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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的一刻,过去的人生犹如走马灯一般历历在目,夏忽然释怀了。在地球上,学校里的成绩不错,职业也吃香,父母虽然年纪渐长,但身体硬朗,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在他的人生中还没出现一个与他共度余生的人。等了许久,感叹也感叹的差不多了,但刀还是迟迟没有刺入他的身体。
“啊……”睁开眼睛,随之看到的是一个背影,个子和比格差不多高,夏的鼻尖暧昧的触碰到他的腰部,嗅到了淡淡的汗味,心里莫名有了安全感。在夏看不到的地方,那人也确实保护了他,只手握住锋利的刀刃,皮肤轻易的被割破,刀身陷入肉里,血汩汩的冒出来。被阻挡的克莱,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愤怒中掺杂了一丝失望,还有更多的是狠决。
闭上双眼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夏偏头从缝隙中看见克莱的表情后,又扫了一眼其他人,他们都惊讶的瞪大眼睛,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夏想起什么,转头看看被他保护的野兽,但野兽躺着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不会是……!”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转头看向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那人感受到夏的动作,稍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又转了回去,继续和众人僵持。
那人转过来的一瞬,夏看见了那片熟悉的灰蓝色的汪洋。温柔就在那一瞬间,包裹住惊讶的夏,在那双眼睛中他读到了野兽一直以来对他的特别的感情,虽然不知道那感情是属于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奄奄一息的野兽发生了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野兽,我们回去吧。”对亏野兽突如其来的转变,夏心里有了些底气,看了眼陡峭而蜿蜒的楼梯,他心想,至少现在野兽可以自己走,不用他背了。
“嗯。”还没适应这样的变化,夏被这低沉的嗓音吓了一跳。转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小子长得也不错,刚才的声音也很有磁性,以后就用他来招呼那些年轻的雌性,一定又能换到几件好东西。
克莱看本来就被野兽突然变身,弄得不知所措,现在一个握住他的刀刃,任他怎么拉扯,都不能收回来,被他护住的夏有出离场景之外,正在奋力的扒着心中的小算盘,看看利用野兽的“美男计”可以挣多少。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走了吗?”克莱忿忿的瞪着野兽。
“你知道,谁也拦不了我。”
野兽上下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这句话,顿时让克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咬碎了一口白牙,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正要让兽人们一起上,一个雌性突然穿过人群,到了大家目光所集中的地方,慌乱的叫道。
“篝、篝火……下面着火了!”众人一听,下意识将头转过去看下面的篝火架,克莱没来得及转过去,就被人给了一记手刀,晕倒在那人怀里。
科瑞恩?克莱瘫软过去,被那人轻松的揽在怀里,夏才看清楚他的面目。科瑞恩脱下了丝质长袍,垫在地上,扶晕过去的克莱睡到上面,而后对那个雌性点点头。
“夏,再会了。”雌性露出一个笑容,夏才恍然发现这雌性是之前邀请他来聚会的那位,也是卖草药给他的那位。他看见夏明白过来,继而嘱咐道,“他中了克莱的毒,不过没关系,好好睡几天,药效就会消退。”
话音未落,科瑞恩就变回兽型,用喙叼起野兽和夏,黑色的眼睛里都是躺在长袍上的克莱,隐隐有些不忍。但它还是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的飞走了。
夏看看脚下的广场,雌性没有说谎,篝火台被打翻,一条火龙得势拼命的往上窜。在纷纷四散的人群中,有两个小孩抬头看着天上巨大的鸟,手上拿着几个糯米团子,笑的一脸灿烂。
被叼在嘴里的感觉很奇特,类似翼龙的喙有小小的尖牙,夏一边小心的躲让尖牙,忙里偷闲的打量野兽。灰蓝色的眼睛里都是防备,可见他对科瑞恩的倒戈很不信任,但这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苍白的脸颊一丝血色都没有,笔挺的鼻翼,如神祗一般。
科瑞恩越飞越低,最后落在吊桥进口处,他收起翅膀,变回了人形。黑发黑眼,个子很高,夏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站在克莱背后的男人,同时眼里的不解,也全全被科瑞恩看在了眼里。他没有理会夏探究的目光,指着野兽背后的一处,他用没有音调起伏的声音说道。
“往那边走,哈斯说,你的朋友在等你们。”
“科瑞恩,这是为什么?”夏问道。
“谢谢,”科瑞恩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淡的就像一杯白开水,要说有味道就有味道,要说没有也没有,“你在这里救了他的命。”
问到这里,夏点点头,扶着体力透支的野兽,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正当科瑞恩要变回兽型飞走时,夏和野兽说了什么,匆匆跑回来,对科瑞恩说道。
“我换来的货物还在你们家,有时间让哈斯给我送回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眼睛眯起来活像一只老狐狸,“告诉克莱,如果还想和我交换兽皮,就别打这些注意。”
科瑞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似乎还很赞同夏的话,变回兽型飞走了。
今天一波三折,但命运没有为难疲惫的两人,后来找到比格的过程很顺利,没有杀出个克莱之类的人。靠着比格板车的板壁,夏突然瞥到兽人还在流血的手,便打起精神在板车里找可以包扎的东西。比格听见后面的动静,停下脚步,不解的转过头。
“夏,他真的是那头野兽吗?”突然带着一个兽人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比格有些意外,进而空气中嗅到了那头野兽的味道,正是那个男人身上的。可以确定兽人是那头野兽,但比格还是想问个究竟。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他不说就算了。”夏满不在乎的扯下衬衣上的一块,拿过兽人的手开始包扎。
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和被拉扯坏了的衬衣下绮丽的风景,野兽吞了吞口水,撇开了头。夏只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包扎好后,就坐回原位。继续靠着侧壁,夏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隐隐作痛,用手按住的那地方正好是雌性用来孕育后代的地方。呼吸渐渐粗重,夏闭上眼睛之前,模糊中看到了野兽焦急的脸。
晨光熹微,贝尔城又是新的一天,但大家都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因为自从三天前开始,祭司洛特·利恩的心情就不好。追溯到洛特上一次心情不好,那还是在他追求的兽人和别人结伴的时候,整个贝尔城都听到了洛特的吼声,三个祭司学徒统统哭着回家再也没去祭司家过。
洛特黑着一张脸,定定的直视床上的雌性,似乎要把雌性看出个洞来。而毫不知情的夏翻了一个身,睡得很沉。
“洛特?我回来了?”夏一睁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洛特,因为逆光他整个脸都陷入了阴影,看不出表情。但夏此时只关心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你还知道我是谁?”
“啊?”夏不明所以。
“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洛特双臂抱于胸前,怒火有要爆发的趋势,比格刚一进门看到此情形,立马上来打圆场。
“你当时因为肚子痛晕了过去,还好洛特跟我一起来,他及时救了你一命。”将哈斯还回来的东西,放在外面的桌子上,比格露出了一个温柔的解释道。
“他?当时,我没看到他啊?”夏指指隐隐发作的洛特,继续刨根问底。其实,他最担心的是野兽的下落,不会被洛特杀了吧?好歹野兽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洛特站起身,白了夏一眼,“我在你们后一步到,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出现孩子会有多危险?!”
平生最痛恨不珍惜机会的雌性,就像夏这样的而且怀着的孩子还很“特殊”,于是他拿出之前想好的一大段言辞,教训起夏来,连比格都不敢插嘴。当说到孩子“特殊”时,夏插了一句。
“‘特殊’?”
“对,普通兽人五个月就可以脱离母体,所以如果是正常情况,你现在的肚子应该很大,但是你看……”夏随着洛特的视线,撩起衬衣,小腹还是很平坦,没有一点动静。洛特见夏终于有点正常的表情,就接着说道,“虽然我没见过这种情况,但怀胎始终是怀胎,怎么能像你那么胡闹?!”
说完这些话,洛特满意的走出门外,比格无奈的摆摆手。夏摸摸肚子叹了口气,一时房间里鸦雀无声。过了许久,夏看看门外,据比格说鲁夫拿药了。
“比格,野兽呢?”
听见夏的问题,比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尴尬的摸摸鼻尖。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脸惊喜的鲁夫跑进来,跳进夏的怀里,小声的啜泣着。夏的目光却停留在打开的门缝,久久愣在床上。
“哥哥……对、对不起……呜呜,”鲁夫抬起头,用袖子用力的擦擦眼睛,“欢迎回家!”
“嗯,我回来了。”夏露出了一个温和的表情,在旁边的比格却悄悄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