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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结束的第二日清早,府里便派人去了考场门口候着,没过小半个时辰,小厮们半扶着应试的三人回了府。
一见到宋毅然,南绮头一个的上前迎了过去,忙不迭的就要将他搀扶回院子。这三人,各个脸色泛白泛紫,眼睑下面的黑眼圈一个比一个硕大,青灰灰的,分外显眼。身子虚弱无力,要依着人才能勉强行走,无精打采的好似纵那啥过度一般,快到精尽人亡的关头……
景老夫人亲自到门口迎着,也没让他们请安行礼,便吩咐底下人准备浴桶饭菜,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许是三人都着实累的狠了,昏昏沉沉的,也没发现今日府门口的人,只有老夫人和南绮、月绮、明绮三个姐妹,其他人都没了踪影。
三人堪堪睡了一整日,到晚间的时候才勉强有了些精神,也一道去了正院用饭。今日的饭菜都是南绮帮忙张罗的,宋氏不在,作为长姐的南绮,自然是负责起府里的一应事物,好得正院里的丫鬟婆子都是宋氏一手提拔重用的,也不敢不听从南绮的吩咐,一应的事物倒也井井有条。
“爹,今儿怎么不见娘在?”用过饭之后,丫鬟们收拾的间隙,给众人端了几杯清肠的茶水,景文青回过神来,发现居然今儿一天都没见着宋氏的身影。
景狄老神在在,只回了句“你娘去了秋鸣寺,不日就能回来。”
景文青答应一声,以为宋氏是去了秋鸣寺帮他还福来着,前几日宋氏忙里忙外的拜神求佛他也知晓,如此认为也不奇怪。
若不是南绮抽空和宋毅然说了一通府里发生的事,宋毅然恐怕也会这么想,不过,他真真是感叹岳丈府里人的胆大妄为,这种事儿,若是被有心人拿出来大做文章,不仅是景府,就是宋氏一族,也免不了手牵连。不由得,便责怪起岳丈居然还任由夏姨娘安然的活着。不过,好在南绮偷偷的告诉他说,夏姨娘被送出府的时候,着实伤的不轻,看这样子,下半辈子就得在床上躺着了,又有几个庄里的粗婆子日日监管,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况且,若是真让夏姨娘没了,景文桐和韵绮难保心里不会有疙瘩。
宋毅然想想也有道理,这内院宅子里的事,南绮自小就耳濡目染况又是个蕙质兰心的,自然比他得心应手的多,顺带着,宋毅然也提起在京中安顿下来的事情。
原本他们是计划着科举之后,若能谋个名次,便求个好点地方的外放,但科举此番提前,翰林院又空出了几个席位,皇上显然是要大干一场。每每听到胡文、张之庆等人在朝中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实施新策,宋毅然便也起了心想要争上一争,干番大事业。就算此番入不了翰林院,京中的宋青也能帮他谋个好些的职位,日后考评绩优,升官也有指望。
但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在青州,还有孤身一人的秦秋雨。
早先在自个院子里,宋毅然一提起秦秋雨,南绮手里的活计不免一顿,复而又言笑晏晏的说,定要将秋雨妹子接到京城里来,也好一家团圆。宋毅然一听,倒是也很高兴,他总觉着对秦秋雨有些亏欠之心,这么长时间将她一人留在青州宋家,虽知道无人会为难她,但必定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便与南绮商量着,等科举结果出来之后,便在京中瞧瞧是否有合适的院子,赶紧置办一个,日日住在岳丈家,等受了官衔,也确实有些不方便之处……
今日按理说,府里三人刚应试下场,景狄应该兴致不错,勉励鼓舞一番,但每每一想到夏姨娘做的糟心事,景狄也提不起精神头来,那晚的情景便如同一个千斤坠石压在他心头。虽说文人不该信怪力乱神,但……诶……早早便让众人散了,景狄嘱言应试的三人这几日便好好休息安置,等放榜时,他自会亲自去打听。当年的科举他还记忆犹新,真真如脱层皮一般,只希望这次府里能有所斩获。
一顿饭吃的众人心思各异,早早便散了,明绮本携着翠花往自个院子的方向回去,突然被身后一道略显羞涩但又夹杂着几丝黯哑的声音叫住。
“四哥,”明绮回身一看,原来是景文桐,样貌清秀的少年,性子有些内向,与人说话难免躲闪,哪怕是府里人也如此。明绮正好奇,他怎么会来找自己?两人的院子明明不在一个方向上。
景文桐走进,羞涩的对着明绮笑了笑,思索踌躇了半响,也没说出一句话,支支吾吾的,似有些难堪。
明绮暗自好笑,挥挥手让翠花先去前面长廊的尽头处等着,复而又笑意妍妍的看向景文桐,“四哥,你找我是有何事?”
景文桐点点头,犹豫半响,才吞吐着说道,“姨娘,和韵绮,是出了何事?”
景文桐如此一说,明绮才发觉,自己原本还在想若是他回府之后发现夏姨娘和韵绮一个不见了,一个又被关了起来,不知道会作何想。结果,一转身,她自个又偏偏忘了,府里能告诉他事情始末的人都不在,景狄自不会特意与他交代一番,更不用说南绮月绮等本就与他不甚相熟的人。
也难为他忍了一天,到现在才来找自己问清楚,说起来,夏姨娘此回出事,若景文桐半月后高中还尚且好些,否则,宋氏回来后,对着夏姨娘的一身怨气,通通只能加诸到他身上了。
“明绮妹妹,我知你一直心地善良,性子淳厚”景文桐没了往日的羞涩,眼神中俱是认真之色,“我左右想想,也唯有你会客观公正的告知我,姨娘和韵绮究竟是出了何事,为什么一个被送去庄子里,一个被关在院子里,我今日去见都被爹派的人挡在门外?”
对着景文桐信任认真的神色,看看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子,日后他需要面临的,可不只是一个普通庶出少年的重担,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婚事。明绮仔细斟酌了一番,思索着说道,“四哥,我知道你定也从身边下人那听到了些风声,有些事我也不清楚内情,但此番姨娘确实做得过分了些,否则爹不会连夜发作,还生生打死了姨娘身边跟了十几年的贴身丫鬟和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