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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的男人,身体骤然一绷,就连那两排长睫也像是受惊似的猛烈一颤。
叶欢没有错过他的这个反应,心里愈发的好奇起来,甚至又不由的开始各种猜测,但是她更想听到他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她的耳边只有空气呼呼而过,终是没有他的声音,叶欢见状呶了下嘴,哼道,“不说就是心虚,易少川不会是你的前女友或是老婆追来了吧?”
她话音一落,易少川就像是被针戳到似的陡然睁开眼,直剌剌的看向她,脸色清冷,眼眸深邃,只是这汪深邃中又夹带着怒,惊,还有痛……
这情绪太复杂,让叶欢有些晕,不过他的反应却让叶欢也不舒坦起来,难道被她一语命中了?
“易少川我可是早就说过的,最后不要做那些让我给你擦屁股的事,”她再次警告。
“你脑子里怎么这么多狗血的情节,我看你明天去写言情小说算了,”意外的是堂堂易大总裁居然也知道言情小说。
叶欢咳了声,“唉,你这建议不错,我不是被踢出叶氏,撵出叶家了吗?现在也是穷光蛋兼无业游民一个,这个职业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听到她说起这些,易少川的眸子忽的变暗,眸中的那些复杂情绪顿时又多了一种疼惜,他伸手将她拉过来,紧揽于胸口,“写那破东西多累,你什么都不用做,有我在饿不死你。”
自从她远赴这里,那些事都没再提起过,但是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此刻,叶欢心底的酸泡滋滋的往上冒,尤其是听到他这句话,手越过扶手,环住了他的腰,“易少川你会养我一辈子吗?”
大概是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缘故,她不喜欢依赖别人,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让她越来越依赖了。
“当然,你是我老婆,”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顶,柔软的像是云朵在她发间拂过。
“既然我是你老婆,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给你打的电话,”也不知怎么的,她明明不是喜欢窥探别人**的人,可竟对这个电话起了心思。
他又迟疑了,不过还是给了她答案,“一个朋友。”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叶欢追问。
“你……”易少川想说什么,却见她从他怀里抬起了头,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像是要看到他灵魂深处,他身子一颤,“男朋友。”
“不信!”她摇头,“男朋友能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你连伤都不治了,就赶着回去?”
想受似种。易少川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敛,“听你这话,你希望是个女人?”
她才没有这个期望,只是觉得女人这个答案更靠谱一些,“是你的瑾妹妹?还是乐妹妹,亦或是魅色的什么妹妹?”
她这些话让他笑了,手指拧了下她的鼻尖,“说你思想丰富,你还真是越来越天马行空了,不是女人!”他又强调。
不是女人,那就是男人,可是为什么是男人,就不能说出来是谁呢?
这就是易少川,永远的像迷像雾,让人猜不透,叶欢没有了再追问的兴致,欲抽身坐好,却一转头看到正偷看易少川的空姐,据叶欢观察,这位空姐偷看她家男人已经不止是这一次了。
真是他不放骚,骚却主动往上贴!
叶欢干脆也不抽身了,就那样趴在他的身上,易少川早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禁失笑,提醒,“我是病号!”
“我是你老婆,”她说着,向他怀里更深的钻去。
这貌似是她第一次说这句话吧,还真好听,易少川心头的那些沉重随着她这样一句话而放轻,他伸手更紧的搂住她,“是,你是我老婆,我是你男人,别人看一眼都不许。”
“当然不许!”叶欢毫不掩饰,这几天在医院里本就没有休息好,此刻竟有了困意,她索性趴在他胸口睡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睡在他怀里的原因,还是她真的太困,这一觉睡的格外长,直到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欢欢醒醒,我们到了。”
她迷糊的睁开眼,又用手揉了揉,才发现窗外已经没有了白云,入目的是绿色的草地,“怎么这么快?”似乎她对飞机这么快到达还不高兴。
“想搂着我睡,回家让你搂个够,”她的话在他这里又成了他耍流氓的借口。
叶欢白了他一眼,起身收拾行李下飞机,一出机场就看到了巴鲁,他快速跑过来,接过轮椅推着易少川向车子走去。
路上,易少川和巴鲁说了一些公司的事,根本听不出什么,叶欢因此断定那个电话不是巴鲁打的,可究竟是谁呢?
叶欢自己都觉得钻牛角尖了,竟然对于一个电话好奇到如此程度。
他们并没有回家,为了方便治疗,易少川住进了医院,叶欢以为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定是很忙或者见什么重要的人,可意外的是从他回来,叶欢除了见过巴鲁谁也没有见过,至于忙嘛,更是没有了,易少川除了配合医生治疗,就是不时的对她耍下流氓。
直到第三天下午,叶欢给易少川削好苹果递给他,就听到他低声问了句,“不去看看他吗?”
这个他是指叶光年,叶欢心里很明白的,其实她在照顾易少川的这几天,她曾碰见过景碧心。
“你一个人还不够我看的吗?”她没有正面回答。
“欢欢,他应该有苦衷,你应该……”易少川还没说完,就感觉对面投来凌厉的光,抬眸对上叶欢的眼睛,她正白眼他。
“吃苹果还堵不住你的嘴,那就再吃瓣橙子,”她随手弄了一塞到他的嘴里。
看到她不愿面对,易少川也不好再说什么,下午的时候,叶光年的私人律师李先效走进了病房,叶欢见到他便知道是干什么,接下来就是一个字不说的签字,而字签完了,也证明她真的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其实叶光年还是遵守了先前的说法,给了她很多不动产,但是她一并放弃了,不是她故意清高,而是她觉得要断就断的彻底。
律师走了好久,叶欢也没有说话,易少川就陪她静静的坐着,一直到黄昏,到满室的光都被黑暗吞噬,才听到她出声,“饿了吧?”
这是她近三个小时沉默后的第一句话,这段时间明明她一个字没说,可是此刻声音却嘶哑的像是发表了旷世演说一般。
“欢欢…….”他心疼的低唤。
“我去给你弄饭,”她说着要向外走,却被易少川拽住,这个时候他怎么放心让她出去?
“我叫外卖来!”易少川回她。
“外卖不好吃,也没有营养,我要做给你吃,”她像是下了决心,易少川还想说什么,可在接触到她蒙了雾气的眸子时,顿时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小心一点,”他只能这样嘱咐。
两个小时后,叶欢在易少川的担心中走入他的视线,此刻的她再也看不出一点忧伤,甚至明媚的让人意外,可是这明媚落在易少川心里却格外的难受。
她把饭菜一份份拿出来,有清炒土豆丝,醋溜小白菜,一份凉拌西红柿,一看这三道菜,易少川就笑了,“老婆,你这是喂和尚呢?”
他故意这样说调解气氛,只见她神秘一笑,端出最后一份菜来,是辣椒炒火腿。
总算见点肉味了!
叶欢这厨艺其实只能说是凑合,不过这可是她做给他的第一顿菜,他光看就觉得满足,“老婆,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
“一般吧,小时候自己弄过,”说到这里,她一顿,接着拿出一瓶酒,“要不要喝两杯?”
易少川抬眸,目光扫过他的脸,隐约懂了,他连忙拿过酒来,打开,“好啊,我这段时间可是馋死了。”
他边说边给自己倒,可是叶欢却在这时提醒他,“你是病人。”
想起在飞机上的话,他说,“我是病人,可我也是你老公,老婆有心情喝两杯,我当然要奉陪。”
她一笑,“好,今天我们俩一醉方休。”
不知叶欢是不是为了找虐,居然拿了瓶高度的白酒,那入口的味道连易少川喝起来都不免皱眉,可她居然没有,甚至是喝的很慢很慢,像是故意在品尝这酒中的滋味。
是的,这酒中的辛辣苦涩就像是她过去的人生,今天下午她几乎把从前的日子都翻过来一遍,以前的怨和恨到今天为止,竟然都消失了。
她以前恨景碧心抢走了叶光年,恨她让自己失去了正常人该有的家庭幸福,她恨叶乐有妈妈叫,她也恨叶光年薄情,就在前不久,她还恨叶乐要让她身无分文,可是在今天她真的一无所有时,她忽的觉得轻松了,那些背负了二十多年的恨竟然一下子也没有了。
她喝这酒不是为了消愁解恨,她没有愁也没有恨了,她喝这酒是庆祝她新生,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一个全新的叶欢。
可这酒真的好辣,从舌尖辣到心里,然后才发觉心还是疼,只是这疼是辣的,只是辣的。
她默默的提醒自己,可还是疼出了泪,辣出了泪……
不过,她不要流泪,就拼命的往下咽啊,但似乎就咽不下去,于是便开始找话说,“易少川我要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
他不语,听她说,如果说话能让她忘记伤痛,他愿意做她永远的听众。
“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喜欢过一个男生,他好像叫什么杰的,长的白白净净的,不太爱说话,可是很帅……呵呵……”她笑着又喝了口酒,“我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
“比我还帅?”他故意装出吃醋的表情。
“呵呵……”她再笑,却笑的让人心酸,“那时的他还是小男生,和现在你的没法比较,不过他绝对是我的初恋。”
易少川又给她空掉的酒杯蓄满酒,“初恋是用来夭折的,我懂。”。
难得这位霸道哥大方一回,叶欢又说,“我五年级的时候就来大姨妈了,当时我不知道啊,看到自己流了一滩血,就蹲在厕所里哭,以为自己是要死了。”
说到这里,她的眸子暗下去,她没有妈妈,自然没有人教她那些生理知识,所以她才会有那样的糗事。
易少川的心像被一只手骤然握住,她的伤他懂,却是不知如何安慰,只得用调笑来转移她的悲伤,“五年级就来大姨妈,那时你才多大啊?老婆,你也太早熟了吧?”
她哂笑,“我初一和班里的女生打过架,初二被挂过课,初三有男人追我,我把他给我的情书复印了上千份,雇人当传单发给每一个人,那男生后来转学走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恨我的那个眼神……高中三年我还算乖,但是上大学时我选了个让众人跌破眼镜的男性生,殖学研究专业,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吗?因为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男人会出轨会犯错是因为荷尔蒙刺激的生,殖器冲动,继而诱发神经错乱,我当时就想通过研究来改变这种情况,事实证明那只是一种幻想……男人会出轨,不是大脑的错误,而是心……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人心……”
她絮絮叨叨的说,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最后一瓶白酒被她喝掉了大半,不是易少川不够绅士,不替她喝,而是他想成全她一醉方休的愿望。
她醉了,最后醉在沙发上,捧着酒杯就睡着了,她的脸颊上飘着酒醉的酡红,小巧的鼻尖亦像是涂了胭脂,小嘴似要说什么的嘟起,如果不看她的睫毛,会以为她是被幸福宠眷的女孩,可是此刻她的睫毛湿湿的,睫梢似乎还挂着泪花……
他一直在她身边,可是却连她什么时候哭的都不知道,就像是他看不见的她的心一直在无声哭泣。
伤口已经好了许多的他,挣扎着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刚把她放到床上,就感觉脖子一紧,她抱住了他,嘴里吐出一股子酒香,然后他听到她叫了声,“妈妈……”
此时此刻,她最想念的人竟是妈妈,在她的记忆里,妈妈是个不得已才离开自己的人,可是如果将来的一天,她要是知道了……
他不敢相信,那时的她会情何以堪?所以他不许那样的事发生。
易少川轻拍了她一会,看着她沉睡,他掏出手机,编了一条短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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