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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南铮不说话,淳王爷又追加了一句。
“你中的毒,可比他们的高级多了!”
夏国皇帝听了,张合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但从唇形可以看得出,他在质问淳王爷。
“来吧,让大舅子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淳王爷眯着眼睛,满脸微笑。
南铮的眼神里填满了难以置信,他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锎。
“带你占领玉阔国皇宫,是我的计划没错。但你并不知道,计划之外是还有计划的……”脸上现出许久未见的得意之色。
倏然起身,面对着龙椅,“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贪婪!玉阔国的龙椅又岂是你这个庸才可以坐上去的?不过,刚刚你已经坐过了一次,这辈子值了,也能死得瞑目了吧!”
淳王爷在大殿内转悠着,悠闲得好像在逛淳王府的后花园。
“南铮,你可知道,你中的毒叫做什么?”心知男人根本不可能回答,便顾自说下去,“这毒药叫做‘炫目’。药如其名,它就像权力一样,散发着独特的光芒。事实上,毒性的大小完全取决于你的心情,——如果你没那么兴奋,或者根本就不兴奋,毒性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大,甚至可能都不会发作。”
转头看着苏正,笑容更加灿烂,“苏兄,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个毒药呢?实在是够高明!对付他这种贪图权位的小人,用“炫目”是最为适合的了。”
苏正淡然笑着,并不答话。
他觉得,大殿内已然是淳王爷一个人的舞台,自己没有必要参与其中。
果然,淳王爷有点忘乎所以了。
他又转回到了南铮面前。
“妹夫,你是不是想问我,如果怜月知道我这么对你,她会怎么看待我这个亲哥哥?”脸色凝然地问道。
夏国皇帝点点头。
蓦地,想到了怜月在出征前表现出的柔情蜜意。
心里便痛了一下。
难道她也知道她哥哥的计划吗?
“她不知道我的计划!”淳王爷仿佛能够读心似的,猜到的了南铮的想法。
南铮愕然望着他。
“她真的不知道我的计划。想来即便知道,她也不会阻拦。”淳王爷十分笃定地说道,“从你出征的那一刻起,在我妹妹的心目中,你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不……”南铮蓄积够了力气,终于能够出声,但嗓音沙哑得厉害。
“不?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她的心伤透了?当你左拥右抱的时候,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当你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的时候,考虑过她的心情吗?当你肆意冷落她、不把她当人看的时候,考虑过她的想法吗?”男人越说越义愤填膺。
初到夏国皇宫、第一眼看见妹妹时的情景让他至今想起都觉得心酸。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所赐!
“放过我吧……”南铮意识到,不服软是不行了。
“放过你?好不容易把你弄到玉阔国来,你觉得我会放你回去吗?”男人的脸上浮现出狠色,“你还有大用处呢,怎么可能放过?”
如果想代替贝凌云坐上帝位,就必须要有能够赛得过他的地方,如此,百姓和官员们才会信服。
他知道,贝凌云继位之后,风评并不是很高。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御驾亲征?
千里迢迢去边境督战,无非是想让天下的百姓知道他是多么的威武!
只是,他一定不会想到,这场出征是有去无回的。
即便他不会战死沙场,想要回城却也并不容易。
城外的夏国士兵们一定会拼死拦截,甚至,极有可能杀了他。
而淳王爷贝傲霜,只要把夏国的皇帝捉了,美其名曰为贝凌云报仇,给玉阔国雪耻,就一定能够为自己的形象加分。
如此,登上帝位之后,就会树立足够高的威望。
——窃归窃,是要有技术含量的。
“朕的一千精兵还在外面,你以为朕会怕你吗?朕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南铮一口气说完,便不停地喘息。
他的胸口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比刚刚更疼了。
有一股热热的东西在嗓子眼盘旋,几乎就要冲出来。
“精兵?你那一千个人叫做精兵吗?他们现在……能剩下五十个人?”淳王爷撇了撇嘴,摇摇头,“估计够呛!大概连十个人都剩不下了……”
见南铮不信,便将食指竖在唇边。
“嘘——,你仔细听!”
大殿内安静下来之后,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隐约厮杀声。
“你……”南铮愤怒得一时语塞。
“这可不是我,这是苏兄的功劳!”淳王爷走到苏正身边,手臂搭在他的肩头。
苏正微笑着摇首,“您快别这么说。这不是在下的功劳,完全是借了我家王爷的光。”
淳王爷的脸色忽然又黯淡下来,“其实,兄弟几个之中,只有老四才是最具有治国之才的人!”
苏正也跟着暗然,甚至有些悲怆。
旋即,对淳王爷拱手施礼。
“王爷,大势已成,苏某就不久留了。”语毕,等着对方开口放他走。
“不可!”淳王爷扯住他的手臂,“苏兄是有功之臣,怎么可以走呢?以苏兄的智谋,足可做文臣之首!”
这绝非谦词,而是男人的真实所想。
“苏某多谢王爷的抬爱,在下还得回去守护我家王爷……”苏正满脸谦逊,“等到您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苏某一定前来道贺!”
这句话让贝傲霜愣了一下。
登基?
虽然决意取代贝凌云,却从没有想过这个词。
经了苏正这么一说,他才有了一种将为国君的感受。
“那好吧!既然你对老四这么忠心,我也不好太过挽留。总之,只要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男人还不习惯自称“朕”,可能他心里也有点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吧!
不过,对苏正的承诺却是实打实的。
“好。外面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在下会让禁军统领进殿听候您的旨意。”苏正再次拱手,随即离开。
稍后,禁军统领进门来候旨。
禁军,跟皇上的贴身侍卫有所不同。
他们的职责是专门保护都城的安危。
任何人等都不得用任何理由把他们调离都城。
他们通常只抵御外敌,对国家内部皇子之间争夺皇位这样的事情并不做干涉。
此时的禁军统领,只知道淳王爷对意欲侵占皇宫的夏国皇帝来了一个“瓮中捉鳖”,便对他俯首称臣了。
贝傲霜为了这前所未有的权力而感觉到了飘飘然。
只是,要如何处置夏国皇帝,对他来说倒是成了一个难题。
杀?不可!
怎么说他都是怜月的夫君、宇儿的亲爹,于情于理都不能杀了他。
放?更不可能!
好不容易把他弄来,怎么可以就这么放掉?
何况,南铮还是他登基为帝的一个筹码。
杀不得,又放不得,唯一的办法就是软禁。
对,把南铮幽禁在一个偏僻的去处,不让他死,也不让他回国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活着。
反正夏国那边知道他是来侵略玉阔国的,被逮也是正常的。
明知道他回不去,宇儿就一定得继承皇位。
念着怜月的关系,就算宇儿将来长大了,也不会跟玉阔国大动干戈。
到时,若是宇儿想把亲爹要回去,而南铮又还活着,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作为给外甥的一份大礼,把南铮送回去。
不过就是养他半辈子,玉阔国还出得起这点粮食。
如此,也算是解决了这个难题。
然,解决了一个烦扰,却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在等着他。
那就是怎样才能既保持了淳王爷这个身份,又与过去的生活完全脱离开来。
他想把与淳王府有关的记忆全都抹掉。
——一旦云依知道他没死,而且还登基做了皇帝,她一定会凭着腹中的孩子而入主中宫,这可是他最不想看见的。
想来解决这件事比处置南铮还要困难。
云依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
且不说她的家世跟武将之首扯得上关系,单是她腹中怀了他的骨肉,就足以配得上皇后的名分。
可是,在他心里,只有蕊妮才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惆怅之际,贝傲霜忽然想起了蕊妮。
之前进到勤政殿之后,因了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让南铮中毒上,便对她有所忽略。
此时,想起她,扭头四顾,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贝傲霜的脑袋“嗡”地一下,瞬间大了起来。
“有没有看见跟我一同进宫来的女子?”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禁军统领。
对方摇摇头,“没有看到。”
他们禁军的任务是要保护皇宫乃至于整个都城不受侵犯,而不是留意哪个进宫来的女子去了何处。
刚才在庭院里厮杀得那么凶险,哪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姑娘家身上!
“赶紧去找,还愣着做什么?”男人恼火地喊道。
禁军统领迟疑一霎,“那,怎么处置他们?”
指的是南铮和他的部下们。
“都绑上!”贝傲霜扭头看着南铮,目光喷火。
倏然想起了白天时,蕊妮差点被他给凌辱。
心里惦念着,女子会不会还在后怕之中,所以才刻意躲着南铮,独自出了殿门。</
院子里刚刚在血腥打斗,她会不会再度遭受惊吓,或者干脆躲在了哪个角落呢!
这么想着,把绑人的任务交给禁军统领之后,他亲自到院子里寻找女子的踪迹。
甫一出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袭进了鼻孔。
虽然夏国人的尸首都已经被拖走,可满地的鲜血还没来得及处理。
加上是深夜,恐怖的气息便分外强烈。
“处理尸首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子?”贝傲霜扯住禁军副统领问道。
对方摇摇头,“没有。”
如此,男人的心才算是安稳了一些。
可转念一想,又不放心起来。
偌大的皇宫,想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加上她是自己要逃走的,若是躲在了哪个角落不出来,寻她就是难上加难。
“蕊妮——,别怕,寻瑜在呢,快点出来……”他对着院子里的各个角落喊着。
结果可想而知,根本无人回应。
当男人正想到别的院子去寻找的时候,禁军统领绑完了人,走出殿门。
“王爷,您进宫之后,宫门又恢复了严守状态,所以,您要找的人若是出宫,定会被盘查,她若是没有腰牌是出不去的。只要宫门口没有消息,就说明她还在宫里。既如此,王爷就不必着急了,慢慢找便可。”禁军统领建议道。
一席话,令贝傲霜恢复了理智。
是啊,他说的没错!
现在要做的重要事情还很多,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找人上。
反正她还在宫里,只要让宫人留意,她就一定会被找到。
吃了一颗“定心丸”,男人对禁军统领不禁刮目相看。
于是,把搜人的任务交给对方,自己则又回到了勤政殿内。
南铮的表情还是那么痛苦,不过,他的体力好似恢复了一些。
看见贝傲霜,竟能够中气很足地辱骂他。
“你这个杂碎!竟敢利用朕对你的信任,给朕挖坑!”实在没想到,一向信任的人,竟然把他逼到了这个境地。
“杂碎?现在不能动弹、被约束的人才是无能的杂碎吧?”贝傲霜不屑地还嘴。
“你不是说你不在乎什么权势吗?说得好像多清高似的,实则你就是个窃.国的贼子!竟然千方百计地让我大夏国的军队为你夺取皇位……”夏国皇帝愤怒得不知如何表达。
“你若不是那么贪婪,会中计吗?”贝傲霜不屑地问道。
“我哪里对不住你?你竟这般害我!”南铮的身体虚弱极了,说了几句话,就仰面躺倒在地上。
这么一问,勾起了淳王爷的怒火。
“你不知道哪里对不住我吗?不知道吗?”眼睛出现了红血丝。
南铮稍事一愣,“不就是下午……”
“你是知道的,对吗?”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你竟敢觊觎我的女人,想过后果吗?现在她被你吓得逃走了,你这该死的!”
南铮听了,哑口无言。
他承认,下午实在是太冲动了,根本就没有考虑后果。
现在想来,有点后悔。
如果他下午抑制住冲动,也许不会勾起贝傲霜这么大的怒火。
然,事已至此,再懊悔又有什么用!
当下要做的,是想想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回到夏国去。
“大舅子,你听我说!你要的无非是玉阔国的皇位,我已经成功帮你把贝凌云调出了都城,而你也已经进到了宫里,难道这不值得你谢谢我吗?当然,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恢复我的自由……”皱着鼻子喘息了一刻,“至于谨王妃的事,那也不能全怪我啊!从夏国出发到现在,这么多天了,我都没有碰过女人,实在是……”
“啪!”话未说完,就被贝傲霜一巴掌打在了脸颊上。
“就算你打我,我也要说!”南铮执拗地梗着脖子,“你知道她是多么的勾.人儿了!任何一个男人看见那美妙的睡姿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何况是我……”
面对如此危急的状况,南铮竟讲求起了说话的技巧。
在称呼上,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以“朕”自称,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那你也不可以勉强她!”又是一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南铮的胸口。
“噗!”一口鲜血从夏国皇帝的口中喷出。
尚有意识的夏国侍卫长凶狠地张大眼睛,瞪视着男人。
——此时,他也只能瞪眼睛了,身上不仅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感觉都在逐渐丧失掉。
“看什么看?”贝傲霜注意到了侍卫长的目光。
问罢,想也没想,就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剑,一剑刺下去。
侍卫长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杀了一个人,贝傲霜的心情总算是有所平复。
他揪着南铮的头发,使他跟自己对视。
“妹夫,你就好好地在玉阔国的皇宫里生活吧!我会让人好生伺候你,从此后,你只负责吃饭和睡觉就够了。”语毕,用力松手。
南铮的头便重重地摔在了地毯上。
还好是地毯,若是地板或者青砖地面,一定头破血流。
“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这个混账!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南铮是个大男人,也是有血性的。
“杀你?你是我那个小皇帝外甥的亲爹,我不会杀你的!”男人又矮下身子,看着夏国皇帝,“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登基,成为玉阔国的皇帝!届时,你要跪在地上对我三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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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后,玉阔国都城近郊。
一百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前后各半,簇拥着一辆四乘马车,往都城的方向进发。
贝凌云坐在马车上,单手托腮,百无聊赖。
他没有想到,这次去边境竟然一点收获都没有。
幸好当初离开都城的时候没有让百姓们为他壮行。
若是百姓得知他们的皇帝竟然灰溜溜地回了都城,一定会贻笑大方。
这一次御驾亲征的失败,让他十分懊恼。
遂,一路上心情也就十分不好。
“皇上,您要当心身子啊……”被允许同车随行的老太监担忧地说道。
徐盛还想再说话,马车却倏然停了下来。
“皇上,老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徐盛窸窣着下车去。
然,他刚下车,贝凌云就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护驾——”随后,侍卫长喊道。
意识到情况不明,男人便操起了佩剑,跳下了马车。
——如果发生意外,在车子里是最不安全的。
区区几个弓箭手,就能够把马车射成刺猬。
下车之后,贝凌云的脑子不禁轰然一声。
远远近近,无数个夏国的士兵在对他们虎视眈眈。
他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倏然意识到,都城很有可能已经被南铮给占领了。
如此,就说明玉阔国已经到了灭国的边缘。
这么想着,愤怒油然而生。
“都给朕听着,不必管朕,能走就走,保一个人是一个人!”对着一百名侍卫大喊道。
在这个紧要关头,这样的话无疑是具有鼓舞作用的。
你想啊,一国之君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而是要部下们能逃就逃,这也太人性化了吧!
遂,所有的侍卫都像打了鸡血似的。
“都给我听好了,一定要保证皇上的安全!”侍卫长发话。
随后,敦促皇上和老太监上了马车。
紧接着,一百个侍卫调转车头和马头,往来时的方向狂奔。
夏国的士兵已然察觉了他们想要逃走,于是,一千骑兵接到了命令,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玉阔国皇帝杀死!
就这样,一场追与逃的博弈在近郊的山区展开。
马车虽然由四匹马在拉,可是速度远不及单匹的马儿跑得快。
跑了一段路之后,明显快要被夏国的骑兵追上。
侍卫们便让皇上下了马车,骑马奔走。
因为这么一折腾,更加耽搁了逃亡的速度。
眼看着夏国骑兵追了上来。
为了保存实力,一百名侍卫兵分两路。
一路保护皇上,一路原道返回,去最近的兵营搬兵。
因了夏国的士兵只接到了一个命令,那就是杀死玉阔国皇帝。
于是,他们没有去管搬兵的那一部分侍卫,而是把所有的兵力都用在了追杀贝凌云上。
五十个侍卫簇拥着皇上狂奔,骑兵们在后面边追边射箭。
转眼间,已经有侍卫中箭落马。
两拨人随着山势往上奔跑。
大约两柱香之后,侍卫们簇拥着皇上来到了崖顶。
夏国人眼看着对方没有了退路,便不再急着靠近。
一千个骑兵对付四十几个侍卫,二十比一的概率。
也就是说,夏国人只要一人打一拳,就能把玉阔国的侍卫给弄死。
“玉阔国皇帝,你要是肯束手就擒,或许还可以活命——”骑兵统领对着崖头大声喊话。
虽然将军发话,说只要把贝凌云弄死就够了。
可如果活捉回去,想来战功就会更大了。
抱着这个想法,他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说服贝凌云主动投降。
然而,话音刚落,他的计划就落空了。
只见玉阔国皇帝率领着四十几个侍卫,在崖头后退几步之后,一齐策马狂奔。
结果可想而知,四十几个人、四十几匹马,一同坠入了万丈深渊。
骑兵统领有些吃惊。
但他仍旧不忘职责所在。
回神之后,带着几个手下来至崖头,向下看着。
除了云雾缭绕的山涧,根本看不见底部,更不要说那些摔碎的尸首了。
“玉阔国皇帝投崖身亡,我们回去复命!”拿着佩剑做出前进的姿势。
随即,一千个人毫发未损地往营地奔赴。
回去之后,把追杀贝凌云的经过讲给了主将听。
主将听罢,却蹙眉摇头。
“你们确定,坠崖的人是贝凌云?”
这么一问,就让骑兵统领怔了一下。
但旋即,他就一口咬定,死的是贝凌云。
“好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主将便不再多问。
即便杀了玉阔国的皇帝,他的心情却仍旧不好。
六天了,皇上进到都城六天了,都没有召他率兵进城去。
这让他无法不疑惑,——是不是皇上在玉阔国皇宫出了什么事情?
实在按捺不住担忧的心,当晚,他决定率领两个得力的下属,进宫去看一看。
在关城门之前,他们三个人假冒成小商贩,推着小车,挑着挑子,混进了城里。
两个下属一进城,就被都城内的繁华景象吸引了。
若不是主将不断地提醒,他们还得东瞧西看呢!
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摸到了宫门口。
然而,门口的守卫查得十分严格,不仅要有腰牌,就算是拿着腰牌的,也要被严加盘问。
三个人便想着,是否可以越墙进去呢!
可他们几乎绕着皇宫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相对可以跳跃的高度。
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可城门已经关了,他们没有办法出去,就决定在城门口附近找个地方休息,等到明天早上一开城门就出去。
孰料,三个人刚刚离开皇宫附近,走在一条宽敞的大路上,前面就有好多人手持兵刃挡住了去路。
主将意识到情况不对,便拉着两个属下预备往回走。
转头一看,退路也已然被堵截。
大致五六百人,将他们三个团团围住。
随着对方一声令下,几百个人蜂拥而上,对主将和属下展开了凶残的砍杀行动。
三个夏国人奋力反抗,可毕竟双方人数相差太过悬殊。
不消一盏茶的工夫,三个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率领着一万精兵前来帮助自己的皇上完成拓展版图梦想的主将,就这么横尸在了玉阔国的街头。
随后,他们三个人的尸首被连夜挂在了城门楼上。
第二天一早,夏国士兵便看见了曝尸城门的主帅。
这对所有人都是一次精神上的严重打击。
就在他们还沉浸在悲痛和沮丧之中的时候,当天夜里,禁军突袭夏国兵营。
因为群龙无首,加上本就思乡心切,不足一万人的夏国.军队全军覆没。
消息传到宫中,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预期而到的捷报,令端坐龙椅的贝傲霜对此十分满意。
“你们都看到了——”他站起来,张开双臂,对站在堂下的众臣们说道。
这是他第一天治理朝政。
连续几天,都没有任何动作,就是在等昨天晚上的大行动。
若是按不住性子,提前有所动作,必定会惊动城外的夏国人。
那个主将并非善类,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到他的警惕之心。
贝傲霜在跟主将做无形的博弈。
他要让其按捺不住,自己送上门来。
自打控制了南铮的那一天起,他就命令守城的人,一定要认真打量进城的行人,一旦发现跟主将容貌相似的人进城,就要及时禀报。
就因为如此,他才可以那么轻松地以多敌少,把其杀死在了街路上。
为了能够顺利登基,活捉了南铮还不算,他还得把城外围着的夏国士兵全歼了,如此,才能显示出他跟贝凌云之间的区别。
“是……全军覆没吗?”文臣之首苏景阳对前来报信的人问道。
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苏老头儿上前一步。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语毕,拱手施礼,随后,大礼跪拜。
武将都随同贝凌云去了边境,文臣现在是朝廷的主宰。
而文臣之首苏景阳已然接受了淳王爷成为新帝的事实,其他人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何况,他们觉得那贝凌云确实没有什么建树。
明明没有必要御驾亲征,他却非要一意孤行。
现在好了,被人家夏国皇帝打到了都城来。
若不是淳王爷出手相救,活捉了南铮,想来此时龙椅上坐的就是人家夏国的皇帝了。
贝傲霜不仅挽救了玉阔国,还拿下了入侵玉阔国的夏国皇帝,这份能耐绝对是贝凌云无法比拟的!
遂,其他众臣互相对视之后,达成了默契,也都跟着跪倒在了大殿之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呼喝,声音在大殿内此起彼伏。
“众爱卿平身!”贝傲霜满面春风地做出了“免礼”的手势。
旋即,众人遵旨起身。
“启禀皇上,老臣建议,特殊时期一切从简。”苏景阳躬身倡议,“皇上的登基大典就不要隆重举办了,今日,就算是大典之日,不知皇上是否应允?”
贝傲霜一听,爽朗地笑了起来。
“知朕心意者,非苏卿莫属!”
“皇上真是节俭爱民的好帝王!”苏景阳再度出口夸赞。
经他一提醒,众臣又把当初贝凌云登基时的奢侈和贝傲霜连登基大典都省略的行为做出了比较。
自然,节俭的这个又完胜奢华的那一个。
看着百官对自己倍加推崇,贝傲霜冲苏景阳投去感激的目光,且富有深意地微笑着。
因为平日里苏景阳的公正廉明在整个玉阔国都是出了名的。
别人都以为他在贝傲霜取代贝凌云这件事上帮理不帮亲,随即更心甘情愿地跟随。
——毕竟贝凌云是苏景阳的半个儿子,即便苏雪嫣不在了,也撇不清他们之间的翁婿关系。
不向着自己的半子,而是推举了别人代替其成为皇帝,很显然,苏景阳是为了玉阔国的前途着想。
实则不然!
就在五天前,贝傲霜秘密拜访了苏景阳。
他把自己当年跟苏雪嫣之间的情谊描绘得十分美好。
当说到他跟苏雪嫣两情相悦的时候,那神情痴迷得好似回到了当年的热恋之中。
而贝凌云,就成了最十恶不赦的破坏者。
甚而至于,贝凌云因妒成恨,亲手毁了苏雪嫣的容貌。
他还在苏雪嫣毁容之后对其进行百般的凌辱。
自然,她的死也跟贝凌云脱不了干系,——明明是他不顾她的身体病弱,把她打入了冷宫,以至于她什么时候死的都没有人知道。
这些事情,苏景阳本来已经不打算追究了。
他一向秉承君臣有别的愚忠心态。
可架不住贝傲霜一顿煽.动。
他哭泣着央求苏老头,一定要为他心中的那个最完美的女子报仇雪恨。
面对如此深爱自己女儿的这个年轻人,再联想到那个让女儿丢掉了性命的男人,苏景阳的内心再也忍受不了煎熬,他愤怒地摔了茶杯。
见时机成熟,淳王爷便表明了来意,那就是希望苏伯父能够支持他取代贝凌云,成为玉阔国的新君。
听听他对苏景阳的称呼,——“苏伯父”,这可是由苏雪嫣那儿引过来的。
早已不在人世的苏雪嫣一定想不到,她活着的时候,被贝傲霜利用去做卧底;死了之后,还要被他利用,来激起父亲对贝凌云的怨恨。
见苏景阳动摇了,贝傲霜再一次提醒他,你为女儿报仇的时候到了。
机会稍纵即逝,如果把握不住,可能就再也无法让苏雪嫣在九泉之下瞑目。
当时,苏景阳并未马上答应。
他只说要好好考虑一下。
贝傲霜没有逼他,甚至没有再敲边鼓,就起身告辞了。
但他暗地里让苏府的一个下人偷偷地把苏雪嫣出阁前常穿的一件衣裳挂在了院子里。
第二天一早,老头儿刚起床,就看见了过世女儿的衣衫。
女儿出阁前娇羞百媚的样子和如今与家人阴阳两隔的现实行成了对比,苏景阳顿时老泪纵横。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决定,为女儿报仇。
如此,便有了今天朝堂上的这一幕。
众臣们都觉得经历这些之后,玉阔国终于可以安稳下来了。
他们哪里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