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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赶集(二)
龙门寨村村原本离镇上二十多里路,可今年刚修了一条龙马镇直通他们邻村李家庄的路,把原本的路程缩短了一小半,还剩下十二三里的路程,而且李家庄到龙门寨村的这一段,经过人们的义务修理,也比以前好走多了,这也是男人媳妇最近老往镇子上跑的直接原因,若不是这样,张依曾家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就把房子修缮好了。
两个孩子也是修路后第一次去镇上,也顾不得看两边的风光,只管跟在大人后头,一会好奇的打量着路的两边,一会儿叽叽喳喳的商量着买什么,玉秀妈也准备打煤油,就索性接过依曾的口袋,把自己的瓶子也装进去,一只手拎着。两个孩子更加无拘无束,不时地跑到路边去采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到后来每人一大把,拿不下了就让大人帮着拿,到最后快到镇上的时候几乎每人都拿着一把花,一位叫山花的婶子说:“瞧!我们都成什么啦!知道的说帮孩子们拿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一帮子乡下土包子,要去镇上卖花呢?”
玉秀两只大眼睛眨了眨,顿时来了主意,走上前把手中两只开的正艳的野山茶,一左一右插在山花婶子的鬓角,还嘴里边说着:“我们课外书上有外国的卖花姑娘,今天婶子当卖花姑娘,我可要跟你打扮一番哩!”玉秀做事泼辣,嘴皮子也利索,很得母亲的真传。
山花婶子也是个爱逗乐的人,也不恼怒,见众人哈哈大笑,索性一手叉腰,一手把花举过头顶,扭着身子还摆了个造型,嘟着一张胖脸,两只眼睛乱眨,嘴里嗲声嗲气的说了一句:“你们看我美吗?”
就如平静的山湖骤然扔进一颗炸弹般,这一大群人短暂的愣了一下,继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依曾已经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小琴婶子笑岔了气,坐在地上咳嗽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别的婶子大娘也是弯腰曲背,笑的前仰后合,而玉秀则钻进她妈的怀里,让她妈给揉肚子,她妈妈自己也笑出了眼泪。
而这位山花婶子却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大声指责着别人:“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这就把你们笑成这个样子,你们还没有见过我的绝活呢?”
原来这位山花也不是凡人,别看只有三十多岁,可平时也是个惹火的人物,泼辣诙谐,敢说敢做,再加上娘家的父母都在特殊时期的时候唱过戏,从小就耳熏目染,深的一方后生的追捧。娘家也是李家庄的,和依曾的大娘翠花是一个村。这李家庄是方圆数得着的大村,去年村里组建了一支鼓乐队,代替了原来的唢呐班子,现在农民手中有了些闲钱,谁家婚丧嫁娶也是图个热闹,这发起人就是早年就敲过铜锣的山花她爹。山花现在农闲时也经常回娘家练习,再加上她为人诙谐,能说会唱,有时还能给人们即兴扭上一段秧歌,现在都成了这鼓乐队的主角,搞这点怪,对于她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别作怪了,山花!这是在路上,那边都有人在看咱们了!”玉秀她妈先揩了揩眼角的泪水,“看你这副兴样子,活脱一个媒婆,都剩往脸上点一个痦子。”众人刚止住乐,一听此话,又开始大笑起来。
“春雪嫂子,你母女俩串通好了作践我,你闺女先把我扮成妖婆,你再带头挖苦我,你说天下这事,就只有你家有理,别人就活该让耍笑!”山花把头上插的花一把才下来,眼珠子一瞪,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山花,南王庄的两个后生正看你呢!”一位妯娌叫双龙的故意大声嚷嚷。大家见山花一副生气的样子,也不着急,知道她天生表现欲强,好出风头,就照准她的软肋捏上一把。
“哪里?哪里?”果然山花立刻收起怒容,脸上盛满了笑意,左右寻找起来。“刚才还有,怎么一下子就看不见了呢?”这位双龙见风使舵的本领也不低,“我说呢,男人走得快,那不就在前面哩!”故意指着前边很远地方的两个人影。
“好啊!你们这些攀高枝的小人,见她男人当官,就一起作践我,我也不是好惹的!”山花当然不依不饶,向双龙追赶过去。他们妯娌之间经常说笑,相互之间也并不生嫌隙。
“好了好了,山花给你说笑一回,你就越发的没正经了,就算是嫂子不好,给你赔不是了。”最后还是玉秀她娘把局给揽下了,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再往前走,陆续看见几位王家屯那边的同乡,或是临近村里的亲戚,大家就一块走,就边走边拉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有几个外村的女人还不是的用眼瞄依曾两眼,弄得依曾很是不好意思,想必她们正在谈论关于自己的话题。
依曾现在的心理也是很不好受,先不说自己寒酸的夹杂在这支队伍中,玉秀妈不时的吆喝或者提醒玉秀的声音,自己听来是那么亲切。自己的前生也有母亲,可在印象中母亲对孩子并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所以形象很模糊。这一世没见过母亲,虽然奶奶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可是母亲在一个人的心底是有着无可代替的地位,哪怕是小时候打骂自己的情节长大了想起来也是温馨的。
而现在这些人的窃窃私语,无非就是两个内容,第一就是前一阵常大仙为自己招魂的事,这件事早被常大仙的弟子在各村传的纷纷扬扬的,人们再一次感叹常大仙看病的神奇之外,那个小姑娘张依曾也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些事情到家里串门的婶子大娘们早就对奶奶说过,对于依曾来说倒是不足为奇,可没想到的是,随着她知名度的提高,她的家庭在一次曝光在公众眼中,她母亲的话题又随之兴起,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玉秀懂事的拉着她的手,故意落后众人好些,嘴里给她讲着昨天她刚看的一篇课文,两人就谈论着里面的人物。可尽管前面的人压低了声音,还是有一些只言片语偶尔传进她们的耳朵,“看样子很斯文,听说她奶奶管他们很严、、、、、、、”“是吗?长大了别像她妈就行了、、、、、、、”“这次摔下来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吧、、、、、、”
苏春雪刚开始也和这些亲戚谈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可见她们不知咋的,就把话题转到身后的依曾身上,心中暗暗有些叹气。她读过几年书,是个明白人,再加上男人在村中是个干部,家中常看书报,和这些没有文化、没见识,只会嚼舌根的乡下女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对这个和女儿一般大的,从小缺少母爱的堂侄女,从内心中有一种母性的疼爱。她也知道在以前的深山中有许多陋习,并不是作为女人能左右的,有些女人,只能是家里作为给兄弟娶妻的牺牲品,她对于依曾的母亲,只有深深的同情。而依曾的奶奶,一个辛劳正直的老人,婆婆死的早,自己以前没少得到她的帮助指点,老人是很尊重的。
所以她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于铁山家的永远是无私的帮助。她也不像一般家庭那样,不让自己的儿女和铁山家来往,相反她倒是挺乐意让玉秀和依曾一块做伴的,她看出来,铁山家的孩子并不比别人的孩子低价,相反生活的磨难反而让每个孩子都很出色。
就拿眼前的张依曾来说,虽然年纪小,可是并不因为自己穿的寒酸而局促,举手投足都大方利索,说话也是很有礼貌,对大人该有的礼节一样不缺,而且做事也是稳稳当当的,而且长得模样百里挑一的,一看就让人打心眼里待见。可眼下,这些亲戚们的一些谈论让她很难堪,自己把这孩子带出来的,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她的目光转向了自己旁边的小芹,这位妯娌没有别的特长,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拉闲话,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的鼻子谁家的眼,眼下正和几位外村的亲戚说的唾沫横飞,还一副闪闪烁烁的样子,当下心里冷笑一声,大声喝了一声,“小芹,过来一下!”
马小芹见嫂子神色不悦,知道是嫌她扯闲话,心里不高兴的腹诽着,这事我家强子都不管,你管得着吗?虽然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说,这些年自己没有婆婆,孩子小的时候,裁衣做裳的都是嫂子帮衬着,要不凭自己又懒又拙的,两个孩子还不成了叫花子!
赶紧对这些亲戚使个眼色,大意就是未完待续,这件事以后了有机会再说。就赶紧走到嫂子跟前,别的人也立刻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知道铁钢家和铁山家交好,就急忙改变话题,说起了一些今年的收成等事情。
依曾感激的看了玉秀一眼,玉秀也把话题转到一个高兴的事,两个人重新有说有笑起来。前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里离镇上已经不远了,大老远就能望见前面人欢马叫的。
龙马镇是一个小镇,从本质上还脱离不了农村的范围,只有一条通南彻北的大街,一进镇子北头就是专卖农产品的市场。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多数都是周围村庄的人,牵着一头羊或是挎着一篮子鸡蛋,再就是带着些乡下种的瓜果蔬菜之类,在街边随便找一个空地方摆下,来换上几个活钱。到处都是吆喝叫卖声,里面还夹杂着牲口的叫声,和偶尔孩子们因为大人没能满足要求的哭闹声,土街上空浮着一层过往人踩起的尘土。
里面也不断有一些镇上几个单位上班的文明人,推着擦洗的一尘不染的自行车从里面经过,再就是一些穿着花格子,戴着蛤蟆镜的青年人在人群中招摇过市,他们本身觉得自己有着无比的优越性,镇上虽然小,但是能通汽车,有一个通向外界的汽车站,而且早几年就拉过来电线通了电,一些家用电器也开始陆续的入住镇上的居民,只这两样就足以让他们觉得自己和这些山民比起来,就如同太上皇一般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