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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季青鸾不可思议的喊道,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愤怒也好,叫喊也好,可是直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应该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自己和秦洛之间有了牵扯的事实。
季烟雨的父亲不是乔煜森,而是秦洛。
这是她无法更改的事实。
秦洛对老爷子的过程微微蹙了眉头,他此时的心情大概和季青鸾一样,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的沉默让气愤低到了极点,季青鸾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她转身就要走出去,却在开门的那一刻被老爷子出声拦下:
“我会和秦家老头子商量,让你们今早结婚。”
秦洛听着身后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季爷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老糊涂了吗?”
“您在伤害青鸾,也在伤害我和青鸾的感情。”
“你不喜欢她?不想和她结婚?”
秦洛坦然:
“我爱她,我也想和她结婚,更想和她拥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如果能够拥有青鸾,会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但我绝对不会接受是以这种方式,就算青鸾今天答应嫁给了我,我也不会同意。”
“你要拒绝青鸾?”
“我拒绝的不是青鸾,是一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这样的拒绝对谁来讲都是好的,我从来没有和青鸾在一起过,我并不知道我们适合不适合,我们需要了解,需要沟通,需要忍让,也需要磨合,我不希望在我们结婚之后再经历这些,万一发现对方只适合做朋友,而并非夫妻,我们还要面临离婚的危险,你愿意看到我和青鸾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老爷子哑口无言。
“季爷爷,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好,也希望青鸾能够幸福,但我们都有自己的骄傲,你的阻拦只会让我们离的越来越远。”
——
秦洛走出房间的时候,季青鸾正坐在大院的一个石头上,白衣黑裤的她,在夜朗星疏的氛围中更是美的动魄惊心,只是这样的美,有一种旁人无法忽视的伤感。
秦洛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走过去。
当一双皮鞋出现在季青鸾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她便知道是秦洛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头也不抬:
“你要和我结婚吗?”
秦洛一笑,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这是对我求婚的意思吗?”
“你知道不可能的。”
“嗯。”秦洛点头:“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人往往不都这样吗?对于不可能的事情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执着,在你走后我拒绝了季爷爷要我们结婚的要求,可是在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又忍不住的期待,期待你会不会愿意——-嫁给我。”
季青鸾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秦洛多多少少有些小受伤,但好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季青鸾这样的反应秦洛倒是也没有什么意外。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星星都愿意跑出来凑热闹,但此时此景也确实能够稍稍舒缓一下烦躁也凌乱的心情。
“我是烟雨父亲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告诉烟雨吧。她一定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在她的心里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是乔煜森,说明乔煜森更能符合她心目中完美爸爸的形象,我显然还不够格,她又受伤住院,还是不要让她失望吧。”
季青鸾换了一下姿势,却还是低着头的样子:
“可你确实是他的父亲。”
秦洛苦笑一下: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不是。”
季青鸾因为这句话终于有了一些明显的表情松动,她抬起头看向秦洛,想问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秦洛被她的表情逗笑,身体往后倾斜,便躺在了这块大石头上,双手做枕,看着夜空上的星星:
“不是我不喜欢烟雨,也不是不喜欢成为你孩子的父亲,只是我讨厌用这样的一种方式,让我无从选择的同时又产生畏惧感。”
“畏惧什么?”
“你恨我!”秦洛看着季青鸾:“我怕你会恨我。”
季青鸾有些无奈: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会迁怒的人。”
“是,我了解你。”秦洛的声音变的很轻:“可是我不了解你的感情,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和乔煜森有些联系,我不知道你在处理的时候会不会和平常一样,还是会有一些我意外的情况。”
季青鸾沉默不语,他把自己看的透透的,甚至连自己的情绪都考虑到了,而且他说的都是对的,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的确怨恨过秦洛,没有任何原因的怨恨,只是因为他是自己女儿的爸爸。
“青鸾——-”秦洛忽然轻声喊了一句。季青鸾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坐了起来,深深的看着自己,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第一反应就是逃避,可秦洛似乎看明白了她的意图,在她动作之前已经先一步动作,抓住她的手腕:
“你总要给我一个表达的机会。”
“秦洛——-”
“无论我说什么都不是为了要影响你的决定,更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我只是觉得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
季青鸾微微惊讶:
“你要离开?”
“我没准备要离开。”秦洛说道。
他这么会舍得离开有她的城市呢?即便不能像此时这样肩并肩坐在一起,也不能手牵手,更不能拥抱,但总可和她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偶尔有一天还能约出来见一面,他已经足够了。
“我是说,另外一种距离,和空间无关。”秦洛解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每天都可以形影不离,算算时间,我们差不多在一起生活了13年。”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表达自己的喜欢,所以我从来也没有对你说过那几个字,季伯父,季伯母离开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大概也不知道死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告诉你,像呵护一个受伤小动物一样的把你保护好,不准任何一个人接近你,因为我担心他们会解释给你听‘死亡’的意义,我害怕你会流眼泪。”
“等你渐渐长大,即便我把你保护的再好,你也知道了死亡的意义,那时候的你才上小学,却站在我的面前斩钉截铁的告诉我,将来不要生小孩,因为你的外婆和妈妈都是难产死的,我没有安慰你,却悄悄的发誓,将来要成为一名很厉害的妇产科医生,让你对拥有孩子这件事情消除恐惧,我现在做到了,可是不曾想,你已经有了烟雨。”
“你出国留学的时候,我在爷爷的书房跪了一天一夜,我希望他能同意我一起去,可是他最终也没有答应,我的爸妈都死在英国,他对那个国家充满了恐惧,作为他唯一对孙子,我无法再让他伤心,只能妥协,放任你一个人的离开。”
“你出国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你,你到英国之后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是因为我有一节重要的课逃不掉,你骂我不讲义气,可那个时候我其实躺在医院里,在赶去机场的路上出了一个小车祸,小腿骨折,直到现在还有一道疤痕。”
季青鸾惊讶的看着秦洛,她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秦洛学妇产科是为了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儿时一句无心的话便决定了他未来的路程。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此时才直到当时出国的时候秦洛发生了车祸,而自己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居然还能用一种玩笑的口吻令自己放心。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在爱情面前,男人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秦洛笑着说道。
“你每年生日的时候,我都会找各种理由骗爷爷而跑到英国去给你过生日,可是我却一次也没有出现在你面前过,第一年的生日,你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里看一本原文侦探小说,我就在对面的街道上站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你离开,回到公寓,第二年的生日,你的朋友知道了,大肆庆祝,你公寓里的灯彻夜通明,你们一直玩到第二天的早晨才散,我在楼下看着那么灯光,知道天亮。”
“第三年的生日,你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你的身边有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我从未见过你那般小鸟依人的模样,即使你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我还是感觉到了你的幸福,于是第四年,我便没有再去,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你点上了一个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为你唱了一首生日歌,但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听到。”
秦洛停了一下,眼睛认真专注的看着季青鸾惊讶的脸,说道: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让你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而是我想让你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也想让你知道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夜已深,月光静静的拥抱着两个人,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头顶是点点繁星,脚下是柔软青草,一个男子眼神灼灼的看着一个女人,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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