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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既然知道这家伙是危险人物,就得尽量避开他了,看样子他应该是不想让楼栖然知道他的本性。手抚上额头,热已经退了,看来是出了一身汗的缘故罢……
我翻身下床,径自走到桌子边去倒水。经过几人身边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表情一滞,纷纷盯着我的背影看。
连续喝了几杯水,感觉背后目光灼热。……你爷爷的。
我顿了顿放下茶杯,转过头闷闷地说:“干嘛……”
几人面面相觑,除了轻彤外,另外三人都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拧着眉头。
我不明所以地皱眉。还是裴焉小心地开了口,说:“潋兄身上……好像有香气散发出来……”
当下心里一紧。
楼栖然和楼碧月面色古怪。尤其是楼栖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说:“难道,你……”
后知后觉把自己的装束看清楚,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简单的白布里衣,因为之前沐浴过所以发丝披散在背后,加上身上有香气,难怪会让人生疑……
她终于把最后的话接下去,却也把我雷得不轻。“难道你有上妆的癖好?!!!”
所有人朝她投去复杂的目光。
……楼栖然,我太高估你的智商了。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声道:“原来如此!难怪!!”转而鄙夷地看向她二哥楼碧月,“难怪你会作出这种事,原来你们都是有怪癖的人!!”
楼碧月急着辩解说:“小三!你真的误会了,你二哥我是正人君子,怎会有这种违逆天常的嗜好!!!”
……还真不要脸。
我无语地看向楼栖然,这厮究竟误会了什么啊?……
二人从最初的争辩发展到最后的争吵,裴焉在一旁看不下去,只好奋身劝架。原本安静的房间又闹哄哄的。
无声地叹了口气,突然怀念起在白琅寺的日子。我解释说:“……香是洗掉身上的药味用的。”
一句话,成功地让他们停止了争吵。
楼栖然气势汹汹地指着我问:“那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可是……”吐完后睡那么久,肚子都饿了……
“闭嘴!听我问完!!”
……你爷爷的,凭什么。
不再理会楼碧月,她走到我面前,双手抱胸对我横眉竖目了一阵。我则被她的眼神看得直抽搐。
……日,又想干嘛哎?
“你说!”她挨近我,一只手狠狠地搭到我肩上,另一只手直指那边不安又无奈的楼碧月,语气加重,语出惊人,“他是不是想蹂躏你!!”
仿佛被一块巨石重重地砸了脑袋,我眉头打了死结。“啊?……”
楼栖然改用双手猛摇我的肩膀说:“说清楚,是不是你不愿妥协,挣扎着还把药打翻,于是他用利器想逼你就范,是不是!”
“等、等等!你疯了吗!”
楼碧月铁青着一张俊脸。裴焉神色复杂,说:“因为,楼姑娘看到楼公子压在潋兄身上,而潋兄衣衫不整,锁骨上还有一片红色……”
原来如此……我冷汗直冒,心里一阵无力。
这误会,够深了……
衣衫不整就是楼碧月想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扯出了锁骨,一片红色是被药水烫伤的……暗叹一声,偷偷看向楼碧月,果然脸黑得不行,跟人形诅咒玩偶似的眼睛都瞪红了。我咽了咽口水……看来这厮非杀了我不可了……
斟酌片刻,我对上楼栖然的眼瞳,说:“……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儿,收回你的胡乱猜测。”模棱两可的说法。
但她肯定不会满意,因为没有解释清楚。
“那你说我看到的是怎么一回事啊!”
“哎,你饶了我罢,我实在没力气理这趟事儿,还有……”我指了指她抓着我衣襟的手,对几乎跟我的脸贴一块儿的楼栖然无奈道,“楼姑娘,好歹是大家闺秀,跟一个男子靠这么近,难道下一步想污蔑我轻薄你?”
熟悉的话,熟悉的语气调侃着。她一愣。
反应过来后,气得一把甩开我。“哼,不想说是吧!反正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少了,加上这个我全部都会揭穿的!总有一天!对!”
……真有毅力。我整了整衣服,末了还是叹道:“就听听你二哥怎么说罢,好歹是一家人,何必找我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对质呢。”
楼碧月怔了。
她咬紧牙,反驳不了,只得怒道:“哼,这不用你说!”
唉……再不吃点东西真的没力气了。我无奈地朝她看了看,转身去取外衫。经过楼碧月身边时,为了避免触怒到正在火山口的他,我只好略低着头,耳边却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我总会杀了你的!”
哆嗦了一下,扶着额头叹声前去。
据说我昏迷之后,他们也不敢给我请大夫,怕步上自己的后尘,于是只好放任我了。期间我醒来的时候他们正好都在后院,楼家两兄妹正为那间XX的事争论个不停,裴焉忙着主持公道,轻彤在一旁做陪衬。等他们回了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我不知去向,楼栖然还以为我一直是用苦肉计骗他们消除戒心然后溜之大吉,后来遇到店小二时一问才知道我换了房间,于是演出了这么一幕。
喝了一口淡粥,又咬下一个馒头。感觉胃好了许多,我长吁一口气。真是个多事之秋。
楼栖然坐在我左边,身体却是转向我这个方向的,坐姿跟五大三粗的中年人一般,压根不看自己对面的楼碧月。
楼碧月则苦不堪言,手上的粥还留了大半,桃花眼不时地向自家三妹投去急切的目光,然后便会顺道给我一记白眼。……我暗叹。
在我对面的裴焉一下子看向楼栖然,一下子又看向楼碧月,视线忽左忽右的,而后一脸无奈地继续喝粥。轻彤仍是安安分分地立在一边。
……气氛,真令人折腾。
暗自横眼向楼栖然。……她是应该会跟着的,既然默许了她爱跟就跟罢,不过……斜眼扫了右边花容月貌的男子一眼。
……计划被我打破,刺杀也落空,正如他所说,他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他要么是同行要么是是跟踪,而只要这家伙在,我永远会有麻烦。这么一想,心情相当郁结。你爷爷的,又让我碰到这么棘手的事情!
但是,裴焉这个人也不是不存在威胁的,看他还随时随地会想探听我的一切,对我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结果,所有的人,都要防。
我无力地从座位上起身,心情实在好不起来,带着个馒头随口一咬就要出客栈。
“夏侯潋!你去哪里!!”
那边的某人吼完就起身来揪我的衣摆,看得楼碧月一张脸又是无比阴沉。冷嘲热讽道:“夏侯公子,这么快就吃完了?只吃馒头也不好,为何不坐下吃个肉包子?”
我一阵恶寒,勉强地道:“不、不必了,我习惯了,你们慢用……”想来在寺里吃了两年的馒头的我,昨日就是因为一时不习惯沾了油腻的食物所以导致身体不适的。
“潋兄是要去哪里?”
……哪里都好,没有你们的地方,地狱就是天堂。“呃,刚用完早膳,想着随处走走……”
“我也要去!”楼栖然应的飞快,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了。
“这样吧,我们也已经用完了,不如一块游湖如何?”
楼碧月翩翩起身,柔柔一笑……他的视线没离开楼栖然拽着我衣摆的手,瞳孔都快喷火了。
我一阵恶寒。“慢着,我可没说过要同行……”
楼栖然一听气道:“夏侯潋!你又想偷溜对不对!”
这个是时刻都会想的。“……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麻烦你就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吧,琴还在房里,我不会溜的。”语毕,遗下其他四人,迈步出了客栈。
趁着大街上人多,我钻入人群中,将自己隐藏起来。
等楼栖然几人步出客栈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灰色的身影了。
集市繁忙。
远远地离开了人群,我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这是本性使然,同时也是为了避开他们。
虽是夏末,天气仍是酷热难耐,往镇东郊外的方向走,心情有些烦躁。真是,终日不得安宁。
镇东郊外不远处是一片密林,密林往后便是深山。我往林间深处走,四周了无人烟,蝉鸣空荡荡地响应,在幽静的林荫中格外清明。
抬头,望着一片树海,被夏风吹得翻腾,与记忆中那片绯艳的枫林重叠了起来。几乎让我误以为,继续往下走,便能看到一座简陋的木屋,安静地落在林间最深处……
倚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暗自懊恼。
竟然被那几个家伙扰乱了情绪,他爷爷的。
抱怨了一阵,我叹了口气,幽幽地坠下眼帘,静静地与幽林的气息融合。
……淡定。
敬香三柱,期间忌动、忌言、忌乱、忌躁,不动如山,心静如水。一柱香,与山从,不以奇为奇,处变不惊;二柱香,与林从,天地万物与我混然一体,气闲神定;三柱香……
缓缓地睁开眼,茫然看着头顶的树荫。……三烛香,忘了。
长吁一口气……算了,反正心情也平定下来了,耐性果然是必不可少哎。
这片林倒是好像已经感觉到初秋的气息了呢,清凉得不像话……咦?夏末?我脑中顿时一片清明。
夏末初秋,是年中祭祀的时节了,往年的时候皇帝都会到国寺那里去祭天祈求丰收的,到去年为止都是先皇,今年,应该是新皇了吧……
离年中祭祀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从帝京到白琅寺,那么庞大的队伍肯定很耗时,皇帝总会提前出京,途经五个小镇让百姓一窥圣颜的,然后是在国寺斋戒几日,开始祭天。
那么,那个皇帝,会经过这里吧?……
想到这儿,我若有所思地起身,按照来时的方向往回走,离开了这片幽僻的树林。蝉鸣声偶尔响起,风过树动,一切如初,似乎根本无人涉足此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