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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秀斜睨了眼暮倾云,赶紧倒了盅茶水呈上。
暮倾云并不接,又向尹兰说:“其它的,本王妃不想多说了。至于太妃,你若有空,可以到府内看望看望她,余下的,本王妃会照顾好婆婆的。”
经过三思后,她还是不想与尹兰撕破脸皮,也给尹兰一个机会,毕竟,尹兰是个闷性子的人,若是撕破了脸,难保不会做下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她可不想一回来,就传出容不得夏侯子曦故友女儿的事情,所以,这是番客气话,也是善意的提醒之言。
“兰儿知道了!”尹兰身子一颤,彻底知道她此行的目的,答着的话很小声,软弱无力。
暮倾云便得意地笑了笑,接过碧秀手中的茶盅,风轻云淡地喝起来。
她足足在屋内喝了几分钟的茶水,没有言语,显足了王妃的高贵身份,也欣赏够了尹兰的卑贱,而最后,莫无言恰到好处地道:“王妃!王爷说了,你怀有身孕,要好好休养身子,少出府走动,回寝殿休息!”
尹兰霍地抬头,错愕地张着粉色的小嘴,尔后那惊讶的眸光便定定地落到了暮倾云的小。腹上。
她的小。腹说起来还是平坦,没有一点迹象怀有身孕,可此时,既然莫无言道明了,也就不再隐瞒,也许,怀有孩子这事从尹兰这儿传到太妃耳里,会让太妃暂时打消了对她的怨气,也会让尹兰打消野心,便夸张地捧着腹部调笑道:“这都两个多月了,本想告诉母妃,可王爷硬说想给母妃一个惊喜,择日而说,不想,就被无言说漏了嘴。”
“无言该死!”莫无言神色大变,又拱手道。
她美美地低笑一声。为了莫无言的精彩表演而叫绝,随后望向张口结舌的尹兰,神秘地道:“兰儿!这事是绝秘,你可不要与太妃说。”
“哦哦!兰儿……兰儿不会!”尹兰忙敛了那控制不住显出来的惊诧。姿态极为谦恭,又叩首道。
“这就好!”她缓慢地站起,宛如生怕闪了小腰,一步一拖拉地向屋门走去,回眸一笑之际,散发出别人没有的豪放意气风华,向转过身来的尹兰道:“缺什么,不必去打扰太妃,让碧秀给本王妃说一声就行了。”
“是!多谢王妃!”尹兰对这个初见时倔强地刺了夏侯子曦一剑的王妃,第一次心惊肉跳。感到暴风雨即将来临,但她历来是个内敛不浮夸的人,因而心再慌,也是看不出来。
暮倾云迎着爬上天空的太阳冷冷一笑,无知的小女人!想取代自己。也不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
不会害人,可当受到伤害,自己也会毫不留情地反击!更比说是争夫一事!
摇晃的竹林中,她低声问莫无言,“尹兰口中的代叔父是谁?”
莫无言代政这段时间,可以说对南疆的群臣熟得不能再熟,如数家珍。“应该是代鸿介代御史,王府没回府前的幕僚。听说,曾与尹兰的父亲相识,至于关系如何,无言就不知了。”
看来,来到南疆。本是孤苦无依的尹兰还有撑腰的了,也有了背景。
暮倾云此时突然想到了自己才是真正的没有家人,除了夏侯子曦就无依无靠,绝美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点儿的笑意,怅然一叹。愁上眉梢。
莫无言好似感染了她的情绪,拱手道:“王妃不必为了此事而烦恼。那代鸿介虽说是一酸溜溜的儒生,但为人也知书达理,想不会掺和王爷的家事。”
武将还好,凭她的为人处事,很好搞定,但文人就难说了。
就拿莫无言这个能文能武的人来说,也曾不把她放在眼里,直到经历了诸多的事,他才真正的把她当作了主子王妃看待。
于尹兰这件事,她展开了诸多思绪,想得很多,在一片竹林前驻足,纤纤玉手摘下一片竹叶思虑重重地捏着,“失踪这段日子,也不知朝中如何看待我这个刚回归的王妃?”
莫无言好似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道:“这些秘事,只有无言与残风几人知道,而朝中初时是有些议论,但王爷巧言说与王妃早就青梅竹马,还是世人不知的师兄妹。这次流落在外,不过是受了重伤,在烟云山养伤。这个说法,早让议论早平息了。”
夏侯子曦这样苦心息众,她完全不知情,也从没想过来到南疆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在暗道自己天真的同时,心怀感激地望向莫无言,只在在心里又想到了太妃的威胁之言,“难得王爷考虑得这样周全,只是,只怕纸终究包不住火。”
莫无言郑重地撂了袍裾向草地下跪去,凝重地道:“凭着王妃的真本领,无言相信,无人能代替王妃,也只有王妃能助王爷平定天下。”
他效忠的仍是夏侯子曦,但她亦是感到心慰,效忠夫君与效忠她没有区别,她与夫君的目的是一样的。
她闭了下眼,想法仍是很复杂,但有一个念想很是清晰,果断地道:“我会助他平定天下!”
“王妃当务之急就是保养好身子!”
“起来吧!没有外人就不必客气了!”她唤起了莫无言,懂了他话的意思,可对他安然带回玉儿的事很是好奇,就问:“你什么说辞保下的玉儿?”
莫无言淡淡一笑,又是那幅阴森森的表情,“没怎么说,当然只当这就是小事,没渲染,而太妃刚到南疆,不管怎么样,还得给我这个一直替王爷打理朝政的人三分薄面。不过说正巧看见玉儿被拉着进苑,就跟了去,又说了玉儿大病初愈,体质不好,经受不住惊吓。太妃也只得顺梯而下,说就吓吓玉儿,替尹兰出出气。”
她点了点头,启步向树影中的院门走去。
两人回到王府。梅儿几人散布消息t快。一路行来,不时能在环形小道听到下人们新奇的小声议论,说刚从兵工厂调回来的青碧是奸细,已经被下了大牢。
她得意地笑了笑,心中相信,这个消息很快会传遍这周围,而不管那潜入工厂的人是谁,既然意欲栽赃给青碧,那这个结果定是他想看到的,因此,他会放心大胆地再次出击。
他们俩便先到了侧屋探望了玉儿,见她受伤的部位已经敷药,也就让她好生休息。
殿门前的台阶上,莫无言正欲告辞,而她则神秘地向他示意进殿。
现在,于图纸一事,她得小心,若是再大肆到工厂显然会引起那潜入工厂的人注意,说不定还会毁了图纸,而又不放心别人,就拿了那已经改动好的两张图纸郑重地递给莫无言,要他辛苦一下,即时送去工厂给王统,并吩咐,要王统换改换地方,不可再大张旗鼓地干。
“王妃思虑周全!”莫无言看了看那图纸,折叠好揣入怀中。
“我想来想去,太妃不可能就此事罢休。无言!你回来以后,就安排人手,盯着香澜苑吧!”她又道。
“王妃不说,为了南疆的太平,无言也会这样办的。”
“嗯!”她点了点头,猛然忆起一道回府的肖义这两日正是跟随黑虎熟识府内的一切规矩,又道:“把肖义调到工厂去吧!这样,我放心些。”
“无言遵命!”莫无言说完话,一拱手,急速向殿门闪去。
她看着莫无言的背影消失,走到梳妆桌前坐下。
镜中的她蒙着面纱,只唯见那双大眼水汪汪的。
她轻轻地解了那遮丑的面纱,随后进来的夏莲便给她梳起那个玉儿发明的发型。
简单的发型弄好,她亦是看起来更加出尘如仙。
她让丫鬟们都出去,复又走到几案前,并不急着动笔,而是闭上眼睑,一遍又一遍地苦苦回忆那余下的图纸。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门一响,梅儿给她端来了碗冰镇的银耳羹,打断了她的思路。
正觉得燥热,那冰镇的银耳羹让她贪婪地咽了咽漫上喉部的唾液,一口气喝完,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就问梅儿,“太妃可差人来过?”
梅儿端起了空碗来,回道:“小霞来过,但并没有提到玉儿的事,只是代太妃问主子今日为何没去请安。”
提到请安,她立即心烦意乱,那热一下子又复回,脸庞泛着些胭脂红,大力地一掌拍到几案上,震得那纸笔跳了下,气愤填x地道:“要不是伤了玉儿,本王妃会不去给她请安吗?明知故问!”
梅儿回想了遍小霞来的情形,又道:“想是太妃派小霞来探探消息!”
“说得不错!”她冷冷一笑,“玉儿的事做得太过火,末了,当然心虚了。”
“依奴之见,王妃不妨把此事告诉王爷,让王爷向太妃提一提,玉儿不是一般的奴,而主子已经怀孕,时常犯懒,因而不会每天去请安。”
她想来想去,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还是不惊动夏侯子曦,免得他夹在母亲与妻子之间,两面不是人,就抬头向梅儿道:“这天热。呆会儿,到厨房去说一声,晚饭给太妃做点清淡的食物,但要浑素搭配,别让太妃又找到惩治人的借口。你亲自随下人端去,可向太妃透露,我今早是去劝尹小姐搬回王府而耽误了请安。”