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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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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当初死的那个不是你……

    苏半月脑中回荡的全部都是这一句话,她颤抖的看着那个男人冰冷离开的背影,全身如同掉入冰窟,冷进心底。舒悫鹉琻

    原来,他希望死的那个人是她,想必在他心中,他是希望她代替徐思颜去死的吧。

    夜,静悄悄。

    苏半月缩在角落里,双臂抱着膝盖安静的坐着,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色平静得如一汪死水。

    就这样在地上安静的坐了*,清晨,凌轩出门,视线未曾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她只是一个透明人。

    她静静的看着他开门离去,未说一句话。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完了,可是,她好不甘心。

    一连两天过去了,凌轩都没有再回来过,她仍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的坐着,滴米未进,又怀有身孕的她此时看着异常的憔悴和虚弱。

    门被人轻轻的推开,她的眸光有那么一瞬间变亮,然而很快又黯淡下去。

    凌浩静静的走进来,当看到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嘴唇全无血色的女人时,他瞳眸剧烈一缩,急忙跑过去扶着她的肩,担忧的问:“半月,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这里,来,快起来,小心着凉?”

    “凌浩……”苏半月看着他,声音虚弱沙哑,“凌轩呢?”

    “大哥?”凌浩眉头皱了皱,“大哥不是和你在一起么,他没有回凌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我担心死了。”

    “我们吵架了。”苏半月淡淡的说,脸色平静得令人害怕。

    凌浩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得可怖,他心中一痛,急忙拉她起来,道:“半月,快起来,你这样会伤害到孩子的。”

    苏半月不为所动,凌浩无法,只能强行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担忧的问:“你和大哥到底为什么吵架,事情很严重么?”

    “他以为我害死了徐思颜。”顿了顿,苏半月又看向他,笑得异常的难看,“凌浩,你知道吗?三年前和凌轩发生关系登上报纸的女人就是我,和徐思颜骨髓相匹配的女人也是我,原来凌轩他一直憎恨着的女人是我……”

    凌浩震惊的看着她,原来真的是……

    他眸色复杂的看着她:“大哥知道这件事了?”

    “嗯……”苏半月点了点头,因为坐得太久的原因,再加上两天没吃没喝,她连站都站不稳,只能依靠在他的身上,悲凉的笑道,“他的心里只有徐思颜,他恨不得用我的命去换回徐思颜的命。”

    “胡说!”凌浩忍不住暴喝一声,“大哥怎么会希望用你的命去换那个女人的命。”

    “凌浩,你不明白……”苏半月抓着他的手臂就好像在大海中抓着一块浮木一般,“也许他心中有我,可是,他最爱的女人还是徐思颜,只要关系到徐思颜,任何人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苏半月说着,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两人的视线皆定定的盯在他的身上。

    苏半月死寂的双眸中终于浮起一抹神采,她松开凌浩的手,摇晃着朝前走两步,看着门口的男人,淡淡的开口:“凌轩,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

    虽然她满心苦涩,明知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及徐思颜,可是她不想失去他,失去这个家,因为曾经拥有了,所以现在她极其的害怕失去,她忽然有些后悔那夜负气说了那些话。

    凌浩走进来,将两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淡淡的开口:“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将这个东西签了。”

    苏半月忍住心中的剧痛,垂眸看向茶几,瞬间她睁大瞳眸,身子有些不稳的朝后倒去,幸好有凌浩在身后扶着她。

    他担忧的问:“半月,你怎么了?”

    苏半月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凌轩,苍凉的开口:“为什么?”

    他居然要她签离婚协议书,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徐思颜,那他们这段时间的感情又算什么,他为救她差点死掉又算什么。为什么他说变就能变。那她付出的心又该怎么收回。

    “我没办法……和害死思颜的女人过一生。”

    苏半月悲痛的闭了闭眼,看着他,冷声笑道:“到底一个徐思颜比什么都重要。”

    凌轩将视线瞥向别处,心中有些烦闷,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容,仿佛是一抹决然和心死。

    看着他冷然的脸色,苏半月心如死灰。

    “好,我签。”她在茶几前缓缓的蹲下,拿起笔快速的落下三个字,半响,看向他冷笑,“凌轩,你最好别后悔。”

    凌轩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漠然的离去,在走出大门的那一瞬间,他冷漠的丢下一句话:“这座别墅,我会留给你。”

    说完,再无任何的留恋,头也不回的离去。

    凌浩看着心中悲痛,脸色却异常平静的苏半月,心中有些担忧和心疼。

    他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愤慨的说道:“半月,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算账。他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

    凌浩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冲出门去追那个决然冷酷的男人。

    苏半月缓缓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嘴角溢出一抹轻轻的呢喃。

    “宝宝,妈咪对不起你……”

    绝望死寂的眼眸中渐渐浮起一抹决然和恨意,她要报复那个男人,她要让那个男人后悔一生,痛苦一生。

    或许,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她,可是心如死灰的她偏要去赌一赌。

    ***********

    凌浩疯狂的开着车,视线紧紧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疾行的车辆。连闯好几个红灯,身后好几个交警都在追着他,他都仿若未闻。

    终于在一个拐弯处,他用自己的车拦下了凌轩的车,两人的车差点就撞上了,距离只差几公分。

    凌浩也管不了后面堵了多少车,也不管冲上来的交警,他径自下车,狠狠的踹着凌轩的车门,大吼:“给我下来,去和她说清楚,凭什么你想和她结婚就结婚,想和她离婚就离婚,你给我下来……”

    凌轩要下车窗,冷冷的看着他,淡漠的开口:“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管不着。”

    “是,我是管不着,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样伤害她,你若是不爱她,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和温暖,你知不知道那种东西会让人贪恋和迷失。”

    凌轩抿唇,什么也没说,他何尝不是贪念上了那种温暖,可是能怎么办呢,他一直爱着的女人竟是那样的肮脏不堪,这让她怎么去面对。

    凌浩还在不停的踹着他的车门,身后响起了一连串的喇叭声,交警也上来拉扯凌浩,可是那个男人似乎着了魔一般,只一心的想要为那个女人讨回公道。

    凌轩抬眸,还想对他说些什么,忽然他的瞳眸猛的睁大,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看着前方硕大屏幕上的一场现场报道。

    清晰的画面跳跃在屏幕上,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站在桥梁高处,桥梁下面是湍急的江流。大桥上聚满了行人,还有警察似乎是在不停的劝说着女人不要做傻事。

    凌轩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收紧,紧得几乎颤抖,他忽然猛的发动起车子,狠狠的撞开凌浩挡在前面的车,疾驰而去。

    众人被他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凌浩怔怔的看着疾驰而去的他,半响,缓缓的抬眸,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

    苏半月静静的站在桥梁高处,视线越过围观的众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警察在大桥上看着情绪有些偏激的苏半月,个个急得满头大汗,他们不少人都劝说她赶紧下来,以免不晓得掉落下去。

    江里的水流甚是湍急,这掉下去,即便立即打捞,也不见得能打捞得上来。

    然而警察一走上前,她就冷冷的开口:“不要过来,不然我马上跳下去。”

    于是警察们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张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然而她站在桥上,迟迟没有跳下去,众人便猜想着她一定是在等什么人。

    大桥上议论声一大片一大片的,皆说她可能是被某个男人抛弃了,于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法子挽回那个男人。

    苏半月听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们猜对了一半,可惜她不是想用这个方式挽回那个男人,她只是想用这个方式让那个男人痛苦一生。

    时间静静的流逝,就好像那湍急的河流,此时面对即将而来的死亡,她竟一点也不害怕,心中反而特别的快意,只是可怜了孩子。

    或许她是一个狠心的母亲,然而她无法给这个孩子一个健全幸福的家,她又何必将他生下来受苦。

    大桥上的行人越聚越多,有的骂她傻,有的说她可怜,有的责怪她不孝……她都仿若未闻,她的视线一直在人群中穿梭,只是想找到那个冷酷绝情的男人。

    她似乎笃定了那个男人会来一般,脑中丝毫没有想过那个男人若是不来她又该怎么办。

    若是那个男人真的在乎她,那么她的死便是对他最好也是最决然残忍的惩罚。

    一辆豪华的跑车停在人群的外围,然而她一眼就看到了,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不算笑容的弧度,置于那代表着什么意思,谁也说不清,似决然,似满足,死绝望,似冰冷……

    凌轩走下车,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微风轻轻的吹起她的裙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抹易碎的幻影。

    他的拳头紧紧的握紧,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视线却冷漠的盯着她,脚步移不动半分。

    他很想上去将她拉下来,可是他不敢动,他怕自己一动,她就会报复性的跳下去。他知道,此时她是恨他的。

    苏半月看着他,脸上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极其的刺眼。

    忽然,她收住笑容,嘴角动了动,似乎说了一句话,没有声音,可是他却从她的唇型清楚的知道她说了什么。

    瞳眸猛的睁大,他疾步上前,撕心裂肺的喊声即将破喉而出,而那抹纤细的身影却瞬间如一片枯萎的落叶,快速的飘入湍急的江河中。

    他目眦欲裂,疯狂的拨开人群朝着她*的地方跑去,他整个人差点就跳了下去,却被警察及时的制住。

    失魂落魄的看着湍急的河流。他脑中不断闪过的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她说:如你所愿。

    她是在用这样诀别的方式在报复他,也是在拿她和孩子的命在赌他心中是否有她。

    她那么爱孩子的一个人,竟然宁愿牺牲了孩子也要报复他,让他生不如死,悔恨终生,她真的就那么的恨他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而她的那一句“如你所愿”却如一句能让人痛不欲生的魔咒,伴随着他的一生。

    到底要有怎样的恨才会让她采取如此决裂的方式来报复他。

    此刻,他扪心自问,若她真是那样贪婪下贱的女人,她又怎么会如此的决裂。钱和名利再多又怎样,不过是一抹虚荣,又有什么比命来得重要。

    莫如枫静静的看着硕大的电子屏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半响,冷酷的唇角终是溢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叹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现场来了无数的警察,江面上飘着数不清的救生船在仔细的打捞着苏半月的身体。

    凌轩静静的站在苏半月跳下去的地方,身子站得笔直,如同一座雕像,夕阳的余晖度在他颀长的身影上,有一种绝望的凄美感。

    他说:为什么当初死的那个不是你。

    或许,这是他此生说过的最后悔的一句话,如果时光可以从来,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对她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然而这个世间没有如果,那个女人也再也……回不来了。

    ********

    六年后。

    清晨的阳光洒进整洁的卧室,渲染了一室的温暖和希望。欢快的鸟叫声和着清风轻轻的飘进窗子,微微卷起了淡紫色的窗帘。

    柔软的大chuang上,一名精致俊美的男子静静的躺在上面,被子只盖到了腰间,露出穿着米灰色睡袍的胸膛。

    男子睡颜安详,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似乎正在做着很美好很美好的梦。

    半响,男子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睁开眼,是一双幽深却噙着一抹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疼的伤痛和忧郁,而刚刚唇角的那抹弧度也不复存在。

    他长臂伸了伸,细细的摩挲着身旁的位置,眼里含着柔情和回忆,还有悔恨和伤痛。

    六年了,那个女人几乎每夜都会入他的梦,梦里没有痛苦,没有矛盾,只有温馨和甜蜜,有时候他真想就那样在梦里,永远都不要再醒来了。这六年,他无比憎恨清醒,一清醒,他就会想起自己对她的伤害。想起她跳入江中的决然和憎恨。

    那句“如你所愿”果然像一句魔咒,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他的心。

    他根本就不是那样想的,他气急时从来都是口不对心,他说当初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她,可是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想过让她去死,那根本就不是他所愿意的。

    然而,他也有些怨恨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他,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女人。

    起身下chuang,所看见的,所触碰的都会让他想起那个女人,这个房间自她离开后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摆设和装修,柜子里甚至还挂满了她的衣服。

    每每去衣柜前找衣服,他都会站在衣柜前,呆呆的看着她的衣服,良久无话。

    思念她似乎成为了他这些年唯一的习惯,尽管这种习惯会让他心痛到窒息,可是他却舍不得戒掉。他喜欢想着她,不论多痛苦。

    在衣柜前站了良久,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她所穿过的每一件衣裳,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是这样的爱她,深入骨髓的爱。难道真的是因为太爱她了,所以眼里容不得一丁点的瑕疵,才会那么狠心的对她说出那样决然的话。

    尖锐的手机听声突然响起,在宁静的清晨显得尤其的突兀。

    凌轩收回悲伤的情绪,拿过手机接听。

    “凌轩。”他的声音比以前更冷了,没有丝毫的温度。

    “轩哥哥,是我,我回来了……”

    凌轩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有震惊,有惊喜,有苦涩,也有一抹难言的痛苦和悔恨……

    ********

    XXX机场,凌轩带着一副墨镜静静的站在接待处,身材挺拔,容貌俊逸的他本就很出众,如今又带着一副墨镜,给人的感觉就是冷酷和阴森,让人不敢靠近。

    他的视线直直的盯着机场处,似害怕错过什么一般。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柔美的女人缓缓的从机场走出来,已是深秋时节,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下面搭配一条浅黄色的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淑女和优雅。

    凌轩的眸色瞬间闪过一抹复杂,却又极好的隐藏在墨镜下。

    “轩哥哥……”女人一眼就看见他,脸上扬起一抹温润的笑,缓步朝着他走来。

    凌轩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炽热的视线似乎要证实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半响,他淡淡的开口:“你还记得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他还带了墨镜,她居然还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来,的确让他很意外。

    女人的脸色怔了怔,似乎有些不习惯他淡漠的语气,半响,轻声笑道:“轩哥哥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我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凌轩沉默一会,拉过她的行李箱,问道:“你是想住慕玲那里,还是想住酒店?”

    女人再一次怔住,认真的看着他,声音低沉:“轩哥哥,那栋别墅……还在么?”

    凌轩身形一顿,他当然知道她所说的是哪一栋别墅,就是他和苏半月结婚后所住的那栋别墅,原本是买来给她的,可是此刻,他却一点都不想让她住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已经将那里当成他和苏半月的家,他不想任何人去打扰,即便是他曾经深爱的徐思颜也不可以。

    “思颜,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清楚。”凌轩看着她淡淡的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却淡漠得让人害怕。

    徐思颜的笑容有些僵硬,苦涩的笑道:“好啊。”

    因为徐思颜不想去徐慕玲那里住,凌轩也不愿意让她住进他和苏半月的家,所以他最后将她安排在S市最大的酒店里住。

    奢华的总统套房里,凌轩靠在沙发背上静静的听着轻音乐,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徐思颜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身子有些疲惫,自然是想先洗个澡赶走一身的疲惫。

    不消片刻,浴室的门打开,徐思颜缓缓的走出来,身上只为了一方浴巾,未干的头发还在滴水。

    她走到凌轩的对面坐下,看着他轻声道:“轩哥哥,你为什么老带着墨镜。”她不喜欢他总带着墨镜,这样她就看不见他的眼神,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次回来,她直觉感觉她的轩哥哥似乎变了,心思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

    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她可能不愿意去听,可是她不想逃避。

    在他的生命中,她缺席了九年,她也很想知道这九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轩抬手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无比冷酷的眼眸,饶是曾经如此熟悉他的徐思颜也被那样冷酷的眼神吓了一跳。

    这九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冰冷,仿佛任何人都走进他的心里。

    凌轩直直的看着她,淡淡的开口:“我以为你九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还活着,轩哥哥不高兴么?”徐思颜问,心中有些苦涩。她以为她会看到欣喜若狂的凌轩,可惜不是,难道是她太高估了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高兴,可是我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