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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嫁到,春暖花开9
“不会。舒悫鹉琻她来了恭王府之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本王已经遣散了谨王府里的仆役和仆妇,差人锁闭了谨王府大门,只留一个人在那里看守。若是她回去,看守的人会来禀报。”恭王爷否定了管家的猜想。
“王爷不要太烦心。谨王妃一介女流,是走不了太远的!”管家安慰道。
“她自己是没法走远,怕只怕……”男人凝神以对,怒火在眼中盘桓。
“只要祖义一直守着城门,就没有出城的可能。都城虽然浩大,但只要花时间搜,总归能找到。”老头儿在宽主子的心。
贝凌云点点头,“眼下就只能边搜边等了,等她再也藏不住,自己跑出来!钫”
老管家想不出其他可能,便告辞离去。
烛光下,贝凌云定定地看着墙上的水墨画,竭力令自己冷静下来。
人在慌乱、愤怒、难过等情绪控制下,往往容易说错话、做错事,他从小就深谙这一点翰。
想当初,母后还在世的时候,年幼的他就做错过一件事。
那一年,他还是个孩子。
但他知道,母亲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只能每天躺在榻上,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
御医们查不出母亲究竟得了什么病,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如花似玉的皇后娘娘一天天枯萎。
父皇忧心不已,便亲自去钟山祭天,祈求上苍能够保佑妻子早日康复起来。
而那个春风得意的女人,就趁着父皇出门的时候,来到了母亲的病榻旁。
“啊呀,姐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甫一进门,浓妆艳抹的孔蜜儿就大声惊呼,夸张至极。
当时年幼的贝凌云在为母亲捶腿,——多日不曾下床走路,母亲的腿已经变得僵直。
“妹妹今日怎么得闲了?”皇后终是皇后,虽然病着,气场却不输妃子。
孔蜜儿用手帕捂着口鼻,嫌恶地停在了离榻边几尺远的地方,斜睨着她本该大礼参拜的一国之母。
“连皇上都去给你祭天祈福了,本宫若是不来看看你,实在是说不过去。”丝毫的敬畏之心都没有,可见往日里的谦恭都是假的。
“妹妹有礼了!本宫很好,你可以走了。”冷冷说完,闭上了疲累的眸子。
孔蜜儿“哧哧”笑着,“感情姐姐也有今天,蜜儿十分意外,想来姐姐也没有想到吧?”
挑衅之词出口,榻上的病人没有理睬她的无礼。
然,贝凌云绝不容许他人欺凌自己的母后。
“大胆贱妃,竟敢这般跟皇后娘娘说话,不想活了是吗?”他在榻上站直了身子,冷冷地乜斜着女人。
孔蜜儿没想到一个毛孩子也敢出口指责她,稍事一愣,愠色满面。
“皇后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吗?一点礼数都不懂,真是叫人笑话!不过也对,这孩子虽然是皇后的儿子,却因为不是长子,将来是做不了一国之君的,自然没有必要教得太好,做个酒囊饭袋就足够了!”她不能跟小孩计较,便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大人身上。
一席话,令怏怏的人儿睁开了眸子。
“本宫的儿子做不了皇帝,妹妹的儿子岂不是更加没有机会?论资排辈,傲霜可是在云儿之后!还有,本宫听闻,你的傲霜前日里竟然脱了一个小宫婢的衣裤……”笑意浮在脸上,语调提高,“明妃,你儿子才几岁啊?竟能懂得这些,实在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或者,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个做母亲的失职呢?你最好给本宫记住了,数落别人孩子之前,先问问自己,你的孩子是否比人家孩子强?若你的孩子连酒囊饭袋都不如,甚至将来长大会后变成荒.淫无度的废物,你就没有资格去品评别人的孩子!”
铿锵之言,令孔蜜儿没了还击的余地,直气得脸红脖子粗。
遂,一跺脚,狼狈地离开。
贝凌云为母亲的言行而感到骄傲,皇后的威仪,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踏足的。
然,女人刚刚出门,母亲就一口鲜血吐在了榻边。
“云儿,切记,在你没有能力掌控大局之际,切不可莽撞行事。还有就是,在情绪不佳的时候,容易一时冲动做错事、说错话,这是要不得的。”母亲顾不得病弱的身子,强撑着对他说道。
打那之后,母亲的病越来越重,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殒。
他一直内疚,认为是自己的冲动令孔蜜儿恶语相向,从而气得母亲吐了血。
当然,他更恨那个合该下地狱的女人。
他绝不会再让那女人抓到他的痛脚,——从母亲过世那天起,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笃笃笃……”细碎的敲门声响起,阻断了他的回忆。
无端被打断,这令他有些不快。
“王爷,是嫣儿……”苏雪嫣的声音透着莫名的小愉快。
“进来吧!”他需要一个发.泄口,否则今夜又要辗转反侧。
“吱扭”一声,房门打开,女人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摇曳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片黑影。
把茶盘放在桌子上,女人投来一抹巧笑,“王爷晚饭没吃多少东西,再用些茶点吧!”
男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话。
“她失踪的事情,与你有关?”
女人脸上的疤痕有了细微的颤动,然,烛光下却不易被发现,随之而来的,是正色以对。
“王爷,您说什么啊?”
未及男人开口,便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下人们传扬的是真的?谨王妃出逃了?怎么王爷怀疑嫣儿参与其中了吗?”
贝凌云不作声,只是看她在说。
“王爷,自从嫣儿的容颜毁了,这可是第一次出房门。若不是惦记王爷晚饭吃的太少,嫣儿是不会过来的……”越说越委屈,最后几乎垂泪。
“好了,本王只是问问。”男人拈了一块茶点,放进口中。
这个动作好比是一个妥协,令女人心间的石头彻底放下。
而男人接下来所做的,更让她安心。
——点心刚吃完,他就像一头猛兽似的,疯狂地要了她。
事毕,苏雪嫣望着疲累睡去的男人,伸出手指,在空中抚.摸他的面部轮廓。
她期待着有朝一日,她可以贴在他的肌肤上勾勒他的额际、他的眼眶、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回想他刚刚的样子,她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肚子,甚至想象着,是否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是他亲自放进去的孩子。
若她给他生了孩子,她相信,他一定会更加离不开她。
对,她得赶紧给他生个孩子,如此,便可以稳固自己在恭王府的命运。
即便将来男人登基之时,不封她为皇后,可一旦她给他生了长子,将来她就是要做太后的。
年少吃苦不算苦,老来享福才是福。做母仪天下的女人,虽然风光,却还得随时提防有人来夺这个位子;若是她的儿子做了皇帝,任什么人都夺不走她的太后宝座。
笃定了这份心事,她便更踏实了。
不管贝凌云曾经对她是多么的残忍,不管他是多么的嫌弃她,可他还是一次次要了她。
作为一个王爷,他可以拥有各种各样的女人,虽然她们未必有她这个正妃的名分,但却拥有比她俏丽的面容,她脸上的那道疤,足以令她卑微到尘埃里。
然,他却没有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这能不能说明他对她还是有一点点怜爱的呢?
这么想着,被贝傲霜冷透了的心又温暖了起来,连同身体一起,热热的了。
枯木逢春,这都要拜身边这个男人所赐。
她忽然有些感激他,感激他给了她一道疤。
这道疤就像一块试金石,试出了淳王爷的虚伪和自私,也试出了恭王爷的男人心胸。
女人的变.态心理又往前走了一步,实在让人可怜。
就在她兀自嗟叹的时候,男人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
她听得很清楚,是“妖孽”!
妖孽?
她在心底嗤笑着。
转而,笑靥如花,在烛光下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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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前,皇宫。
贝傲霜急匆匆来到祁华殿,进门先不开口,而是四处打量。
“霜儿,怎么大婚之后反而对娘亲格外孝顺了呢?前日才与新妃一同来请安,昨天和今天又连续两天来祁华殿,这可是一反常态哦!”明贵妃略带不解。
做儿子的这才躬身施礼,口中问安,然,却有些心不在焉。
“霜儿,你瞒不过母亲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尖的妇人直切正题。
经她这么一问,淳王爷忽然泄气,萎.靡地坐在了软榻上,“一连三日,她都没有进宫。”
妇人轻笑一声,“怎么?动.情了?”
男人有些嗔怪于母亲的取笑,不快地皱着脸膛。
“不过是三天没有进宫,急什么?”摘了一粒进贡来的葡萄,送到儿子嘴边,“姑娘家,每月都有几日身子不.爽的时候,过几天无碍了就会进宫的……”
贝傲霜一口含了葡萄,咀嚼着,口齿含混,“可是老二也连续三天没来了!”
说完,好似意识到什么,拍了一下腿,“啪!”
“母亲,该不会是恭王府出了什么大事吧?”
明贵妃却不像儿子那么急躁,泰然自若地摁着他的肩膀,“稍安勿躁!能有什么大事?若有事,你父皇第一个就知道了。”
“也是啊……”男人泄气地低头,“那就再等等看,若她连续七日都不曾进宫,就烦劳母亲在父皇面前提一提,着人去查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妇人望着儿子的样子,有点忧心,“霜儿,你真的爱慕她了!”
贝傲霜看了母亲一眼,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儿臣早就意识到了。”
“你这样,让为娘很担心。须知,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儿女私情。你这般沉不住气,实在是不应该。”微微摇头,眼里浮现一丝失望。
“母亲不是说,有了她的辅佐,就能够坐上帝位吗?正好儿臣喜欢上了她,情爱加上霸业,都系于她一身,倒也简单了。”男人淡然笑着,很满足的样子。
“可是,你怎知她也心仪于你?”
一句话,问到了症结所在。
“儿臣会让她心甘情愿做儿臣的女人!”有点发狠,脸上的疤痕便透着狼狈。
然,看在明贵妃眼里,却添了几分欣慰,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够有霸气,此刻的他,正合她意。
“你与新妃相处得如何?”转了个话题。
男人不屑地摇头,“真不明白父皇为何会把这个女人指给儿臣,太平庸了!”
“平庸?”妇人摇头,“你可知,这平庸的女人才好驾驭。那个寡.妇不平庸,想要驯服,需要付出很多的精力,你不嫌累吗?”
“儿臣宁可去啃那块硬骨头,也不要吃这塞牙的棉絮。”贝傲霜执拗地回道。
明贵妃一下子笑了,“既如此,你就去驯服吧!”
顿了顿,“不过,生儿育女的事情,还是要抓紧的。不管哪个女人给你生了孩子,那都是龙裔,将来都要继承大统。”
“儿臣要跟中意的女人生儿育女。看着都倒胃口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个兴致?”
母亲叹息一声,“这事等不得!你别仗着那个女人不能生育,就认定老二不会有子嗣。一旦他彻底厌烦了奇丑无比的正妃,看上别的什么阿猫阿狗,生个孩子可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提到苏雪嫣,贝傲霜现出一丝愧色,“她的脸,没得治了吗?”
“老二既然能出手毁她,就不会给她恢复的机会!不过,听说她还是很有手腕的,还在受着老二的宠呢……”
“哼!那个女人离不开男人,就算是跪着求,她也要跟男人欢.好。”
“还不是你的功劳?”妇人眯起眼睛,“那碗汤是你亲手端给她喝的,喝了它,她将终生不孕;喝了她,她便对欢.爱视若性命。儿子啊,这个女人就这么毁在了你的手中……”
贝傲霜轻蔑地摇头,并不苟同母亲的话,“她骨子里就是个不守本分的货色,否则怎么能在七八岁的时候便引.诱儿臣?这样的女人,能够坐上妃子的位置,已经是天大的恩惠,难道还妄想母仪天下?至于其他所受的,都是她应得的。”
“很好。”妇人投去赞许的目光,“霜儿,男人欲做成大事,首先心肠要硬。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为娘十分欣慰。不过,在对待遗.孀的事情上,你还有待改进。”
“母亲放心,儿臣不会让您失望的!”眸子里满是胸有成竹。
然,从祁华殿出来,贝傲霜又失神起来。
失掉了苏雪嫣的帮助,想要探取恭王府的消息,实在是不容易的。
他已经从入宫记录里查知,自打公主回来省亲,鱼薇音几乎每天都会进宫来,可为何从他大婚之日起,她就不再来了呢?
虽然母亲轻描淡写地要他不必着急,可他感觉得到,事情绝非巧合。
恭王府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该死!要不是不希望遇上苏雪嫣,他真想去恭王府一趟。
平心而论,他并不觉得那女人被毁容是他的过错,明明就是她自己按捺不住,非要亲他,才会被老二看见,从而导致了毁容的下场。
说实在话,他也不想去看她毁容之后的丑脸,——原本姿色就不是太高,再添了一道疤,还不知道要难看到什么地步呢!
今时今日,贝傲霜的眼中、心里,满满的都是鱼薇音,别的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仙女下凡,都替代不了她的一个脚趾头。
那么,令恭王爷和淳王爷焦灼不安的谨王妃究竟去了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