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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哥,我也在呢。”
果然,是许老实。王进对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那个敦厚朴实的汉子,那个在火车上被自己忽悠……火车?怕是那火车上的场景也是可以安排的吧。
“你们……究竟是谁?”王进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冷地问道。
“唉哟,要生气了啊?哈哈哈哈……”那古沧海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像刀子一样戳着王进的心。
“你们先去吧。”
“是。”
陈老头儿挥挥手让陈雄和许老实出去了,见状,古沧海也示意玄武出去,玄武不愿,古老头儿眼珠子一瞪,玄武悻悻地出了门。
“王进,我说过,我会告诉你一些大事情,虽然你还有把笑笑的病治好,但是到了现在,你也该知道了。”唐瑾慢悠悠地拿出一支卷轴和一个小盒子,“玄女图和舍利子都在这里,你拿去罢。”
“还是唐老先说那些大事情吧,被人耍的滋味……呵呵,好像不是那么好受啊。”王进看着眼前的唐瑾,苦笑了一下。
此时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老头子和王进,再没有其他人,三个老人相互交换着眼神,似乎是在考虑谁先说话,终于,那眼神停在了陈老头儿身上,陈老头儿笑了一下,“你们两个老家伙,这么多年了,还是合伙儿欺负我。”
“那没办法,谁让你是当官的呢,当官的最能说了,就你了,快说吧。”
“咳咳。”陈老头儿清了一下嗓子,“王进,你可曾听说过华夏的影子部队吗?”
“略有耳闻,只是听说他们都很厉害。”
“哦?那你可曾说过影子部队中的龙组?”
“龙组?那不是只在传闻中才有的一只部队吗?”王进不明白陈老头儿的意思,“你问这些干什么?”
“那你知道龙组是由谁建起来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你?”
“不是我,我和那个创建龙组的人相比不过是蝼蚁和龙象的对比。”老头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满是崇敬之情,“不过,这个人却和你是有莫大的关系啊!”
“和我有关系?”王进的眉头皱的紧了起来。
“没错,因为那个人就是你爹……”
往下的话,改变了王进后半生的人生轨迹……
“你爹就是那个创建了华夏龙组的人,他叫王传风……”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没人会知道王进此刻的心里是涌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也没有人知道此刻的王进心里是有多少把刀子多少支箭砍在心上,射在胸膛。
人们知道的,就是王进那脸上滚落下来的泪珠儿……
那么一大滴……啪!落在地上,打成了花。
“为了龙组,为了他的手下,也为了不连累我们这几个糟老头子,你的父亲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扛了下来……”陈老头儿没再继续往下说下去,因为他看到王进已经发红的眼睛。
“王进!!!”一声炸雷般的怒喝在王进耳边响起,惊醒了怒火中烧的王进,“冷静!!!”
王进意识到是自己的怒火惹动了体内的元气,才险些打开血瞳,急忙调整了呼吸,稳住心神,再抬头看,原来是古沧海喊醒了他。
“王进,我们不会逼你,你的父亲被带走之前就托我们告诉你,‘不问恩仇。’你爹也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这是你要的东西,拿走罢。”古沧海一脸凝重,手中托着卷轴和舍利子。
王进没有了平常的吊儿郎当,脸上神色凝重,向前走到古沧海面前,接过了卷轴和舍利子,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看到王进的这副模样,唐瑾心里仿佛空落落的,“王进,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好好的活,不要让你父亲在天之灵得不到安宁。”
王进停住了脚步,落寞的身影停在了门口,低低的声音里夹杂着彻骨的悲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军部也好,四大家族也罢,就算是十八层地狱,我王进也要去闯一闯!”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传风有此子,足以慰矣……”
看着那个背影,古沧海慨叹道。
……
北京城,一处距故宫不远的四合院内。
北京城的四合院,尤其是二环以内,特别是像这座距离故宫不远的大型四合院现在已经有价无市,更不是一般人能够住的进来的,据说现在一些中央的高层退休后都喜欢待在这种四合院里颐养天年。
而这座四合院乃是前清的一个王爷所居住的官邸,乃是七进四合院,深宅大院,大气磅礴,是以这座院落青砖灰瓦,玉阶丹楹,院内雕梁画栋,实为壮观之至。
走过大红漆门,就又是一道较小的垂花门,走过那垂花门便是那内宅,一间正房和南北两套厢房,还有南面的倒座房,便构成了这四合院,而那厢房和正房连接的就是那抄手游廊,抄手游廊既可供人行走又可以供人休憩小坐。
此刻,青砖铺陈的院落里,一个老人正在拿着手里的喷壶给花盆里的鲜花浇水,而那老人旁边站着一个毕恭毕敬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正是从唐瑾别墅回来的许无言。那老人一件白色衬衣,一条宽松裤子,一双黑色布鞋,倒有一番看破红尘只事农耕的味道。
“这件事情不怪你,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不丢人。”老人往鼻子上推了推掉下来的老花镜。
盆里的一颗兰花开得正艳,身姿挺拔,花大色艳,风姿多彩又不失幽香典雅,淡淡香气萦绕周身。
“只是,爷爷,那个王进来历不明,而且身怀异能,不能不防,我看还是派人把他给……”许无言右手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荧荧烛火,堪能与日月争辉?把那块布递给我。”许无言拿起放在游廊上的一块白布,递到老人手中,老人放下手里的喷壶,拿起白布擦那兰花的叶子,小心翼翼,“你说的这个王进,只是个小角色,爷爷培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跟这些小人物怄气的,你明白吗?”
“是,爷爷。”
兰花的叶子经过清水的冲洗,再被这白色软布擦拭,整盆兰花青翠欲滴,老人又拿起了放在地上的水壶,“无言啊。”
“嗯?”
“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经过擦拭的兰花再经由清水的冲洗,整个兰花像是有了灵性一般。
“爷爷……不是正在浇花吗?”许无言看着正在精心伺候兰花的爷爷,不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浇的是九子大花蕙兰。”
听到这话,许无言心里一惊——九子大花蕙兰可是那个人最喜爱的花!
“难道爷爷还没有忘记他吗?即便是他仍旧在世,又能怎么样呢?”
“你还年轻,你不懂我们这代人的感情。”老人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这盆兰花,眼神复杂。
“你知道这九子大花蕙兰该怎么养吗?”
“不知。”许无言知道老人有话要说。
老人直起身,看着这盆已经长到腰间的兰花,“这九子大花蕙兰虽然名贵却也是很难伺候,浇水少了,就会旱死;浇水多了,也会烂根,只有浇透浇好,才能开花,而那饲料则是少肥多施,少了不行,多了也不好。这跟做人一个样,锋芒太露,只怕也是坎坷颇多啊。”
“无言,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老人拿起一把小铲子开始疏松盆里的泥土。
“爷爷说过的话,无言谨记在心。”
“那你知道,刀,的精义什么吗?”“咔嚓”“咔嚓”,小铲子戳在泥土里发出的声音好听而清脆。
“爷爷说过,刀的精义,在藏,不在杀。刀只有藏在刀鞘里才会有杀意,如果不藏,也不过是把切菜工具罢了。”
“嗯。”老人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我去屋里坐一坐。”
许无言把地上的铲子收拢起来放到墙角,跟了上去。
“坐吧,尝尝我泡的茶怎么样,小的时候,你可是经常跑到我这来蹭茶呢。”走到堂屋,老人坐在正中一把太师椅上,端起来一杯茶,笑了。
许无言挨着老人坐在了右侧,听到老人的话也笑了。
抿了一口茶,老人抬起头,“刚才说到哪儿了?”
“刀。”
“嗯,难得你还记得我说的话。没错,刀的精义是在藏,不是在杀。那你觉得,你这把刀,是该藏还是不该藏呢?”
“爷爷,我的鞘就是您老人家,您觉得,我是藏得?还是藏不得呢?”
“呵呵,你小子,敢跟我耍滑头了。”老人放下手里的茶杯,轻笑两声,“唉,我老了,已经藏不住你了,听那唐老头子话里的意思,看来那个王进要出头了,既然他来招,我们接招便是。杀生之刃何须藏!”
老人眼睛里杀机顿现。
“那爷爷的意思是……”
“放手去做便是,几十年的恩怨了,终归是要了解的。”
“孙儿明白了。”
太阳下,院子里的那盆九子大花蕙兰开的正艳,红色的花瓣红的如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