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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逛到终点站,姚东光才下车,A市是不夜城,晚上到处灯火通明,各种灯光一打,虚虚望上去,真有些纸醉金迷的味道。
这样的城市,这样的纸醉金迷,会有多少人沉醉,会有多少人茫然,会有多少人失落,会有多少人无奈踌躇。
街道两边的枯树开始回春了,渐渐地抽出点绿意,姚东光现在在哭够了,早就哭不出来了,沉静下来,心里安定了不少。她早知道她还没对汪西苑死心,几句话而已,就轻易地压倒她心中的千军万马,把这份不堪又执着的感情暴露出来。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心痛的原因不只是听说他犯下的错或者他...要结婚了,而是,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仍旧对他念念不忘。
夜风吹过来还是有点冷,姚东光天天在办公室跑来跑去,早就换穿单棉衣了,这么一吹,冷得打颤,电视剧里这时男主男配就会出来给可怜的女主披上温暖的外套,可惜生活并不像是童话,只得抱紧了肩膀慢腾腾的挪着步去前面的冷饮店。
汪西苑不会浪子回头,因为他永远都觉得,只要他一转头,当年的小东光仍会在原地等他,他对她念念不忘的不过是所谓初心和纯粹。
坐在冷饮店里叫了份加冰柠檬汁,“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冰冰凉凉的浇在胃里分外难受,但是整个人都冷静不少了。看看时间,大约十一点了,刚才和温邵通话大约也只有九点钟左右,姚东光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拨回去,打了几遍温邵那边根本没人接。
东光索性不打了,现在这里是市区,出租车也比较好找,提着买来的柠檬汁边喝边往马路上走,随手拦了个车回家。
半路上,温邵电话才打过来,那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影影绰绰听不真切,他的气息不是很稳,极力稳着说:“对不起啊,东光,本来我是要去接你的,但是临时有些事情处理,实在脱不开身,你在哪里,我派司机去接你!”
姚东光声音淡淡的,“不用,我现在好多了,在车上呢,马上到家。”
温邵甚至没时间和她细究,在什么车上,在哪里,颇有些急切地说:“那好,到家里给我报个平安。”然后就匆匆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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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溜回房间里,马上把自己狠狠扔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滚,蹭啊蹭的,像是在跟大床妈妈撒娇一样,半晌,才揉着红红的眼睛去洗澡。
洗澡洗到一半就睡着了,勉强爬出来,刚刚粘上枕头,电话突然叮叮的响起来,姚东光守着热乎乎的被窝懒得起来接,把头埋在枕头底下迟迟不愿意动弹,可那电话不依不饶的响,仿佛在和人较劲,东光大半个身子倾到地上捞起包包,拿出手机连号码都没看就蒙头蒙脑的接了起来。
对方仿佛是生了执念,料到姚东光不会接,就一直机械的打下去,反而她一接电话,醒后略带沙哑的小嗓音响起来,对方倒有几分怔忪,顿了一会儿,才说:“Emma,是我。”
姚东光心噹的沉了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哦,有什么事吗?”被子滑下去,她又捞上来,汪西苑也不说话。
两人之间非常安静,呼吸相闻,那种寂静一下子击中姚东光的大脑,突然觉得有些事的确没什么意思,“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挂了。”
汪西苑还是不说话,姚东光挂了电话,关上机,倒头便睡。
一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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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上起来吃饭,吴嫂煮的疙瘩汤,放点菜花,鸡蛋去黄用清打的乳,调的鸡汁老汤,那面咬下去又香又滑,姚东光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卫斯理也不知道是几点回来的,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神采。
温邵电话打来的时候,姚东光正在脑内模拟辞职报告打算一会儿去写呢。
“起床了吗?我在这附近办事,接你去上班吧。”
东光喝完疙瘩汤,笑呵呵地说:“好啊。”
把要辞职的事情和温邵简单的说了一说,她正了正色,看着正在开车的温邵好看的侧脸,“你知道汪西苑和静姝要结婚的事情吗?”
温邵顿了顿,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接的问他,点点头,“报纸都写成那样了,我想不知道也不太可能。”然后回过头来瞥她一眼,“好端端的,怎么要辞职呢?”
姚东光直觉上认为温邵在转移话题,心里不太舒服,联想到昨天晚上的疑问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东风是汪西苑家的产业?”温邵漂亮的眸子一闪不闪,姚东光一看便知,“那你不告诉我。”
车子上挂着一个迪士尼的纪念版米老鼠,据说是他和静姝在美国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买的,咧着嘴大大地笑,在车子的颠簸中一晃一晃的,看的姚东光心里烦躁:“我昨天看见他了,我觉得还是避避嫌的好,而且我在公司人缘不太好,不想呆了,好想换个地方。”
温邵的眸子扫过来,“我发现你还挺任性。”
“这不叫任性,这叫随心。我根本不喜欢的工作我何苦勉强再做。就像我决定不想再见的人也不必去见,有这个潜在见面的可能我也觉得很窝心很麻烦。”
这话说的倒是姚东光的心声。一方面说她不想见汪西苑,不愿意旧情复燃,一面含沙射影点温邵,如果有一天他和静姝死灰复燃,那么她肯定会毫不犹豫走得一干二净。任性就任□□,本来就是个自闭症患者,活得差强人意,干嘛还委屈自己。
温邵没有作声,掰了掰后视镜,后面遥遥跟上来一辆车,他加了速,看见姚东光拄着下巴靠在车窗上发呆,叹口气,“嗯,我知道了。”
“对了,想的怎么样了,上次你去我们家,我妈问你婚期,你说要问问姚老,结果呢?”
姚东光有点恹恹,昨天的坏情绪还没有散,回答也欠考虑,大赖赖的回过去,“没问,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犯不着烦我爷爷去。”
他们在一起以后,从来都是柔柔和和的,就是偶尔吵个嘴都是类似于玩笑的小打小闹,这话里带刺的递过来,温邵愣了好半天,沉着脸问:“你怎么了?怎么说话这样重?”
“我才多大,干什么要早早嫁给你?我现在还后悔这么早就答应和你复合呢!你前女友回来了就把我撂一边,人家走了你巴巴的来找我了,谁知道哪一天她回来了,你是不是又得抛一句对不起,扔下我呢。”
温邵加速开车,转到一个车流比较少的地方停下车,看出来是动了气,呼吸很重,“你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吃错药了?我跟你复合的时候不是和你说过的吗,现在怎么又来和我翻旧账呢,我发现你这孩子有的时候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抽疯抽的离谱!”
“你既然知道我是孩子,你倒是别娶我啊。我抽疯?我才不抽疯,我和谁都不这样就想对你发牢骚!你要是不爱听,你做你的狗屁实验,你爱和谁过和谁过去!”
姚东光其人并不是能和人起冲突的,平日里一贯笑眯眯的和小天使一样,今天一发飙换了张颐指气使的小脸,温邵简直震惊不已。但是温邵非常聪明,他敏锐地感觉到小姑娘急吼吼的发火可能和昨天见到的人有关系,不自觉的挑着眉毛,声音淡淡的问,“你这是看见旧情人要结婚了,心里难过,所以找我出一下气?”
东光听见以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看报纸还好,昨天听说汪西苑要结婚,她特特地去网上找消息,什么汪西苑珍爱娇妻,包下某某五十层的观景厅拿着鸽子蛋那么大的粉色裸钻向娇妻求婚。
汪西苑不爱静姝还能这么大费周章的求婚,为什么温邵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也没见他有任何行动呢,“你少血口喷人了,汪西苑不爱静姝都能花那么大手笔求婚,你嚷着娶我怎么不求婚?我看你才是那个旧情人要结婚了,心里难过,无暇顾着其他吧。”
温邵真是生了大气,他的性子其实挺高冷的,一贯不怎么爱理人,在学校时忙着研究课程研究,在工作时忙着运筹帷幄,总之就是不会花大感情去投入到和人交际上头去,所以从来都冷冷淡淡的不会生气,今天真是被姚东光掐着小蛮腰仰着头巴巴的和他顶嘴气着了。
“我是打算经过双方家长都同意,再向你求婚的,所以让你征求你爷爷的意见。还有我和静姝清清白白的,你别气极乱扣帽子。”
“得了吧!别的我就不说了,你这车上还挂着你俩的定情信物算怎么回事儿?你以为我不跟你计较就是不在乎啊?你但凡有点自觉,好歹当着我的面别挂这么个当不当正不正的地方啊!”
温邵大手一挥把米老鼠拽下来,摇下车窗扔出去,沉沉的说:“这总行了吧。”
姚东光有点肆无忌惮,把情绪都发出来,“现在还没怎么的呢,这就开始摔上我了?那以后要不要打人骂人?温邵,你这个老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你跟自己结婚去吧,咱俩分手算了!”说着,打开车门往外跑。
温邵头痛的扶额,见她要出去,一把把她抓回来,按进自己怀里,她在他怀里霹雳扑棱的挣扎,温邵索性一只手箍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一口堵住了还在吧啦吧啦不停的小嘴。
顿时,天地都宁静了。
温邵想,早知道这招这么好用,那他还和她吵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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