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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溪是元旦当天晚上到的家,努力让自己融入到过节的气氛当中,试图忘掉一切,企图新年新气象,自己也会有新的开始。
在家里的日子是最轻松的,把持谢家多年的谢母,一切都掌管的井井有条,贤妻良母发挥极致,她几乎都是在慵懒的享受,只是偶尔帮忙刷刷碗。
一晃,时间过的也是飞快,转眼半个月的时光,如沙砾般,指缝间溜走。
中午,外面的阳光充足些,透过玻璃打进来,懒懒的。
“老谢,回来了啊?”
大门传来声响,然后便是谢母的扬声询问。
“嗯!”谢父一如既往的回着。
闻声,澜溪将手里翻看着的书掖了个角,然后合上,从床上下来,随手拿了件毛衫披上,想着帮谢母做饭打打下手。
穿过客厅朝厨房走,方厅的餐桌边,谢母和外孙俩人,正挨着做,面前放着个干净的菜盆,两人正在边说话边摘着豆角。
小家伙其实不太会弄,就只是爱跟着姥姥,半天都鼓捣不好一个豆角,却还专注的用手指抠着豆角两边。
“姥姥,妈妈最近是不是不开心呀?”君君仰着小脑袋瓜问。
“是吧……”谢母迟缓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从元旦晚上到家时,眼睛就肿肿的,说是想家了,可她怎么看都觉得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TzpJ。
她即便是再怎么操心,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儿女长大,做父母的即便再怎么想帮,却也只能在一旁给予力量,人生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需要磨砺后然后才能无所畏惧的长大。
“那是为什么呀,不是才过完元旦,应该开心吗?不是君君惹妈妈不高兴了吧?”
“没呢,大外孙这么乖。”
谢母将刚摘好的豆角扔到菜盆里,空出手来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你多陪陪妈妈,她就开心了。”
澜溪站在那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这么明显吗,连童真的儿子都发现了……
“嗯,等吃完饭,我可以陪她一块看书!”小家伙点头,又眨了眨眼睛,“那姥姥,你也多给妈妈做点好吃的,像是糖醋排骨之类的啦!”
听到这儿,澜溪忍不住了,走过来,看着儿子忍俊不禁道,“糖醋排骨好像不是我爱吃的吧?”
“妈妈——”小家伙被说中,有些不好意思,拉长着尾音喊她。
宠溺的看了眼儿子,澜溪挽了挽袖子,“妈,还有多少,我帮你摘吧?”
“不用了,马上就摘完了,你坐那等着吧,还得沾手。”谢母摆手。
澜溪耸肩,在一旁坐了下来,听着谢母和儿子之间的闲聊,她拿过一旁叠放着的报纸,应该是好多天堆积一块的,她抽出了中间的一张,摊开后,上面的报道令她有片刻的失神。
贺氏集团总裁近来与神秘女子关系密切。
她看着那张被偷拍的照片,模糊不清,不过才半个多月未见而已,就感觉恍若隔世一样,若是再多些时间,想必会全部遗忘的吧。
又瞥了眼他虚揽着的倩影,她不免摇头,哪里是什么神秘女子,人家可是正牌的未婚妻!
不知怎地,她忽然就将报纸蜷成了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内。
一旁正端着菜盆准备往厨房走的谢母见状,立即训斥,“好好的报纸你扔它干啥,放那一块留着铺哪用用之类的!”
澜溪没吭声,闷闷的用眼角余光扫着垃圾桶。
谢母还想再继续念叨两句时,主卧里,忽然传来声巨大的声响,震的方厅内的三人都是一愣。
“你去帮我先将豆角洗干净了,一会儿拿块五花肉炖,我去看看,你爸又不知道作什么妖了!”谢母将手里的菜盆递给澜溪,说着,就扭身朝着主卧的方向走着。
澜溪应下,和儿子习惯性的挤眉弄眼,都默默等待着,一会儿从主卧里传来太后的高亢训斥声。
然而,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动静,觉得不对时,谢母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老谢!你怎么了,怎么了!潇潇,潇潇你快过来!你爸吐了好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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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气越来越冷,尤其是早晚,不过车内开着空调,充斥着暖流,还算舒畅。
长时间待下去,会觉得皮肤有些干,贺沉风将车窗放下来一些,伸手在烟盒里捻了根烟出来,静静的点燃。还贺都子。
此时,从前面楼门洞里走出来一对年轻的夫妻,朝他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对视一眼,小声嘀咕着什么。
“老公,你看那路虎又来了!”
“是啊,一早一晚的,好像还都很准时。”
“你说不是咱们惹上什么人了吧?”
“瞎说,你看的穿着和气势,哪里像是坏人!”
“也是……那你说,他天天来干嘛呀?”
“谁知道……”
……
年轻夫妻俩嘀嘀咕咕的往小区外走,时不时的回头朝他这边看着。
将一根烟吸完后,捻灭烟头,贺沉风将车窗缓缓收起,眼眸有些紧的朝着那楼门洞看去。
刚刚那对夫妻他算是知道,因为先前有一天晚上,他开车来到了这里,却发现某个住户亮着灯,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顾不得熄火,就疾步跑进了楼门洞。
一路到了目的楼层,呼吸微喘,他站在门口竟然踌躇了起来。
她回来了吗?
胸腔内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好像好久,他都没有这样激动的感觉了。
但屈起的手指,却迟迟落不下去,那股害怕隐隐缠绕着他。
踌躇不下时,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他一愣,紧着呼吸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张着的薄唇却瞬间僵凝住。
门里面站着的年轻女人惊惶的看着他,“你,你找谁?”
贺沉风忽然说不出话来,甚至怀疑是否是自己走错了门。
后来女人回头将自己老公喊了出来,经过确认后,才得知,是房东的表弟表妹,房子装修没地方住,刚好原先的房客退了租,小夫妻俩就先搬到这里来住。
墨眸深邃,里面光影辗转间,一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俊容上的神情瞬间敛了敛,贺沉风伸手将仪表盘上的手机拿过来,看了眼上面显示的号码,接了起来。
“贺总,加拿大那边有个临时的视频会议,您可能需要半个小时后到公司……”秘书言谦,年如一日的有条不紊。
“知道了。”他应了声,将手机挂断。
随即发动着引擎,一直蛰伏不动的白色路虎,此时缓缓的发动,朝着小区外,一点点的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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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已经是上班的高峰时期,H市一向的堵车时间。
有夹着报纸的小贩趁着这个时间在车流中间穿梭着,有车主招手时,便会迎上前,接过钱,也同时将所需报纸递上。
贺沉风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也是等的无聊,和左前方的车主一样,放下了车窗,对着小贩伸手示意。
小贩见到,忙完手里的这一单生意,便朝着他这边快速跑过来。
“新晚报。”他瞥了眼小贩手里的报纸,淡淡的。
“好的先生,一块钱。”小贩点头,抽出报纸递过去。
将递过来的报纸以及找过来的零钱一并都接过来,伸手想要将车窗收起来,过程中,小贩离开,身影挡住的地方绽现出来,墨眸忽然一紧。
这条街比较拥挤的原因是因为建立着医院,属于市内比较大型的,横跨了三四条街,道路两边都有出来卖早餐的小贩,路人或者看护者,都会驻足过来买。
一家卖着蛋堡的摊位上,一个单薄的身影侧面背对着他,竟觉得有些熟悉,车流人影涌动,他看不真切,急忙的将刚收起的窗户放下。
然而那道身影,接过小贩找回来的零钱,返身依旧背对着他,正拎着早餐低头快步往前走着,穿过十字路口后,眨眼消失。
喉结滚动间,贺沉风失神在座位上,墨眸里都是不确定。
前面的车子已经发动向前,路况顺畅,后面车子的喇叭声已经开始叫嚣着,他忙发动着引擎跟上。
瞥了眼刚刚的那个方向,依旧是车流人影,他不禁摇头,不过一个相似的背影而已,竟就失态成这样。
现在她应该是在美国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到了贺氏大厦后,对于沿途两旁驻足颔首唤人的员工微微点头示意,一路直奔电梯。13244175
进去后,手机响了起来,本来还以为是秘书言谦的催促,拿出来后,看到上面的号码,皱了下眉,接了起来,“怎么?”
“谢澜溪的手机怎么打不通!换号码了吗?快点告诉我,有急事!”那边的纪川尧很急,一股脑的噼里啪啦问。
“什么事找她?”贺沉风一愣,随即沉声问。
“李相思去美国了,我现在找不到她人了,问问你女人,想必她们俩一定是会联系的!”纪川尧甚至是心急如焚。
“等等。”贺沉风伸手捏了捏喉咙,一向理智的大脑有些混乱。
他没时间去跟好友解释他和谢澜溪之间发生的事,因为有更重要的事他需要去问清楚。
“你老婆去美国了?纽约吗?”
“对!这个女人,一定是又给我设置黑名单里面了,我现在就在纽约,可是找不到她!”
“她什么时候去的?”
“元旦的前一天。”
贺沉风艰难的吞咽着唾沫,“你确定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纪川尧有些急了,重重道。
脑袋里有根理智的弦似乎断掉了,电梯“叮”的一声响,到达了顶层。
“我没她号码。”他匆匆的扔下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电梯外,秘书言谦拿着PDA早已经等候着,见他一出来,立即迎上,“贺总,还有五分钟,加拿大那边的视频会议就开始,一切都准备就绪。原本早上安排的股东会议,我已经通知延迟到了一个小时以后,上午十点的客户会谈,我也都……”
言谦原本是跟着他在后面走,一边走,一边汇报着上午的行程。
可快到办公室跟前时,前面的贺沉风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扭过头来,一向沉静的眸子里,此时却有些狂乱。
“贺总……?”言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深深的提了口气,他几乎一字一顿,咬字那样重,“给我去查谢澜溪,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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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诊的一楼大厅里,人声嘈杂,四边角落里都有内设的提款机,找了圈找到她银行卡所属的银行后,她站在一米开外排队等着。
从前天谢父吐血昏迷后,被120送到了浦镇的小医院后,又连续转院到了H市,原本想要在家好好过个安生年,却没想到,竟又出了这码事。
谢父中间只醒过来一次,一句话还没说上,就又昏迷了,检查结果早上的时候出来了,医生很清晰沉静的告诉她们,在谢父的胃里发现了癌细胞,正在扩散,情况很糟糕。
现在是愁,是急,还是哭,都没有用,只能镇静的迎接下一步,听从医生的建议手术配合着化疗,尽量稳定癌细胞的再度扩散,努力达到最佳生存期。
她还来不及安慰谢母,就得出来找提款机,看看卡内余额,因为医生通知先得交上些押金。
终于排到她了,她将卡插进去,看了眼上面的余额,好在李相思之前转存了三万块在她的卡里,加上她的,能凑上五万,应该是够交押金的了,垂了垂眼,将五百的零头先取了出来,才将卡退出来。
将钱塞到钱夹里,她咽了咽唾沫,转身想要去刷卡交押金,抬眼,却吓了一跳。
也就不到五十厘米的距离,男人挡在那里,沉默不语的看着她,那目光就像是空寂的光束,打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