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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像是凶手布置的一条逃走路线。”何冬问,“但是为什么蒙湉湉的鞋底沾了同样质地的泥土?她来这条路上做什么?”
楚秦望望来时的路,“蒙湉湉极有可能和凶手认识。”
“这案子已经定性为他杀了?我认为疑点很多。”郝彦励将取好的泥土样本交给组员保管,“待确认的是真正致死的原因——死者颈部的切口由左至右且由深变浅,颈动脉处的伤口是分两次形成的,第二次的切割下去造成的伤痕形状与现场的匕首不相符。”
“也就是说,有人补了一刀?”楚秦微微颔首,“与我的判断一致。铪”
“尸体我们要带回去进一步解剖化验,随时保持联络。接下来任务繁重,局里已调配了警力来这里,对于嫌疑人的排查,不要放松警惕。还有倪可,她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有人比我更担心她的安危。”
郝彦励拍拍楚秦的肩,“我懂,大家都要争取时间,尽快找到倪可!”
目送鉴证科的人员开走警车,楚秦在斜坡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将围巾从颈间取下握在左手,右手捏起一片树叶轻轻转动着。落日的余晖正好从他侧面照射过来,使他面向众人的侧脸藏在阴影中,轮廓却镀上一抹亮彩。
陆茜茜忍不住踮脚凑到何冬耳边说:“楚队忧郁的样子挺像电影明星的!”
何冬低声警告道:“倪法医现在下落不明,每个人都急得火烧眉毛,你怎么还有心情开楚队的玩笑?还有那个没留下任何线索的凶手,万一待会儿又有人遇害怎么办?”
陆茜茜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招来一通斥责,她眼眶顿时红了。
“你!”看到眼泪,何冬心头的烦躁雪上加霜,“作为警务人员,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专业精神,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理智和成熟地对人对事?”
贺仲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开口劝道:“一人少说一句……”
张铂倒是识趣,把贺仲伟拉到一边去,“打是亲骂是爱,小两口吵架,那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不必去干涉,他们一会儿就和好如初了。”
“你小子满嘴是歪理啊!不过确实是真理。”贺仲伟感慨道,看看远处沉默不语的楚秦,转头对张铂说,“现场留两名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守着,应该问题不大。咱是不是得随楚队回去开个会,讨论分析一下案情?”
张铂同意,“时间不等人,找对侦破路线才能及时解救倪法医!”
一阵咳嗽声,引得他们回头望去,任毅宏正蹒跚着往山坡下走。张铂和贺仲伟几乎是同时跑了过去,异口同声:“老伯,我护送您回庄园。”
“护送?”任毅宏一头雾水。
“目前的情况是,但凡留在庄园里的人都不安全。”张铂说,“等下所有人都要集中到大厅里,没有允许,谁都不能擅自离开警方的视线。”
任毅宏的白发随摇头而轻轻颤动着,他拒绝道:“我既不是凶杀案的目击证人,又不是凶手的行凶对象,不会有危险的。你们忙你们的正事吧,我自己慢慢走回去。”
贺仲伟换了种温和的方式,说:“老伯,非常时期,您听我们的,不会让您吃亏。”
“他们的坚持很有必要。”楚秦说着,缓步走上前来,“由我们组里的精英保护您的人身安全,等找到任醒醒,她也安心,您说是吧?”
一听到孙女的名字,任毅宏的抵触情绪明显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你的意思是,她还活着?”
楚秦郑重地点头,“是的。只要您愿意配合警方调查,我向您保证,任醒醒一定会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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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主楼一层,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文化公司的全体员工聚集在此,虽然都尽量压抑着交谈的音量,但怎奈人多,很快,大厅里充斥着鼎沸的声浪。
警方安排了相关人员给这些暂时不能解除嫌疑的人送来晚餐,才稍稍平息了大家的怒气。
三楼,楚秦和倪可的房间,定为重案组的工作地点。
案情讨论进程过半,楚秦始终保持沉默。陆茜茜因和何冬闹别扭,也缄口不言。余下的何冬、张铂和贺仲伟,三人观看了楚秦之前拍摄的视频,按照现有的资料组织了案情,同时结合勘查现场时的种种疑点,列出了几条侦破案件的方向。
他们把结果给楚秦过目,“楚队,我们认为这件案子里,仇杀和情杀的概率最大。”
“不。这两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楚秦起身,踱到了与客厅相连的阳台上,驻足片刻又折回来,眸中的阴霾之色愈发深重了。他的目光越过重案组的成员,远远地落在了墙壁的一幅油画上。
“本案的主犯,应是三个女人。蒙湉湉的死,只不过是个前奏。”
“楚队,能不能说得具体点?”张铂满怀疑问。
“在现场时,郝彦励老师提到将本案定性为他杀为时过早,我赞同他的观点。”楚秦说,“他是一名资深法医,单从尸体角度分析就已经得出结论,清晰而且直观。死者颈部的伤口,很明显有一处是死后伤,即被人补了一刀造成的。”
“但是那位林选月反复提到,那件休息室的小屋只能从外面打开,凶手是怎么进去的?”贺仲伟打开视频文件,又看了一遍,“没错,林选月说侦探游戏开始前,是她锁好的门,完成了在花坞门口的任务,她和楚队一起到码头,再次打开门锁,就发现死者躺在地上。”
何冬忽然跳了起来:“密室杀人?那是高智商犯罪,那些经过盘查的嫌疑人谁具备这个水平?”
楚秦立即否定了第一种猜测:“那间屋子不是一个绝对的密室,尽管门是从外面锁住的,但窗子没有闩住。”
张铂也随即补充地说:“真正的高智商罪犯,单凭一次谈话你是观察不出来的。需要不断地去了解他,不停地挖掘他的思想……”
“打住!好吧,这个暂且不论。”何冬仍是一副急吼吼的模样:“难道你们认为蒙湉湉是自杀的?她是个乐观的女孩,我不能相信她会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还有,根据鉴证科的初步尸检结果,蒙湉湉的颈部在死后被补了一刀,自杀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楚秦望着他最得力的手下,此时的何冬已被个人情感因素影响得失去了基本判断力——这种反应是人之常情,却是保持理智和客观的绊脚石。楚秦能够理解,但衡量轻重之后,他决定让何冬退出这件案子的侦破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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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二楼最西面房间的门口,楚秦顿了一下脚步,透过半掩的门向内望去,傅峙仁偏身坐着,左手随意搭着椅背,右手握着手机,浑身处于放松的状态。
他推门进去:“谢谢你在关键时刻帮忙,也为耽误了你大半天的工夫道个歉。”
陆茜茜也紧随其后进屋坐好,摊开了记录本。
傅峙仁得知有人进来,赶忙坐正身子,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配合警察办案是应该的,一件小事,何足挂齿?”
楚秦微微颔首,拉开椅子坐下:“能谈一谈你来虞韵庄园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啊,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想参加他们搞的侦探游戏。”傅峙仁垂下眼睑,回忆道,“我昨天刚结束外地的巡回讲座,学校那边课程安排也改了时间,所以睡了个懒觉,边吃早餐边刷微博,得知虞韵庄园有场好玩的盛事,所以临时跑来凑凑热闹。”
“你住在附近?”楚秦问道。
“是的,我的工作室就位于两公里外的村子里。平时我会早起,每天六点出家门,跑到庄园大门口然后再跑回家,这段路我很熟悉。全长四公里,只要不遇见恶劣天气,我蒙着眼睛都能去去回回。”
傅峙仁逻辑清晰地讲述着自己早晨的活动,陆茜茜低头看看记录本,这个作家外在的形象虽然欠佳,但通过对话,感觉他应该是个内心缜密一丝不苟的人。
楚秦也发觉,傅峙仁是如此冷静沉稳,回答问题毫不犹豫,语速也很快,这说明傅峙仁的心理素质过硬,或许是他本身写作的类型,才使得他对于真正的凶案见怪不怪。
“有同事说,死者被发现的第一时间,你也在现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陆茜茜在一旁听得着急,插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