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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冷熙又绕回了刚才问过的问题,假红叶沉思片刻,想着反正明日杀了北澈后,自己就会抹去冷熙的记忆,所以现在跟冷熙说了也没有关系,便望着屋顶上漏下来的一线月光道:“我叫斯岌郝蓝旗,是魂塔部落的巫女。昨天我和北澈一起看月亮的时候,我问他除了你他还喜欢过别人吗?他却发誓说今生只喜欢你一个人,没见到你之前从没喜欢过别人,喜欢上你之后更不可能再喜欢别人。当时我突然就想永远易容成你,代替你,和北澈在一起一辈子。可是又不行,不能因为北澈一个人,而死我全部的族人。”
听着假红叶真名居然叫斯岌郝蓝旗,还是魂塔部落的巫女,冷熙虽然对这个魂塔部落一点也不了解,但听她两次提到了她的族人,就猜到一定是有人抓了她的族人威胁她来大梁杀大梁的皇子的。再者听了假红叶,也就是郝蓝旗学了北澈说的那句话,冷熙的心里对她似乎也没有之前的那般痛恨,反倒有些同情她为了亲人,变成杀人工具的遭遇。
心里多了同情这样奇怪的情愫,冷熙又坐了起来,半蹲着转了身对郝蓝旗道:“你这么大的本事,武功那么好又会催眠,你怎么不回去救出你的族人,何必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受人摆布呢?”
那郝蓝旗听了,对冷熙摇了摇头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一个人就是再有本事,当他在乎的人被人抓了,动手的时候有别人将他们押着脖子上架着刀威胁他。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都会施展不出。就像你被我抓了,如果北澈现在来救你,只要我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我保证他也会放下武器。束手就擒的。”
听郝蓝旗这么说,冷熙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喃喃的道:“如果这事是真的,我宁可死。也不想爱着我的人因为我而受别人摆布。”
郝蓝旗听冷熙说的那般坚决,心里突然多了一些凄凉,可是不管是自己和族人之间还是冷熙和北澈之间,互相都是不愿看到对方受苦的,所以自己为了族人的生才会来到这里,而族人们为了自己不受制于人,也曾拼死反抗死了那么多人,可是终究敌众我寡,族长和剩下的族人都被擒获了。
想到这郝蓝旗眼中充盈了些许泪光。但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又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些也罢。昨天北澈问到了你见皇后的事,可我又没想过看你关于皇后的记忆,所以也没回答北澈。本来我很好奇。今天来也想知道皇后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单独两次召见你。你们又说了什么。可是现在和你说了这么多话,我又不想知道了,我明天杀了北澈,再然后杀了北凌,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就能和我的族人团聚了。而你又会重新变回失去了一段记忆的冷小姐。冷熙,我走了,明天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的相见。临走时我想说谢谢你,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明天你就会忘了曾今用红叶的脸和你呆在一起差不多一个月的魂塔部的巫女郝蓝旗,可我却会永远记得你。”
郝蓝旗说着起了身,推门出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冷熙呆呆的坐在地上,回忆着郝蓝旗说过的每一句话。今天和郝蓝旗的对话,让冷熙知道了太多的信息。而且几乎除了神秘的皇后,郝蓝旗解开了这些日子冷熙所有的困惑,既知道了原来谋杀皇子的真凶是这个魂塔部落的巫女斯岌郝蓝旗,也知道了三次刺杀北澈的另一个凶手是倪淑妃。再加上郝蓝旗刚才只说杀死北澈和北凌,却没有说要杀北净,那登上皇位的最后受益人自然就只剩了惠妃的儿子北净。
冷熙想着北澈说过,魂塔部落和大梁的国土没有任何交集,而惠妃只不过是宰相蔡由检府里一个貌美的舞姬,光是惠妃自然没有能力跨过另一个国家直接抓郝蓝旗的族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惠妃以杀死所有皇子,让自己儿子登上皇位为条件,许诺了有能力抓郝蓝旗族人的人一些很大的好处。那也就是说,惠妃和抓住郝蓝旗族人的那些人,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而惠妃却不是捉郝蓝旗族人的最终指使。
可是在背后帮助惠妃,又抓了郝蓝旗的族人,要挟郝蓝旗来大梁杀人的人又会是谁呢?还有倪淑妃的儿子是个傻子,明明继承皇位的可能几乎为零,为什么倪淑妃也加入了对皇位争夺的角逐。
冷熙对整件事想明白了个大概,只是对于一些细节还是猜不透彻。冷熙又想了很久,直到窗户里露出了熹微的晨光。
随着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屋子,冷熙的心却陷入了黑暗,郝蓝旗昨夜说了,今天就是杀北澈的最后期限,而自己却无法出去给北澈报信。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此刻的冷熙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在铁笼里团团转。看着自己昨天用金簪磨出了一个印记的铁栏杆,冷熙又想拿金簪再去磨栏杆,可是金簪已经被她自己一气之下扔出了笼外。冷熙想捡回金簪,便跪在地上,伸出手使出全身力气向前,眼看着就差一点就能够到金簪,可是任冷熙怎么努力,最终手指离那金簪还是差了一寸的距离。
冷熙气恼的恨不得打自己两下,可是冷熙也明白就算够到了金簪,昨天大半天的时间只磨了那么一个浅浅的印记,今天最多再加深一点还是弄不断栏杆。
想到这,冷熙又坐在了地上使劲砸着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想出办法,边砸嘴里边焦急的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冷熙记起了一部看过电影,电影里的男主角也是被人关进了铁笼子里,最后他为了逃出去铁笼,就脱了衣服,在衣服上尿了尿,然后将用尿变湿的衣服穿进两根铁栏杆中间,使劲绞,利用衣服湿了以后增加了硬度的原理,让两根栏杆变形,向一起靠拢,有了空隙,他人就钻出了铁笼,逃了出去。
冷熙虽然觉得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可是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为了出去,冷熙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只是从被关进铁笼到现在冷熙一口水也没喝过,哪里还能尿出尿来。
这个办法也不行,可是冷熙知道她不能放弃,放弃了就彻底没有了希望,放弃了就再也见不到北澈了。
从昨天天亮后冷熙就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环境,这里看着像是一间废弃很久的女人住过的卧房,冷熙的铁笼放在这个两居室卧房的外间,除了铁笼,几只椅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里间还有一间房,隐隐的好像放着床和桌子梳妆台之类的东西。只是这两间屋子除了这个铁笼干净些,其他的东西都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上面还都沾满了蛛网。
冷熙记得郝蓝旗说等杀了北澈就抹去自己的记忆,将自己扔出宫,那么冷熙猜测自己现在一定还是在宫里,看着屋里的样子,冷熙断定这里不是离皇宫中心区较远的废弃宫殿,就是从来也不会有人来的冷宫。
可是就是有人来的几率再小,冷熙还是抱着万一有人经过的想法,开始摇晃着铁笼大声的喊叫,期待着有人听到自己的叫声,救出自己,自己再去搭救北澈。
可是最终早晨的阳光渐渐淡出了屋子,冷熙的嗓子开始嘶哑,回答冷熙的还是偶尔老鼠的吱吱声。
冷熙觉得自己没有了一点力气,靠着铁栏杆冷熙缓缓的坐在了地上。两天两夜的没有吃饭没有喝水,再加上刚才坚持用尽全身力气喊叫,此刻冷熙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饥饿、疲惫、绝望便像潮水似得涌上了冷熙的心头。
这种感觉让冷熙再也坚持不住,嘴里喃喃的念着北澈的名字,无助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念梅园里,被冷熙想念着的北澈此刻正和扮成冷熙的斯岌郝蓝旗坐在一起说着话。
看着红叶因为她母亲的死,不在宫里,而小玉这几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回宫,冷熙身边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北澈便体贴的看向冷熙道:”小玉和红叶都不在宫里,你身边没个服侍的人可怎么行?我昨日打发紫烟去服侍你,你又说不用,这小玉再不回来,你也不方便,不如今天开始就让紫烟紫玉先伺候你好了。”
郝蓝旗听了这话,也不看北澈,只点了点头,郝蓝旗现在的心里矛盾极了,心里明白今天是最后的机会,可是从吃了早饭和北澈一起到现在,手里的玉坠都在手心里出了汗,她还是狠不下心。
北澈以为冷熙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是在想皇后的事,也不说话,只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蹙眉时眉间皱出的可爱纹路,脸上带着爱怜的笑。
看到北澈笑的这般暖心,郝蓝旗有一瞬间的晃神,但明白北澈的笑是对真的冷熙的,心里就泛起一丝酸涩。
郝蓝旗一想到自己的族人,下定了一点决心,打算将屋里的人遣出去,用惯常的手法杀了北澈。
可这时门外有个小太监招手让紫烟出去,不多时紫烟回来道:“惠妃娘娘派了人来,说一会儿想请冷小姐去她的聚萍居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