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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谦月的疑虑合情合理,明绮当然也细细考量过,但此番,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用什么样的计策,她都必定要去西南临州。
“谦月姐,你说的没错,所以计划到这里当然不能结束。”
明绮嘴角弯弯,看的楚谦月眼光一亮,“哦?你还有后招?”
“那是自然。”明绮应道,“安平侯府的人好对付,只要出现比成将军更为位高权重的人给他们一个巴结的机会,我估计,安平侯爷应该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吧。”
“更为位高权重……?”楚谦月喃喃重复,“你是说……我爹?”
明绮缓缓点头,月牙般水嫩的眼睛灿若星辰,“只要谦月姐发帖到安平侯府,有意请我妹妹过府一叙,我们在时间上把握好,安平侯府一定会选择更为直接的襄阳侯府!”
楚谦月听得出神,双眸一定,干脆说道,“与其这样,我就直接向京中各高门大户的小姐夫人们发帖到府上,干脆办一个茶水宴,正好我爹前些日子送来几种难得珍贵的新茶品,只要向安平侯府里去上一封,点名邀请你妹妹,不是更能拦住她去西南?”
楚谦月说的眉飞色舞,信心满满,明绮心中感动不已,其实她最初想的就是楚谦月能办一个京中贵妇小姐们人人趋之若鹜的聚会,这样机会难得,若是韵绮收到请帖,她定会前来,可又怕太过麻烦楚谦月,这回,楚谦月倒自己提了出来,“谦月姐,你如此尽心,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你我之间还说这样见外的话。”楚谦月双眼一瞪。装作埋怨的睨了一眼。
明绮笑笑,顺手将两人见底的茶水斟满,“谦月姐。为了以防万一,韵绮为人处事精明。且总会多想上两层,所以,还得拜托你寻个机会,不露痕迹的将一个消息递过去,让她自己主动不愿去西南。”
“消息?”楚谦月私以为做到这一步应该能有效果了,没想到,还能再多走上一步。
“对。就是一个消息,能让她顾忌到不愿去临州的消息。”明绮作势眨眨眼,看向茶杯中微微晃荡的水痕,瞬间。两人相视一笑,俱是明白过来。
“水患!”楚谦月声音骤提,“你是说让韵绮知道临州县已经发过水患,最主要的是,很可能那里会开始蔓延疫病!”
“没错。”明绮轻声一笑。“虽然西南临州是第一道防线,但有水患蔓延之势是事实,况且,水患过后,有疫病是很正常的。那么,韵绮一旦打听到这个消息,她必定会主动想法子不去。”
楚谦月赞叹似的点头,叹息道,“明绮,若你不是一个女儿身,我定将你推荐到永平侯爷身边去做军师,那几个永平候府的谋士,一个比一个深不可测,诡计多端,可我今日瞧着你,也是一环扣一环,想的周全异常。”楚谦月说这话的原因很简单,韵绮会仅仅因为有疫病可能性就不去西南,最主要是,安平侯府世子之前娶得世子妃,到现在都无所出,而安平侯爷的庶长子,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这个关头,正是韵绮追求富贵的最好时机,如果因为景文桐婚事就冒这么大的风险,实是不值。
“谦月姐这是说我狡猾奸诈吗?”明绮笑嘻嘻的,打趣起自己来,没有半分压力。
“是啊,”楚谦月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明绮的脑门,又习惯性的顺手在她圆圆嫩嫩的脸颊上捏了一下,“就是说你聪明的跟狐狸儿似得。”
明绮躲闪不及,实打实的被楚谦月扭出一个红通通的印子,想起自己以往总爱以同样的动作捏宋语然的圆脸,她那委委屈屈,双手捧脸,眼里包泪的模样,自己倒率先情不自禁的噗嗤了一声,笑的楚谦月直摇头叹气。
打趣归打趣,正经儿事总是要谈完的,“谦月姐,至于我大姐南绮,我也已经计划好,到时,还请你寻摸个机会帮上一帮。当然,不能由你出面,最好,是与我完全不相关的一人,也与你不相关的场合里。”
“诶……”楚谦月无奈叹气,“你自己都一五一十想到这般前前后后许多了,倒显得我多笨似的,行了,那我就老老实实帮你把事都做全了吧。左右我也在府里闲着也是荒的很。”
提起在这府里的事,明绮敏锐的捕捉到楚谦月神色中一闪而逝,不自觉的一丝落寞,想想也是,当年不爱红妆爱武装的侯府小姐,如今深埋在这庭院内宅中无所事事,哪能过得多惬意。
“那位纪姨娘……如何?”明绮犹豫着字句,想想还是主动提了起来。
似是不屑于说到这位姨娘,楚谦月撇撇嘴,满不在乎,“还能如何?柔柔弱弱,一阵风就能刮跑似儿的,三天两头的在chuang上躺着,那院子里飘的药味,我都不愿过去。”
“啊……?”明绮惊讶,原来,这位上演表哥表妹私奔戏码的,居然真是个林妹妹般的人物?“那,她对你如何?”明绮的意思是,这种与相公从小青梅竹马,又得到相公深爱的妾室,会不会恃宠而骄进而不尊正室。
这回楚谦月是真实打实的狠狠叹了声,“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她没那个命对我怎么样,整日里缠绵病榻,汤药水似儿的往屋里送,听瞧她的大夫说,小时候落下病根,原本身子就虚弱,那段时间和陆博远私奔,天天风餐露宿又担惊受怕的,彻底将身子骨拖垮了,也就是能拖一日就拖上一日吧。”
故事剧情陡然巨变,变的明绮都反应不过来,原本应该娇娇柔柔,迎风流泪来拴住相公心的表妹,居然已经到在生生数日子过得地步了?“那姐夫……是怎么看的?”
“他还能怎么看,日日回来就去了那院子,整日里演些情深意重,生离死别的戏码。我看着都生厌。”楚谦月说的轻蔑,想来也是,以楚谦月的性格。她佩服的是英勇无畏,战场上以一敌百。能帮她挡下一片天地的男子汉,而陆博远,则恰好走了相反方向,被儿女私情拖在里面陷着,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不过说到底,两人已经成亲,日日这般冷着也不是个事。总不能楚谦月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吧,但要劝说,又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实是强扭的瓜不甜。而这瓜还是宫中亲赐的,想扔都扔不掉。只期望着陆博远也是个识大体的,不会过分冷落发妻就是……
当日,楚谦月直将明绮留到夜色渐重,府门快要落锁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别,楚谦月婚事不顺,无心出去应酬,嫁为人妇后,也不能同以前一样出去疯玩儿。无所顾忌,只得日日在内宅里窝着,此番明绮登门,正好与她解解闷儿,走时,楚谦月大包小包的送了不少新鲜玩意儿瓜果,瞧得明绮也辛酸。若是此次事情成了,她们想必得有很长一段时日都见不到。
“谦月姐,虽然为人处世不必时时勉强自己,但,人总要为了过得好些而努力争取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按照自己心意的生活方式也成。”
这是明绮出府之前,与楚谦月说起的最后一句话,她多么希望楚谦月能有一个好归宿,能日日草原纵马,活的随心所欲,过得一如往日的洒脱,只不过,幽幽深宅总是会不断磨平一个又一个女子的性情棱角,变成千篇一律的样子。
明绮回府之后没几日,宋氏去胡府赴宴,到深夜未归,当晚,更是彻夜都留在了南绮府上。
这是明绮最后请楚谦月帮忙的一计,说起来,这个计策只是早早帮了南绮一把而已。
很简单,寻个机会,让某位夫人将秦秋雨在府中的行为举止,照实漏给宋氏听,再引着她趁着宋毅然在府里的时候前去瞧一眼,事情就变得很明朗了。明绮上次去南绮府上,秦秋雨俨然一副活在自己心中的样子,一颗心全扑在宋毅然身上,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完全抢占着丈夫。而一向识大体又温婉的南绮,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府中秦秋雨一房的下人,目中无人的实在太过分,在府里高傲的实不是个样子,已经爬到正室头上作威作福。
此时景狄如果让南绮去临州,宋氏怕是与相公拼命的心都有,说起来,南绮在府上的日子,实是过得越来越不好。秦家人在皇上那越受到重视,秦秋雨的底气就越足,虽然明绮瞧着她也不是个仗势欺人的,只是一心要霸着丈夫,但宋毅然却越来越纵着她。
这回宋氏去闹上一闹也好,宋氏性子上来,颇有几分泼辣的意味,她又是宋家正经儿出去的长房嫡出小姐,不管是宋毅然,还是秦秋雨,都是她实打实的晚辈,也只有宋氏去闹上一回,才能将秦秋雨给摁下来。
据翠花津津有味透给明绮,她从厨房宋嬷嬷女儿的手帕之交碧花那儿打听来的消息,当然,碧花是宋氏身边当差的一个二等丫头的亲妹妹,当夜也随着宋氏一道在南绮府上。那一整晚,宋氏将整个姑爷府上都搅得天翻地覆,南绮在一旁劝都劝不住,将秦秋雨从头到脚,从一根头发丝到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还不留情的大大数落一通,再间或冒两句粗俗的话来,将秦秋雨一个读书识字的才女,堵在那儿涨红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满房里的下人,只要有一个敢插嘴帮说话的,宋氏二话不说就让身边的张嬷嬷张嘴,动作凌厉的可怕。
宋毅然几次作势要圆场,都被宋氏一句话生生噎在原地,“你当初求娶南绮时是怎么承诺的?今儿又是怎么做的?就算我景家入不了你的眼,在宋家按辈分算,你可还比我低一辈,当我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