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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妻王爷,刁妃难养,209 至死不相见
狐玑的惊叫声显然吓到了鹤齐,他愣了许久,透着照射进屋内的月光,他可以清楚的看见狐玑匆忙转过去的面庞侧面一层层乌黑几欲溃烂的伤疤似是要掉落下一层皮般的恐怖,他看着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静静的看着,平复了一会心绪,才冷静的开口,“阿玑,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他冷静声音却显出淡淡的温柔,似是想要安抚住狐玑的狂躁不安,果然,他话音一落,狐玑本还是颤抖着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呆立在那里,不动弹,也不回话,但在鹤齐看不到的角度下,那双饱经沧桑的双眸中却倏地不断涌出大量的泪水,如同洪水决堤般止不住,停不了,仅仅一句话,一点声音,一声熟悉的呼唤,便让本是冷心冷血的女子瞬间心如柔水,化为泪人。舒悫鹉琻
屋子内,烛火不知何时已经被风吹灭,就在眼前的那个黑色身影背对着自己,不言不语,却全身都散发出满满的悲伤气息,鹤齐眼前一阵恍惚,似是看到了二十年前,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本想过,从此以后,至死再不能相见,但不知上天为何打算,他们竟然还能相遇。
带着二十年来的生死两茫的悲伤,鹤齐迈出沉重的脚步,朝前方走去,却在一步刚迈出来,细微的声音便立刻惊醒了怔愣中的狐玑,她猛的回过头来,一手抓住黑纱已经将面庞遮挡住,她睁着一双带着水汽的眸子,睁得十分大,惊慌的看着鹤齐,伸出手大声喝止,“不准过来!不准再向前走一步!”
鹤齐闻声不再动弹,他微微叹息,想要开口劝说,狐玑却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继续暴躁大叫,沙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你还活着,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骗我!你想让我愧疚是不是?你早已嫌弃了我是不是!”
“阿玑,骗你是我的错,但你所说并非事实,你冷静一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鹤齐皱眉,轻声劝说着,而后又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却在同时,狐玑又连忙向后退去,她眼中露出惶恐的神色,一个劲的喃喃,“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就站在那里……”
她意志显然已经难以控制,疯狂暴躁的像是即将要崩盘发疯,琉珂不安的从窗框外站起身来,看着里面的情况,却见狐玑忽然转身,一伸手,却是将墙上一把长剑握在了手中,面纱之上,狐玑双目中露出狠戾的神色,她猛的拔下剑鞘,银白冷厉的光芒立刻在她的面上划过一道冷光。
琉珂和鹤齐同时一惊,狐玑露出这样凶狠决绝的目光,她想干嘛?
鹤齐眉头再次深深紧皱,冷厉的剑光就在眼前,但他却没有丝毫退宿的样子,即便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他也是毫无防备的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似是势必要打破狐玑的防线,走到她的面前,找回一个平静的她,安静的说上几句。
而就在鹤齐一步步逼迫之下,狐玑已经倒退到墙角,再无路可退,她忽然眼中厉色一闪,长剑挥舞着竟是反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冷冷看着对面还没有止步的鹤齐,道:“你敢再上前一步,你眼前只会剩下一具尸体!”
“你,别!别乱来!”鹤齐被吓了一跳,他认识狐玑所有的目光,他知道,她是说真的。
被逼无奈,鹤齐只能停下脚步,但心下却觉得十分悲哀,他不过是想近些看看她,说几句话,但她却一味的坚持,只因为那张破损的面庞,他声音中带着痛苦,轻声道:“这,值得吗?”
琉珂也看出了狐玑眼中的决绝之意,她大骇,想到狐玑已经被轩辕封了大穴,应该不会对别人造成怎样的伤害,却没想到她还有能力伤害自己,吓唬别人,她无语的皱了皱眉,一跃跳过窗户到了屋内,厉声道:“你想干嘛!”
她出声不过是为了引开狐玑的注意力,省得她一个激动就真的看着鹤齐这张脸,自己就自杀了。
狐玑也顿时转过头来看向琉珂,看着她却是眼睛忽然一亮,她快速上前几步,眼睛极快的瞥向琉珂的腰间,欣喜道:“对了!在你这里!我的血在你这里!给我,给我!快给我!我要恢复我的容貌,快给我!”
她疯狂的就要扑上去抢夺琉珂腰间的竹筒,琉珂没想到她会突然攻上来,惊慌之下,连忙将竹筒取下来,用上轻功极快的躲避,而没有内力支撑的狐玑也根本追不上琉珂的速度,片刻后她只能乖乖停住脚步,手中长剑又稳稳放在自己的脖间,冷冷看着鹤齐和琉珂,道:“哼,如果真要让我继续用这张脸见人,我宁愿死。”
她眼中的决绝之色将琉珂吓到,她不是开玩笑的!见鹤齐也极快出手飞奔而去,却还是落后片刻,眼看着长剑猛的挥下就要割裂她的颈脖,琉珂一惊,想都没想便闪电般出手,随手扔出一个东西将她手中的剑砸偏,狐玑撑不住琉珂击打的力道,长剑顿时落地,叮的一声响起,才总算将琉珂和鹤齐紧张害怕的心归于原位。
琉珂无奈的看着一心赴死的狐玑,看着仅隔着几步之遥,却又如同天各一方的两人,无声叹息,她拿起手中紧握着的竹筒看了看,里面还残留着的鲜血早已没有了温度,她知道,即便是抢了狐玑所依附生存的婴儿鲜血,也一样阻止不了她早已迷失的心,但在她看到狐玑心中所想的一切,看到她所有的悲伤与无奈,她却又生了恻隐之心,她都有些不弄不明白自己,为何同情起这个狠辣阴毒的老妖婆。
想了片刻后,琉珂忽然烦躁的挥了挥手,倏地将手中的竹筒朝着两人中间扔去,道:“我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她甩完就走,似是真的不想再多管闲事,竹筒抛向半空中,狐玑的心和目光也紧紧相随,疯了一般便朝着能够解救自己的竹筒扑过去,与此同时,鹤齐眼中也露出急切痛色,跟着迎上去抢夺,却还是慢了狐玑一步,她迅速抢下了竹筒便疯了似的跑到角落里,如同饿坏了的魔鬼,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筒,便扯下黑纱仰头就喝,似是这一刻,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恍若再次见到了光芒,重获新生。
她餍足的低下头,嘴角带着黑血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她的双唇似是在那黑血之下变得通红妖冶,她嘴角缓缓扯起一个满足的弧度,轻笑着倒了倒已经空了的竹筒,而后却是疯了似的喃喃傻笑,“呵呵呵,我又活过来了,又活过来了!哈哈……”
此时的狐玑,如同失了魂魄,失去了自我,自始至终,她不过是一个瘾君子罢了,走上了不归路,便彻底远离了美好的人生。窗外,还并没有离开的琉珂,在黑暗中无声的看着屋里的两人,眼中却是满满的悲悯之色。
鹤齐维持着在刚刚那一霎伸手想要阻止的动作,怔愣不动,眼中包含着痛色,看着墙角处那个餍足的女子,看着及其一生都不能放下的人。他面如死灰,又忽然苦笑起来,声音透着迷茫,“你还是这般,不会变的,这才是你,我生或者死,又能如何呢?阿玑,此后便当我死了罢,你我至死再不相见。”
他说完,毅然决然转身就走,还在原地的狐玑忽然不笑了,愣了片刻便倏地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走到门外的鹤齐,开口似是想要叫住他,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她空洞的眼睛倏地一转,一眼看见前面地上的镜子,猛的扑上去拿过镜子就看,口中不断的喃喃,“这才是我,这才是我,我就要恢复理容貌了,等等就好了,为什么不看一眼我再走!怎么,怎么还没有恢复……”
她一边慌张急切的确定镜子中自己的面容变化,一边不断的抬头看着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中的鹤齐背影,她心中慌乱,想要追上去,却又没等到预想中的变化,急的她喃喃自语的声音越加的粗重急切,“怎么还没好!怎么还没恢复!怎么会这样!”
“不用看了,你的脸不会变漂亮变年轻的,你该认清楚,这才是你真正的脸。”琉珂从大门缓步走进来,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狐玑,淡淡道。
“怎么可能,我明明喝了婴儿血,我都喝了,怎么会!”她说着,忽然顿住,反应过来似的随手抓过被她仍在一边的竹筒,拿到鼻尖闻了闻,不敢置信道:“是假的,这不是,这根本不是!你敢骗我!”
她忽的起身,冷冷瞪着琉珂,若不是她此时内力被封,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琉珂杀死了!
琉珂点头,“是鸡血而已,婴儿的血,我已经给埋葬了。你清醒一点,你以为鹤齐前辈所在意的是你这张脸吗?一张假脸,又能骗谁,他方才决绝离开,不过是因为你不能克制自己的心魔,无药可救而已。”
“不,不,是我太丑了,是我太丑了才没有脸就这么见他,我们二十年没见了,我还没说我想说的话,我怎么能像一个鬼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不行,绝对不行!他是嫌弃我的,他就是嫌弃我的,我知道……”
狐玑眼神开始涣散,声音也渐渐低沉下去,疯疯癫癫的话语连琉珂都听不明白,她叹息一声,见狐玑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的话语,便再也不理会她,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忽然回过头来道,“既然还有想要说的话,就不要轻易就死,你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个死就能解决的,你想想这二十年来阴阳两隔的痛苦,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