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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狄原本也知道永平侯会去西南中州,顺路带上自家小儿子一程,以为派个侯府小厮通知一声就好,没想到,居然来了个将军大人,眼神只晃了一瞬,景狄不愧是官场老油条,原本装作严父的一张脸,立马笑意十足,又不忘摆出他文人的架子,迎了上来,“赵大人,没想到是您亲自过来接犬子上路,真是受宠若惊。”
赵安本就是武将,平生最怕的就是和文人打交道,说话也不好好说,拐来拐去,不过,他对赵延南是死忠的惟命是从,因着赵延南的吩咐,只好亲自来了景府。“景大人言重了,我家侯爷说大人府上都是大善之人,又关系不浅,本就是顺路,能帮上一次也是他应该的。”
景狄一听,连忙应着不敢,不敢。他心中自然知道永平侯说的是谁,不代表其他除了明绮之外的人知道永平侯与府中谁人关系匪浅,前后想想,宋氏眼神复杂的看向正一脸得意之色的韵绮,想起昨夜老爷临睡前交代的话,今日韵绮回府,让她好生招待着,不可怠慢一丝一毫,况且这也是老夫人亲自交代下来的话。
景老夫人这些日子身体越发的不好,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景狄也是颇为担忧,明绮估摸着除了担心老夫人身体之外,一旦老夫人没了,景狄正处于上升期的事业也得停摆,直接丁忧。如此一来,景文青的婚事也得耽搁上几个年头。
是以,宋氏从好几日前起,就整个领着正院的人搬进了仁寿堂,从早到晚的尽心服侍婆婆,从羹汤洗漱,到药品补品,一件件都亲自过手,哪怕是老夫人夜里醒了要出恭,宋氏都亲自在一旁伺候着,陈嬷嬷与老夫人说起这事时。也大夸宋氏纯孝至极,只老夫人不明意味的笑了笑。
也不知是忙碌过了头,还是本着赶紧送走麻烦的想法,宋氏倒真没在最后关头还为难景文桐,可今日,她瞧见韵绮那一身的富贵,再看看月绮那满脸的天真无知,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痛,况且,老爷能在昨晚说下那样的话。就说明韵绮在安平侯府着实过的不错。连永平侯爷那样的人都卖了她面子。亲自带上景文桐一道去西南。
众人自然不知道是因为明绮的缘故,一来明绮有意瞒着,她私以为讲明这件事,顶多再招来宋氏和月绮的嫉妒。并不能实质给她带来好处,那一星半点的羡慕,她觉着还没有安稳清净的日子来的实在。二来,她虽然没有说明,但也故意往韵绮身上引,告知景狄永平侯爷会护送景文桐上路之事,还是景文桐自己临晚亲自和景狄说的,众人自然以为是因着韵绮的缘故,毕竟前后想想。在这府里能这般折腾的帮着景文桐,又能牵上永平侯爷的线,除了景文桐一母同胞还进了侯府的妹妹还能有谁?
赵安硬着头皮和景狄说场面上话,这边一个荣幸之至,那边回一句不敢不敢。从当年一道走过的官路,到今日一起抗过的势力,景狄聊得不亦乐乎,赵安说的背后生汗,众人很想说一句,貌似你们二人是一文官、一武将,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关系吧……
一来二去,看上去相得甚欢的寒暄了差不多时候,赵安双手握拳拱了拱,英武有力的面庞上线条刚硬,扯着嘴角大笑,“如此,时候也不早了,赵某这就领贵公子一道去侯府门前集合了。”
景狄连忙作揖回礼,“是了,是了,是景某一时疏忽,那就有劳赵大人这一路多费心了。”
如此说完,赵安让随行来的三名士兵牵过景文桐的马车,帮着把他还没搬上车的两箱行李运了上去。自己牵着缰绳站于马前,等到景文桐一一告别众人,掀帘入了马车之后,一个挥鞭打马,率先开道奔了出去,后面载着景文桐,踢踏踢踏作响的马车在众人眼中渐行渐远,留有的背影直到慢慢没了踪迹……
宋氏屋子里
众人送完景文桐后,都一一去了宋氏的院子小休憩一番,顺便用些热点,景文桐走的早,大家也都没用早点。张嬷嬷领着下面的小丫鬟众人坐定,一一帮着上热茶,拿点心。照例,景狄和宋氏是坐在上首的,依次两边是宋毅然和南绮夫妇,另一边是月绮,韵绮和明绮三人。
“韵绮这段时日在侯府如何?”景狄的慈父角色还是扮演的很到位的,大家落座之后才稍微用了些热点,景狄便温和着语气问向今晨刚回娘家的韵绮,神色亲切兼关怀备至。
韵绮早早就巴不得景狄问出这一句,如此一听,立刻笑意浮上脸庞,故作女儿家的娇羞,微偏下颚,用细白的娟帕一一摁了几下唇边,“多谢爹爹挂怀,女儿在侯府一切都好。”说到此处,韵绮适时的抬手理了几下鬓角,微微红了脸色。
月绮的一双眼睛里像要喷火一般,她最看不得韵绮的矫揉造作模样,又要如往常一般出言讽刺之时,没想到被宋氏抢了先.
“你在侯府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瞧你这通身的气派,想必在侯府也是很有脸面的。”
宋氏话音一停,众人惊愕之余,倒没一个人反应过来接话,要知道,对于韵绮,宋氏说一百句坏话都不可能有一句好话,难道今日日头方向不对?
果不其然,宋氏轻笑一声,斜了下眼角,看向韵绮挽起的发间,闲闲开口,“不过你头上的这支蓝蝶钗子,我倒是眼熟得很,没看错的话,怎么和夏姨娘留下来的那支样式一样呢?”
韵绮陡然身子一颤,扯起的笑容有几丝勉强。
这支蓝蝶钗子是夏姨娘的,她本以为宋氏等人看不出来。今日出门,她几乎是将能戴上的都拿了出来,前提是宋氏从未见过或者看不出的,原本府里人就宋氏有心思认这些东西,月绮虽然也与她不对盘,但她也没那个眼力劲儿。这支蓝蝶钗子是她当日出嫁时,直接从夏姨娘留下来的梳妆盒子里带走的,样式十分别致,做工也精巧,夏姨娘这些年在景府里呼风唤雨,还是从景狄那刮到不少银钱的。
但是,韵绮哪知道,宋氏最后在她待嫁的时候,几乎是亲手一件件过目她嫁妆的,那一百八十抬里的每一件,宋氏几乎都能数的出来,要知道,韵绮每多带走一件东西,就等于她嫡亲的儿子女儿少了一件。是以,宋氏原本被韵绮晃花了的双眼,但看到发间隐隐现出的蓝蝶钗子时,一瞬间就心情平复了,还有一丝快感,看来,她在侯府也没过得那么如意。
宋氏挑着眉说完,月绮在一边立马应和,“娘,怎么可能有样式一模一样的两支钗子,”复而又转向韵绮,眼睛睁的大大的,“韵绮,难道世子爷赏你的,都全部在你身上了吗?未免也太少了些吧……”说完还配合着啧啧两声。
韵绮此回不是假装,而是真的脸红了,她好不容易今日才得出府回娘家,为的就是让这些瞧不起她的人看看她过得有多风光,哪知道,一时不慎,不过,韵绮是何人,从小硬到大,哪会轻易服输。
只见韵绮敛了敛神色,笑的一派淡然恬静,“只是样式相似罢了,原本我也说这钗子不太适合今日的装扮,是世子爷,偏说我戴着它出门好看的紧,临出门前非要我戴上。”
宋氏一愣,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安平侯府世子爷都搬出来了,难道她还能怎么说,一个眼神,立马制止住了月绮还要反驳的话。
南绮身为长姐,住在景府这么久,尤其是嫁人之后,越发懂得和稀泥之道,连忙笑着打圆场,“我也说看起来眼熟,但还是有些不同的,不过样式倒是很别致,难怪世子爷夸好看。”宋毅然也应承了两句,连忙捧了捧娇妻的场子。
最终还是景狄当做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转话题问向大女婿,“毅然,前些日子你父亲写信给我,说是已经出发来的路上,那此番他们进京,你有什么打算?”
宋毅然上道的很,连忙接话。他自然知道这是岳父在刻意淡化岳母和庶妹之间的矛盾,毕竟一边是侯府,另一边是宋家,谁都不好得罪,要是摆在往日,景狄脸一板,眼一瞪,直接吼停女儿就行,但奈何他还得靠着这个女儿牵上侯府那条线,就算可能过得不体面,但好得说起来也是与侯府有姻亲关系的,京城里的官场,不就是讲究关系,只要韵绮在侯府一日,他这个庶出的女儿给世子爷做妾就是对他有利的事。
“小婿已经与家父那边通过书信,赶在他们进京之前,我和南绮就搬去新置的宅子里,正好此番家父他们过来,也好就近住在我们宅子里,不至于麻烦了岳父岳母跟着操劳。”
月绮显然没听明白,轻声问一旁的明绮,“为什么宋家伯父他们过来要就近住在大姐夫新置的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