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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寒雨发誓,她这婚结的绝对草率。
打从坐到洞房里的床榻之上后,她的头就无比的沉重。在喜轿里的时候,她头上的凤冠还可以借着轿壁的帮助不显得那么重。那个该死的斋暗尘就不能贴心一点儿,让人把这个凤冠打造的轻一点儿就不成?
姒寒雨哪里知道,她所抱怨的这只凤冠,正是斋暗尘的母妃以娶妃的规格叫人特地打造而成的。别人家的姑娘见了这只凤冠不感动得痛哭流涕已算是沉得住气了。姒寒雨这个当儿媳妇的最特别,显然和那些女子不是一条道儿上的。
再看看手腕上的一对打造工艺精细的“凤翔九天”镯,去!若在现代谁送姒寒雨这么一对镯子,她一定很高兴。可是,现在是古代耶!金子是很普通的物件吧?那她为什么还要戴着这么“不值钱”的东西?重点就是它们不轻。
这又是姒寒雨不晓内里了,据传说这对镯子举世无双,天下就这么一对。远比那些什么古玉更为价值连城,不!也许说成是无价更贴切些,是上古传下来的一块真金打造出来的。
姒寒雨现在盖着盖头,也只看得见手上的这对镯子。房间外面似是感染了这大喜之气,热闹非凡。这么多天,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饿”,“大概是没有人催促,所以才会饿。满眼都是红色,那个斋暗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的脖子都快断了。我好饿,我累。”不晓得为什么,姒寒雨感觉到一进槿王府,她的正常感知就全都回来了。比如,自己的头不是晕晕的,会累,会饿!她已经有七天都没这么饿了,不!应该说,从出了“忘忧”以后她就失去饿的感觉了。
终于,在姒寒雨就快睡着的时候,门外吵嚷一阵,随后门就被人推开了。听见有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了抬头,但是这样的动作却也只是徒劳,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一双大红短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娘子莫忙,相公掀盖头。”感觉到面前的人似乎是喝醉了,脚步略有些虚浮。所以姒寒雨想要掀开头上的盖头去扶他一下,谁知他按住姒寒雨的手让她不要动。自己食指一挑,她的眼前便亮了。
“你……”上前扶住这个有没有她扶着都没差别的人,想说什么却被他整个身体压下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见姒寒雨冲她眨了眨眼睛。
“房外有人。”这四个字所表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斋暗尘单臂撑在床不为人看见的内侧,头也埋在姒寒雨那一侧的颈弯轻轻地道了一声。姒寒雨这才晓得斋暗尘是装醉,还未及多想就被“摇摇晃晃”的人拉起来,“瞧为夫都糊涂成什么样了?娘子的凤冠还在!来,为夫与你取下来。”斋暗尘晃来晃去看上去醉的是真极了,但他手上的动作借背掩住房外“隔墙之耳”的优势,仔细地把她头上的凤冠取下,大步流星地把风格甩到厅中桌上。提了合卺酒和一碟点心,又回到床边。
“娘子,给。”把酒杯放进姒寒雨的手里,点心搁在床边上。又冲她努了努嘴,姒寒雨鼓了鼓腮表示自己不想喝酒。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杯底无酒,不禁仰起头冲斋暗尘一笑,‘原来只有杯口有酒气,这也想得出来?’
两人对坐在床沿两臂相交,喝了自己杯中的酒。合卺酒饮罢,斋暗尘又踉踉跄跄地把杯子、酒壶送回厅中。姒寒雨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大、很大、非常大!以斋暗尘的身高、步距测过去,‘六七十米吧!’心中默默替他来回两趟而感到辛苦,她以后无事之时一定不会乱跑,太累了!
再回神时,斋暗尘已从厅中回来。一挥袖,身后柱上挽着的纱帐飘然落下。从门口再想直接看进内室,恐怕是不大容易的了。
“寒儿,来为为夫宽衣。”故意向门口唤得很大声,似是真的在借酒装疯。立在床前双臂展开,等姒寒雨上前为他宽衣解带。以后先不提,大婚之夜他装一次“大丈夫”总行吧?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瞟见窗边有几个人影,想来也知道是“盯梢儿”的。提起沉重的嫁衣裙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向斋暗尘,生怕踩到裙摆就会摔倒。走近以后,姒寒雨抬起头嗅到他身上有浓浓的酒气。她皱了皱眉头,仍放任他就那么伸平双臂不管他累不累。
“大喜之日,自是因为高兴。”瞧见姒寒雨提着嫁衣小步移过来的模样,低眉顺目的柔顺感仿佛只有在她生病和睡着了才会有。略施粉黛的姒寒雨与往日素颜的她大不相同,似乎因那唇上淡淡的红显得七分妖艳。‘这丫头,原来也可以如此娇媚。’心中畅快,口中自然而然地讲起醉话来。
“看什么?很像鬼,对不对?”见斋暗尘用玩味儿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不自觉拉住他的衣襟,踮起脚尖,将嘴凑近他的耳边说。被那群人在脸上化了足一个时辰又被娘和祖母“交代”了好久,不等照镜子就出门了。
“宽衣。”姒寒雨变得越来越有趣,斋暗尘为了不让小女子在他身上挂着以致她做出什么让她会逃跑的事,及时地再度重复他们当前该干的事。
“知道了。”姒寒雨扁扁嘴,看在斋暗尘为自己想得周全的份儿上且先让他一回。脚跟又落回地上,小手灵巧地解开了人家原本系得挺好看的绸带。解好了腰带落在地上,气他的外袍没有自己滑下来,所以想绕到斋暗尘身后去把外袍扒下来。“啊~~~”忘了自己还有绊脚的裙摆,直接扑倒向地面。
姒寒雨这声惊呼着实让斋暗尘始料未及,但他瞥见窗外的人影散去唇角一扬,‘真是心服口服,这样也成?’斋暗尘猜外面的人以为他这个新郎官已经成功洞房了,无奈把人从地上捞起来在床上放好,自行脱去繁重的喜服。看见姒寒雨扁着嘴正和自己身上的嫁衣较劲,不禁忆起她说过的那句要“减肥”的话。他当时,似乎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形。
“寒儿,以后我便这么叫你好么?”斋暗尘觉得应该叫点儿特别的,那样才显出他们成亲了。
“夫君随便。”姒寒雨一双小手停止解衣服的动作,太麻烦了!她凭自己的力量根本解不开。
“呃,你打算让我帮你宽衣?”闻言,斋暗尘明白地变回了那个有着他们默契的“家伙”,姒寒雨知道外面的人都走了。
“不,不…还是不用见外了。来吧!”姒寒雨又试着解了两次,抬眸充满渴望地看着斋暗尘。开始还坚持着也许自己解得开,后来干脆放弃了,豪气地露出“小子,还不过来伺候”的神情。
“……”斋暗尘闻言愣在当下,他可以把姒寒雨现在的行为理解成是“鬼上身”吗?
“还愣着干什么?”这套嫁衣太重了,再不脱下来她的小命就要玩儿完了。
“盯梢的人都走了,不用再做戏了。”斋暗尘当然不敢相信姒寒雨会这么“热情”,所以再三确定。
“谁有心情和你做戏?这是什么鬼嫁衣?我怎么都解不开。”果然,在姒寒雨忙着低头解衣服时,斋暗尘暗想自己是对的,谨慎点儿总没错。要不然她稍稍意志不坚定把“事儿”顺便办了,姒寒雨绝对会在明天成为“谋杀亲夫”第一人!
斋暗尘定神看了一下她身上的那件嫁衣,似乎有些眼熟。
“你明天可以去找你的小叔报仇了。”斋暗尘终于想起这件嫁衣的来历了,那图样他在母妃的房间里见到过。
“关暗夜什么事?”姒寒雨长而浓密犹如扇子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斋暗尘一片懵懂。
“他在我母妃面前炫耀,说你是我从别的男人那儿娶你之前抢来的。所以,这套‘夫解’是为了防止有人抢亲才诞生的。哎,千金一袭,母妃真是…怪不得那小子说嫉妒我!”弟弟这不是害他么?也怪自己,没让弟弟知道实情,让他跟着瞎起哄。话又说回来,把实情告诉了他更不安全。
“?明天准备好布袋。”姒寒雨这次倒是聪明,瞬间领悟到了这衣服是带“密码锁”的。
“为何?”斋暗尘听到这些话,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以为姒寒雨这是又跳脱了。
“刚成为暗夜的嫂嫂,让他知道是我不太好。”姒寒雨一本正经地看着斋暗尘,她快热死了。
“……”‘这么绝的招儿?还真是可爱。’斋暗尘好像完全忽略了要挨揍的是自己的亲弟弟,一奶同胞、如假包换。
“用刀割行不行?”“大喜之日”也亏得有这样想破坏自己嫁衣的新娘子。
“不行,衣服会自燃起来的。”古代的宝贝东西常在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抢新娘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那怎么办?密码是多少?”看斋暗尘脸上略带难色,姒寒雨嘟了嘟唇,顺嘴就把心事溜出来了。
“密码?”诚然,某某人的“词汇”,斋暗尘是不懂的。
他定神向姒寒雨看了看,又看了一下纠结在一起的衣带。无语叹息,他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