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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云起（二）
先不说铁山娘在这里思绪万千，伤心难过。再说依曾兄妹，风风火火的走到镇上，直奔农科站而去。周德禄听到两个人所说的症状，和在场的几个养殖方面的技术人员分析了一下，估计是食物中毒，至于是什么，还得亲临现场才行，于是就带上两个技术人员，骑着自行车直奔龙门寨村而来。
到了半上午，村里的人们都听说，张铁山家的鸭子得病的事情，一个个都跑过来看热闹，嘴里还议论纷纷的，也不知是谁的嘴里开的头，就传出了细妹子和王福堂的小儿子，昨天下午在后山坡上搂搂抱抱，还居然抱在一块亲嘴，真是伤风败俗，这事犯了天谴，难怪她家会出事的！而且越说越难听，什么在学校里和也男人勾勾搭搭，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什么妖蛾子，狐媚子，一股脑地全按在依曾身上。
铁山娘听了当时就气得就骂起来，“哪个挨千刀的，没有事了瞎编排人、、、、、、”可是还没骂几句，就岔了气坐在一旁不停地打着嗝。张铁山也黑着脸，把一盆水向着人群的方向泼过来，大家叫骂着向后退去，可是还没走几步，就都蜂拥着又回来了，原来是农科站上的人骑着自行车来了，车后面还带着依曾兄妹。
周德禄见到一大群人围观，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里有点太乱了。
他和两名技术人员分开人群走了进去，仔细的把这些鸭子的症状都看了一遍，交换了一下意见，更加确认是食物中毒。接着拿出一些仪器对鸭子的饮用水和食物开始化验。在整个过程中，那些围观的人们都好奇的看着这些镇上人的举动，见他们把食物和水，都装进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管里，然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酒精灯在烧着，大家都呆呆的看着，再也不敢大声的喧哗了。
最后周德禄才站起身，对着张铁山嘀咕了几句，张铁山一惊，不由得大声喊出来：“啥？是有人投的毒？”旁边的围观的人听了都不由得打了一个机灵，龙门寨村可是自古就民风淳朴，虽然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人们经常结怨，可是这些事情时间一长，也就自然和好了。投毒的事。可是几辈子以来，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的。这村里居然有了这么狠毒的人，虽然这次是针对张铁山家的鸭子，可没准明天就要针对谁了？一时间大家都惊呆了。
最后还是周德禄给他们拿的主意，让他们先和支书王福堂商量一下，赶紧去镇派出所去报案。自己和这两位技术员回去后再配一些解毒的药送过来。这时也已经有人把王福堂叫来，王福堂一看此情此景，又听了农科站上的技术人员的分析，二话没说，就和张铁山跟着农科站上的人去镇上了。
很快，镇上派出所的马所长带了几个人做了调查，把鸭栏里的饲料、饮用水、蓄水池的水和窑洞里储存的饲料都采样化验了一遍，最后确定是鸭栏里的饲料有毒，毒药就是灭鼠灵。
龙门寨村的所有人都伸长了耳朵打听着这件事，虽然有许多老年人半辈子都没有经过这种事情，可大家都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一时间各种张贴山河人结怨的版本，就充斥满村里的大街小巷，人们站在街口，三一群两一伙的，对此是乐此不疲。
马所长把张铁山一家人叫到屋里，问他们有没有和人结怨，王福堂笑道：“这家人平时老实的出了名，只有人家欺负他们，没听说过他家还会欺负人的？”
马所长一听王福堂说的这话，干脆就叫说出个怀疑对象。王福堂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平时只有他在算计人，可没人能算记住他。听了王所长的话，王福堂笑了笑：“这个人的恩怨个人知道，我也是说一些大家的看法，当不得真！至于嫌疑对象，那还得他家的人说。”
于是王所长就把张铁山一家人带到屋里问话，先说明了一下要是他们有怀疑对象的话，无疑对他们的破案是极大的帮助，大家可以考虑一下，等想到了就过来告诉他。
张铁山虽然人沉默寡言的，可是并非脑子不够用，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要是查出投毒的人，没准还会判刑的。这怀疑对象可不是瞎说的，要是一个猜不准，弄不好以后会成了仇人。就对王所长说：“我老母亲和我一向是息事宁人的，从来没有和谁脸红过，要说有矛盾，也可能是孩子们的事？或者是有人见我鸭子养的不错，生了嫉妒的心思？”
等问及铁山娘，铁山娘也思索了半天，有些迟疑地说道：“就是我家细妹子和王家屯的王耀宗有过节，这不至于就毒死我们家的鸭子吧？”
等问过义刚和依曾，两个人说的都和铁山娘差不多，挖煤和所长心里先留了心，后来加重了对王耀宗家的考察，还对王耀宗一家人平时的为人处事，向乡邻做了细致的了解，心中先有了数。
派出所的人继续问道这几天有哪些人走近过鸭栏？铁山娘苦笑了一下，不加思索的说：“这些天我家给卫生站上收药材，每天都有人来的，所以这也不敢确定是谁？”
派出所里在村里待了两天，龙门寨村的人个个人心惶惶，村长王福堂也觉得脸上无光，这两天也一直呆在张铁山家，帮着张铁山一家人给这些中毒较轻的鸭子灌药，几天下来，这些鸭子还是损失了一小半。看着那一只只死去的鸭子，笼罩在张铁山一家人头上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最后，派出所的人还是把目标锁定在王耀宗身上，她们挨家挨户的访问过一遍，听不少人提起张铁山鸭子中度的当天，王耀宗曾经和细妹子吵过嘴，可问起依曾吵架的内容时，依曾只说是王耀宗编造她的坏话，让她给骂了一顿，难道这就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
当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王耀宗的时候，王耀宗的妈牛翠平却主动投案自首。据她交代，张依曾屡次欺负她的儿子，前几天为了交药材又让她儿子难堪，所以他才想了这个办法，找了一些老鼠药半夜里偷着伴在鸭栏的饲料里，为的是给他儿子出一口气。
派出所听了她这个让人苦笑不得的理由，做了笔录以后就把她带走了。龙门寨村的人都带着惊异的眼光看着这个女人，心里暗自后怕，这个女人不只是一般的彪悍，还真心狠手辣的。幸亏自己家没有的罪过她，否则一包老鼠药就可以把人送到西天去的。
可随着牛翠平的被带走，各种谣言又纷纷传出来，里面最难听的依然是，细妹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不光是人泼辣，还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这才给家里招来灾难的。依曾听了这些谣言，气得一天都没有吃饭，急得铁山娘团团转。
就在这个时候，王福堂家找的媒人文芳又过来了。文芳是王福禄的媳妇，一向和老张家走的也挺近，这时候她劝着铁山娘：“外面老是这么风言风语的也不是个事，要是两家订了亲，这就堵住了外人的嘴，反正两个孩子也已经好上了，在做大人的也就别难为他们了！”
铁山娘心里案子腹诽着：看你们说得到比唱的还好听，说什么孩子好上了，可你们心里不明白什么，分明是你家的孩子欺负了我们细妹子，想生米做成熟饭，没想到王耀宗和牛翠平这么一闹，倒给王福堂家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让他家白白得了便宜。
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在这偏远山村里，对女孩子的名声还是很注重的。细妹子既然有了这样的名声，以后了也是很难嫁人的。而且王福堂还大包大揽的说：“要是这件婚事能成，除了定亲的彩礼，他还会另外出一笔钱来资助张铁山的养殖，有了他做靠山，看以后了谁还敢找张铁山一家的麻烦？”
铁山娘终于被文芳的言语打动了，她就是再精明，也毕竟只是一个从没到过外界，整天昂王福堂鼻孔出气的人，王福堂在他们的心里，就是和山一样的大和不容置疑，再说了这件事关系到他家细妹子的名声。既然人家王福堂有意连成这段姻缘，那么他儿子犯下的错误就可以受到原谅。
虽然是他儿子有错在先，可是王福堂大张旗鼓地让媒人上门，无疑是给足了老张家的面子了。铁山娘和儿子商量了一下，张铁山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哥卯酉来，铁山娘就把这件事情先定了下来。
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依曾对这件事的态度竟然是那样的坚决！
当铁山娘把这件事告诉依曾的时候，依曾当时小脸就煞白了。她知道怎样哀求也会无济于事的，只是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的。铁山娘用手揩了揩眼角的泪水，哆嗦着嘴唇说道：“细妹子，我知道你一向是心境高，也知道王福堂的儿子配不上你，可你也想想，自己的名声已经被王耀宗嚷出去了，除了王文乐，谁还会娶你？再说了王文乐除了腿有些跛，别的方面都还行，咱也就认命吧！”
依曾听了铁山娘的话，依然是呆呆的没有动，甚至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一个泥雕木塑的木偶人，铁山娘心里暗道不妙，这个孩子该不会想不开了。
铁山娘赶紧让依然去吧玉秀和她妈都找过来，苏春雪见依曾这个样子，也很心痛。她也不愿让依曾以后了嫁给那个残疾，可是凭王福堂和丈夫这么多年来正副手的关系，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痛不痒的安慰了依曾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等到屋里四下没人，玉秀悄悄对依曾施了一个眼色，小声说道：“发什么愁？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包办婚姻？要是自己实在不愿意，这也不难，脚底板揩油——走人。难道你还真的就这样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他没有感情的过上一辈子？要是这种日子，我可是一天都不想过！”
依曾摇摇头，“那样，奶奶就会很为难的！”
“哎哟！我的大小姐！要是以后了你结婚后经常打打闹闹的，那岂不是更让你奶奶为难？我妈可是常说，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只能是越积怨恨越多，到头来还不如不结婚的好！”玉秀有点发急，“”你就知道为别人想，可谁会考虑你的感受？要不你就先出去躲躲，到你妈那里，到你姑姑那里都行，你姑不是前几天和家里来过信，地址你也知道。你就是让你奶奶他们着着急，让他们知道不尊重你的选择，你会坚决抗议的！”
“秀！你也知道我从来的心愿就是考上大学，然后过上城里人的生活。我也没有别的非分之想，为什么天地就不能容我呢？”依曾满脸都是痛苦之色，看的玉秀很是不忍心，她走过去拦着依曾的肩膀，低声的说道：“事在人为，我说的这些话也都是为了你好，至于该怎么做，这还要你自己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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