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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夏很无奈的发现,他今天可能又要失眠了。
以他多年来对自己的了解,如果躺上床超过三十分钟还没有睡着,那么今天晚上肯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几天因为审画稿的关系,林安夏都十分容易疲惫,所以11点就上床睡觉了。但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午夜十二点了,林安夏还没有睡着。
奇怪的是,今天晚上,林安夏的脑子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混乱,他只是在想一件事,就是那幅画和画上的少年。
“那个人,和秦先生,是什么关系呢?”林安夏翻了一个身,对着抹黑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过了好一会儿,林安夏猛的从床上坐起,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不要去思考与自己并无关联的问题。
但是,他好像失败了。林安夏好似妥协了一般,起身出了房门。
一打开门,林安夏就看见雪松正趴在门口,听见他的动静,赶忙抬头看着他。
林安夏安抚的笑了笑:“我没事雪松,虽然睡不着,但今天没什么要紧。”
说着就领着雪松下了楼,他发现秦睿和还没有回来。
“秦先生那么久没去上班,估计会加班到很晚吧。不知道昨天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画上的那个人,毕竟秦先生跟他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林安夏来到厨房,开始翻找着些什么,嘴里还在继续和雪松说话。
“画上的少年是谁,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现在应该要喝一杯牛奶,然后就回去睡觉了,我已经很累了,如果还不能睡着的话,又要糟糕了。”
但翻箱倒柜了半天,林安夏都没有找到牛奶,然后他拉开了冰箱。
果然,冰箱里还有一瓶酒。
林安夏舔了舔嘴巴:“说起来,我还没有喝过酒呢。听说喝过酒的人,晚上都能睡得很好。但爸爸从来都不让我喝酒,我都二十岁了,喝一点应该也没什么。”
为了减少自己心中的罪恶感,林安夏还煞有其事的转头,征询的一下雪松的意见:“雪松,你说对吧。”
雪松:“.........”
林安夏转过头,自顾自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的。我不喝多,就喝一杯。”
然后,林安夏取出了一个高脚杯,为自己倒了一瓶威士忌。
.........
当秦睿和终于把这段时间积下的事务处理完毕,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时,就看到了醉倒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林安夏,和淡定的趴在一边,时不时拿鼻子拱一拱林安夏的雪松。
“.........”
秦睿和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凑在鼻下闻了闻,眼皮不住一跳。
那可是40度的威士忌,虽然不是什么烈酒,还带着微微的水果味,口感非常顺滑。但这种酒后劲极大,由其是对酒量差的人来说......
秦睿和默默瞥了一眼早已经昏迷不醒的林安夏,蹲下身,戳了戳他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问:“你到底喝了多少?”
一旁的雪松哼了哼气,秦睿和转头:“你不用说我也猜到了,估计就喝了那么一杯吧。这个小画家一看就是个酒量浅的,虽然好像他酒品还不错的样子。”
秦睿和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命一般地,一把抱起林安夏。
“雪松,乖乖睡觉就好了,我会把你家安夏挪回房的。”
说着,秦睿和眉头一皱,颠了颠手上的重量,这小画家虽然看着瘦,但身上的肉不少嘛。
秦睿和把林安夏放回他的房间,正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想起今早在公司,赵阳浩对他说的那些话,离开的脚步就那么顿住了。
秦睿和坐回了床边,看着林安夏依旧粉扑扑的脸蛋,忍了又忍,还是俯下身,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我也许真的有一点喜欢你也说不定,但是,我们会有继续发展的可能吗?从头到尾,我们都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吗?”
带着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味不明的心思,秦睿和还是在睡着了的林安夏面前自言自语的说叨了半天。
觉得发够了心里的牢骚,秦睿和十分体贴的到楼下给林安夏煮了一碗醒酒汤。
那不是普通的醒酒汤,而是秦睿和还住在老宅的时候,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黎嫂特制的醒酒汤,解酒的效果的确是一等一。
出来工作后,免不了喝酒应酬,为了自己健康着想,秦睿和也把这解酒汤的做法给学了个十成十,经常会煮一大锅在冰箱里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秦睿和看着锅里冒起的水泡,拿起一旁的小勺,舀了一勺尝尝,好像味道还可以。
做完这一切,秦睿和又习惯性的自嘲:“真是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
秦睿和端着解酒汤上了楼,带着莫名的心思,他舀了一勺喂到了林安夏的嘴里。
也许是因为渴了,明明神智还不清醒的林安夏,竟然啄啄地喝得正欢,秦睿和心里感到有些许失望,但林安夏闭着眼睛,撅着嘴啄汤勺的模样,又十分可爱,秦睿和又觉得有趣起来。
一勺,两勺......很快,秦睿和亲自煮的醒酒汤就被林安夏全部喝完了,看着手里的空碗,秦睿和不太甘心的捏了捏林安夏的脸颊。
悻悻地说:“喝了那么多水,晚上可不要尿床的好。”
说完,便端着碗离开了林安夏的卧室。
而这一切,作为主人公之一的林安夏都不为所知。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担心林安夏喝多了水,半夜会不舒服,从来不夜起的秦睿和,今天竟然奇迹般地睡到一半去上了个厕所。
心里寻思着,既然起床了,那么就去看看林安夏的情况好了。撇开心里对他的那点喜欢不谈,客人住在自己家里喝醉了,作为主人怎么也有责任照看一番。
在心里不断进行自我说服的秦睿和,脚下的步伐却还是坚定不移的朝走廊那一头走去。远远的,他就看见了正在林安夏房门口焦虑的走来走去的雪松。
秦睿和不明所以的拍了拍雪松的脑袋:“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雪松并不理会秦睿和,只是一个劲的想往门缝里钻,好像想要进门去一般。
秦睿和心下一沉,赶忙把林安夏的房门打开,就听见从被子里传来的啜泣声。
秦睿和一个大步跨到林安夏床前,掀开他的被子,发现原本睡得安稳的林安夏,此时此刻却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哭得泣不成声,他的表情十分扭曲,双手紧扣着自己的左右两臂,力道紧得好似要掐出血来。
林安夏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秦睿和着急了:“林老师?安夏!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秦睿和把林安夏抱在怀里,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把他紧扣着自己的手指攥得死紧,为了抚平林安夏的情绪,嘴上还哄着:“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在呢,我在呢。”
跟着焦急跑进门的雪松,很快便跳到床上,看着林安夏痛苦的表情,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心疼不已。
随后,雪松把自己的脑袋搁到林安夏的怀里,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温度,为了稳定林安夏的情绪林安夏,雪松不停的用舌头舔吻他的脸颊,在雪松与秦睿和一同的安抚下,林安夏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秦睿和发现,林安夏并没有清醒过来,他似乎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他经常做噩梦吗?”秦睿和问雪松。
雪松当然不可能回答他,只是依然趴在林安夏怀里,用湿热的舌头,舔吻他的脸颊。
眼看着林安夏逐渐稳定下来,秦睿和便打算把他放回床上。
不曾想,林安夏一触到床垫,便紧紧抬手紧紧抓着秦睿和的衣领,嘴里喃喃自语:“爸爸,爸爸不要走。”
秦睿和寻思着,难不成是想爸爸了?虽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秦睿和并未深思。既然林安夏不想离开他,他也乐得抱着林安夏睡一晚上。
秦睿和转过头,安抚的摸了摸雪松的脑袋:“走!到我房里去,我们今天陪着他睡,他就不会做噩梦了。”
秦睿和搂着林安夏在自己的床上躺下,雪松就安静的趴在一边。
秦睿和拍着林安夏的背,嘴里轻轻哄着:“没事了,没事了安夏。”
林安夏像是感受到了温暖一般,在秦睿和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便再度陷入了黑甜之中。
秦睿和却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心下无法平静。
他怀里躺着的,是他已经起了心思的人。即使知道两人没什么可能,但秦睿和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荡漾了。
秦睿和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好恋人,曾经失败的爱情,让秦睿和多多少少明白自己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的缺陷。
他有这个世界上最为冷静和理智的头脑,无论是在对待家庭还是事业方面,他都能用自己的头脑去分析利弊,计较得失,继而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但事实上,爱情最要不得的就是理智。
秦睿和就算在心里明白,自己是喜欢林安夏的,这种喜欢也许还会比自己估计的要多的多。毕竟,在遇到林安夏以后,他几乎做了从前在他的认知力一辈子都不会做的蠢事。
但这种喜欢究竟能持续多久,他不敢肯定。
林安夏是一个情绪敏感,神经纤细的人,秦睿和很早就发现,林安夏受不起伤,如果他因为图一时爱欲,到了最后却无法为这段感情善终,给林安夏造成了伤害。秦睿和想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感情是一种不确定的因素,往往也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东西。任何人都可以与他进行这段结果未知的游戏,但唯独林安夏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