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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叶瑾屏息而立,头低低的垂着,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收起你那副嘴脸,我不吃这一套!”突然的,叶钦低声训斥道,他的声音不大,却令叶瑾不由一颤。
“哼,别当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你最好搞清楚,她出了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叶钦沉声道,目光陡得一寒,刺向叶瑾。
叶瑾赶紧辩驳道:“我没有!”
叶钦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而是异常冰冷的道:“那你来干什么?”
叶瑾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吭吭嗤嗤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她还没回答,却听叶钦继续说道:“这一阵你干得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芸儿和苧儿为什么会打起来的?还不是你在背后挑唆的。”
“我……”叶瑾刚想辩驳,却听叶钦接着道:“这府里的事,我都是瞧在眼里的,没说并不等于默许了,你最好收敛点!明跟着出去,若是再敢给我犯事,看我回来怎么处置你!”
叶瑾听他说得严厉,不由眼泪都流了出来,哑声道:“爹,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叶钦突然冷笑一声,寒声道:“搞清楚,让你跟着是让你去提点蕊儿的,别做什么春秋大梦,不该你妄想的就别想!”
叶瑾听他这么说,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紧咬着下唇,半天才吭哧着道:“我知道了,爹!”
叶钦见她这么说,这才摆摆手道:“下去吧!”
叶夫人一直等在门外,见叶瑾终于走了出来,只见她的头依然低低的垂着,只是肩膀在不停的抖动着,她长叹了口气,刚想上前安慰几句,却听里面喊道:“在外面干什么?别丢人现眼的!”
叶瑾和叶夫人同时一怔,叶夫人终是没敢上前,而是快步走了进去,抬头就看到叶钦冰冷的面孔,叶夫人也迅速低下头去,悄声站在那里,恨不得把自己都隐去。
“唉~哪天蕊儿能像她那么聪明就好了!”突然的,叶钦长叹一声,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叶夫人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却见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
*
“叶钦?”皇上似乎对这个名字也颇为陌生,低声思索道。
皇上身旁的太监魏公公屈身上前道:“回皇上,翰林院学士中确有这么一个人!”
“哦?朕怎么不记得了?”皇上抬头看向八王爷。
八王爷也摇头道:“臣弟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是吗?他是新晋的吗?”皇上这次问得已经是魏公公了。
“回皇上,如果奴才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嘉靖七年的状元,其父曾任光禄寺少卿。”魏公公低声禀报道。
“哦?这么个老人,朕怎么会不记得呢?”皇上的神色更是闷纳了,目光已经紧紧的盯住了魏公公。
魏公公迟疑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倾,更小声的道:“皇上不记得也是可能,其父因着邓阁老的案子受了牵连,死在了回京的路上,而这叶钦也因此回乡丁忧。”
“是吗?他才回来的?”皇上继续追问道。
可魏公公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尴尬,道:“嘉靖十三年就回来了,正赶上修缮昭阳文选,所以……”
他停了停,故意没有说下去,其实不用说下去皇上也明白,八成这种闲人没处安排,就让他去修书了。
“那他修完了?”皇上舒了口气道,似乎已经对这个人没有太大的兴趣了。
“去年就修完了,皇上还看过的,可能您事忙,忘了!”魏公公小声道。
皇上却冷笑一声,他说得好听,八成是别人送来后自己只是随手翻了翻就让放库房收着去了,这种事,本来就是如此嘛!
“臣弟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问题!”八王爷接口道。
“哦?”对这个,皇上却是很感兴趣的。
八王爷略一思索,接着道:“当时臣弟问他府上有没有什么事时,他连询问下人都没有就立刻摇头否认,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下皇上更感兴趣了,原本都有点懒洋洋的立刻就来了精神,“你是说他在掩饰什么?”
“是,为臣觉得有两种可能,其一,他丢了很重要的东西,还是不能让咱们知道的东西!”说着皇上和他脸色立刻都变得阴沉起来,两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当然,也有其二!”八王爷还是接着道。
“哦,还有什么?”皇上寒声道,似乎已经隐隐动怒。
“其二就是那个女贼根本就是跟他一伙的,他是在给女贼打掩护呢!”八王爷恨声道。
皇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若是第二种可能倒是与朕无关了,不过我瞧着他要倒霉了!”说着促狭的看着八王爷,“八弟,你的脸!”
“怎么?”一听这个,八王爷立刻瞪起眼来,他的脸才刚好,不会又有什么吧!
可没想到皇上却大喘气的道:“你还是照照镜子吧!”
立刻有个小太监递上一面镜子来,似乎他早就在那候着了,就等皇上下令就迫不及待的冲过来了。
八王爷闷纳的低头一瞧,立刻两眼冒火,激动的吼道:“我的脸!”劈手就将镜子夺了过来,仔细一瞧,他都结巴了,“破、破、破相了!”
皇上忍不住促狭的笑道:“还好啦,比上次小多了!”
八王爷看着自己的嘴肿得像驴唇,嘟嘟着还和着血,带着泥土的芬芳,他真心想哭啊!自己这是得罪谁了,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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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蕊捂着头一路狂奔,真的像是在夜里四处流窜的妖精,生怕被人看到一般,她七拐八拐终于来到那片村落,心里不断的祈祷着自己那师父可一定要在啊!
还好,通常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都会给她打开一扇窗,叶蕊确实是从窗户里爬进去的。
“师父!”她极小声的叫道,整个人还贼头贼脑的四处看着。
“谁!”一声厉喝,只见白光一闪,一把剑带着低鸣横穿而出。
叶蕊赶紧向后躲去,但那把剑是那样的快,直刺她的脖颈,“师父,是我!”叶蕊尖声喊道,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剑身微微迟疑了一下,将将停在她的面前,冰冷的剑尖依然比着她的脖颈,似乎随时等着舔舐她的鲜血。
阴影里缓步走出一人来,叶蕊一瞧他那肥硕的身形,立刻松了一口气,激动的叫道:“师父,你想吓死我啊!”
白胖子道人可没打算就此收手,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似乎还没有确定她的身份。
叶蕊立刻明白是自己包得太严实了,她赶紧将头上的布揪了下来,不揪还好,一揪吓得真修道人手直接一抖,差点真戳上去。
“师父!”叶蕊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听着她颤歪歪的声音,真修道人这才迟疑的道:“蕊儿?”说着将手上的剑放了下来。
“师父,你终于认出我了!”叶蕊激动的扑了过去,却被真修道人像躲瘟疫一样的一把推开了。
“蕊儿,你的脸怎么了?”真修道人惊讶的问道。
“师父,我中毒了!”叶蕊哭着道,“不止脸,我现在整个人都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真修道人听她这么说,竟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过倒是主动走了过去,伸手掐着叶蕊的脉搏问道:“你吃坏什么东西了?”
“我什么也没吃啊!是她们用了损招!”叶蕊带着哭腔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闻到一股怪味,虽然她们用很浓的香气遮着,隐约还是有股臭臭的味道。”
“臭臭的味道?”真修道人伸手摸了把叶蕊的皮肤,却痛得叶蕊直呲牙,“是花背蟾蜍!”
“什么东西?”叶蕊脑子里有些懵,就能想到那种叼着钱的青蛙,好像那个就叫蟾蜍。
“就是癞蛤蟆!”真修道人不屑的道:“这是生活在西域的毒蛙,其喷出来的毒液可以使人皮肤溃烂。”
“癞蛤蟆?”叶蕊一听,立刻觉得恶心起来,“癞蛤蟆为什么会喷我?我又不是苍蝇!”
“你不是苍蝇,你是蜘蛛,花背蟾蜍最喜欢吃蜘蛛了,所以一闻到你身上的味道自然就会攻击。”
“啥?我是蜘蛛?我还蜘蛛精呢!”叶蕊惊讶的道,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嘲笑。
“你不仅是蜘蛛,你还是黑寡妇呢!”真修道人摇着头道:“你这是得罪谁了?让人家这么费尽心机的对付你!你这毒若是深入骨髓,只怕连命都没了。”
“还不是那群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女人,搞什么嘛!有本事明刀明枪的干啊!竟玩这些阴招!”叶蕊气愤得将自己回家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还将今天来得那两只黄鼠狼给好好介绍了一番。
“看来第一个来的给你身上洒了些蜘蛛的粉末,所以第二个来的时候身上揣着的花背蟾蜍才会攻击你的!”真修道人沉思着道。
叶蕊想了想,八成是三姨娘为自己带发簪的时候洒自己身上的,真是千防万防,小人难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