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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来腾身而起,却被一个只有他身长一半高的小黑影儿半途劫了姒寒雨去。
“若是再干这么危险的事儿,就没这么幸运了。”姒寒雨的耳边响起,已经不再奶声奶气的嗓音。这三年里,小奶娃变得愈发清秀,倒是不像个六、七岁孩子该有的模样。颇有十来岁的小大人儿风范!
姒寒雨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哪有心情和时间与“小家伙”一般见识?只是瞪了他一眼,想他小小的年纪、小小的一副肩膀还蛮大力气的,连她都接得住。待他们落了地,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地上倚靠在小男孩的腿上长出了一口气。姒寒雨深深地后怕了一次,‘以后再也不上那么高了,哎…身娇肉贵地养了这么久,的确不适合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你是哪来的?”朋来于他们同时落了地,话问的是男孩,眼睛看的却是地上坐着的姒寒雨。
“你放心,我绝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平复了一下还在“噗通噗通”跳不停的心,她才回了朋来一句。心里大大地编排朋来,‘救人来得慢,思绪却理得格外清晰。生意人啊!’
“娘亲怎么就生不出我?”小男孩一听姒寒雨这话来劲了,但却不挑明,只暗暗地和她“开战”。
“斋暗尘。”去年,姒寒雨终于耐下性子问了这个“小怪物”的名字。如果不是她方才受了惊,这“小怪物”又会武功,姒寒雨一定把他按在地上使劲儿捶打一顿。她快给这个小混蛋气死了,仗着靠在他腿上的便利,狠狠地在他小腿上捏了一下。边捏还边低吼出他的名字!
“哎呦!虎毒还不不食子呢!”斋暗尘余光瞥见朋来铁青的脸色,高兴在心里。面上却大闹大叫,演技十足不输给“艾斯卡”影帝。从姒寒雨身边跳开时,还不着痕迹的借势扶稳姒寒雨。回头瞟了瞟院墙上玄色衣袍的蒙面人,“我可不认他是我爹,长得不够俊美,这个嘛?还算可以,娘亲!我父亲,就他吧!”在朋来身畔绕了几圈,很“认真”地“任命”朋来为他的“父亲”。不管姒寒雨脸色多么难看,朋来多么尴尬。
“朋来。”姒寒雨瞧着朋来的眼光,倒像不大认识这个少年一样。‘才三年而已,有这么大差别吗?况且,那个男人也在那儿!’她心中念叨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斋暗尘刚刚看过的,可当姒寒雨看过去的时候,他却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墙头上了。
“姒姑娘请讲。”朋来被这小子一搅合忘了自己来的初衷。听见姒寒雨这么一唤,他猛然记起他来时姒寒雨正“挂”在高处。这么一来,邀他来的便是姒寒雨本人了。
“我让你来原是因为我饿了,又想出去逛逛,那就现在吧!”姒寒雨这些话说的不大过脑,察言观色一番,朋来的确是没认出斋暗尘来,‘鬼医不是他请来的么?怎么反是他自己不认得?’犹记得这“孩子”当初还呵斥朋来来的,朋来一个倾国巨富也不会时常受这样的“委屈”吧?为何他的反应更像是见到陌生人?
“姑娘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做。”朋来自是晓得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子不会是姒寒雨的儿子,‘看上去快十岁了?难道是姒姑娘同父异母的弟弟?’想到这儿不由得加深了看斋暗尘的目光,‘不像!这孩子虽也俊美、不凡,但显然和姒伯父、姒伯母的眉眼全都不像。’心里在思量着斋暗尘从何而来,面上也是不动声色,不介意姒寒雨那句“我让你来”如此无礼的话。这孩子的出现也明显的是碰巧了,那姒寒雨想要出门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朋来认为这样足矣,措辞和礼数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你不必麻烦了,我们不是有‘缆车’了么?今日且试一次吧!”姒寒雨顺便忽略了斋暗尘的存在,本来他如果乖乖地叫声“姐姐”,她自可以大方一点儿带他一起去“讹诈”朋来一顿。现在,他的表现那么不好,她才不搭理这个小屁孩呢!
“你…还要上去?小姐……”小诗在一旁不答应了,刚才算她命好,万一被她家老爷、夫人知道了方才的事?她可不敢再往后面想了,被生吞活剥是轻的!
“小诗别担心,有倾国倾城的‘高富帅’做保镖,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呀?”似乎因为又“活过来了”,才暗暗向自己保证过不再登高没多久的人竟立即食言了,仿佛之前从高空坠落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高富帅?”小诗和斋暗尘异口同声地重复着这个新鲜“名词”,表情不一地望着姒寒雨。
“那个…朋来,我去取个东西,咱们就先行一步哈。”十八年都还算规规矩矩的思维,今天不知怎地就跳脱了。听到人家重复自己的话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转身向朋来讲了一句,就打算开溜。
“小姐,高富帅到底是什么?”小诗不依不饶,姒寒雨被她扯住衣袖回望了一下朋来。希望朋来能救她一下,可朋来的眼神中也是充满好奇的。
“顾名思义”,姒寒雨拨开小诗的手往朋来面前一站,“朋公子,高不?”问了一句偏过身看小诗,小诗轻轻点了点头,姒寒雨接着道,“那…他家财颇丰,富不?”小诗点头的动作又加重了一些,见小诗怎么“配合”自己,姒寒雨又道,“朋公子,俊美不?”小诗出于本能的大大点头,讲解完毕,姒寒雨抬腿走人。
“又干嘛呀?”姒寒雨还没走出两步,后衣襟又被人扯了一下,不情愿地停下脚步低问道。
“可是小姐,俊美和‘帅’有什么关系?”小诗问的,也是在场的其他二人不懂的。斋暗尘邪邪一笑,‘看她怎么和一个小丫鬟解释这么烦杂的事?’
“帅…一是将名,二是称赞男子俊美不凡,这都不知道?你是谁家的丫鬟?没文化真可怕!”姒寒雨假装一脸厌弃的表情,顺理成章地再次拨开小诗的手,成功地溜走了。
‘这都让她蒙混过关?真是…佩服佩服!’除小诗外的二人,当然明白姒寒雨的这几句话是推托之词。只有小诗那么单纯,会相信她们家小姐。这也足以让人看出,小诗有多么崇拜姒寒雨。
“文化?又是什么?”良久,小诗的话让斋暗尘、朋来二人大大惊异,二人不禁一同摇头。
“大概是肚中墨水的意思吧?”“小男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大人模样地应了一句。
“啊~小姐嫌弃我,朋公子,怎么办?”小诗也瞬间变成了“小姒寒雨”,理也不理斋暗尘转头问了朋来。朋来也不过一笑,把小诗当成妹妹一样。他能告诉小诗,其实姒寒雨是逗她的吗?
正说话间,小楼上姒寒雨举着一块大木板向朋来说着什么。
“朋来,这块过大了。有能承重的绳子么?铁链会断不?”朋来本来想否定姒寒雨冒险的行为,想着浪费精力做了这些也没什么,只要她安好就好。可见此时的姒寒雨,雀跃的全不像个十八岁的娴静女子,反似孩子一样笑靥如花,竟活生生的把萧瑟的秋感染的若春一般。罢了,疯就疯一次吧!
斋暗尘凝望着姒寒雨那幸福洋溢的样子,‘一把年纪了,还笑得像孩子。不知道危险,愿他真的保得了你!’冲着姒寒雨会心得一笑,那木板,的确不小,她躺上去都足够了。
“没用午膳就一起来吧!我一个人可保不住她。”朋来难得对一个人谦虚,他是觉得这孩子虽衣着阴森却生了一张惹人喜欢的脸。若方才说那样的话换成是自己,他可不敢担保还能在姒寒雨面前剩下个“全尸”不。
“我也能去?”斋暗尘没想到朋来对他那么没有芥蒂,顶着一张孩子的脸,笑得愈发天真无邪。
“能,这东西是姒姑娘创的。我对它底气不足,我瞧着你的功夫底子很好。合咱们二人之力,护她,应该无忧。”朋来也不做作,想什么便讲什么,与一个孩子讲话有什么可兜圈子的?
“行,不然也带上它吧!”不堪脚下已经磨蹭好久的“小东西”蹂躏,把脚边的獒向对面的朋来送了送道。脸上尽是无奈,这狗怎么一见他就这样?
“带上悟空倒是没什么,只是它这两年来长得愈发大了,不知‘故人’见了它,都做何感想……”四年前,朋来初见姒寒雨的一幕幕还记忆犹新,每每见到这狗就会想到之后打算满城搜出姒寒雨的李老爷。一时之间低笑出声,獒在朋来和斋暗尘中间来回看着,后来把斋暗尘挤得干脆坐在了它的背上。
“我说姒大小姐,出门用膳的是忘忧赫赫有名的朋公子。你好歹也换身衣裙,礼数!礼数!”斋暗尘的声音不大不小,让姒寒雨刚好听得清楚。
“姐的衣裙少,左右就那么几件,换什么换?”今日的姒寒雨只简单地着了一身粉白相间的衣裙,从小到大都不对衣着多做讲究。姒寒雨的理论是,‘左右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穿得娇媚动人也是浪费心情。’姒寒雨的理论一向“怪异”,总不能告诉他们那是“宅女”们的理论吧?惹那样的麻烦要怎么善后?介于善后不是她的专长,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朋来也未明白小孩子家家的,为何品评起姒寒雨的衣着。朋来倒是认为这身衣裙穿在姒寒雨身上若“出水芙蓉”没什么不好。只见斋暗尘飞身上了阁楼,坐在栏杆上低声对姒寒雨讲了些什么。姒寒雨闻言,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把怀里的木板往斋暗尘怀里一推,转身进了房间关好门窗。(原来,是她方才不拘小节地坐在地上时,裙摆弄脏了。)
再出来时,身上已换成了皑皑胜雪的衣裙。在朋来的印象中,姒寒雨似乎从未穿着过这样的颜色。站在门口冲斋暗尘讲了几句,见他一动不动气得直跳脚。望着姒寒雨“大发雷霆”,斋暗尘才从背后取出一件成年男子才穿得了的衣袍。将木板像人一样平放在那衣袍背襟内撑起底面,又飞身上了铁链将衣袍的袖子和下衣摆结实地系在铁链上。大功告成一般冲朋来和姒寒雨招招手,姒寒雨冲他嘟了嘟唇。被身后一跃起身的朋来带到铁链上,斋暗尘不给姒寒雨机会看下面,就将她“塞进”衣袍里躺下。
“斋暗尘,这躺着过去有什么乐趣?”姒寒雨才不想认一个“小孩子”摆布,她本来是想设计这个作为观赏城中风景的。躺着什么都看不见,她还犯得着冒着被摔死的风险坐这个嘛?
“就你那胆子?还是省省吧!”讲完这话,斋暗尘冲朋来使了个眼色。姒寒雨其实已经在滑行了,因为他们也一左一右地随着她动,她便以为还在姒府内。
“我的胆子怎么了?我偏就不信了……”一翻身,在他们措手不及之时变躺为伏,头伸出去一看不要紧,他们三人正在街道上空滑行呢!
马上将头缩回衣服里,躺好不动,‘我了个去!怎么这么高?’姒寒雨敢担保,这高度不是她原本设定的四米!至少也在六米以上!
“信了么?”斋暗尘讪讪地一句,加上姒寒雨不可否认却也不认同,只是乖乖躺在里头的表情,着实让朋来想笑。可他却深知自己笑不得,这样也好!起码保证姒寒雨以后不会自己偷偷在这高空锁链上做“真人表演”。
“朋来,一会儿不给他饭吃!”吓死她了,看来她上辈子、这辈子,恐怕连下辈子都不适合成神飞仙了。人就应该脚踏实地的才对!
“成,不给他吃饭。”他们“朝凤楼”又不是一般的小饭馆,怎么会拘泥“饭”和“菜”上面呢?朋来笑了笑,也不拂逆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