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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盛锦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打算,府中走一个管事的用得着这样郑重其事?玉息令哥说:“二哥一向最得阿爹欢心,从小到大养成了坏脾气,看上的一定要得到,否则宁可毁了也不心疼,所以,除非有了他不能伸手招惹的理由……”
“所以我才要走。”苏盛锦轻声说道,玉息令哥马上摆了摆手,声音甚至有些急促的说:“现在天寒地冻,你又人生地不熟,总归不安全,况且二哥为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阿无,不如这样,我去向阿爹说正式迎娶你!”苏盛锦满脸震惊。
不是吧?玉息兄弟们脑子都有问题?
玉息令哥更急,脸色都有些发红:“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要占你便宜,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的,真的。”他这样急于剖白逗笑了苏盛锦,她点点头道:“我知道,可是让你牺牲这么大帮我的忙我更过意不去。”
他们做了一对假夫妻,玉息令昊自然有所忌惮,她也不用担心以后生活困苦,可问题是,玉息令哥还未娶亲,这样做也吃亏太大。
玉息令哥神色愈发尴尬,甚至端起热热的羊奶杯子做掩饰才有勇气开口说话似的:“与其说是我帮你的忙,不如说是我们互相帮忙,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三番两次去中原是想去寻一位女子,我曾发过誓,若这一生不能娶她为妻那便再不立正妻,不过,想必已寻不到那女子,我已经要放弃了。”玉息令哥想要证明什么似的,从怀中拿出一样用白帕小心包裹的物件,小心打开,是一个小小金耳坠,仔细分辨却是兔子形状,一见之下,苏盛锦便愣住了,金耳坠常见,兔子的也或许有,但这弯着耳朵的兔子却是晏璃自己设计找金铺打造的,那年她和晏璃的生日,两人突发奇想,将生肖做成耳坠带着,她的是一对圆形的小老虎。
为了确认,苏盛锦接过金坠看了看,果然后面小小的刻了个“晏”字。
是哪个说天下之大的?
天下明明小得不可理喻。
她竟不知道晏璃将贴身的饰品赠送了西域男子,还正巧给她苏盛锦碰上了,赞了句“好别致”便把东西还回,玉息令哥这个念想怕终生成空了,她的好晏璃心有所属。
见她敷衍语气,玉息令哥又道:“真的,我没骗你,那女子虽然不及你美丽,但神采飞扬,就算是骂人的话也像珠玉一样,她很善良,怜贫惜弱……”玉息令哥仿佛当她的面夸别的女人不好意思似的,声音越来越小,苏盛锦都忍不住露出了点笑意,这让玉息令哥俊脸一红连忙摆手道:“以达瓦神名义的发誓,我没骗你,若你不放心,我们立书为证,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或者等我找到她就彼此分开。”
苏盛锦看着玉息令哥,他碧色的眸子里清澄一片,于是她点点头:“我什么也不信奉,只能以良心发誓。”
撇去王后的身份苏家的嫡小姐,她苏盛锦就是一株柔弱得稍微大些的风雨都抵挡不住的菟丝花,玉息令哥虽不是她的那棵参天大树,但此时却是唯一还靠得住的人,她承认自己的私心,既能选的路不多,安稳的更不多,那何不就抓住机会呢?
玉息令哥很快去与老城主言明,可谓早出晚归,归来时神色虽不大好但还是冲着苏盛锦微微点了点头,玉息令哥召来下人宣布从今起叶无花是府中的女主子时众人莫不惊讶,苏盛锦坐在他旁边,垂着眼,默不作声。
虽然是做假夫妻,玉息令哥却坚持礼节不能少,按照玉宁的风俗,在婚期前两日苏盛锦被送到一处别院安置,等着玉息令哥骑着白马来迎娶。玉宁与中原尚红不同,这里尚白,满目的白,恨不得窗纸都换成白的,灵堂一样,嫁衣是白色绸缎滚着红色皮毛边的,几个丫鬟说,没见过谁比苏盛锦穿这白色更好看的了。
苏盛锦再嫁那天玉宁被笼罩在一片鹅毛大雪之中,按照玉宁风俗苏盛锦被玉息令哥小心翼翼抱上马背迎着漫天大雪前往城主府。
漫天大雪中,苏盛锦忽然想起,自己已失踪许久,不知此事京中的人如何处置她的“后事”,想着心事,不觉马已停下,直到前方的人娇喝出声:“阿无,你这个白眼狼,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抢我的心上人。”
苏盛锦看过去,一片白茫之中,红衣枣红马煞是引人注意,或者说不注意都难,苏盛锦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她总不能说:即使没有我叶无花,玉息令哥也不喜欢你吧?
玉息令哥开口了,语气中有些不悦:“红衣,不要胡闹,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赏红衣更加愤怒:“大喜?我比她差在哪里?玉息令哥,你不是崇尚他们中原的文化么?他们中原像她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难道不是该去浸猪笼吗?你为什么当宝贝一样娶回来?”
“红衣!”玉息令哥声音又提高了些。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还有你玉息令哥,我得不到的同样也不会让给别人!”赏红衣说完策马而去。
虽然话说得那么绝情,她脸上应该会有泪的吧?苏盛锦想到。
这是大婚之日的一个小插曲,直到三星在天婚宴结束,赏红衣都没有再露面。
从这日起,苏盛锦搬去与玉息令哥同房,两人里外分床而居,一点都不逾矩,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性子多数时候默默无言,各忙各的。老城主虽然不满意,但也没说过什么重话,不过是对苏盛锦视而不见罢了。
没过几天玉息令昊那边传来了消息,蔷薇夫人喜得贵子,这是玉息令昊的长子,也是老城主的第一个孙子,他的降生令整个城主府欢腾雀跃,放了两天的烟火,每个下人都得了或多或少的赏钱。
看一眼铜漏,已经很晚,令哥还没回来,苏盛锦便继续安静拿着绷子刺绣等着,令哥回来时一身酒气,与她说近来要去中原一趟。
“现在这时节?”苏盛锦忙问道,这么寒冷的时节还要远行?
玉息令哥见她语气急促便笑:“嗯,去南边,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出发,到了南边正好收新茶,再采购一批丝绸,带回来一路往西运到大秦。”
“这是城主府的收入来源?”苏盛锦问道。她知道一直以来有这么一条商路,穿越广袤的沙漠会到达和这里也不一样的地方,那里的人据说茹毛饮血。
玉息令哥点点头。
虽是“夫妻”,苏盛锦却只是个外人,这些事她不好插嘴,于是只能也跟着点点头,然后问问确切的出发时间,再细想一下该给他路上准备多么薄厚的衣衫。
令哥很快出发了,苏盛锦关起门安静过日子,但有句俗语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也说不上是祸,但和玉息令昊有关总归不是好事,他的儿子满月老城主早已发下话要大摆筵席,送请柬这种事居然是玉息令昊亲自来做。
从她掀帘进来玉息令昊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直到苏盛锦稳稳坐下,摆出一副恭谨有礼的模样与他说道:“二哥久等。”
“我这个人虽然性急,但只要值得多久我都等得。”玉息令昊笑着,目光仍旧不肯挪开一分。
他话里的意思苏盛锦当然懂,同时不禁为此人的无赖深深“折服”,苏盛锦转开话题:“侄儿的名字可曾取好了?”
“单名一个必字。希望他认准的事情必须、一定做到。”玉息令昊说道。
“好名字,寓意也好。满月那日我必定准备厚礼……”苏盛锦的话被玉息令昊打断,他说:“我亲自送请柬来,想必你也会亲自前来。”
苏盛锦四两拨千斤回道:“若无不能脱身的事,侄儿满月,我自然亲去的。”
“就这样说定了。”玉息令昊又打量她一番方才起身走了。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苏盛锦蓦地冒出了鸡皮疙瘩而且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在皇宫中的遭遇。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次遭受那样的侮辱,哪怕同归于尽。
玉息必满月那天,苏盛锦预备了丰厚的礼物,托辞自己感染风寒怕过给小公子把礼物差人送去,心中惟愿玉息令哥早日回来,本以为令哥要至少半年才回,不想不过两月有余,令哥便回来了,只是出去时全须全尾,回来时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疤痕,暗红的疤痕像蜈蚣一样趴在脸上,很有吓人的效果。
对于这期间的遭遇玉息令哥没跟苏盛锦细说,整个人变得沉默不说,就连行动也变得有些迟缓,似有伤在身,他回来没两日,玉息令昊上门来,与令哥的黯然相比,玉息令昊张扬得让人想把他脸打飞。兄弟两个闭起门来不知说了什么,她在外头也听不见,只是玉息令昊出来时看着她的那一脸得意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进内看令哥,他脸色阴沉,拳头紧握,苏盛锦担心问起,令哥先是静默不语,鼓了半天勇气才道:“阿无……”名字叫出口好像又失去了勇气,苏盛锦不敢逼他,只好猜:“玉息令昊来说的事与我有关?”
令哥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索性又不语,这让苏盛锦心中升起不安,显然这其中有许多隐秘之事,令哥不说苏盛锦虽急也无可奈何,这时候城主的那位赏夫人又来凑热闹,派人请她过去。
随丫环到赏夫人那儿,未进院门丫环被人叫走做事,丫环歉意的请她自己进去,不想在窗外却听见了玉息令昊的声音,苏盛锦立时停下脚步,四下看看不做声的在一根柱子下隐起身敛声屏气的听着,只听玉息令昊愉悦的说着:“等老不死的咽了气我自然天天守着你,醋的什么……”
“哼,守着我?我看是要守着你弟媳妇吧?也是,年轻漂亮又白又嫩,奶酪一样,想必上手也滑的很,到时候哪还记得我这人老珠黄的,只不过,我看她对令哥感情深厚,未必理你,就算你毁了令哥的脸伤了他的身,想必也还要等等呢……”赏夫人声音醋意十足,娇嗔不已。
生在官宦之家的苏盛锦,虽说没人敢在她面前提那些个王公贵族府中的龌龊事,但这些事总像长了翅膀自己会飞,苏盛锦自然也知道一些,可今天亲耳听到还是让她恶寒不已。玉息令昊这个人在她心中此时等同了发。情的牲畜令她不齿。
“呵呵,她么,不过是新鲜,尝尝就算,比起来哪有我和你感情深厚!”接下来有些不雅的声音传来,苏盛锦紧握着双拳,原来,令哥这一遭是被玉息令昊算计,歹毒如此,苏盛锦心中不禁怒火翻腾。
“快从这边窗户跳出去,别给她碰着疑心你,中原女人又矫情又多疑,那么无趣不知道你图个什么新鲜,哼。”赏夫人哼道,里面传来开关窗子咯吱咯吱的声响,显然玉息令昊已走,苏盛锦深深呼吸几下,心中飞快做了盘算,撇去玉息令哥的救命之恩不谈,此时她与令哥可以说休戚与共,令哥被人算计她也没好日子过,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故意发出了些声响,赏夫人迎到门口,苏盛锦扫一眼她粉若桃花的脸,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暗暗压下去才恭敬的随赏夫人进来,做出一脸愁容满面模样,赏夫人见她这样表情便假意问令哥如何受伤,苏盛锦说是遭了抢,因寡不敌众不小心被割到,没什么大碍,赏夫人便露出一脸诡异神情,说令哥这些年走了这么多趟从未遇到这样的事,今年才开始就这样,真是奇怪了,话里话外提醒苏盛锦这事的古怪,苏盛锦也不接她的话头,只是愁眉紧锁,又做出一副欲呕状,因之前有过身孕,苏盛锦装的便很像。
赏夫人问起,苏盛锦便将话题引到子嗣上,又羡慕起赏夫人正得老城主的宠,若生个儿子将来接掌整个玉宁,赏夫人就相当于中原的太后垂帘听政了,赏夫人面上没什么,装作无意的样子从手指上褪下一枚小小金戒说道:“前些天二公子托我转交给你,我看着喜欢戴了几天,今天才想起,阿无,你觉得怎样?”话说得不明白,苏盛锦却是懂的,知道赏夫人和玉息令昊正黏腻着忙撇清,表示自己惟愿和令哥白首到老,也不接那戒指,赏夫人便又重新戴上,待送苏盛锦出门,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若有所思。
苏盛锦当然知道,仅凭自己这会儿的只言片语是打动不了赏夫人令其改变心意的,必须另觅途径,情况凶险,苏盛锦也顾不得玉息令哥的不想说,告知他自己听到的话,不过多添加了玉息令昊还有更坏的手段这句话,玉息令哥虽心软,但两相验证的话让他不得不信,神情也变得愈发悲伤。
“我知道你重亲情,可是玉息令昊下此毒手,将来为了城主之位恐怕手段会更加狠辣,我们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如果你实在不愿这样做,那我们便一起离开玉宁……”
“我阿母葬在这里,我答应过她会为她守着雪山上的坟墓,不会离开玉宁。”令哥终于点头。
接下来,借着令哥需要治病的旗号,苏盛锦各处采买药材,而且花高价从中原来的商人处购了昂贵的珍珠粉胭脂之类送给赏夫人,言语中不时透露自己要与令哥“厮守”,将来要仰仗赏夫人庇护的意思,赏夫人脸色果真越发好看起来。
还有件事,是在极秘密处进行,她暗中弄来的药掺进老城主的饮食中,虽有些不易,但与规矩极多不易下手的王宫相比还是容易许多,当然,这主要是依靠令哥手下人的力量。
其实,结果也不算很惨烈。
一声低低喟叹在头顶传来,好像有千万种愁事。
作者有话要说:令哥的事后面还有些交代,分散开来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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