宗母。他们家是宗族嫡系,贾母那边算起来只能算是嫡枝旁系了。这等关系,还不劳他们去见。
休息了三日,贾敬开始联系族内长老,商榷宝玉的事情。这等事情是拖不得的,同时也没法遮掩。上面这位,本身的性子就是眼睛里藏不得沙子。贾母认为能够算计到皇帝,最后能够给贾政捞个一二。但说到底,也是那位眼下没的时间,同时又需要稳定功勋世家。等到腾出手来,说不得就是要动手了。
贾家的基业,大不了到时候回金陵做普通庶民。但说到底,也不能因为一个妇人而败坏了整体。同时贾赦既然有着花间派的传承,那就不是一个傻子。与其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得收拾的时候,让那人看了笑话顺手当了替罪羊,倒不如眼下快刀斩乱麻,处理了干净。
贾母不知道贾敬的打算,见了贾敬搅乱了一滩春水的安澜也不知道。确切的说,她根本没有去在意这些东西。迎春已经能够喊母亲,并且开始调皮了。小孩子过了一岁就开始顽皮了。只是不足四五岁的时候,正好是好玩的时候。她现在日。日夜夜最大的兴趣,就是将小迎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天换上那三五身的衣服。
这一日,她正给迎春换了一身漂亮的蕾丝边小裙子,看着正好玩呢。就听到外面的丫头进来:“奶奶,隔壁的宁国公夫人让奶奶安排一下,前往宗祠,说是有事情要说。”
“宗祠?”安澜一时间愣了一下,看向一边的钱岳两个嬷嬷。那两人也是相互对视,表示不了解。安澜无奈,只好将迎春交给奶娘,哄了哄起身换上一身藏青色细白蜡染的长裙,带着两个嬷嬷和璎珞离开荣国府坐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