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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昕来绑着已经失去意识的玉墨出现在妙真山门。她一身形容狼狈,满面怒容,明显经历过激烈的打斗。而她周围围着两圈人,有妙真弟子,有山下外人,绝对是只要陶昕来动一动那就开始抄家伙动手的节奏。
聂元静远远看到这一抹张扬的红影,内心便生出了波澜。他定了定心神,跟在董覃的后面走过去,听到聂拂衣道:“你就是陶昕来。”
董覃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聂拂衣在场,还有那么多妙真弟子再尝,还有门外人士在场,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地方。
陶昕来微抬着下巴,把玉墨往地上一扔,疲惫而冷漠地道:“这就是冰封镜花城的人。”说完,表情突然变得痛苦,然后人就忍不住低下身子,仿佛很快就会跪倒地上。
聂元静心里一惊,脚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就听见董覃道:“先把人带下去,如今事实真相不明,陶真人有伤在身,暂且送往执法堂。”
董覃还称呼陶昕来陶真人,又特地提到真相不明,以及陶昕来有伤在身,还交代送往执法堂,聂元静便放心下来。
在真相不明的时候,执法堂其实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董覃既然提到陶昕来受伤,在执法堂中一定会得到妥善对待。那地方除了规矩多点,灵力受到限制,其实也没那么难以忍受。陶昕来既然是受伤了,使用灵力这种事情本来也不用想的了。
聂拂衣哪里懂妙真门中这些道道,心里还说妙真当家掌门既富有人情,又处事公正,不由对董覃和妙真多了几分好感,也对即便被两个人紧盯着带下去也没一句辩解之词的陶昕来多了两份信任。她想,弟弟这个门派还说比较靠谱的,不愧声名远播。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啊。聂元静看看聂拂衣的神色,心中对董覃又敬又佩。
陶昕来一个有关自己的字都没说。十分干脆地被关进执法堂,待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面上的凝重之色也没有褪去。但她脑子里一直在转弯弯。
别说,玉墨还真有些头脑。当初她明确表示自己演戏不行。就算是要故意把他抓上妙真,也不要安排复杂的戏码,免得穿帮。结果,就变成了如今这种结果。
玉墨直接敲诈了她三分之二的火灵力输出,自己却干脆装昏迷躲懒。尼玛她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灵力,还要对付一堆前赴后继被悬赏金吸引得都没脑子了的各种赏金猎人、路见不平的所谓正义修道者,还有妙真门内口口声声要清理门户的同门?!而玉墨非但帮不上一点忙,尼玛昏迷状态绝对拖后腿啊有没有!
她想说,她风尘仆仆一身狼狈出现在妙真山门的心情和状态真不是装的,那绝对是真情流露。她就算想做戏都做不出来。
所以一看到聂拂衣,她真心一个字儿都不想说了。
要不是董覃和聂元静在一边,她真想一脑门儿扎进去再说,管她呢。
所以,她受伤是真的。又愤怒又疲惫也是真的。没什么不是真的,她觉得这会她真心是亏大发了。
玉墨呢?已经昏迷的玉墨显然不会得到非人道对待。至少在他醒过来之前,他是安全的。
唔,不过她也不能排除玉墨被人为给弄醒的可能。这她就帮不上忙了。想到玉墨被人人为弄醒,或者是一盆水泼脸上,或者其他的什么“惨不忍睹”的手段,陶昕来心中多少觉得有那么点平衡了。
不过。玉墨的价值不会轻易通过这种方式体现出来的。
她现在要好好理顺一下现在自己的状态,她相信自己不久后就会被“提审”,假话嘛,说太多就太假了,她也说不出来天衣无缝的谎言。玉墨告诉过她,真真假假最容易骗人。她现在就是要把握好这个分寸。
她要好好想一想。可不能事情没解决,前面的戏全白做了——前功尽弃。
不对,也不算做戏,她被追杀得都没脾气了。她唯一隐瞒的就是自己和玉墨的关系以及约定罢了。
陶昕来静静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人过来。是执法堂的医师,对方来给她检查了一遍,定论是灵力耗竭以及精神力轻度损伤,筋骨中度损伤,外伤在修道者眼里那就都是小毛毛雨,过家家时蹭破皮儿的玩意儿了。
医师留下伤药,又提醒了她疗养之法,然后很快离去。于是,执法堂的禁闭室里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很平静。平静得让陶昕来觉得轻松。
说实话,她更喜欢一个人独处,觉得自在。
陶昕来被关到执法堂的消息很快在妙真众峰中传开。
三灵峰本是陶昕来的师父韩凤仪主峰,韩凤仪离开妙真门远游之后,三灵峰便交给了陶昕来。本来嘛,陶昕来参加完异术大会,一回来就应该理一理峰中事务,继续接管三灵峰庶务的。但是这么一连串事情发生之后,陶昕来到现在都还没能顾得上回去一趟。
这也没什么,陶昕来出现在妙真门山门的样子大家有目共睹。因为陶昕来亲自绑了玉墨交给师门,很多人开始相信陶昕来是无辜的。这种想法的人多了,对陶昕来自然是十分有利的。只要她解释清楚,洗脱了嫌疑,很快就能回到三灵峰去,继续掌三灵峰。
可是,陶昕来关进执法堂不过一日的功夫,就有人到掌门董覃处提出三灵峰庶务已经多时未有人管理,影响了其他各峰的物资用度,希望掌门给指派一个代掌峰。
董覃当时掀了掀眼皮子,只说峰中一切事务都井井有条,没必要这么急着找一个代掌峰,就算是磨合还需要时间呢,别反而帮了倒忙。这意思就是不同意找代掌峰了。
没想到,董覃说这话还没过多久,门中就有人来报说三灵峰短缺了哪个哪个峰的物资,那峰的人去三灵峰讨要说法,结果许是一言不合,两方人打了起来。后来又有人说当时不只是打了起来,两方人马激动之下,还毁坏了三灵峰一片灵植田。由于三灵峰没有主事,此事便被捅到了董覃这里。
董覃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你说真是什么时候乱,它就越是添乱。这陶昕来还没出来呢,三灵峰就出事了。
他正想着,聂元静来了。
董覃一见聂元静,以为他是来说情,于是先开口道:“元静,此事你不要插手。这事儿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而且如你所想,是白一鹤的人,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这里尚能拖它几日,待陶昕来洗脱嫌疑,回到三灵峰,这事儿就算完了。”
董覃是真愁啊。聂元静出关,他就准备把妙真交给聂元静,他去闭关的。这可好,出了陶昕来勾结魔族冰封镜花城这么档子事儿,他要不把这个解决了,是没办法去闭关的了。他本来想过让聂元静去代掌三灵峰,但是聂元静是他看中的代掌妙真门的人,大材小用啊!所以说起来,他一时还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聂元静一笑,道:“师父,我不是为这事儿来的。”
董覃一愣,道:“元静,你都结成金丹了,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如今多事之秋,耽误了你的金丹大典,待过些时日,金丹大典之后,你有了名号,你我便是平辈,可不要落了人口舌。”
聂元静笑笑,“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这不还没金丹大典嘛,再说,便是过了金丹大典,元静有了名号,也把师父当做师父。师父交给元静的,可不只是修行而已。”
董覃耳朵听得舒服,心里颇觉欣慰,表情便十分慈祥。“你这孩子,还给我灌起迷汤来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聂元静道:“师父可不要冤枉我,我可真是这么想的。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是那个被陶昕来抓回来的人的。”
“他怎么了?”董覃一惊。他初步认定此人是个魔修,但是以为对方一直没醒,他便叫聂元静协助聂拂衣想办法把他弄醒了好审问。结果,该用的办法都用了,这家伙还就真的不醒了。
“此人十分奇怪。自从进山门之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现在,更是全身上下被寒冰包裹。据聂拂衣所说,正是镜花城中那种寒冰。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使那冰块破裂,或者融化。所以元静才来问问师父,师父见多识广,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
董覃皱眉,这事儿还真是有些棘手了。
他想了半天,没想到好的办法,便道:“你先守着他,我再想想办法。”
聂元静点点头,就准备走了。
董覃奇怪地看着他,觉得他是不是有点过于干脆了。于是忍不住道:“元静,三灵峰这件事,你怎么看?”
聂元静心里偷笑,表情还是很正经的。
“师父,这种事情我可管不着,师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董覃被他这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有心想再问问,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想想看虽然觉得不对,但也没想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于是便放聂元静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