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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在梁晓倩和张敏分捡药材的同时,陈玉芬也在做着一些相应的准备,比如清洗瓦罐,更换煤球等等。
“好啦,都差不多了,嫂子,剩下的交给我吧!”将分捡好的药材,逐一放进瓦罐,梁晓倩便立即冲着陈玉芬甜甜一笑。
然而,陈玉芬却是连忙摇了摇头:“不,不,梁小姐,张小姐,这里有我就行,你们先回屋歇着,等药煎好之后,我再去叫你们便可。”
乡下人家,做饭用的基本都是柴火,厨房里可谓是乌烟瘴气,而梁晓倩和张敏又明显有种常人难比的贵族气质,是以,陈玉芬又怎么好意思,让这两个娇艳的美少女待在厨房里,从而动手为她公公煎药呢?
“嫂子,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和铃姐一样,叫我晓倩就成。”给瓦罐注入适量的清水,然后搁在煤炉上,望着那升腾起来的蓝色火焰,梁晓倩连忙微笑着说道:“至于这煎药嘛,火候一定得把握好,否则,药效就没那么理想。”
“这个我懂,我婆婆以前的那些药,基本都是我煎的,放心吧,我能行的。”
应该说,在李玉铃离开家门的前一两年时间里,陈玉芬的性格还是蛮好的,公婆两位老人所服用的中药,基本都是她煎熬的,所以,此时这话还真不是自吹自擂。
对于陈玉芬所说的这些,梁晓倩倒没表示怀疑,而对于陈玉芬跃跃一试的样子,梁晓倩却是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冰雪聪明的她,哪能看不出来,陈玉芬仍然将她们当贵客在看待。
是以,望着眼前的陈玉芬,梁晓倩连忙认认真真的说道:“嫂子,这么跟你说吧,以前在滨海的时候,铃姐相当照顾我,而我,也一直拿铃姐当亲姐姐看待,所以,你千万别拿我当外人看待。”
“唉……”听到梁晓倩这么一说,陈玉芬突然叹了口气:“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有些事情你却不懂,晓倩,让我来吧,如果你真放心不下,在一旁盯着就好,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再为我公公煎一节药,算是……”
“算是什么?”
关键时候,陈玉芬突然截口不言,这让梁晓倩不禁皱了皱眉头,凭借着她的直觉,似乎里面大有隐情。
“没,没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陈玉芬的双眼中,悄然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而这,却未能逃过梁晓倩和张敏的注视。
对此,稍微考虑了片刻,张敏当即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唐突,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不妨试着说出来,或许我们能给你一些帮助。”
“没,没什么,你们想多了。”几乎没怎么犹豫,陈玉芬仍然摇了摇头,只是眼里的神色,却是越显慌乱。
就在这个时候,李玉玲突然闯了进来,当即冲着陈玉芬急声说道:“大嫂,这次回来,我总感觉你有些不对劲,告诉我,什么叫再煎一次药?”
“你都听到了?”
抬头看了李玉铃一眼,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陈玉芬又连忙低下头去,接着便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倒是说啊?非得急死我?”
刚才,听着李顺利反反复复的广播,李家村的那些村民,当即个个带着一脸狂喜,再度将这几间破瓦房围得水泄不通。
实在受不了那些赞誉之词,李玉铃便躲到这厨房来了,然而,却不曾想,刚好听到陈玉芬和梁晓倩等人的对话,这让她的芳心猛然一沉。
现如今,看着陈玉芬的反应,李玉铃更加确信,自己这个大嫂,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她,或者说,在瞒着家中的两位老人。
“我……”
再度抬起头来,陈玉芬的眼前已然有些泛红,看着其欲言又止的样子,梁晓倩和张敏两人当即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悄然离去。
“嫂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到梁晓倩和张敏离去之后,李玉铃连忙走到陈玉芬的身边,再度开口追问了一句。
“唉……”轻轻叹了口气,陈玉芬当即满脸苦涩的说道:“其实,我和你哥这次回来,是准备…准备要离婚的。”
“什么?”圆睁着一双凤目,李玉铃顿时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难怪这两天看着自已大哥大嫂,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个。
于是,带着满脸的疑惑,李玉铃连忙大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是你的主意,还是我哥的主意?又或者是你们商量出来的结果。”
“是谁的主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只能怪自已当初太过份,尤其是那天,我……”
抬头看了李玉铃一眼,陈玉芬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已的情绪,随即滑落两行悔恨的泪水。
“我明白了,是我哥提出来的,对吧?”
面对李玉玲的追问,陈玉芬仍然是以沉默应对,只是垂头站在李玉玲面前的她,娇躯顿时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
“嫂子,你等会,我去把他找来再说!”注意到这个细节,李玉玲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李玉玲随即便霍然转身面向门口,然后怒气冲天的朝门外走去。
“别,玉铃,你听我说……”将身挡在门口,陈玉芬连忙哽咽着说道:“玉铃,别去找你哥,算我求你了。”
“不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会闹到这种地步?”
“也没什么,就是这几年,随着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我渐渐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伴随而来的,便是无休无止的埋怨,而所泄愤的对象,自然是你的大哥。”
说到这里,抬头朝火炉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药罐里已然开始沸腾,陈玉芬便连忙将煤炉的通风孔堵上。盯着更加显眼的蓝色火焰,陈玉芬又连忙沉声说道:“对于我的种种无理取闹,你哥一直是持忍让态度,可惜我从未意识到这点,所以也就变得越来越尖酸刻薄。”
“这些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我只相信这几天所亲眼看见的,所以,我不可能让我哥乱来。”
是的,回家这几天,陈玉芬有太多个瞬间,让李玉铃感动万分,特别是在自己父亲对李明华表示担忧,执意不肯摆酒庆祝寿诞的时候,便是陈玉芬第一个站出来强硬表态,就冲着这点,李玉铃都觉得应该给予陈玉芬足够的肯定。
然而,面对李玉铃的肯定,陈玉芬却是更显苦涩:“玉铃,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哥被我彻底激怒,当场将我打得鼻青脸肿,却也将我彻底打醒,回想自已以往的所做所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心中的羞愧,所以,趁着咱爸这次大寿,我只能试着去弥补,去尽最后一份孝心。”
“嫂子,还是那句话,以往的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咱们得往前看,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走了,江涛和江河该怎么办?咱爸妈又该如何面对这种打击?”
“没办法,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哥被我伤得太深,一切苦果只能让我来承担。”泪眼汪汪的望着李玉铃,陈玉芬当即痛不欲生的摇了摇头:“只是,江涛和江河这两个孩子,真的让我放心不下……”
紧接着,死死握住李玉铃的双手,陈玉芬连忙悲声说道:“玉铃,答应我,帮我照看好江涛和江河,还有,别把我那天的事情说出去,我不想让他们兄弟俩知道,自已竟然有个如此厚颜无耻的母亲。”
“大嫂,你别傻了,如果真那样的话,这个家就散了,再说,在江涛和江河他们的心目中,谁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你明不明白?”
轻轻掰开陈玉芬的双手,李玉铃顿时感觉无比的烦躁,仅仅为了芝麻大点的小事,竟然会闹到这种地步。
于是,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李玉铃连忙大声说道:“算了,我找大哥去。”
说着,李玉玲便再度朝门外走去,她知道,这事只有将她大哥拉过来,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只不过,刚刚冲出门口,就正好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不是别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大哥。
于是,凤眼一瞪,李玉铃连忙冷声喝道:“来得正好,赶紧的,给我进来,说说这倒底是咋回事?”
“别吼,你小声点。”
看着泪眼朦胧的妻子,再结合刚才不小心听到的部份,李兴德哪里不明白其中原委,是以,面对李玉铃的怒喝,李兴德连忙紧张的看了下门外,然后便把厨房的门关了起来。
“怎么,还怕别人听见不成?唔……”
“行了,我错了,你哥我错了,成不成?”急忙捂住李玉铃的樱桃小嘴,李兴德顿时急得冷汗淋淋,这事要是被家中两位老人知道,指不定会掀起什么风暴。
“哼……”冷冷的瞪了李兴德一眼,李玉铃立即寒声说道:“道歉,既然知道错了,就赶紧给嫂子道歉,否则,我就让爸来收拾你!”
“呃……”望着李玉铃那粉脸带煞的表情,李兴德犹豫了片刻,随即便走到陈玉芬的面前:“老婆,我错了,那天不该动手打你,更不该说出那样的混帐话,我向你道歉。”
“哇……”
听到李兴德这么一说,陈玉芬当即扑了过来,然后抱着自己的丈夫哭得撕心裂肺,柔肠寸断。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玉铃同样泣不成声,不过,这泪水,却是开心的泪水,因为她知道,自家所有的烦心事,都将随着这泪水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