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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谁这么大胆,敢公然喊出来,蓝梓汐不由抬眼四顾,就见一个年轻小伙子缩在人群里头,大声说道。
冷墨泽的脸色顿时有点挂不住,抬眸悄悄的瞪宁婉茹一眼,结果宁婉茹当没看见一般,他是想让宁婉茹去喝斥那大胆奴才,好让他把戏给演下去,可惜,他的结发妻如今也是用一副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墨胤,你也莫要再吓哥哥了,哥哥是真心实意来讨你原谅的,你打吧,不管你伤我有多深,我都不会说你半句不好的,打吧。”冷墨泽又咬牙说道。
打都没打,就说会打伤他,还说不记较,我吐……蓝梓汐终于受不住了,抬起穿着绣花鞋的脚就踹了过去,一脚踢在他的面门上。
“呀,脚下打滑,大哥,我没有伤着你吧,哎呀,怎么办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大哥你不会介意吧,墨胤,快过来帮我向大哥赔礼吧,我这绣花鞋虽说是棉布做的,可怎么说也是有点硬的,只怕踢伤了大哥。”
你会装,当我不会演么?奥斯卡也有配角奖的,你这个主演表演得这么好,没我这个配角配合,那是不行的,我这是在成全你。
冷墨泽的俊美白晰的脸上印着蓝梓汐秀巧的绣花鞋印,看着既滑稽,又好笑,那一脚不轻不重,伤是不可能的,最多有点肿,可大庭广众之下,被妇人踢了脸,他这个世子爷还要不要在府里过啊,这比打他十藤条子还让他难受啊。
冷墨泽又气又恼,可偏这个丫头一再的道歉赔理,若生气,就会让她拿了话柄子,我只踢你一脚你都不肯原谅,你下毒害了墨胤,墨胤又凭什么要原谅你?
所以,这口恶气,冷墨泽还发作不得,只能生忍下去,完了还得对蓝梓汐扯出一个宽容的笑来:“无事的,弟妹的脚没有受伤就好。”
“嗯,还好啦,就是脚有点酸,大哥的脸皮没破吧,我就怕这一下让大哥的脸皮给踢破了,还好,大哥的脸皮够结实,一点也没破呢。”蓝梓汐一手扶住冷墨胤,一手揉着自己的脚踝,一片真诚地说道。
身后有人忍不住发出噗嗤一笑,蓝梓汐愕然地回头,就见冷月云和不知何时竟然也过来了的上官花颜,两个都捂住了嘴。
上官花颜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大表哥,天冷呢,回吧,别呆在这儿了,听说一会子风月国的太子也会来,莫要让吴王府的丑出到外国去了才是呢。”
冷墨泽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抬眸幽怨地看了眼上官花颜道:“花颜,你也这么说大表哥么?亏大表哥一直心心念念都为花颜好,你怎么……”
上官花颜听得脸一白,喝道:“大表哥,你是魔症了么?胡说些什么?”说着,甩袖走到蓝梓汐身后去,懒得再看冷墨泽一眼了。
冷墨泽却眼圈儿一红道:“我知道,你打小儿就只对墨胤好,什么都只想着他,若不是他眼睛不好,大姑姑又反对,你这会子怕已经是墨胤的娘子了,大表哥也对你好啊,你怎么就不公平一点呢?”
这个当口突然扯到这事情上头去,不知道冷墨泽是疯了还是疯了拒绝治疗,这是寻死的前奏么?
上官花颜将冷墨胤往前头一推道:“墨胤哥哥,大表哥真诚向你道歉,你就打两个意思意思吧,免得人家说你肚度小,不宽容。”
蓝梓汐听得眼睛一亮,苦着脸道;“不能打啊,还没打呢,大哥就要哭了。”
“墨胤哥哥你是下不得手吧,那好吧,为了让你们兄弟和睦,我就做这个恶人了,你不肯当恶人,就让我来当好了。”说罢,上官花颜色过冷墨胤手里的藤条,发狠就向冷墨泽抽去。
冷墨泽身上原本就还有伤,上回吴王爷施家法打的还没好利索呢,眼角脸侧都还有青痕,上官花颜似乎也是气急了,照着他脸上明显的地方就招呼,劈头盖脸得,哪疼打哪儿,哪现眼打哪儿。
蓝梓汐真不知上官花颜会对这厮如此痛恨,竟然真的就下了重手,一时有点发懵。
“喂,你够了吧。”宁婉茹实在看不下去了,再如何无耻如何丢脸,跪在地上的那个人也是她的丈夫,她上前一把架住上官花颜的手喝道。
“够了,大表嫂,你也想打啊,拿去,接着来啊,我不介意的。”上官花颜将手里的藤条干脆往宁婉茹手上一塞道。
宁婉茹就算是傻子,也听出冷墨泽与上官花颜之间有点暧昧了,这个臭人,跟丫头拈三惹四就算了,如今连自家表妹也想沾手,她真的想抽他几鞭子才出气啊。
宁婉茹仰着一张像调了水的调色板一样的大花脸,竟然没有吭一声,任上官花颜打着,末了,两眼痴痴地看着上官花颜道:“花颜妹妹,你可出气了?”上官花颜一扭身,走到冷月云身后去,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宁婉茹再呆不下去了,丢人现眼到了这种地步,连她都不好意思在这府里呆了,一拽冷墨泽道:“起来,回去,你不回去我先走了。”说着,将手里的藤条一扔,当真自己先走了。
冷墨泽缓缓起来,今天这一招原本是要把墨胤夫妻弄臭的,结果所有的人,包括群众演员都没有按他的剧本走,弄了个不伦不类的负荆请罪,丢尽了脸面,真真得不偿失啊。
他抬眸又睃了眼上官花颜,缓缓道:“花颜,风傲柳心里的人不是你,他答应与你商谈婚事,不过是吊着与吴王府的关系,他可以借此名正言顺常来吴王府看他的心上人罢了,你莫要再傻了,替人做了嫁衣裳。”
上官花颜被他戳中了心事,她心里何偿不知道风傲柳心里的人是谁,府里有眼睛的都知道,府里有眼睛的都知道,包括冷墨胤,可恶的冷墨泽,你非要说出来让我下不来台么?刚才那几藤条是不是太轻了啊,我就该抽翻你这张破嘴才是。
上官花颜知道风碍柳喜欢的是蓝梓汐,可那又如何,蓝梓汐已经嫁给墨胤了,她对墨胤如何,大家有目共睹,风傲柳对蓝梓汐也是以礼相待,谁还没有一点过去?谁心里以前没住过人?
奶奶说得对,向前看,只看他将来,不看他过去,她上官花颜只要能嫁得成风傲柳,她就有信心将他的心也一并要过来,他就要回风月国了,与蓝梓汐的时间也就停留在这里了,将来他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而自己呢,有一辈子的时间与风傲柳耗,她就不信,风傲柳的心是铁打的,先前蓝梓汐想支开她,她也原本想要去驿站去见风傲柳一回的,但想起自己的娘亲长公主,当年就是逼那位王爷太过,才让他逃了的,自己再不能重蹈覆辙了。
幸好没有去,冷墨泽说风傲柳就要来,太好了,想到这里,上官花颜的心扑扑直跳,一双明媚的眸子就不住的往院子外头眺望,盼望着那翩若惊鸿的身影快快出现在眼前就好。
“花颜,你别傻了,就算他来了,他的眼睛里也不会有你,你何苦来哉!”冷墨泽见上官花颜仍是不为所动,又道。
“就算他眼里没有我又如何,与你何干?你别堵在墨胤哥哥家里头了,一会子他来,不好进门。”上官花颜厌烦地说道。
“花颜,你当真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么?”冷墨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气息,方才上官花颜打他时,都没见他发火,还一副关心倍至的样子,这会子倒生火了?
“大表哥什么意思?”上官花颜眉眼一挑道。
“你莫要忘了,上官家如今依靠的是谁?以后这个府里的当家主事又是谁?”冷墨泽阴沉地说道。
“呵呵,还真是忘了,大表哥,多谢提醒,不过我告诉你,墨胤哥哥搬出去以后,我至多来看望看望我奶奶,不会再常往这府里来的,放心吧,再也不会一直打吴王府的秋风了。”上官花颜眼里闪过一丝屈辱和痛苦,眸中含泪,唇角却扯出一丝决然的笑容道。
“你以为,你真能嫁得了风月太子,你真能飞上枝头了,所以就有恃无恐了吗?”冷墨泽阴冷地笑道。
“嫁不嫁得了,我都不再来吴王府了好吧,二哥二嫂都可以搬离吴王府,我上官花颜就不能有骨气一点么?”上官花颜是彻底被激怒了,转头拉着蓝梓汐的手道:“二表嫂,我家很穷,我娘把以前的家底子全都给抖露光了,现在她还成日介往赌坊里钻,
可是,我有手有脚,也有头脑,奶奶说让我跟着你学做生意,我以前任性妄为,不懂事,不知道二表嫂你的好,现在明白,有的事情是自己一厢情愿,并不是二表嫂的错,不能因为别人眼里只有你,
而没有我,就迁怒于你,错不在你,是我自己没用,但是,没用的人可以改,可以学,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上官花颜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眸中泪水打着转,却倔强地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大眼切切地看着蓝梓汐。
蓝梓汐的心一酸,上官花颜其实也是个不幸的女孩儿啊,父亲早死,又有长公主那么一个不靠谱的娘,虽然生在皇家,却奶奶不亲,亲娘不疼的,一直依附于吴王府,也没少受白眼吧。
蓝梓汐知道她其实是个很要强的,平日间最是喜欢与人攀比,不管是吃穿用度都不想落了下乘,偏生老娘是个败家的,又不得皇家的宠,强撑着这么多年,也很辛苦吧。
她能这么直白的将她的难堪与最弱的地方摆在自己面前,足见她的真诚,虽然以前与她有点小摩擦,但是,人谁无过呢?她肯改过,肯与自己交好,自己怎么能够不接受?
伸出双臂,将上官花颜揽进怀里,“傻姑娘,我不是早就答应了太妃奶奶了么?以后你只要不嫌你墨胤哥哥家过得清苦,尽可搬来我们一起住就是了。”
上官花颜终于呜呜哭了起来:“梓汐姐姐,我就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善良宽厚的,换了我是男子,我也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儿家。”
蓝梓汐笑着拿帕子捏住她的鼻尖道;“你是女儿家就不喜欢我了?那你还要跟我?”
上官花颜破涕为笑道:“喜欢,当然喜欢,只是两种喜欢不一样嘛,梓汐姐姐,你不生我气了吗?”
“你说呢?”蓝梓汐没好气地笑着,心中顿时又舒服了很多,以前在吴王府住着时,总感觉周遭都是敌对和算计的眼神。
其实,没有人生来就是敌对的,只要用善意对待,总也有化敌为友的一天,比如上官花颜和她之间就是。
“我说花颜,我请你来是劝二哥不要搬走的,你怎么跟着在起哄啊,大哥的那些话……只是气头上的,你莫要听,大哥心里头还是很关心你的,别说那些个再也不来的话,二哥搬走了,你若再也不回来,你……你们叫我一个人怎么办啊?”冷月云拽住上官花颜的手摇道。
“那有何难,最多你也搬出去和我们一起住啊。”上官花颜无所谓道。
冷月云眼里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上官花颜可以再不踏进吴王府一步,她却是不能的,她是吴王的女儿,是吴王府的郡主,怎么可能搬离王府?她只是一个庶女,没了吴王府的庇护,郡主的爵位肯定也会没了……
“又说傻话,月云是冷家好好儿的姑娘家,没出嫁前,你让她搬到吗里去?走吧,进屋里去,我方才让人炖了小米粥,一起用点吧。”蓝梓汐戳着上官花颜的脑门说道。
拉起冷墨胤的手,蓝梓汐转身往屋里走去,临了吩咐冷辰:“让外头的人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把穿堂的门也关了,二爷要歇息,莫让那不相甘的人吵了二爷的清梦。”
冷辰也不含糊,等冷墨胤几个一转身,就呯地一声关了穿堂的门,把冷墨泽孤零零地关在外头。
打也挨了,骂也挨了,还得罪了上官花颜,冷墨胤的形象不止没被毁坏,反而自己还成了小丑,冷墨泽阴戾地瞪了眼前冰冷的木门一眼,转身离去。
“爷,您怎么……怎么又受伤了?”上官姨娘拉着小雪从阴暗处出来,悄悄地追上冷墨泽,心疼地问道。
宁婉茹早就扔下冷墨泽走了,此时的冷墨泽感到孤寂而无助,好像整个世界都孤立了他一般,上官姨娘的出眼,就如茫茫的海平线上,出现的那一艘救生船。
还是那种专门来营救他的船只,冷墨泽的鼻子一酸,抬手将上官姨娘揽进怀里;“你怎么来了?”
“小雪多日不见父亲,很是想念,又得知爷要过来给二爷认错,妾身担心,就带着小雪过来了。”上官姨娘温柔地拿出一瓶药膏子,轻轻涂抹在冷墨泽脸上的伤处,眼中泛泪道:“爷怎么就……就任她打了呢,您可是堂堂的世子爷啊。”
“打就打了吧,让花颜打总比墨胤打的好,唉,小雪乖吗?”冷墨泽叹了口气道。
“爷当年……也不是故意的,她眼里没有爷,有的事情,该放下就放下吧,如今她也到了要嫁的年纪了……”上官姨娘就一副欲言有止的样子道。
“是啊,她也到了要嫁的年纪了,我只是……只是怕她嫁了后……会被瞧不起,毕竟当年我……”冷墨泽的脸色难看地说道,眼里难得的滑过一丝愧疚之意。
“爷,快别说了,那件事,她自个不肯说,别人也不知道,就让它过去吧,她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是她自个的选择,与爷无关。”上官姨娘忙捂住他的唇,急急地说道。
“怎么没有关,若非我……算了,小雪在呢,去你的院里吧,我给小雪弹琴。”
冷墨泽闹了一场的结果就是,原本极力反对冷墨胤搬出王府的上官花颜成了共犯,而冷月云不赞成,但也没那么坚决地反对了,反而帮着清理行装起来,好在冷墨胤原本就富裕,王妃很多嫁妆都在墨胤成亲时,转到他的名下了,搬出去后,过个一二十年,也是不愁吃穿的。
东西第三天就差不多都打点好了,吴王府外头装了满满十辆马车,形成了京城人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致,不少人围在吴王府外头看热闹。
吴王爷骑马回府时,就看到自家门口停了个浩长的车队,上面都码着满满的箱子,而街坊邻都围在门口看热闹,看到自己来了,才让出一条道来,莫非有风月国的商队与自家做生意了?
早就等在门口的大管家一看到王爷如遇救星一般迎了上来,在王爷耳边耳语了几句,王爷脸色一沉,扔了马鞭就往府里冲。
蓝梓汐看了眼自己才住了不到几个月的屋子,一股淡淡的依恋涌上心头,毕竟这里是她和冷墨胤的新房,是她由少女变成妇人的地方,原本以为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搬离。
院子里还种着她前几天栽下去的小黄瓜,搭的暖棚还不够严实,小黄瓜还没有发芽,后堂还有她的蘑菇房,今天应该又可以摘好几篮了吧……
“二奶奶,咱们以后真的不回来了么?”青鸢有点舍不得的被着一个布包,一步一回头地问道。
“不回来了,咱们的新家二爷布置得很漂亮,你去了一样会很喜欢的。”蓝梓汐淡淡地说道,而且冷墨胤也接了翠芹去了新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应该没有人会再留意到翠芹了吧,到时只说是自己的奶娘,也只能这么委屈翠芹了。
墨胤穿戴一新,如临风玉树一般立在穿堂处等着,蓝梓汐上前牵了他的手道:“一会子我不想坐马车,相公,你抱着我骑马可好?我想欣赏欣赏京城里的街景。”
冷墨胤脸上瞬间漾开一朵灿烂的微笑,有如冰山上盛开的雪莲,又如天上绽放的琼花,美得炫眸,美得惊心动魄,蓝梓汐不由看痴了,若是,那双黑如曜石般的凤眼也明亮如星,那他岂不是完美无缺了?
果然上天是嫉妒他太过完美太过精致,所以才让他瞎了眼,才让他受尽磨难的还好他现在能看的见了,真是上天有眼。
“娘子,哈喇子流到地上了。”冷墨胤深情地面对着蓝梓汐,不紧不慢地说道。
蓝梓汐脚下一滞,差点一头栽进他的怀里,这个可恶的男人,这般深情款款地对她说话,她以为会是一句她想了很久的情话儿呢,着意又期待地去听,没想到竟然……
“冷墨胤,卧房的床铺没收拾好,你今晚睡书房吧。”
娘子……书房的床也没收拾好。”某个冒犯了女王的男人立即哀怨地求道。
“那就开地铺好了。”
“地铺会冷……”
“让冷辰陪你睡。”
前面背着个大布包的冷辰感觉背后一阵凉嗖嗖的,突然就加快了脚步,嘴里碎碎念道:“我不是断袖,我不是断袖!”
几个正说说笑笑出门时,王爷一身王袍出现在院门口,大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冷辰身子一闪,立即避了开去,冷墨胤面无表情地拉着蓝梓汐继续往前走,好像没听到王爷的怒吼一般。
该来的终究会来,王爷这一关,怎么都得过的,蓝梓汐淡定地跟着冷墨胤继续往前走,可王爷堵在了门口,过不去啊?
王爷阴沉着脸,直直地看着冷墨胤和蓝梓汐逐渐走近,双眸快要冒出明火来,蓝梓汐不由暗扯了扯冷墨胤的手,示意他此路不通啊。
离王爷还有三步之遥时,冷墨胤停下了,蓝梓汐以为他会向王爷行礼,再怎么说,也是父子一场,要搬出去独过,跟分家也没什么区别,王爷心里自然难受,行个礼也是理所应当的。
谁知某人却手轻轻一抬,王爷身侧的一面墙便轰然倒塌了,冷墨胤牵着蓝梓汐的手道:“小心些,莫要硌着石子了,脚会疼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关爱和疼惜,分明就将王爷无礼得彻底了。
“冷墨胤,你当本王真的不敢打你吗?”王爷气得手在颤抖,握着掌的手背青筋直暴,脸也由白胀得通红了。
“趁着我还在吴王府一时,王爷大可以再行使一次做父亲的权力,您请。”冷墨胤朝王爷迈出一步,将蓝梓汐藏于身后,这才正正式式地面对着王爷道。
“你……你莫要逼本王动手。”王爷强忍着怒火,沉声道。
“随您的便,要打就快点,不打的话,就不要耽搁了我的时间,搬家也是要讲究时辰的。”冷墨胤却轻描淡写地说道。
王爷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去,蓝梓汐吓得一声惊呼,想要冲过去,却被李嬷嬷死死拖住。
冷墨胤生生地挨了王爷一巴掌,眼皮子都没瞬一眼,只是淡淡地注视着王爷,唇角还带着浅浅的讥笑,仿佛这一巴掌是他久等的,一直盼望着的。
他的淡定,他的从容,还有他唇边那一抹讥笑都刺痛了王爷的眼,一挥手,就是一拳击中了冷墨胤的小腹:“本王生你养你,是要你这般待本王的么?小畜牲!”
蓝梓汐见冷墨胤被打得浑身一震,身子微微勾了勾,唇角也沁出一丝血迹来,顿时心痛如绞,拼命的想要冲过去,身后的李嬷嬷和雪慧死死地抱紧她,连她的嘴也一并捂住了,
李嬷嬷在她耳边劝道:“二奶奶,你去了也没用,二爷是想心安理得的搬出去呀……”
蓝梓汐何偿不知冷墨胤的心意,不管如何,他与吴王是父子,血肉亲情是割也割不断的,他是故意惹吴王打他的,就如那咤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一样,想断了与吴王的关系,就得生受了吴王的怒气。
冷墨胤只是微颤了颤,又如松般挺立在吴王面前,没有后退半步,他抬手抹了巴唇边的血迹,乃是带着浅浅的讥笑,一言不发,吴王更气了,连续几拳打了过去,后面干脆打得冷墨泽弓下腰去,吴王就猛锤他的背……
看着冷墨胤仰天吐了好几个鲜血,蓝梓汐的心在哭泣,凭什么,什么这么打他,你吴王爷是生了他,养了他,可养育子女不能只生只喂饱了就成,还要担负教育和保护的责凭的,这二十年来,吴王爷可护佑好冷墨胤了?
生为堂堂王爷,自己的嫡子被害得瞎了眼,成了残废,还让人下毒变成个瞎子,他真的就一点也不知情么?就算不知情,那也是失职啊,何况在查出元凶首恶时,你还该意放纵包庇,你真是他的亲爹吗?
就算是后爹在一起生活几十年,也该有点感情啊,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难道冷墨胤是大街上捡来的么?
蓝梓汐泪如雨下,努力挣扎着,却半晌也没挣得开,猛地一口咬了下去,雪慧尖叫一声,放开了她,李嬷嬷见她如痴似狂,自个也心痛二爷,也缓缓地松了手,却是紧扯住了她的衣襟。
“够了,你以为你是做父亲的,就可以天经地义地打骂儿子么?你为何不想想,你这个父亲做得合不合格,你有没有对不起你这个儿子,他在你的羽翼之下生存,却受尽屈辱和魔难,你可有过半点愧疚?”蓝梓汐还是没能冲过去,她拼命地对吴王爷吼道。
“住口,本王真是后悔,不应该把你这妖女娶进门的,墨胤自从你过了门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根本就不听本王的话了,是你怂恿墨胤不敬父母,不孝长辈,你早就犯了七出之条,应该休了你才对。”王爷怒气填膺,口不择言道。
“他是我娶进门的,不是你。”冷墨胤吐掉口里的血沫,艰难地直起身来,淡淡地说道。
王爷又是一勾拳向他击去,冷墨胤修长的身子如一块孤零破败的落叶一般飘向了半空中,再重重的跌下,摔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动,蓝梓汐大哭着向他冲过去。
冷墨胤看到蓝梓汐朝自己奔了过来,抬手向她缓缓摇了摇道:“无事,他打不死我的。”然后又颤巍巍地爬起来,一步一挪地向王爷走来,背脊挺得笔直。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冷墨胤的亲爹,就算他是捡来的,是你养的一条狗,你也该有半分亲情吧,怎么下得了手去。”蓝梓汐上前去扶冷墨胤,却被他挥开,她气得向吴王吼道。
吴王抬手一巴掌就向蓝梓汐甩来,冷墨胤出手如电,架住了他的手道:“我任你打,是看在你养我二十年的份上,今天算是还你了,她,不是你养的,你对她没有恩情,你没有资格打她。”
“就是这个女人教坏了你,我打死她了再给你找个好的去。”吴王怒火中烧,甩开冷墨胤又要打蓝梓汐。
冷墨胤将蓝梓汐往自己身后一拽道:“我且再唤你一声父亲,莫怪我没有知会你,天底下,莫说是你,就算是皇上,想要伤她夏梓汐一根毫毛,我冷墨胤必将十倍还之,到时候,莫要怪我没念旧情。”
明明被打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可偏他说这话时,浑身都带着一股子凛然的威势,他的脸上浮现出强大的自信,和傲视一切的表情,仿若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掌有生杀大权的霸主一般。
吴王爷似乎从没有见过如此霸气侧漏的冷墨胤,眼里滑过一丝疑惑和不安来,可周围有太多的人看,莫非他堂堂一个王爷还要被儿子威胁么?
王爷的脸一沉,冷笑道:“好,好,好,本王偏要打她,看你怎么十倍来还给本王。”说着,身子一闪,就向蓝梓汐攻去。
“住手!打死他们,你不如先打死我吧。”一声娇斥急急地传来,蓝梓汐心头一松,王妃你总算来了啊。
平日柔弱得风一吹就会飘起来的王妃,正以蓝梓汐不敢相信的速度冲过来拦在冷墨胤和蓝梓汐面前,张开她纤细的双臂,如护雏的老母鸡一般将两个孩子拦在身后,如水般清丽的眸子怒视着吴王爷。
王爷还是头一回看到王妃发怒,他的印像中,王妃一直恬淡温柔,连生气都很少……这样的她却多了几分生气与灵动,比之如仙一般淡静的模样更添了几分俏丽。
王爷心一窒,怔然道:“惜情,墨胤他竟然要搬出去,他竟然不要我这个父亲了。”语气中,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委屈。
“是王爷先不要他的。”王妃迎着王爷的视线,眸中冷冰如霜。
“惜情,你应该知道,我对墨胤一直宠爱有加……”
“王爷,墨胤不是傻子,是真疼还是假宠,他分得出来,六岁以前的疼爱,换回了六岁以后十数年的痛苦,王爷,我不说,不表示我真的不知道……”王妃丽眸中泛起一层水雾,厉声截口道。
“惜情,你是在怪我吗?你觉得我待你们母子的感情是假的?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王爷的眼色泛红,眸中泛起一层浓浓的受伤和痛色。
“惜情不敢怪谁,惜情只怪自己没用,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儿子,是惜情的软弱和无能害了墨胤,王爷,看在墨胤已经失去了一双眼睛的份上,看在他净身出门的份上,放了他吧,从此天高地阔,他自己闯,生死贫富都不怨王爷。”王妃双眸中终于流下两行清泪来,哀求道。
“惜情……”吴王的脸变得惨白如纸,手捂着胸连退了好几步,似乎痛得连呼吸都凝滞了:“惜情,你用这样的语气来求我,你这要哀求我,可知道,比拿刀子戳我的心还要痛,你可知道?”
“惜情有负王爷厚爱,惜情向王爷赔不是了,不管如何,多谢王爷收留惜情二十多年,惜情感激不尽,惜情也不想王爷和墨胤父子之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王爷要怨要恨,就恨惜情吧,
别怪墨胤,王爷应该知道,墨胤已经忍了很多了,以前他只是一个人,他可以装疯卖傻以求自保,可现在他成了家,有了他想要保护的人,请王爷放过他,让他自生自灭去吧。”王妃向王爷深施一礼,哀哭道。
“我不要你赔不是,惜情,我们是一家人,是一家人啊,你是我的妻,是我吴王的嫡妻,墨胤是我的儿子,对,是我没有看顾好墨胤,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惜情,他可以怪我,怨我都可以,
就是不能搬离王府,我养育他二十年,他说走就走,惜情,我心里受不住啊,你要让外人怎么看我?”王爷双目赤红,一把扶住王妃,声厮力竭道。
“可王爷真拿墨胤当儿子待了么?有谁家的嫡子地位不如庶子的?有谁家的嫡妻不如妾的?”王妃轻轻推开王爷,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语气淡淡的,如飘在空气中的水泡,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惜情,你还说没怪我?你应该知道我也有不得已啊。”
“是啊,你有很多不得已,可为什么你的每一次的不得已都要选择牺牲墨胤呢,你可有为墨胤不得已放弃过墨泽的利益过?哪怕一次也好,你终是不相信我,
所以,你的心还是偏着墨泽的,既使他下毒残害墨胤,你也不得已要包容他,庇护他。”王妃唇角扯出一丝讥讽,回头心疼地看着冷墨胤,抬手抚向他俊美而又伤痕累累的脸庞。
王爷被质问得说不出话了,看着王妃泪流满面地抚摸墨胤的伤,他呐呐地道:“惜情,我……我也是一时之气,快去请御医来吧,别的都先不说了,先给墨胤治伤要紧。”打完了再来摸,已经伤到心里去了,再来表示关心还有用么?
“不用了,王爷打都打了,只要能让王爷出气就好,王爷现在应该可以放墨胤走了吧。”王妃头也没回,淡淡地回道。
“惜情,这种事情怎么能纵着墨胤,你这是在让他闹分家么?不行,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墨胤搬出去,这样我吴王府的脸面还往哪里搁啊,哪有父母健在,嫡子搬开独居的道理?”王爷坚决地说道。
“王爷同不同意都无所谓了,惜情也会和墨胤一同搬走,和离书已经送到王爷的书房,占了二十多年吴王妃的位置,也是该还给萧氏的时候了,惜情祝王爷一家从此和美幸福,以后山水迢迢,永不相干。”王妃却收了泪,转过身去向王爷深深一福道。
“你……你说什么?”王爷似乎没听清楚,上前大跨一步,拽过王妃问道。
“王爷,当初我们成亲时你曾说过要护我一世周全,可如今你不仅护不了我,连我的儿子你也护不了,那我们的姻缘还有何必要继续?”王妃淡淡地,却又坚决地扒开王爷的手,冷冷地说道,一转身,只留给王爷一个纤细却又坚定的背影。
“不,惜情,本王不会同意的,本王绝不同意和离,我们都几十岁的人了,你怎么……”王爷闪身拦住王妃,抓住王妃的手就要拖走。
冷墨胤出手如电,一指点开王爷,冷冷道:“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从此山水迢迢,永不相干,王爷若是怕我们母子拿走了王府的财产,大可以搜查,人是走定了的。”
“来人,拦住王妃和二少爷二少奶奶,关起来,谁也不许离开王府半步。”王爷暴喝一声,手一挥,护卫们将王妃几个团团围住。
蓝梓汐眉头一皱,这架式看来只有打出去了,可是,墨胤受伤,王妃和自己都是弱女子,怎么打出去?
王爷要行蛮强留,不许他们出府,他们也没法子,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要知道,不管是冷墨胤还是王妃,都是吴王府的人,吴王爷才是一家之主,吴王有权不让自己的儿子和妻子踏出府门半步。
冷墨胤黑如点漆的眸子一沉,抬手就要发招,这时,一个苍老而又强劲有力的声音从院外头传来:“我也要搬出去,王爷是不是也要把我也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