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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嫁到,夏之旋舞2
夏天说来就来,蝉儿叫得虽欢,离燥热却还早。舒悫鹉琻
身子痊愈之后,谨王妃隔天就会去陪伴公主一次,大都是与恭王爷一同进宫。
不过,他已经不单是去招待驸马,更多时候,是到勤政殿帮皇上处理国事。
储君嘛,自然与别的皇子不同,皇上会放权让他给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做出批示和裁断。
不过,仅限于鸡毛蒜皮的小事,重要事宜他还是插不上手、甚至贴不上边肫。
而鱼薇音,与公主之间的情谊随着相伴时间的增加而越发深厚。
怜月跟她的母亲和哥哥截然不同,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与世无争,只求平静过日子摩。
“大嫂,我为你悲伤……”好多次,她都哀婉地看着鱼薇音,眼含热泪如此说道。
女子每次都无所谓地笑笑,她反而更加同情这个将为人母的人。
——岁月正好的时候,她被安排嫁给了一个粗野的男人,在锦衣玉食中变成了即将生产的妇人,看似拥有了一切,可她却没有爱情。
南铮对怜月,并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那份好实在太夸张,甚至有些假。
男人爱护女人,未见得事无巨细地照顾。
如果大事小事都有男人面面俱到,那感觉就会很奇怪,时间久了,女人会觉得窒息吧!
驸马对公主,就给人这种感觉。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鱼薇音都会找借口离开屋子,到外面去散步。
公主虽然出阁了,但她未嫁时居住的召福宫却没有赐给别人居住。
和亲之前,皇上下旨,召福宫永远属于怜月公主,即便她不在宫中,也会派专人来打理宫舍。
因此,召福宫里里外外未见衰败,四处可见繁盛之景。
此时,鱼薇音站在宫门口,打量着要到何处走一走。
就在刚刚,她进门之后没多久,驸马给公主端了安胎药来,非要亲手喂公主喝下去才算罢休。
公主难为情,不肯,他便软磨硬泡,还时不时求谨王妃帮忙劝公主就范。
女子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过于夸张的呵护,就找个了借口,出了寝殿。
在宫门口一直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她便下了台阶,循着未曾走过的一条卵石小路莲步而行。
小路两旁种着藤萝,爬满了四框的架子,将行走的人儿裹在了郁郁葱葱的绿叶中间。
不管抬头还是侧首,满眼的绿色,连呼吸都觉得格外顺畅了。
半盏茶之后,终于到了尽头。
然,呈现在女子面前的,却是她的最爱。
高大的梧桐树下,竟支着一架秋千。框架是用木头做的,但看起来十分结实。
四处打量一番,确定周围无人,女子便按捺不住小兴奋,坐在秋千上悠荡起来。
有树荫蔽日,又有秋千玩耍,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任微风在耳畔掠过,素色衣裙随风扬起。
飞翔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蓦地,鱼薇音察觉到一股力量袭上她的后背,惯力之下,秋千荡得更高了。
就在这一瞬间,当初被推到井下的那种感觉扫过了大脑,她尖叫了一声,睁开眸子。
“不要——”尖叫过后,她高声喝止。
待到秋千回落,站在背后的人一把环住了她的身子。
“怕了吗?”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不假思索地扯开身上的大手,跳下秋千,快走几步,方停下来回身望着。
“王爷,你这样会把人吓坏的!”惊魂甫定的女子抚着心口窝责备道。
贝傲霜耸着肩膀,做出无辜状,“每次还未接近,你就匆匆离去。如果刚刚我还像之前那样远远地打招呼,想来没到近前,你又走掉了。”
“王爷不在王府陪伴新妃,倒有大把的时间进宫来混日子。”冷冷地说完,准备离开。
男人却敏捷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一说话吗?”他有点委屈。
明明老二一直苛待她,她却还能跟老二走那么近;他一心想念她,却连个好脸色都得不到。
兄弟俩却是两种迥异的对待,难道只是因为她现在寄人篱下吗?
听了他的问话,女子下意识摸着手臂,“你差点要了我的命,还有什么可说的?”
因为箭伤太深,再好的祛疤药.膏也没能令伤口无痕,一个模糊的“十”字永远留在了纤细的手臂上。
“那件事是我的错。可是,若你当时没有推开他们二人,是绝对不会挨上那一箭的。”他对自己的箭术十分自信,即便不能射死老二,至少也能重伤他。
“你怎么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呢?”女子对他这种狡辩的态度十分厌烦,“你有心弑兄,就是天大
tang的罪过。”
“在宫里这种地方,安于本分就无法生存。”口吻里透着无奈,“你应该有此感受。”
女子轻笑一声,“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贝傲霜并不在意他的指责,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尽快消除她对他的嫌恶。
“我对你,没有野心,只有爱慕……”
女子却打断了他的话。
“爱慕?王爷提到这个词,让我想到了可怜的恭王妃。王爷是不是应该对她做出一定的补偿?她为了你,搭上了一张俊俏的脸。”她想,对他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就该用力戳肺管子。
岂料,他竟不以为意。
“做细作,是她心甘情愿的;因吻毁容,是她自己按捺不住冲.动。本王并未强迫她去做任何事!”他说的也是实话,。
他是没强迫苏雪嫣,而是换了另外一种更卑劣的手段,诱.导她为他效力。
“看来,她真是遇人不淑。”女子为苏雪嫣感到由衷的悲哀。
“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对我的成见是难以扭转的,可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不会再向你解释。”男人忖了一瞬,“倒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得到你的原谅。”
她以为他说的是“误伤”那件事,“我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一箭之仇,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误伤了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更不会乞求你的原谅。我说的,是在祁华殿发生的那件事,希望你能够谅解我的唐突。”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鱼薇音稍事一怔,“祁华殿?发生过什么事?你记错了吧!”
“别再掩饰了,我都知道了。”贝傲霜已经从女子的第一反应中得到了答案,遂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知道什么?不知所谓!”她四处张望,想快点离开。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知道你就是外域舞娘;知道鱼薇音就是霓朵。”他这么说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美眸。
她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光芒是他无法抗拒的,每当望见,他都痴爱得无法自拔。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女子挪动脚步,往来时的方向走着。
“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密。”他在身后喊了一句。
望着窈窕的倩影,贝傲霜摇摇头,笑自己一到她面前就丢了脑子。
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他明明可以借此要挟她,不求与其欢.好,至少,不要避他惟恐不及。
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一向遇事不择手段的淳王爷,竟然变得纯情起来。
他这般自嘲着,却想出了一个阴险的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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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府。
贝凌云和鱼薇音的软轿在府门外停妥当,两人先后下了轿子。
管家迎着王爷先行进院,鱼薇音走在中间,祖义在她身后跟行。
进了大门,远远的就看见恭王妃站在大太阳底下。
见到恭王爷的身影,女人风一样地挪着步子奔了过来。
“王爷,您回来了……”挨得很近,却没敢挽手臂。
贝凌云今天在宫里受到了父亲的夸奖,心情不错,便没有苛责她为何不待在屋子里,——平素他是不允许她在院子里走动的。
男人的反应直接影响了苏雪嫣,媚着脸色跟他去“秣斋”,伺候他消了汗、喝了茶,这才把想了半日的建议说出来。
“王爷,再过几日就是您的生日,嫣儿想为您好好庆祝一下……”说着,细心地用锦帕拭去了男人额头上的一滴汗珠。
“不必,还是节俭点吧!”他可不想落下铺张奢侈的话柄。
“王爷,节俭固然重要,可今年是您被册封为储君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总不能过得太寒酸吧?嫣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将公主和驸马请来,我们在府院里把酒言欢,好好地热闹热闹……”
女人的想法还没有说完,贝凌云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怜月是老三的妹妹,你跟她那么亲近做什么?难道你还想跟老三有些什么?”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愠怒。
“王爷息怒!”迅速跪下,力道之大,能够听见膝盖磕地的声音,“嫣儿绝无此意!之所以想请公主夫妇来,主要是借此机会让王爷和驸马多亲多近,毕竟您二位将来都是要做一国之君的,现在加固情谊,总比将来现用现交要好得多。”
男人听了,沉吟片刻,终于点头,“起来吧!”
“谢王爷!”缓缓起身,忍不住弯腰揉着摔痛的膝盖。
“不过,也是可以让老三同来的。”贝凌云眯着眼睛,站起身,在地板上踱着步子。
女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便不敢搭言。
“本王决定了,让你张罗庆贺生日。不能奢侈,也不许浪费,简简单单
即可。给公主夫妇和淳王爷分别发请柬,邀请他们前来同乐。”
“王爷,您当真要邀请……他……吗?”迟疑着问出口,随时准备着被斥责。
然,他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
“当然邀请!哥哥过生日,做嫂子的邀请小叔子前来热闹热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若无其事的口吻总算是令恭王妃的内心稍事安稳了一些。
“那,昕王爷会回来吗?”宁可落掉一群,也不能落掉一人。
恭王爷想了想,“也给他写一份请柬,若是能回来,就让他来参加。”
皇室子弟就是奇怪,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弄个书面邀请函,真是闲的没事做了。
“好,这些都交给嫣儿来办吧!定会不负王爷的期望!”说完,女子准备离开。
刚走几步,却被男人叫住。
“还有谨王妃,也给她发一张请柬。”
女人迟疑了一瞬,“好。”
一出门,脸色就冷得好像泼了一层霜,那道疤痕被冻得就更加明显了。
扭头看见素衣女子正在“闲庭小筑”的院子里跟丫鬟说话,眼睛里便泛出了一抹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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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恭王府,“闲庭小筑”。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若是静坐不动还好,稍事动弹,就一身的热汗。
还好,小院内有一株成年桂花树,此时未到花期,但枝繁叶茂,足可以形成大块的树荫。
遂,闲暇时候,鱼薇音就和俏儿搬了桌椅,坐在树荫下纳凉。
通常是丫鬟绣花,主子画画。
要说女子的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欣赏得了的。
怎么说呢?完全是抽象派的艺术。
只用丹青就画出了毕加索的范儿,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王妃,这么热的天,宫中怎么消暑啊?”小丫头的手心里满是汗水,擦手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谨王妃正卯足了力气“挥毫泼墨”,把墨汁都涂在了纸上,才开口回答。
“宫里啊,奢侈着呐!他们把寒山下挖来的冰块放在瓷盆里,摆在屋子内,用以降低房间的温度。”
原以为小姑娘会说“原来如此”之类的话,却哪知,俏儿先是张大嘴巴看着她,然后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笑毛笑?”鱼薇音被笑糊涂了,嗔怒地问道。
丫鬟指着她,却停不下来,“咯咯”了好一会,才戛然而止。
然,却并不是她想停住笑声,而是看见了王妃身后的人。
“喂,你见鬼了吗?”女子无奈地冲丫鬟摇摇头,预备继续作画,却在回头的一瞬,看见了那个“鬼”。
想到才出口的问话,她扇着长睫毛,垂下眼帘,哼起不成调的小曲,拎着毛笔,在宣纸上继续涂鸦,权当没有看见令她厌恶的男人。
主子傲慢,丫鬟不能不懂礼数,俏儿赶忙起身参见王爷。
“你进房去忙你的吧!”
“是!”俏儿应完,偷眼瞄了王妃,见她正沉浸在作画里,根本无法告诉她脸上沾了墨汁,便不得不拿着绣花用的针线回了厢房。
“本王府上没有这么多的笔墨纸张让你糟.蹋!”贝凌云第一次看见这么糟糕的画,不,根本就不能称其为画。
“你天生就能画得栩栩如生?”女子不屑地回了一句,言外之意,她会有进步的。
“至少,本王三岁拿笔的时候都比你现在涂抹得好看。”是“涂抹”,不是“画”。
鱼姑娘听了,索性把画笔一扔,叉着腰仰望男人,“这里是‘闲庭小筑’,我的处所,你没事总往这跑算怎么档子事?”
“你以为本王愿意看见你这个丑妇吗?”男人鄙夷地把目光挪走。
“丑?”轻哼一声,“奇怪的人总会有奇怪的审美!要是没什么事,请王爷赶快走吧,我还要练画呢!”
“本王是奉了父皇口谕的……”
“说重点!”女子小手一挥,打断了男人的话。
贝凌云微微仰头,“奉皇上口谕,明日进宫之后,谨王妃直接去勤政殿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