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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上那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失败者先生:
之前那些难度上不了台面的谜题,想必已经被你解开了锎。
最近没怎么叨扰你,可能你精神上过于松懈,所以忽略了身边的危险。你的周围时刻有我们的人,你一点没察觉郎?
怎么?看到纸箱里的东西,害怕吗?第一眼看上去,真的和你法医女朋友的手很像,不是么?实话告诉你,就是仿照着她的样子定做的。至于我们怎么知道她手臂上的痣,你这么聪明,猜猜看吧!
听说你们已经订婚了?
你的眼睛治好了,又能得佳人伴侣,实属侥幸。我们还以为,那些刻意制造的假象能够让你们关系恶化,看来重重障碍的设定也谈不上高明。
好吧,既然你有所警觉,开始查那个陈年旧案,必然像癞皮狗那样咬着我们不放。
听天由命是不可能的。
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会随时恭候。
祝好,希望到最后你还活着。
————那个始作俑者
......
彻骨的寒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包围了楚秦周身。
只隔出口那一道门禁,哗哗雨声清晰而沉重地敲击着他的耳膜。这单调乏味的、不知疲倦的声音,仿佛一把无形的锯,刀刃虽然已经钝了,却不疾不徐地切割着他的心。
由于内里的某种情感,他不得不暂时忘却感冒所带来的头晕目眩,全神贯注地将手中的信又读了一遍。
调查祝袁冲这单旧案,始终是秘密进行的,只有他和何冬两人知道。
束笑薇那边的人怎么会收到风声?难道——那个潜伏在身边的黑警——是何冬?
楚秦摇摇头,试图将这个连自己无法被说服的猜测甩得无影无踪。
先不论六年前滨海大道商场的暴/恐/案,何冬在关键时刻干扰了蒙面女人的袭击,是楚秦的救命恩人。再者说,何冬在重案组待了好几年,虽有着同外表一样鲁莽豪放的个性,但认真负责,在侦办案子时极少出错。
如果何冬是个黑警,那么周围的人,没一个值得信任了。
外面忽又响起一声炸雷,将楚秦从沉思状态拉回现实。他把手中的信纸叠好,重新装入信封……
咣当一声,单元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个身披墨绿色雨衣背着大包的男人低头走进来。察觉到门口的墙边靠着人,来者唬得不轻:“唉哟,这谁啊,大早晨站这儿装神弄鬼?!”
原来是挨家挨户送报纸的邮递员。
楚秦捏着那封恐吓信,脑海闪过一个念头,拦住了邮递员的去路,问:“您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看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邮递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除了我傻呵呵地必须这个钟点上班,谁在外头瞎逛荡啊?淋雨都是小事,万一接个手机被雷劈了,可够倒霉的。”
没有人出去过?
“那汽车呢?从这栋楼出去只有一条路通往大门口,和您进来的方向一致。您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我吃饱撑的,骗你干嘛!不光路上没人,汽车更是鬼影子都没有。”
楚秦蹙眉往电梯间和防火门那边望去,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赶忙拾起地上的快递纸箱朝楼上跑。那名邮递员瞪圆了眼睛,嘴里嘟哝着:“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果不其然,防盗门洞开,显然有人趁他下楼这段时间溜了进去。
他的脚步停在了门边,长臂一伸,摁亮了客厅进门处的电灯开关,房间里的情景尽收眼底。所有的壁柜和桌子抽屉都被翻过了,物品散乱了一地。曾经放在角柜上的倪可最喜欢的那尊小天使石膏像,打碎在地,身首异处。
不及犹疑,楚秦拨通了报/警电/话,讲明遭窃的事实和居住地址后,他伫立在走廊里,静静等待着辖区内民警到来。
现场的所有痕迹,都要予以妥善的保护。倘若不经意造成破坏,就会给侦破工作带来阻滞。等待的同时,他给重案组包括何冬在内的几个成员发了信息,要求他们六点之前赶来这个小区。
<随着楼下各家的信箱门被重重开启又关上,单元门的门禁再次发出关闭的巨响,那个邮递员也离去了。
等等!
楚秦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撼之色,没有别人在附近,那个邮递员反而最可疑!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感冒,怎么会让大脑的反应迟钝到这种地步?他遗憾地长叹一口气,心里的失落无言可喻。
半截假人的手臂,一封富有挑衅的信,均属于没有技术含量的障眼法,却让向来自诩冷静清醒的他没了基本的判断力……
正在懊恼之际,手机响了。
接通后,对方是个嗓门很大的男人,“喂,是您订的五点半去机场的车吗?我离你那个小区很近,估计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了。”
楚秦这才意识到他还要飞到G市去找倪可,对庄园发生的事情当面向她解释,并向未来的岳母大人沈傲珊说明一切。
但是突发事件扰乱了行程,眼下的情况,已不允许他这么做。
沉默三秒,楚秦说:“我临时有事去不了机场,订车取消吧。”
“啊?什么?”出租车司机顿时光火,“这不是坑人吗?狂风暴雨的,我特地来接您,结果您不提前打个招呼就取消,小心拉进黑名单!”
“谢谢您的警告。”楚秦平静地说,“为了弥补您的损失,我出到机场的双倍车费,请您去接个朋友,行么?那地方距离小区很近,不会多跑冤枉路。”
司机咂咂嘴,想了想,同意下来:“好吧,什么地方,地址告诉我?”
楚秦报出总局的地址,概括地描述了何冬的样貌特征,“他手头没有车,这个时间应该正发愁拦不到出租。”
一听是要到警察局的门口接人,司机有些紧张了,“那个地方,我平常都不路过……怎么觉得您还想再坑我一次……”
“放心,我决不食言。”楚秦说,“双倍车费,而且您还能收获不少感激涕零的赞美,何乐而不为?”
“那……好吧……”
收了线,楚秦先拨了航空公司的电/话,退掉了机票。
他想起倪可这会儿也许起了床准备去机场接机,应该通知她一声。他在信息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又删掉,随后放下了手机。
订好机票后,他给她发了信息,现在,他再发一条道歉的短信,必定让她心里的欢喜和期待烟消云散。虽然,以倪可的修养,一定能够理解和包容。她说过,理解的人,不必多费唇舌解释;不理解的人,也无需我去解释。
但是,她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况且,他们目前的关系出现了微小裂痕,尚未修复。只希望,等她得知了真相,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一百八十度的转个弯,由生气变为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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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可很早就醒了。她惦记着要赶去机场,所以一晚上睡眠很浅。
G市的深秋,干燥而清冷。然而今天有些不同,往窗外望去,浓浓的雾气笼罩了整座城市,院里那棵梨树和枯黄的灌木,被白而迷蒙的雾完全遮挡,仅余影影绰绰的轮廓。
倪可在系带睡袍的里面加了一件厚毛衣,下楼给自己煮健康的早餐。
电磁炉热能转换率高,很快让锅里的麦片粥沸腾了。她关了火,往锅里兑了一杯盒装牛奶,用勺子轻轻搅拌几下。不是很有食欲,随便吃几口就好。
回G市之后,倪可只在下飞机当天给楚秦拨手机报过平安。
那以后,他们几乎没有再通过话,偶尔发一条晚安短信,他也没有回复。重案组的工作她是了解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有休息日,忙碌起来,连吃饭睡觉这样基础的生理需求都是奢侈。
他先忙吧,等母亲谈好这边画廊合作的事情,母女俩还是要返回D市的。
但是,昨晚忽然收到了楚秦要飞过来的短信,倪可又惊又喜。
她清楚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即使对于庄园一案她被软禁的事心生愧疚,也没有付诸任何浪漫的行动来安慰。她理解他,所以从不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