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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风吹过的日子,时而明媚,时而忧伤,青春啊,总是等到失去后才觉得美好。大脑里感性那根筋,注定了我们总是在回忆里缅怀过去,尽管有些时候,回忆并不太美。
记不清何时开始,多了一个你,从此以后,甩不开,舍不得,爱不了,忘不掉。
于是,思念至今。
“张晓妞,等等我!”
九月的天,风吹到脸上,依然有些热,张晓乐撩起被风吹乱的长发,蓦然回首。
那个人朝气蓬勃笑容满面,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朝她挥手示意。张晓乐停在原地,看着人一步步走近。
胡欣欣连走带跑,气喘吁吁追上张晓乐,拽过她胳膊就要拖走。
“离六级还有三个月呢,刚开学就刻苦钻研奋斗了,装给谁看。走,去看篮球赛,校草亲自上阵,过这村没这店了。”
张晓乐往反方向回拽:“你四级还没过,和我一起背单词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胡欣欣笑脸僵住,甩开张晓乐,叉腰瞪眼。
“见不得我好过是吧,得,您是学霸大人,该干嘛干嘛,民女恕不远送。”
张晓乐讨好挽住胡欣欣胳膊,笑说:“和我一起学习,保证你这次一定过。”
“得寸进尺没完没了是吧,”胡欣欣拿开张晓乐手臂,扭过她身子推向另一条道,“和小树林约会去吧,回见。”
就这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分道扬镳。
张晓乐沿着主道岔开的小路往学校西北角走去,那里有个小树林,围着人工开凿的河道一路蜿蜒,铺开来长长一片,很静谧很安然。这里是情侣绝佳的幽会场所,也是学霸寻求安静的庇护所。经过长期磨合和协商,目的南辕北辙的两派学生私下达成共识,谈恋爱的往西边去,搞学习的自动向北,各自为政,互不干扰。
而张晓乐为了更加安静,通常是一直走一直走,直走到小树林最北角,河的尽头。临河的草坪每隔数米都有一个长木椅,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捧词汇大全,一手在稿纸上写写画画,小声念诵的同时加深手感。
路灯昏黄,洒在张晓乐左半脸上,柔和的光线配上认真的表情,融合成一种远离喧嚣的肃穆,庄重得让人不忍贸然上前叨扰。
“啊!”
不远处突然传来男人惨叫的声音,惊得张晓乐猛地手抖,水笔砰然落地。她闻声望去,灯影朦胧,树影婆娑,逐渐黑沉的夜色掩盖住继续探索的视线。路灯辐射范围有限,越过十来棵树木,北墙那里发生了什么,张晓乐下意识拒绝探寻。
张晓乐心里开始发毛,今晚很多人都去看篮球联赛了,这边人很少,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在这静悄悄的夜晚,显得格外让人心悸。
回宿舍吧,张晓乐如实告诉自己,弯腰捡起掉落的笔,连同书本一起装进书袋,拎着书袋转身就走。
“等等!”
一段孽缘就此展开,简单两个字,决定张晓乐接下来一年,甚至将来数十年的命运。
清冷的声音,有点跩,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张晓乐当做没听到,加快脚步往外走,身后响起窸窣脚步声,很快,带动疾风劲草。张晓乐改快走为小跑,跑出去没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拦腰半搂半抱拖了回去。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张晓乐抡起书袋就往身后砸去,头也不回。
秦帅问哼一声,偏头躲过张晓乐的攻击,单手抓住迎面砸来的书袋,使劲扯住扔在地上,另一只手越过女人胸脯牢牢揽住女人,沉着脸,破口大骂:“靠,是不是女人,牛都没你蛮!”
“放开我!”张晓乐挣扎身体,试图挣开陌生男人,心头的恐慌放大,张晓乐张嘴欲喊,秦帅早一步识破,大掌扣住张晓乐的脸,把她脱口欲出的求救捂回肚子里。
张晓乐拼命摇头晃脑,呜咽着发出绝望的嘤嘤声。秦帅暗咒一声,把她拖到椅子上,他双手按倒她,弓着上半身凑到她面前,两人终于面面相对。
是他!
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胡欣欣口中霸气侧漏吊炸天的二世祖。张晓乐睁大眼,为了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她眨了眨眼,定睛一看。
该死,是他,还是他。
他黑着一张俊脸,两眼恶狠狠瞪视她,夜色衬托下,整个人更具侵略性。张晓乐几乎不由自主地颤抖,用胡欣欣的话说,遇到这个全校最大煞神,一定要当做没看见,别开脸静悄悄绕道走。她是很迷他的颜,但她更知道他惹不得,生命宝贵,远离阎罗。
张晓乐后悔了,若她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刚才就该听欣欣的话,手牵手一起看比赛。尽管她对篮球运动无爱,对所谓帅哥兴致缺缺,但至少性命无忧,比现在这种孤立无援的糟糕处境好太多。
身临险境,求助无门的情况下,该怎么办,是装弱卖萌,还是装傻充愣。这,是个难题。张晓乐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心情七上八下,小心脏砰砰直跳,茫然无措看着男人,神情有点呆滞。
呆瓜女,秦帅暗骂,嫌弃瞥了掌下东西一眼,略微起伏的温热感,天外飞来一笔:“真小。”
张晓乐顺着他的目光往脖子下面看,电光火石般立刻顿悟,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嫌弃你还摸,你更下流。”
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口不择言,张晓乐闭上眼,她就是缺心眼的二货,明知枪口对着自己,还傻不愣登往上撞,就怕死得不够快。
第一次有人当面骂他,这种感觉很新鲜,他是鼓励她继续,还是一巴掌劈了她呢。秦帅扣住张晓乐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女人有双清澈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表现出的情感比较复杂,慌张,隐忍,悲愤,参杂在一起,矛盾又奇妙。
“你说,孤男寡女,在夜深人静的小林子里面,最该做些什么事。”男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上挑的嘴角,看起来有点邪恶,但是眼底却没有任何情绪,幽深如潭的黑眸,在静谧的夜晚森冷如狼,泛着幽光紧紧锁定她。
画面有点惊悚,她别开眼,不忍心看。秦帅加紧手中的力道,迫使她对上自己的视线。秦帅勾起嘴角,一脸坏笑,笑得张晓乐毛骨悚然。
张晓乐欲挣脱,却被秦帅牢牢困住:“安静点,激怒了我,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后果来了就晚了,争取没有后果。
张晓乐闭起眼睛,抬脚就是一通不管不顾乱踹,有一下正中靶心,秦帅痛叫一声,弓着身子退开,捂着要害处表情扭曲。张晓乐不敢看他,捡起书袋转身百米冲刺跑没了影。
该死的臭女人,居然敢踹他命根子,她这么*,她祖宗知道吗。
张晓乐跑到人多的广场,紊乱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她站在风口处,直到晚风的凉意席卷全身,她才重新找回活着的感觉。
张晓乐一路晃回寝室,门是开的,胡欣欣单脚站在门边,半蹲着身子换拖鞋,起身时看到张晓乐,有点小惊讶。
“九点不到就回了,难得啊。”胡欣欣看了张晓乐一眼,刚刚扭过去的脑袋又扭回来,她捧起张晓乐的脸,仔细端详。
“这是怎么了,瞧这小脸蛋白得跟钙粉似的,被狗追了?”
“不是狗,是狼。”张晓乐打开胡欣欣的手,没情绪和她玩笑,径自换了鞋到自己位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倒水,喝口水压压惊。
胡欣欣觉得张晓乐古怪,套她话,她口风紧,套半天都是白瞎。张晓乐拿了本书,试图转移注意力,她两眼定在书上,一个页面看了将近十分钟,强迫自己集中思想,试了又试,徒劳无功。
一双纤细的手伸过来,关掉她的书。胡欣欣搬了张椅子坐到张晓乐身旁,质疑的口吻问道:“说,是艳遇,还是撞鬼,从实招来。”
张晓乐这纯情萌妹子,情绪全写在脸上,胡欣欣和她处了一年多,盯上她十分钟,就能猜出她有没有鬼了。
寝室其他两个女生出去逛街,还没回来,张晓乐左思右想,未免自己压力过大膨胀爆发,她决定减压,方法就是和胡欣欣分担烦恼事。
“什么,你和秦帅,那个禽兽级校草,书呆子学长口中的斯文败类!”胡欣欣惊叫出声,张晓乐连忙捂住她的嘴,满眼心虚的左瞧瞧右看看。屋里除了她俩,只剩空气。
胡欣欣拿掉张晓乐的手,兴奋追问:“平时看你不愠不火,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你居然敢踹他,踹的还是男人最重要的部位。天啊,你不知道踹狠了会导致终身残疾吗,他那样的,整不死你也要告到你坐牢。”
“你别说了,”张晓乐心乱如麻,紧张直搓手,“本来就够怕了,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吉利事说吉利话,你这不是吉利事啊。”
张晓乐没好气瞪她:“真不应该告诉你,和你分享秘密以后,我更加紧张了。”
“没事的,安啦。他那样的大人物被你这样的小菜鸟暗算负伤,还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说出去多丢脸,”胡欣欣抿着嘴,自我想象的做了个痛苦表情,面部一瞬间扭曲成团,扭了一会儿,表情没有绷住失笑出声。
她揉搓两边脸颊,嘻嘻笑道:“而且,明明是他无礼在先,他要是个男人就没脸找你麻烦。他干坏事的时候你应该悄悄拍照片,用照片威胁他。”
话到最后,胡欣欣做了个耍狠的表情,张晓乐被她逗乐,乐过之后,想到灰暗的明天,心情又沉重起来。
“现在是法治社会,本宫就不信了,他还能为所欲为一手遮天。”
张晓乐苦中作乐,学胡欣欣的语气:“民女有难,请娘娘大发雌威,救民女于水火。”
胡欣欣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道:“姐是蓝带四级,甩他分分钟的事,爱妃只管躲在本宫身后,抱紧本宫大腿,欣赏本宫的英勇身姿。”
天生乐观的好友,看她过分自信的吹嘘模样,张晓乐心里反倒越来越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