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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绝望的卫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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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人都被蛞蝓寄生了,找到出口又有什么用?谁又甘愿去冒这个险?司机的话像一柄巨槌锤上众人的心头。像王伟这样脑子活络的,在颂苖提醒前就想到过这个问题,只是怕说了之后被众人推出去作替死鬼,才把话烂在了腹中。

    “那怎么办,我们就不找啦?”

    “要是机关真的在那里面,怎么办?”

    正当众人绝望之际,颂苖眼巴巴地看向卫霄恳求道:“卫霄,现在只有你能去,你走过去试试,看他们会不会跟。要是他们跟,你就退回来。反正你也要出去的,不可能永远躲在洞里,你就试一下吧!”

    这件事,卫霄倒不好拒绝了。毕竟,其中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活命,要是他不愿意便是不近人情了。为此,卫霄只能硬着头皮挪向拐角处。令人欣喜的是,避开正在播种的贺盛曜不提,沈绎果然对卫霄视而不见,只朝着人群喷撒蛞蝓,卫霄很容易的进入拐角的通道。

    王伟等人目送着卫霄的背影,心底有如遭虫噬般嫉妒的同时,渐渐生出更多的恨意。然,这些极端的情绪却因为卫霄的好运,不敢再轻易表露分毫。

    一拐弯卫霄就皱起了眉峰,主要是因为气味太难闻。左右的乱石中,到处堆积着一滩滩的粪便屎尿,卫霄想凑近山壁拍拍打打都施展不开手脚。但听着耳后传来声声惊呼,卫霄只得压下上涌的作呕感,认真的找起那不知是否存在的机关。

    卫霄一手提着蛇皮袋,一手拎着背包,找了不多时就感觉累得慌。卫霄扫了扫周围的地面,挑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山石,把提包和背包放上去。随后脱下外套,前后内外翻了个仔细,并扭头朝自己的屁股后看了几眼,上下拍了几朝才又穿上外衣。

    卫霄伸手想拿起碎石上的背包背上,忽然觉得手心里一冰,碰到了个湿滑的东西。卫霄倏地一撒手,定睛细望,发觉背包的双肩带上竟掉下一只肥胖的鼻涕虫。卫霄看得头皮发麻,反射性的一挥手,把水油油抽开,一下子拽起背包和蛇皮袋,放到一边反复的检查。甚至拉开了拉链,把包里的东西都过滤了一遍,待没有看到虫子方松了松紧绷的心弦。

    那这条水油油是从哪儿来的?总不会是趴在他身上,从另一面带过来的吧?这么想着,刚松了口气的卫霄,又把心提了起来。

    卫霄虽然心里泛起疙瘩,怕包里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注意藏着水油油,而不敢背包。但义肢的酸痛告诉他,遇事时最忌双手都抓着东西,反应不及。卫霄的拳头松紧两下之后,仍是无奈地背起了包。

    由于蛞蝓的关系,卫霄有些不敢擅动,纠结几秒后,卫霄选择先找找鼻涕虫出现的源头。倒不是卫霄不急着找机关,把颂苖他们的命不当一回事,而是怕自己不小心有个万一,得不偿失。

    骤然,先前摆放提包的山石边缘处闪过一丝金光。卫霄谨慎地走过去,左手抓着蛇皮袋,右臂支撑在山石上往碎石后瞧了一眼。这一眼,险些让卫霄吐了出来。

    碎石壁后的那一小方之地上,都是一堆堆的黄黑色大便,有稀的有稠的。粪便上留下了不少的脚印,一拖一拉的,让粪屎散的到处都是。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大便里攀爬着数不清的鼻涕虫,金色的蛞蝓参杂在土黄色的、青黑色的粪便中密密麻麻的翻滚着、蠕动着……

    卫霄欲呕,却硬生生的憋住了一口气。他撑着石壁的手一个用力,把自己推往反方向,远远的避开那个即恐怖又恶心的角落。卫霄一连退了数步,却忘不了那龌龊的一幕,也挥不去胃中翻江倒海的呕吐感。最终,到底是弯腰吐了两次,但因节食的缘故,连一口酸水也没吐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水油油?

    卫霄自问间,乍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之前沈绎的反常举止。沈绎因为他发的誓言而害怕,不论做什么都拉着贺盛曜。可是,大概从傍晚起吧,她就开始疏远起贺盛曜,拉肚子的时侯总是一个人跑来拐角处解决,贺盛曜担心她想跟着都被拦下了。

    为什么沈绎会有这样的转变呐?当时的卫霄不明白,现在却如窥视拭去了水气的明镜,一目了然。必然是沈绎拉肚子拉出了水油油,只要是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吓得不敢告诉任何人,并且拒绝任何人的接近。

    何况,在这种地方,沈绎就是对贺盛曜说了,又能怎么办?能带她去医院吗?有谁能给她检查治疗吗?不,什么都不能,她说实话得到的结果不过是被孤立,说不定还会有人为了自保而动杀心。卫霄虽然厌恶两面三刀的沈绎,却不敢想像,当时对方看到自己排出的粪便中带有蛞蝓的那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妈的,你们要吵滚一边去!”

    “别这样,都这个时侯了,还吵什么……”

    “啊——!”

    那边出了什么事?

    卫霄听到拐弯处传来的争吵声,有心想去看一眼,又怕别人说他不用心找出口。正踌躇间,只听刺啦一声脆响,接着是众人的欢呼。

    他们找到出口了?

    不知他人是遗忘了卫霄,还是来不及通知。不过须臾,另一头的人声、脚步声皆消散一空。卫霄急得顾不得断肢的疼痛,匆匆往回赶,差一点撞上拐弯处迎面而来的沈绎与贺盛曜。

    卫霄吓了一跳,慌忙侧身躲过,被寄生的贺盛曜、沈绎却没有追击,也没喷射蛞蝓,只是直愣愣地堵在洞口,颇有不让卫霄越雷池一步的意思。

    怎么办?出口在那一面,他是肯定要过去的。可是,拖着一条断腿的他,能冲出沈绎他们的包围圈吗?一个弄不好,就会像之前那个想拼死把他拖下水的男人一样,被贺盛曜捉住当寄主。卫霄看着在沈绎、贺盛曜皮肤下蠕动的蛞蝓,一时拿不定主意。

    刺啦!

    又一道刺耳的响声窜入耳膜,卫霄的心遽然一沉,他知道十有*是出口关闭的声音。所以说,时机往往是刹那即逝的,从不会等待那些犹豫的人。

    沮丧、痛苦、恐惧等等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卫霄此刻的心情,在刚才这样关键的时刻,他居然由于怕死而没有冲出去,等于把自己的生路给掐断了。他甚至不必自责,因为承担后果的人就是他自己。卫霄仿佛看到沈绎、贺盛曜两人的嘴角牵起了诡异的弧度,好像在嘲笑他的懦弱一般。

    啪嗒啪嗒。

    还有人在?是谁?

    不对!卫霄刚一喜,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想。来者,恐怕是那个被贺盛曜强拉去做寄生体的男人吧?果然,在一分钟后,卫霄见到了两具如被操控的木偶般僵直走动的人肉壳子。是的,两具,另一个人的到来卫霄也不意外,是同样误吞了鼻涕虫一边咒骂他的男人之一。

    沈绎四人并排着守在拐角处,好似人形路障,他们没有动,或许他们在等,等蛞蝓不再惧怕卫霄的那一刻。

    卫霄很绝望,绝望于这么恐怖的东西竟还存有思维,就好像流氓有文化,简直叫人防不胜防,无处下手。面对这些已经不能算人的空壳子,卫霄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的仿若过了一个世纪。

    拐角肯定是过不去了,但这里说不定也有出口。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吧。卫霄不再盯着贺盛曜几人,转身朝通道内走,焦急地寻找着寄望中的出路。

    啪嗒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屏气凝神找着机关的卫霄突然又听到了那令人心颤的脚步声,他乍然回首,眼瞳中映出沈绎、贺盛曜由远及近的样子。两者来到卫霄身前十米处停下,慢慢启口,露出其内密密层层的鼻涕虫。

    来了!

    卫霄的心倏然一窒。他想跑但无处可逃,纵有千言万语,或想诉苦呻吟,可面对着这些不是人的生物,又有什么可说的?眼前的不是游戏,是生与死的较量。卫霄突地急中生智,拉开蛇皮袋的侧袋,取出把老旧的三折伞,一拉一推迅速撑开。

    卫霄把雨伞挡在身前,目不转睛地望着沈绎、贺盛曜的嘴巴,按住狂跳的心脏,算准了时机,看准了喷射的轨迹,在天女散花般的那一霎转动雨伞偏身一避,闪过了无数的蛞蝓,只有两三只粘在肩头,被卫霄飞快的拍落。

    蛞蝓从喷出到再次发射是有一个停顿的时间的,卫霄躲过几波喷射后,已经察觉那些水油油不再怕自己。卫霄边甩着伞面上的鼻涕虫,暗中思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未等他想出个大概,落后于沈绎两人的被寄生体见卫霄久拿不下,从拐弯处赶了过来。

    卫霄脸色很难看,他躲避贺盛曜两人的攻击也已是强弩之末了,要是再加上两个援手,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结局。另外两具行尸走肉的被寄生体到来,泯灭了卫霄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