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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侍郎府跟那些黑衣人交手之后,看出了他们的武功路数,知道了幕后之人竟然是骁骑王府,萧十一便来试探叶斐然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斐然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狂跳了数下,脑子里似乎有某种被冰封的记忆就要脱闸而出一般,令的他头脑一阵疼痛。
痛过之后,那乍然闪现的某种东西又再次的捕捉不到任何的影子妲。
“那萧头领印证了什么?”忍着头部的不适,叶斐然激动的问道。
萧十一无法再直视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眸,颓然的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回忆的道:“费公子的武功,是我接到了任务去十里坡的时候教给他的。他是个练武的奇才,从小并没有接触过跟武功任何有关联的事物。但是,为了保护大小姐,他潜心苦练,不出几个月,不管是轻功还是内功都小有所成,那是我觉得最骄傲的时候!但是,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回京的指示,所以,咱们便不辞而别回了京,却在还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亲人的时候,他就殒了命。”
还以为他一个大男人对这种生死离别早已经没有了感觉,但在此时真正的剖析开来,却发现不过是一直强忍着没有讲悲伤显露出来而已。
“是他福薄!”叶斐然的头很疼,心头亦是酸涩,这难道是因为他们有着少许的血缘关系的原因吗?
萧十一收回了没有焦距的视线,再次落在叶斐然的脸上,与他因极力强忍着疼痛而半眯着的眼睛对视道:“你的武功修为都在他之上!而且——没有我当初教他的半点基础影子!”
他——这是在证实,他与他并不是同一个人吗窀?
叶斐然闻言,却忽然发觉鼻尖泛起了酸涩,似是因为失望,又或是因为没有人能够参透其中的奥秘,总之,待他怆然回神,却发现脸颊上竟挂着两行眼泪。
他这是怎么了?
萧十一当然是最失望了,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要认定叶斐然就是费昀熠,只不过他有可能失去了某些记忆而已。
可是,这一番试探下来,他的心却沉重无比,终究还是自己妄想了,那人明明是在他怀中咽的气,他还在期待什么呢?期待这世间会有奇迹产生吗?
此时,他又万分的庆幸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苗吟舒,不然,她又该是多么的失望啊!
只是,那骁骑王府又为何要苗吟舒的命呢?所有的疑点似乎又回到了一无所知的原点上面。
“你忽然说到那个人,是不是这件事跟骁骑王府有关了?”沉静下来的叶斐然,似乎只要不去想和费昀熠有关的事情,他的头就没有那么疼了。
而脑子一清醒,将萧十一说的话做的事情,前后一连贯,就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
叶斐然回京之后的风评,萧十一自然也是知道,也就不意外他一语中的,便点了点头道:“没错!是骁骑王府的人!那些黑衣蒙面人都是从小与我一起特训的,他们的一招一式,我都很熟悉!”
“为什么是他们?”叶斐然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想过任何一个想要对舒儿不利的人,都是有着一定的动机的。
比如皇太后,她当初不同意他娶舒儿的心思是那样的明显,觉得舒儿的身份地位配不上自己,更因为她是苗景甫的双生凤胎而被忌讳着。
比如皇帝,他对苗吟舒的心思绝对是有的,只不过他没有明面上和他公开的竞争,也许在知道了得不到的情况下而甘愿毁之。
再比如冯玉燕或者云洮,她们可能是不会希望自己的爱恋会全部分给舒儿一个人,而暗中下杀手也不无可能。
或者还有被舒儿抢了生意的某些商人……
他们都有可能有动机,却为何偏偏是最没有冲突和动机的骁骑王府,那个行事低调,为人谨慎,也从不仗持着皇室的恩宠而嚣张跋扈异姓王爷府?
这究竟是为什么?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如今也不知道,更不明白了!”没有了自己猜想的那个依据,萧十一也没有了方向。
即便,那曾是他的旧主,但行事向来低调的骁骑王府除了暗中会培养一些暗卫和杀手,其余的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坏事落人话柄。
这样的人家,缘何跟一个小小的商女过不去呢?
“或者,他们一直是在为某人效力!”叶斐然眼眸一亮,忽然脱口而出。
某人?那个某人?是皇上还是皇太后?
两人心中同时一凛,面面相觑之后却是一阵苦笑。
“这是大小姐的荣幸吗?”萧十一苦中作乐。
“不管怎么说,既然如今已经知道了是谁要在暗中伤害舒儿,那咱们就能防范了!”叶斐然的眸色微冷,不管是谁,哪怕是皇太后和皇上,只要是对他的舒儿不利的人,那也就休怪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人了。
“是!”萧十一也正了正颜色。
“今明两日,还要烦请萧头领严加守护着舒儿,后日,你趁着舒儿嫁给我的时候,将一部分的人先装扮成陪嫁的家丁放进我府中,也好就近保护舒儿!”
“是!我也正是如此打算的!”萧十一点头道,“而且,还有一部分我在江湖上认识的侠士,也会在不日后之后先后来到京城,到时候我会直接引荐给王爷!”
“好!那就拜托你了!”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则是为了前主子的心愿,只为了一个小女子,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心里去保护她。
三更已过,两个达成协议的男人,一个告辞离开,一个躺回床榻上却依旧难以入眠,心里想着的还是这件事情为何牵入最深的会是骁骑王府。
而这幽静的院子的某一棵高壮的大树枝杈上,一位玄衣男子依着树干,轻松的如履平地的抬眼看着树冠上方那隐隐透过枝叶宣泻下来的月光,喃喃道:“骁骑王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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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秋,是中华名族最隆重的团圆佳节,一般来说,不管是游子身在何方,都会不远千里赶回家中,与父母亲人欢聚一堂,团圆赏月。
叶斐然上完朝之后就直接留在了宫中,先陪着皇太后吃一顿娘儿俩的午膳,然后再参加晚上的宫中晚宴。
当然,苗府也是热闹非凡。
不日前已经在苗吟舒的大操办下成了亲的钟齐与冯晓红还有钟兰已经放下动物园的建设回来了,米铺,药铺和花好月圆都开了一个上午的铺子,下午就歇业关门,大家凑在一起亲手准备晚上的团圆中秋晚饭。
家里的烘焙院当然也在今日歇业,想要做月饼的就只有在自己府中给亲人们一展手艺了。
今儿真是一个大好的晴天,秋高气爽,碧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随着秋风缓缓飘过,变换着不同的形象。
得了假期的小兆儿和言志,还有没有一点姑娘家的自知的苗吟蝶在院子里逗着苗吟蝶那只骄傲的小孔雀玩耍,琉璃的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龙猫则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可以在院子中撒野的孔雀,很是不悦的在笼子里上蹿下跳。
可惜,她的主人这会儿有事出去了,别人可不敢随便将它放出来,不然跑丢了的话,琉璃会跟他们红脸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出入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琉璃又不见了,只顾着挤在一起说说笑笑,还要出主意准备今晚整些什么节目出来玩玩呢。
萧十一在这样热闹的节日里,神经是绷得最紧的,每个院落里,包括平常不走动的偏院都准备了人手暗中潜伏着,就怕大小姐临出嫁的头一天出个什么意外。
苗吟舒的心情也很是沉重,只不过,在这么热闹的日子里,并没有表现出来那种不安。
昨日,在空间里听见的那个领头的蒙面人熟悉的嗓音,昨夜就像是噩梦一般的缠绕着她,时时将她惊醒。
辗转反侧之下,想要剖析自己到底在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可是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只能睁着眼睛一夜到天亮。
还引了大家的笑话,以为她这是新嫁娘的紧张所致,却不知她正在苦笑着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够顺利的嫁给叶斐然。
靠在树荫下的一张躺椅上,苗吟舒闭着眼睛假寐,想要让酸涩的眼睛休息片刻。
不知不觉,竟在吵吵囔囔中睡着了。
但她睡得极其的不安稳,脑中明明知道自己进入了梦乡,却又感官敏锐的发觉自己开始在胡乱的做梦。
她梦见了初来乍到时的落寞,梦见了无意发现空间时的惊喜,梦见了在山上救下费昀熠的惊叹,梦见了……
她梦见了许多许多的过往,有欢笑,有悲伤,有喜悦,有困苦,一幕幕得到往事就像是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过滤着,就像是在放电影,反反复复,没有休止……
停!停!停!
在脑中的影像不知道重演了第几遍的时候,睡梦中的苗吟舒只觉得整个人仿似就要飘了起来一样,一回头,居然看见自己的身子明明还在躺椅上躺着,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嘴角也噙着回忆往事的愉悦弧度。
眼眸再回转间,又看见了院子里小孔雀被三个孩子逗得不乐意的追着他们啄人,孩子们笑闹的四处逃开。
翠姑在吩咐着菊花她们做事,冯晓红正要提一篮子青菜进厨房,钟齐飞快的从她手中抢过,帮着她提了进去,惹来大家调侃的哄笑。
哄笑?他们明明在说笑着,在奔跑着,为什么她却觉得周围安静的可怕呢?
没有一点的声音,只有感觉自己的身子越飘越高,刺目的阳光几乎射疼了她的眼睛。
她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这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吗?怎么会灵魂出窍呢?她当初在家中玩农场,忽然出现在这个年代中,她也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啊!
停!停!快停下来!她不要离开这里!她不要离开叶斐然,她不要离开大家,她要留在这里……
可是,任凭她怎么喊叫,怎么挣扎,都出不了声,都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
甚至,她还看见翠姑怕她着凉的给她披了一条薄毯,也没有发现那个躺在躺椅上睡着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不!不要!她不要离开!
空间,对了,空间,她还有空间不是吗?
她当初可能就是因为空间而来到这个异世的,那她能不能依靠这个空间而留下来呢?
她慌乱的想要在身上摸索那个带给她不一样生活的玉玦,却悲哀的发现,她没有实体了,飘飘荡荡的似乎只不过就是一缕游魂。
她这是寿命到了,变成了魂魄要去阴曹地府了吗?
“这丫头,怎么就在树下睡着了呢!”忽然,一道熟悉又宠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躯体带着灼人的热度靠近了她。
“冷剑宵!”她大声一喊,忽然就清晰的看见了一张靠近放大的脸,而她的身子正被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
“咦?你醒啦,是我吵醒你了吗?”冷剑宵露齿一笑,几乎两个月未曾见面,他脸上带着抹远游的沧桑感,但却半点没有疏离的感觉,也似乎早就不在意他们之间还曾有过婚约,而他曾是个伤心的失意人,此时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大哥哥。
不等她回话,他又嗔怪道:“你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今儿的天虽然不错,但秋风还是带着凉气的,你也不怕吹生了病,明儿的婚礼会半途晕倒。”
“冷剑宵,真的是你吗?”苗吟舒忽然眼角一润,豆大的眼泪就这样滑落了下来,双手更像是如获至宝的猛地一下子捧住了他的脸!
呜呜!她的灵魂回来了,回到这具身体里了!
真实的触感让苗吟舒喜极而泣,她没有被带离这个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的地方。
“苗吟舒!”冷剑宵的眸子却蓦地一深,抱着她的双手更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颤着声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是个妖精,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明明将身心都许给了叶斐然,却还要在他强壮的坚强面前捅上一剑!
他后悔了,他想要在此刻将她掳走行不行!
“啊!对不起,我是太高兴看见你了!”被他一声闷喊,苗吟舒的所有正常意识瞬间回笼,立即挣扎着从他的身上下来,赧然的道歉,“嘿嘿,那个,我刚好还做了个不好的噩梦,所以……嘿嘿,你明白的!”
“你需要解释的这么详细吗?”心痛的厉害的冷剑宵只有假装责怪来掩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
“那个,这个……”好吧,她是真的太高兴他的及时出现了,所以,也就忘乎所以的忘记了他们之前还有的那种尴尬的身份关系。
当然,她也不是没心没肺的故意忽略了他对自己的心,但是,在她不能将自己一分为二之下,她只能对他抱歉了。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坏丫头!”而事已至此,冷剑宵还能怎么样,只能将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对啦,你这次回来多久啊!是不是不用再帮二王爷做事了?”不过,能在成亲前一日看见他,苗吟舒还是真心的欢喜的。
“暂时不出去了,要好好的看着你别给叶斐然那臭小子惹麻烦!”冷剑宵故意板着脸说道。
“我哪有……”人家她很乖的好吧,只除了也不知怎么就惹了别人想要杀她而已,“冷剑宵,你能回来真好!”
这一句是对冷剑宵最真诚的心声,只除了不能回应他的心,她是真心将他当成了好朋友,并且还是值得信任的那种。
“……”冷剑宵直接无语,只能再暗骂一句,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知不知道他的心正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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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人月团圆,冷剑宵回来是一个惊喜,还有一个惊喜是沈予沛,据说他也是抛开了跟家人团聚的机会,只为了给苗吟舒送嫁。
依旧清冷俊逸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别样表情,面对别人时的冷峻,面对苗吟舒时的温柔,都如同只是将苗吟舒当做了普通的朋友。
可最识得沈予沛为人的琉璃,却莫名的在他看似没有任何变化的正常中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阴寒。
她的主子,心中一定不是这样平静的!
可她身为一个属下,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是自己的小人物,一个即便一颗心都挂在主人的身上,但却得不到主子额外的关心的人,是连想要宽慰主子都不能去做的。
推杯送盏,月光和灯光相互照映成趣,上从苗吟舒等主子,下到在各个店铺做工的长工和苗府的下人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宴席过半,除了不善饮酒的和小孩子们,众人渐渐都有微醺。
冷剑宵似乎醉得尤为厉害一些,一杯接一杯的都不用别人劝酒,就直直的往口中灌去。
为了不耽搁自己明日出嫁的苗吟舒,今夜即便非常的额兴奋,可是却保持着清醒,滴酒不敢碰,因为她太知道自己饮酒的后果会是什么了。
不过,显然某人不知道她一喝酒就绝对会醉,见她面前的一杯酒始终保持着满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劝酒道:“吟舒,你今夜可又是主人又是主角,这杯酒不喝,可就不给大家伙儿面子啦!”
坐在苗吟舒斜手边,隔着一个非要霸占着苗吟舒身边的位置的冷剑宵的沈予沛端着酒杯,露出微醺的状态说道。
“沈大哥,我可喝不得酒,一喝就醉!”面对给足了自己面子,来自己家中与他们一起团圆的沈予沛,苗吟舒直言不讳道。
“是啊,咱们小姐今儿可不能喝醉了!”翠姑立即也帮腔道。
明儿是小姐大喜的日子,这要是醉得清醒不了了,可不是好玩的事儿。若是嫁做平常夫,那倒也无妨,毕竟如今的闺阁女子会饮一些酒也是正常的。
可是,小姐是要嫁给皇室中人,听说明日皇太后会亲自到王府主持五王爷的婚礼,连皇上和皇后都会到场,那小姐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免得被本就不大喜欢小姐的皇太后给抓住了把柄。
“只要喝一杯,总不会喝醉的吧!”沈予沛却似乎并没有将苗吟舒明日就成亲的事情放在心上,坚持道,“吟舒,你我相识五年,虽然以前的交集并不多,但好歹咱们也能算是老朋友了,你不会这些面子都不给的吧!”
“……”沈予沛这话一出,原本还想要帮苗吟舒挡酒的翠姑顿时无言了,无奈而求助的看着琉璃,希望她能帮忙劝阻一下沈予沛。
但是,别人不知道沈予沛的心思,琉璃却是知道的,何况,她自觉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卫,怎么敢在主子面前置喙,只能低头吃菜,假装没有看见翠姑求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