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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清风替她重新安排好房间,司云飞说想看一下以前的那些小姐妹,请简素言陪她去。简素言其实是极不愿意的,但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加上郜继明出于感激在旁边一个劲地帮司云飞说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总算把简素言轰走,徐清风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以前从来没这么早睡过,只是刚才话已出口,如果自己出尔反尔偷偷跑出去,显然是不合适的。拿着遥控器比划了半天都没找到个中意的节目,百无聊赖中,想到下午徐刚派人托运了一大堆东西去南州,只凭他和司云飞两个,何况还带着徐虎那个小包袱,明天取行李的时候恐怕很费劲。于是拨通了裘华军的手机,想让他联系几个同学明天到火车站接自己。下午来市区的路上,徐清风已经用司云飞的手机向裘华军证实过,确实是陈树彬教授病危想见他最后一面。事有轻重缓急,因此徐清风打算明天下车后直接去南州大学,暂时不去青牛观,这样不如干脆找几个同学来接。“是清风?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裘华军的语气很急,“你明天什么时候到,怎么不一接到通知就出发呢?晚饭后陈教授又昏迷了,刚送进急救室,几位老师正在全力抢救。这次陈教授的各种生命体征都很微弱,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什么?!华军你等着,我一会给你打回去!我先看看还有票没有,能买到票的话今晚就出发!”徐清风匆忙挂断电话,却又犹豫起来,拿着话筒迟迟没有拨号。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一会,看了客厅一角的落地钟一眼,叹口气从茶几下面找出宾馆的《服务手册》翻看着自言自语道:“吉人自有天命,真挺不过去也就一了百了了!见到最后一面又怎么样,他希望我做的我不可能做到,不反而让他更加死不瞑目吗?但咱还是先试试,尽点人事吧!”和平宾馆的总台效率很高,徐清风电话打过去不到五分钟,查询结果就反馈回来了。和徐清风记忆的一样,最近的一趟火车不到二十分钟就要开车,怎么都赶不上了;凌晨一点二十分那趟则是见站就停的老慢车,到南州需要十二个半小时,只比他原定的早到四十多分钟,没多大实际意义。再次拨通裘华军的电话,向他说明情况,徐清风迟疑着说道:“要不我自己开车去吧,如果路上顺利的话,十一二个小时应该能到南州!”“算了吧!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你还得现找车收拾行李,就算一切顺利,等你赶到南州市区也得明天上午九十点钟,到一附院还有段天天堵车的路呢!算起来提前不了多少时间。再说晚上开长途车太不安全,你照原计划吧!”裘华军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捂着脸在沙发上仰躺着,只觉得心里很乱,什么都不想干。躺了一会,感觉身上黏乎乎的很不舒服,正想是不是先去冲个澡,门铃断断续续地响了几下,随之是轻轻的敲门声。从按门铃以及敲门的节奏中,可判断出对方的心里不太平静,有些犹豫,还有些慌乱。如果是送水果或者点心的服务员,应该只按门铃而不做敲门这种不太礼貌的事,来之前还会先打个电话。换作司云飞,则会按着门铃不放,直到把他脑袋震晕。所以徐清风的第一个想法是简素言又来了,心里更烦,朝门口粗声粗气地吼道:“我要睡了,有事等我从南州回来再说!”“清风,是我,我给你拿点吃的路上带着!”听到徐清风的声音,门外的人忐忑不安地喊道,犹豫着又加了一句:“就你自己在吗?”“是你?!”听出是陈蕾的声音,徐清风下意识地皱下眉头,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懒洋洋地说道:“你等会!”开门后发现的确是陈蕾,心不在焉地嘟囔道:“你怎么来了?进来吧,我正准备睡呢!”连正眼都懒得看她,转身就往屋里走。“就你自己?”往房间里瞅了两眼没看到别的人,陈蕾终于舒展开眉头,嗔怪地白了徐清风一眼说道:“我不能来吗?”“能来,怎么不能来?刚才还在想你呢!啊——!”徐清风随口应付着,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明显地感觉出徐清风只是敷衍她,陈蕾心中更不痛快,但她一向是个七巧玲珑的人,脸色稍稍一变就恢复正常,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侧面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关切地责怪道:“怎么困成这样!这两天都忙什么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困啊,累啊,咱命苦啊!”徐清风四肢往沙发上一摊打着哈哈,这才打量起陈蕾。陈蕾身上穿着条开领很低的无袖暗花短裙,短裙外像是随意地披着件淡银色的无扣小衫,既突出了她的魔鬼身材,又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裙摆下没穿丝袜,修长而白嫩的双腿骄傲地向徐清风展示着。眯起眼睛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徐清风笑道:“你今儿个真性感,来来来,让咱抱抱!”“让咱抱抱”是徐清风的惯用语,洪城之行前,几乎每次见到陈蕾都会这样说。听到这熟悉的话,陈蕾心中一热正想过去,墙角的落地钟突然“当当……”响起来,不禁“啊”了一声,转头看一眼说道:“已经九点了!你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六点——半吧好像,挺早的!怎么着,你想跟我一块去?”徐清风伸个懒腰坐起来说道,“我得洗澡了,你洗过没有?没洗的话跟咱一起洗吧!”“谁跟你一起洗!”陈蕾瞪了徐清风一眼说道。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很欣慰,徐清风这些话是很不中听,但比刚才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让她亲切得多。于是飞了徐清风一眼抱怨道:“你要去南州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好把这边的事安排一下,我也准备近期去一趟南州的。”“你要去南州,去南州干什么,你在那也有同学老师什么的?”看样子陈蕾真要跟他去,徐清风反而心里没底了。“唉——,州里的批文一到,咱们的制氧器就可以开始销售了。上个月曹底总要了三千套,十天之内全都卖光,前天又订了一万套。他那边业务已经做起来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司帮忙没时间出去跑,都快急死了!”陈蕾叹着气解释道。“哦——,这些天你辛苦了!”听到这话,徐清风的脸色很不自然。按照当时的协议,陈蕾和曹雨以洪河为界代理制氧器的销售,产品的生产和管理与她没任何关系,没有销售额,陈蕾一分钱的好处都得不到。只是连永要去注册中心上班,杨科还在老家没回云城,他自己则什么都不管,所以目前公司里里外外基本上都是陈蕾在跑。而陈蕾之所以如此无私奉献的缘由,徐清风是心知肚明的,下意识地看了陈蕾一眼,说道:“你好像瘦了不少,嗯——,等会我开副药给你补补!”“补什么补?你这没良心的!”徐清风这样说,陈蕾终于找到机会借题发挥,气呼呼地说道,“回来不跟我说一声,我去白云观找你好几趟,你连门都不让我进!”“你去找过我?那帮杂毛没跟我说啊!等我从南州回来问问他们怎么回事。”徐清风一脸无辜地叫起屈。他这是故意装糊涂,白云观的那些道士是没为陈蕾通报,但事后连永却是说过的。“我说这事可不能怨我,要是他们告诉我你来了,我肯定会兴奋得连裤子都来不及不就跑出去接你。嗯——,可能是最近打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旗号到白云观找我的人太多,他们搞不清楚谁真谁假,干脆全都一巴掌拍死。呵呵,连大哥前些天也到白云观找我好几回,说我是他表弟,硬要往里闯,就被那帮杂毛当骗子赶出来了。当时你怎么跟那帮杂毛说来着?不会说是我女朋友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们知道我现在没女朋友的!”陈蕾差点没被这话气死,去洪城之前,徐清风经常当着那些师侄辈跟她搂搂抱抱,使她一直以为名分已定,所以这段时间才会心甘情愿地为制氧器的事跑东跑西,连自己的生意都不做了,谁知到头来徐清风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只是她在自作多情。因此陈蕾非常怀疑眼前这家伙的心肠是不是也像他亲手打造的那几台制氧器那样,是刻着百十朵花的,而且是黑色的花。越想越气,忍不住冲到徐清风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徐清风算你厉害,我真是瞎了眼了!”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跑,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