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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婶掀起石头的后背一看，什么都没有，她在石头要上重重拍了一掌。新生娘看在张三婶的面子上又给石头挤了一次奶。张三婶叫石头别乱动，等乳汁干透了回去。
方桂枝松开手，石头看到新生娘侧着身子哄小孩。
“哦，乖乖乖，姆妈喂你*奶奶。”
新生娘正要把乳掏出来，瞥见石头站在床边，慌忙把衣裳拉下。婴儿哭了起来。
“哦，不哭不哭，他这么大了，不会跟你抢奶吃。”
新生娘说着回头看了石头一眼，忍不住笑出声了。
“小嫂子，谢谢你。你的奶水真好，肩头一点都不痛了。”石头知道她说自己，不过没在意。
“你出去吧，我要给孩子喂奶。”新生娘说。
张三婶叫石头先出去，她和方桂枝在坐一会儿。
石头走到院子里，又想起秀凤来，要是能给她养个胖儿子，他做什么都快活。
芙蓉湾的夜安静而湿润，从溪湾里吹来的水汽带着芙蓉花的香味，让人觉得自己不是住在村庄里，而是住在花园里。芙蓉湾上的芙蓉花开的时间总是比别处长，有人说芙蓉湾水汽足，也有人说芙蓉湾有灵气。
石头坐在大木桩上，仰头望着星空，他老是觉得芙蓉湾这片星空是最美的，每一颗星星都那么清爽，像是放在水里洗过一样。
张三婶和方桂枝抱了小孩逗乐一番，话题又转到石头身上。张三婶说得给石头找老婆了，否则要出事，十七十八，爬上爬下，石头要是跟哪个野女人搞上，弄大了肚子，连挑选的余地都没有。
方桂枝说家里没钱，不敢说提亲的事。张三婶想想也对，可石头刚才对新生娘的急切劲儿，她看在眼里。男孩子到了这个岁数，身体里的火总是要喷发出来。张三婶把方桂枝拉到近前，偷偷跟她说了几句。方桂枝连连摇头。
“桂枝，芙蓉湾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女孩子肚子一大，男人就要负责，你能保证石头不会犯糊涂吗？”张三婶说。
“石头有他的想法，不会跟不三不四的女人乱来。”方桂枝说。
“桂枝，男人跟女人就这么回事儿，你不要苦着石头，也不要苦着自己，多好。”张三婶还想说服她。
“三婶，别说了，这个事我绝对不答应。”方桂枝对石头有所期待，可让她主动，她做不到。在她和石头中间隔着瘸子三。
石头等张三婶和方桂枝出来，说肩头的伤好了，红肿消失，一点都不痛。张三婶用手电筒照了一番，说没事了。
方桂枝和石头把张三婶送回家，两个人摸黑回到自家院子里。
“石头，婶没本事，让你娶不上秀凤。”方桂枝说。
“婶，我真的不稀罕秀凤。她比公主还娇贵，娶过来也不好养。”石头故意把秀凤往坏里说，好让方桂枝别难过。
“石头，我要是像你姆妈那样能干就好了，挣很多的钱，给你娶个漂漂亮亮的老婆。将来你们有了孩子，我为你们带。”方桂枝推开门往里走。
石头走到门槛边停下来。这个门槛以前他从不注意，现在一走到这里就感觉到它的存在。他再次强调自己不稀罕秀凤，秀凤姆妈还弄死他爹呢。
“石头，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别想秀凤了，她是枝头的凤凰，看着美丽，拿不上手的。”方桂枝说，“等你考试结束后，你陪我进趟山，我把妹妹带来。”
“婶，你别费心。这事还早。”把妹妹带来给石头做老婆，方桂枝提过多次了，可石头不愿意。
方桂枝闪进黑暗里，正准备关门，瘸子三说他尿床了，让她睡石头那边。方桂枝慌忙点起灯去给他换床单。瘸子三说不用换了，只湿了一点点。方桂枝固执地把床单换下来。瘸子三又嫌她睡在边上，他的腿脚不好放，每天醒来总是浑身酸痛。
“大半张床给你占了，我只睡一小点儿，怎么会碍着你？”方桂枝不相信。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好起来，好早点改嫁？”瘸子三气呼呼地问。
“我去石头房里了，你可不许说三道四。”方桂枝被瘸子三逼急了。
“去吧去吧，石头不会看上你的，跟他相好的女孩子多的是。”瘸子三说。
“我……我真去了。”方桂枝还是犹豫了一下。
“你不碍着我，我的伤会很快好起来，还能去溪湾里捉鱼。”瘸子三说。
方桂枝一咬牙冲出里屋跑到院子里，院子里有月光，清凉清凉的。方桂枝摸了摸手臂，在院子里轻轻走了一圈。石头的房间里点着灯，她没有勇气叫门。
“这是他逼我的，我有什么错。”
“不，不能那样，石头要去县城里，他该找个城里女人，我不能太自私。”
“方桂枝，你真的不喜欢石头，不想关心他，呵护他，给他女人的温柔和体贴吗？”
“石头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在一起真有那么难吗？”
方桂枝思绪万千，走到石头屋子外，举起的手迟迟落不下去。只要今夜敲开石头的门，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也许张三婶说得没错，她跟了石头，石头有人照顾，瘸子三也有人照应。方桂枝的手被月亮照着，慢慢往门板上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